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之下我無敵”這句話,高賢也不過是和七娘吹吹牛,主要是為了增強七娘對他的信心。
高賢很清楚,他還沒資格說這句話。
別看他各方面都已經達到筑基后期水準,更有四種本命神通,冰火九重天等秘技,要說橫掃筑基層次還差的遠。
天地如此廣闊,遠的不說,就是他在大江坊結識的云秋水,他就不敢說有取勝的把握。
云秋水只是劍器就是三階,手上的玉玦更是三階法寶。
按照云秋水所說,法器等階看內藏禁制層數,三十六重之下,就是下品。三十六重,就是中品,達到七十二重,就是上品。一百零八重,上上品。
法器內禁制達到三百六十重大圓滿境界,就是法寶。
法寶經過多年蘊養,和修者神意交感生出自我智慧靈性,就是靈器。
靈器內自我靈性得道化神,本性圓滿,就可以稱之為神器。
對于連云宗這樣的小宗門,法寶非常珍貴。
高賢對此深有體會,他在連云宗混了幾年,從沒見過一件法寶。
包括那位金丹真人云太皓,身上似乎也沒有法寶,至少他沒看到。
正因為如此,他也不知道法寶有多強大的威力,想來必定遠勝普通法器。
如云秋水這般筑基修士,手握一件法寶就足以碾壓同階修者。更別說云秋水出身大宗門,身懷各種神通秘術。
明洲分為三十六郡,每一郡又分為三十六道。
青云宗不過是萬峰郡三十六道之一,云秋水也不過是青云宗的嫡系真傳。放在萬峰郡來說,已經不算什么了。
可想而知,九洲何等廣闊,大宗門的筑基修者不知有多少。這其中又有多少絕世天才!
高賢很有自知之明,憑他現在手段能力,想要壓服天下筑基絕無可能。
他也不會妄自菲薄,在騰蛇山這塊犄角旮旯,他還是很強的。
入侵飛馬集的魔修不知是哪來的,但是,對面要真的很強勢,直接就掃平飛馬集了,哪里還會有什么拉扯。
真要有強大魔修宗門入場,直接就把金霞峰踩平多好,何必折騰。
從現有情況來判斷,都是低層次小規模的戰斗。
高賢耐心把給七娘分析了飛馬集局勢,他說道:“雙方都在試探階段,現在我們入場還不會很危險。混過這一場,我們就走人…”
朱七娘不想高賢冒險,她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問題是遇到意外怎么辦?譬如遇到了金丹真人?”
“我們又不是神,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高賢搖頭,“真要遇到金丹真人,只能說我們命該如此。還有什么好說的。”
不等朱七娘說話,高賢又說道:“一直以來我們都是相依為命,這種危險時刻,我們更要并肩戰斗,抱團自保。”
朱七娘神色有些復雜,她沉默了下說道:“我心里是希望你陪著我的,只是不想那么自私。
“這樣也好,我們要死也能死在一起。”
高賢干笑一聲:“別豎旗,咱們還是好好活著…”
兩人做出了決定,反而放松下來。
把出行的各種丹藥、法符、法器準備好,高賢和朱七娘一起上了青木飛艦。
王川、龐粟、云飛瑛幾位筑基修士都在,幾個人看到朱七娘領著高賢走過來,都是一臉不解。
上次是張春江強行征調高賢,按理來說,高賢這樣煉丹大師是宗門重要財富,不會被征調去參加戰斗。
這次魔修襲擊飛馬集,情況比上次可危險太多了。
大戰之中筑基修士也是自顧不暇,帶著個練氣修者沒任何作用,反而是個巨大拖累。
朱七娘是不得不去,但她為什么要帶著高賢?是死也要拖著高賢一起死?
朱七娘對著王川一拱手,卻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
跟在朱七娘身后的高賢走上前兩步,他給王川拱手施禮后說道:“王老,我想搭船去飛馬集,事情緊急,也沒來得及提前和您說,還請王老允許。”
高賢姿態禮貌客氣,又從容大方,面對筑基后期大修士沒有絲毫局促緊張。
他說話聲音清朗又溫潤,落在眾人耳中就如金玉交鳴,引得人不由自主側耳傾聽。
王川也有點意外,眼前的高賢樣子沒變,還是青衣佩劍,頭戴青蓮冠。只是整個人看著卻通透明凈,不染一塵。
數月之前的高賢,雖然英俊絕倫,卻總歸還帶著幾分俗氣。
現在卻有了幾分身如琉璃內外俱徹的高妙!
這是得道了?!
王川想到這里突然明白過來,高賢是筑基了,風姿氣度才有了極大變化,不知不覺中讓他都為之心折。
他不由想到了典籍里描述上古飛升仙人的幾句話。
蕭蕭肅肅,清清朗朗。
蕭蕭似絕頂冰雪,肅肅似松下清風。清清似石上流泉,朗朗似中秋明月。
不止是王川這么想,云飛瑛、龐粟等幾位筑基幾乎同時冒出了這個想法。
這八個字,放在高賢身上是再合適不過。
王川怔了一下才說道:“高道友是筑基了,恭喜恭喜。”
“僥幸僥幸。”高賢再次拱手謙虛客套。
幾位筑基修士都是面露恍然之色,怪不得高賢氣度更勝從前,原來是筑基了!
云飛瑛臉上神色復雜,上次她本想拉攏高賢朱七娘,朱七娘對她不冷不熱,她也就沒什么興致了。
結果才過了大半年,高賢就筑基了!云飛瑛這會真有點后悔了,早知道就該在高賢那用點心,現在卻是說什么都晚了。
兩人都是筑基修士,想要拉攏他們不知要出多大的代價。
龐粟心里更是暗自慶幸,當初他就覺得高賢不一般,這才故意示好。
沒想到時隔大半年,對方就筑基了!
好在那段恩怨算是了結了。不然和這兩位年輕筑基修士對上,只怕沒什么好果子吃。
龐粟反應過來,跟著上前道喜:“道友才多大年紀就筑基成功,日后前途無量,可喜可賀!”
云飛瑛也按下心思過來道喜:“道友筑基了,恭喜恭喜。”
“謝謝大家,我也是僥幸筑基成功…”
高賢和眾人客氣了一番,大家都是面帶笑容,一團和氣。
王川說道:“我宗又添一名筑基修士,這是大喜事。若在平日,必定要廣發喜帖遍邀親友,為高道友舉辦慶典。可惜…”
他搖搖頭,現在飛馬集情況危急,更可怕是還有魔修、妖族摻和其中,宗門上下都非常緊張。
這種時候,絕不可能為高賢舉辦慶典。
王川并沒有提高賢搭船的事情,此去飛馬集不知吉兇,多個筑基修士,多個戰力,那是大大的好事,歡迎還來不及。
龐粟老臉上也露出惋惜之色,“筑基慶典可是非常熱鬧,宗主一般都會親自參加,當眾賞賜禮物。宗主還是非常大方的…”
筑基修士慶典,可以說是每個筑基修士最高光的時刻。
在場的眾多筑基修士,對此都非常有感觸。就是朱七娘,因為上位的情況很特殊,并沒有舉辦慶典,宗主卻也親自接見,賞賜了二階中品金櫨法袍。
高賢這位新晉筑基修士,不先去拜見宗主,反而跑到青木飛艦奔赴戰場,的確是有悖常理。
眾人不好直說,也免不了旁敲側擊的提醒幾句。
高賢明白眾人意思,他對宗主給的那點賞賜并不在意。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不要云太皓的東西。免得欠人情,走的時候也能更坦然。
何況,周玉玲的安危可比禮物重要多了。
高賢雖然有些社恐,那也是相對而言。比起七娘來,他簡直是社交大師。
和一眾筑基修士隨口閑聊,不說八面玲瓏吧,至少不會讓誰的話落到地上。
眾人在甲板上聊了一會,隨著青木飛艦速度提高,天上罡風愈發猛烈,已經有些待不住人了。
王川讓眾人解散,他則帶著高賢、朱七娘回了自己房間。
作為宗門執法堂堂主,王川在宗門地位極高。
按照位序排列,他能穩穩排進前五名。王家也是大家族,背靠連云宗繁衍了幾百年。
王川可以說是宗門核心,和連云宗捆綁的非常緊密。
宗門新冒出一個筑基修士,王川當然要盡力拉攏示好。
尤其是在這個關鍵時刻,人心浮動,宗門更需要表現出強盛氣勢。
高賢這個外門執事完成筑基,就是大大的吉兆。
此事過后,宗門肯定要舉辦大規模慶典,一是拉攏高賢,二是振奮人心。
王川對高賢頗為客氣,甚至表現的頗為熱情。
高賢知道王川的意思,他雖然想跑路,這會卻不可能表露出這種意思。
和王川客套了一番,表達了他對宗門的忠誠和喜愛,這讓王川頗為受用,氣氛愈發融洽。
朱七娘就始終保持本色,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對了,道友的本命神通是?”
王川說著笑了笑,“道友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說。”
他主動提起這個話題,主要是想和高賢套近乎。筑基修士的本命神通,用起來最順手,幾乎不可能藏著不用。
“沒什么不方便的,我的本命神通是大五行劍罡。”
高賢回答很坦然,別的本命神通他不會當眾顯露,大五行劍罡卻沒什么好藏的。
“大五行劍罡,這可是最頂級的本命神通,道友好運氣。”
王川略微有點意外,修煉大五行功的真傳弟子不少,就他所知,幾百年來還沒人凝煉出大五行劍罡。
他又深深看了眼高賢,這個英俊絕倫青年,還真有幾分氣運啊!
“大五行劍罡威力絕倫,只是修煉起來需要五行靈物配合…”
王川對大五行劍罡還有點了解,畢竟是大五行功最強神通,他隨口給高賢講解了一些修煉要訣。
這些要訣,高賢所學的大五行功里可沒有記載。王川一說,他這才知道修煉大五行劍罡還有很多訣竅…
從王川房間出來,高賢心里也松口氣,他不怕王川,只是王川熱情讓他有些不適應。
好處就是沒白聊,至少學到了怎么修煉大五行劍罡。
回到朱七娘的房間,朱七娘催發了靜音符,她對高賢說道:“怎么辦?”
高賢笑了,七娘還真是老實人,應該是沒見過這場面。
他就見得多了,王川的種種承諾,和公司領導畫大餅一樣,還不如公司領導畫的大餅誘人呢!
“別管王川,我們做我們的。”
高賢說道:“一是找到玉玲,二是混過這次任務。回去之后就準備搬家吧。”
朱七娘有些擔心,“我怕宗主不放人。”
“這的確是個問題。”
高賢說起這個也有點心虛,主要是對云太皓心虛。
當初云太皓那雷霆一擊,給他留下了異常深刻印象。他現在雖然筑基了,自問也抗不住云太皓一劍,雙方差距有點太大了。
再者,他們倆想脫離宗門,也沒什么說得出的道理。
他們的名字都在宗門名冊上,一個長老,一個執事。
不管銷售丹藥,還是獲取的大五行功,都是借用了宗門身份。
換句話說,他們倆占了宗門便宜。現在跑路,的確有那么一點點不厚道。
高賢想了下說道:“按照計劃來,我們不要急,先看看情況再說…”
距離青云還有三年時間,他們還可以等等。
實在不行,就拿出青云令去找云太皓直說。
高賢還是把宗門當做公司,有了更好選擇就跳槽,這很正常。
他們占了宗門便宜,卻也給宗門出過力。要是沒他出手,飛馬集早被搗個稀爛,哪里還有今天的局面。
地下遺址里面,他也殺了七煞宗三位筑基修士,又殺了個妖族。可以說居功至偉!
這么算起來,他和宗門也說不上誰虧欠誰。
高賢把自己說服了,就是不知道云太皓認不認可他的說法…
青木飛艦是晚上出發的,黎明時分到了飛馬集。
五月,太陽起的很早。這會已經從東方升起,金光灑滿天地。
旭日下的群山青翠,安靜又充滿生氣。
被群山包圍的飛馬集,大半建筑已經焚毀,殘存的房梁等木材還在燃燒,大量煙氣聚集在飛馬集上空,形成一片巨大煙氣。
飛馬集似乎變成了廢墟,一個人都沒有。
宗門幾位筑基修士站在甲板上,一個個神色凝重。
顯然,飛馬集的惡劣情況大大超出他們預料。
高賢默默用鑒花靈鏡搜索,他目光能輕易穿透各種物質障礙,這可比神識搜索好用多了。
他能看到很多房間地下都藏著人,這些人氣息散亂,大都是散修。
有幾處看不透,應該是有法器或法陣保護。
高賢目光轉到他留下的那個避難山洞,那里有股隱蔽法力如云氣般流轉,這讓他心中一喜。
他走之前就把浮云旗留給了周玉玲,告訴她有事就去那座山洞避難。
山洞里有浮云旗遮蔽氣息,應該是周玉玲和她老爹了。
高賢把鑒花靈鏡切換成燭照幽冥模式,他正要好好觀察一下山洞,卻突然發現不對,東南、西北、西南三處方位都有雄渾強大法力正在聚集。
在燭照幽冥模式下,他能直接看到各種法力變化。
三處匯聚的赤紅法力是如此強盛,簡直有些刺眼。
高賢知道不妙,這是有人用強大法器準備伏擊他們。
這群人在外面用法陣遮掩,加上雙方距離足有數千丈,遠遠超出眾多筑基修士神識感應范圍。甲板上眾人都沒發現不對。
高賢再仔細觀察,就能看到一條條無形法力組成龐大巨網,覆蓋了方圓數十里。
這是法陣!
高賢不認識這是什么法陣,卻知道如此嚴密有序的掌控天地靈氣,必然是一座強大法陣。
他也頓時醒悟過來,對方以飛馬集為中心布置大陣四面伏擊,這是圍點打援啊!
“這次要慘了…”
高賢感覺非常不妙,連云宗有點太大意了,還按照常規應對方式,卻不知道對方早就設好了法陣埋伏,等著他們上鉤。
他顧不得藏拙急忙對王川說道:“有人伏擊我們,就在周圍三個方向…”
王川順著高賢指點方向看過去,卻什么都沒看到,也沒發覺什么不妥。
但他選擇相信高賢,畢竟高賢沒道理哄騙他。
其他筑基修士雖然都露出疑惑之色,卻都拿出各種法符、法器準備應變。
王川更是取出一張黑色短弓,對著高賢所指的一處位置張弓搭箭。
穿云弓是件很特殊法器,可以遠距離攻擊敵人,只是箭矢威力全憑穿云弓激發,很難用神識引導。對于同階敵人,其實威脅有限。
王川還沒出手,就聽到“崩崩崩”弓弦震鳴聲,那聲音就沉厚卻宏大,引得天地震蕩轟鳴。
一根丈許長巨大赤紅弩箭從地下激射而出,直指青木飛艦。
巨大弩箭帶著濃烈赤紅光芒,所過之處天空都被染的一片赤紅。
與此同時,其他兩處埋伏也發動了。兩根巨大赤紅弩箭也同時激射出來,直指青木飛艦。
從三個方向射來三支巨大弩箭,拖著血光如同巨大血色簾幕,把天空完全遮蔽。
初升的旭日,都在血色巨幕下變成一個淡淡白點…
如此威勢,讓甲板上眾多筑基修士都不禁為之變色!
“七煞誅神弩!”
王川高聲大叫道:“快退!”
王川顧不得使用穿云弓,他隨手拍了一張法符,身上靈光閃動間已經沖天而起。
其他筑基修士也早就做好了動手準備,見狀紛紛催發法器、秘術遠遁。
高賢這會也感受到弩箭上恐怖威能,絕對達到了金丹級別。
他法術再強,也沒辦法和三階法器硬抗。
高賢只能催發青霞披風,一片青色靈光在他背后伸展開來,托著他向外飛掠。
這片青光如云舒卷,如霞靈動,在高賢身后飄揚搖曳,拖出一條若有若無的青色飄逸光帶。
青霞披風是最快的二階飛行法器之一,在高賢強大神識駕馭下,速度快疾絕倫。
眨眼之間,高賢駕馭青霞披風已經到了數十丈外。
朱七娘緊跟在高賢身側,她周身淡淡金光閃動,卻是金櫨法袍本身金光飛遁術,速度同樣快疾。
這個時候,三支巨大赤紅弩箭已經深深貫入青木飛艦。
瞬間赤紅血光猛然爆發,十余丈長的青木飛艦在狂暴血光中轟然分解崩碎,化作了漫天碎片。這其中不知夾雜著多少血肉。
高賢清楚看到這一幕,他目光中露出幾分不忍。
青木飛艦上數百修者,就在這一擊下盡數喪命。
天空上方隱隱浮現出一條條血線,交織成巨網,把天空完全籠罩。
高賢并沒有嘗試去破陣突圍,這座法陣很強大,無影法衣只怕很難穿透。
再有,這會去沖陣也太拉仇恨了。
高賢拉著朱七娘迅速下落,這會地面更安全。他看得出來,這座籠罩方圓數十里的法陣更像是牢籠,隔絕了內外。
只要不去主動沖擊法陣,就不會有危險。
讓高賢意外的是,王川、云飛瑛、元重光三人都沖著血紅巨網沖過去。
龐粟、黃大鵬這兩位筑基修士停在半空中,顯然有點猶豫,不知道是要跟著王川,還是迅速落地。
高賢心里卻是一沉,王川三人可不傻,他們這么直接沖擊法陣肯定有所依仗。
果然,王川三人身上突然閃耀出刺目金光,他們帶著強盛金光猛撞在血色巨網上。
轟然一聲巨響,血色巨網被硬生生撞出三個窟窿。
脫身的王川三人,頭也不回飛馳遠去。
高賢恍然明白過來,王川是宗門核心,云飛瑛、元重光都是宗門真傳嫡系,兩人年紀又小,是宗門的未來。
云太皓肯定給這三人準備了高階破陣法符,專門應對這種情況。
不對,云太皓是早就猜到了飛馬集有埋伏。他故意派王川過來,就是想試探飛馬集的深淺。
所以,他們都是云太皓扔過來探路的小卒子。
高賢想通了這些,反而不生氣了。
他待在宗門是為了利益,宗門把他們當做棄子也是出于利益考量,只是宗門做的更絕!
從那一次云太皓出手就知道,這人就是冷酷絕情,很喜歡把別人當棋子來利用。
高賢見過云太皓的手段,對此還沒有防備,他只能說自己太天真,云太皓的手段太高。
“高、真高,受教了。”高賢不知道云太皓在哪,只能在心里對這位宗主表示贊賞。
這一課他學到了很多!
(六千字不拆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