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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倒掉的飯菜

熊貓書庫    帶著爸媽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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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小紅感受到肖聽芷的目光,毫不畏懼地盯回去,她已經知道肖姐做的那些齷齪事:好你個姓肖的,那什么方案本是我幺女的,你現在的部門主管和辦公室主任本來也應該是喜悅的。你臉皮怎么那么厚啊,你怎么好意思呆在公司裝沒事人的樣子?

  母女是天敵,從十二歲青春叛逆期開始,章喜悅對母親對自己的嚴厲監控都極為不滿。反正老娘說什么,她都要杠上一杠。這一杠杠到現在,叛逆期長達十六年。

  她們只要在一起,就會彼此恨得牙關癢癢,氣得心窩子痛。

  誰料楊小紅到金色時代后,又是插隊,又是搶瓜,把超市領雞蛋大媽的風采帶到單位,章喜悅感覺自己的臉都丟盡了。

  章喜悅連話都懶得跟母親說一句,生了一晚上悶氣。第二天早上,楊小紅照例跟著她上了公交車。這回楊阿姨和往日不同,穿著整齊的制服,顯得很職業很干練。

  章同學氣得要命,終于開口,楊小紅你懷疑盧波,你要監視我,攤上你這么個媽,我認命,反正又不可能斷絕母女關系,可看你這架勢是王八吃秤砣要把保潔這個工作干下去啊。

  楊小紅喝道,什么王八,你罵誰呢?對對對,我是王八,有錢不賺王八蛋。你章喜悅但凡有點本事當個大經理,哪怕還是以前那個程序員,每月有個一兩萬塊錢,還能讓我這個家庭婦女重出江湖賺糊口錢?

  章喜悅道,她打聽過了,楊小紅去干保潔是肖聽芷介紹的。又問母親難道不知道自己和姓肖現在的關系嗎,她能便宜你?

  楊小紅不解,說,肖聽芷不是你的閨蜜嗎?人家知道咱們家困難,好心介紹,這不但不感激,還在背后說人壞話,做人不是這么做的。

  章喜悅氣得眼紅,大約把自己和肖聽芷的矛盾說了一遍。

  楊小紅啊一聲,說,原來這樣。她偷了你的方案,難道公司領導不管,這不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白嗎?對對對,姓肖的讓我去公司打掃衛生,那是想讓你我丟人。這婆娘真毒。人心啊,人心啊!

  章喜悅說,你現在明白了吧。

  楊小紅呆想了想,卻道:“我覺得,這班還得上下去。畢竟,家里就這情況,現實比人強。”

  “你…”

  “幺女,媽是從困難年代過來的人,那年頭,到處都是下崗工人,多少人吃不起飯啊!媽實在是知道錢這種東西對一個家庭是多么重要,吃點苦,受點氣算什么,只要按時發工資,媽這張臉不要就是。”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你這叫什么話,有你這么跟媽說話的嗎?”

  “我就這話,我不像你。”

  “你了不得啦,你像不像我又怎么樣,有本事就去當大經理,年薪百萬,當誰不會在家里當老太君,當闊太太似的。如果媽能給你臉,我送十張一百張都可以,可臉這種東西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楊小紅又把話題繞到章喜悅的收入和家庭經濟狀況上,反正就是舍不得那份保潔工資。.

  就這樣,母女兩車轱轆話說了一路,吵得頭昏腦漲,直到車停到金色時代外面這才住嘴。

  金色時代沒有食堂,員工們都自己帶飯,中午在微波爐里打上三分鐘解決。

  楊小紅一早就準備了兩個便當,到十二點的時候,準時送到章喜悅的面前。

  章喜悅:“我自己上街吃。”

  楊小紅叫起來:“去外面吃什么吃,多不衛生啊,你五千塊一個月憑什么下館子。”

  當著這么多同事的面,母親的話太傷自尊,章喜悅爆發,抓起便當就扔進垃圾桶,尖叫:“誰要吃你的,不吃不吃,就是不吃。”

  楊小紅也是真的生氣了,最后撂下一句話:“你愛吃不吃,不吃拉倒。章喜悅,以后我再搭理你,你就是我媽,我是你幺兒。”

  章喜悅:“不吃不吃,就是不吃。從今天開始,再跟你說一句話,我跟你姓。”

  謝桂堂的電話還在打過來,肖聽芷心慌,煩悶,整個上午都恍恍惚惚,工作中也出了幾次錯。她不住深呼吸,告戒自己:肖聽芷啊肖聽芷,現在鐵劑剛上架銷售,接下來還有各種推廣,app店鋪要適配,物流那邊要聯絡,庫存要做到心中有數,客維也要跟上,更重要的是接下來會參加一個新品發布會,先不說會場布置,文案到現在都還沒有拿出來。這個工作如果干好,我算是在公司站穩腳步。肖聽芷,不能亂,這可是你等了三十年才等到的機會啊!

  還好,謝桂堂的下午終于沒有再電話騷擾,這才讓她得以集中精力工作。

  肖姐這一忙起來,物我兩忘,加班到十一點才把文案寫好,這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

  開門進屋,只見謝桂堂依舊四仰八叉坐在沙發上,他正一邊喝酒一邊看電視,把客廳搞得臭氣熏天:“加班嗎,打你電話為什么不接?”

  “謝桂堂,你賣了我的包怎么還不走,你不停打電話究竟什么事?”

  謝桂堂剔牙:“謝素蓉,我找自己閨女說話不可以?”

  “我叫肖聽芷,不姓謝。”

  “你身體里流的是莪的血,不姓謝姓什么?”

  “我不跟你扯,現在,請你立即離開。”

  “我為什么要離開,能去哪里,我連房子都沒有,總不可能睡大街吧?你這里雖然條件有限,好歹有吃有住。再說了,我和自己親女兒住一起,開心呀!”

  “首先,我不是你女兒。其次,我很不開心。咱們之間的問題沒有討論的余地,別逼我拉黑你。說吧,你究竟想干什么,要錢嗎?”

  “錢誰都想要啊,不過,別想用一筆錢就把我打發了。我缺一個家,我缺天倫之樂,缺人贍養。”謝桂堂:“叫爸爸。”

  肖聽芷:“謝桂堂你白日做夢,休想!”<ahreftarget_blank

  謝桂堂:“蓉蓉你餓嗎,我做了消夜擱廚房餐桌上,自己去吃。你爹我的廚藝,你是曉得的。”

  肖姐沉著臉走進廚房,把餐桌上的菜都倒進垃圾捅。

  “牛脾氣,像我,知道嗎,你媽懷你的時候,我給你取的小名就叫牛牛。可惜你是個女孩兒,這名自然不能用。”謝桂堂不生氣,拿出手機挨個和謝家的親戚視頻通話:“對對對,我一家團圓了,這是素蓉。你看,娃兒都長這么大了。”“蓉蓉,過來叫三姑媽,咳,三妹你別生氣,孩子認生。”“蓉蓉,過來看看你六姑婆…這倒霉孩子沒禮貌。六姑,你別生氣,孩子就這脾氣,隨我。”

  他還不顧肖姐的感受,把手機攝象頭湊過來。

  肖聽芷氣得把頭扭到一邊。

  謝桂堂在視頻了半天,忽然和一個叫三嫂子的婦女吵架:“什么條件差,拜托,這里可是大成都,知道房子多少錢一平方,這可都是一張張鈔票鋪出來的。不,你看這瓷磚,這是金磚,成都遍地是黃金可不是瞎說。”

  肖聽芷十幾歲離開老家,對謝桂堂那個狗屁三嫂子已經很陌生了,只依稀記得這是個長舌婦,恨人有,嫌人窮,庸俗得很。

  謝桂堂把肖聽芷吹得天花亂墜,三嫂子嫉妒,冷笑:“謝桂堂你少跟我顯擺,當別人沒去成都?破房子就是破房子,統共就五十來平米,就算吹上天,他也是螺絲殼。你說房子是蓉蓉花了多少多少錢買的,房產證拿出來看看。租的吧,沒錢住大房子吧?”

  謝桂堂暴跳如雷:“你什么玩意兒,要看什么我就得拿給你瞧,坨子看不看?”坨子在方言中就是拳頭的意思,其中有威脅的意思,已是相當的不客氣了。

  三嫂子不服,和謝桂堂吵成一片,蕪言穢語滾滾而出。

  肖姐崩潰,逃下樓深呼吸老半天才穩下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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