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曲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小口,也不知是不是他如今道力不存,有些堪受不住如此靈物的原故。
只是輕輕一抿,臉色就已漲的通紅一片,閉起兩眼足足調息了好半響這才恢復如初。
“此番襄州一事,我等早已籌謀許久。”稍頓了下,墨曲又打開了話匣子。
“圣主可知,當年圣皇為何要定都襄州?”
林季本想聽他細說緣故,不想卻被突來一問。
圣皇定都襄州一事,他倒是早就窺知:
三圣洞原名圣皇洞,正是圣皇軒轅坐息修煉之地——很可能就是當下之所。
太一門原名太一殿,是為了紀念追隨他的劍奴盧太一,從而設立的藏典納籍之處。
長生殿是圣皇修養將息、甚而批改公文之地。
由此看來,修煉、藏殿、生息之處都在襄州,那當年的皇城應在此處無疑。
可到底為何設在此處,卻是從未想過。
“不知,還請前輩細說來去。”
墨曲應道:“早在當年,圣皇遠自天外獵回九尊魔怪,用九離封天大陣分別鎮在九州各地。而這襄州所鎮壓的陰陽雙升藤,便是地脈之靈。所謂辟地為襄,襄州之名也是由此而來。”
“秦家祖上乃是圣皇妻弟,從中暗窺其一,卻不知細情原委。只知‘地有靈龍,鎮可得氣’。可卻始終不知,龍有九條,一脈同生。更有一說,襄州封關,天下莫開。”
“龍有九條?”林季甚為吃驚,左右一看,天圣和玄霄神情自若,僅有金萬光一臉茫然。
看來,這般秘事連他也未曾知曉!
想來也是,九離大陣世代由道陣宗所鎮守,自然知其底細。太一、三圣兩門祖居于此,更是內曉詳情。而金萬光遠在徐州,又是經年不出。這等奇秘隱情又是哪里聽去?
“不錯!”墨曲應道:“原本中原大地并無州界名稱,更沒有什么地靈之氣。是在圣皇一統天下后,這才浩封得名。而這九州之名,全與內中魔怪有關。”
“這九尊魔怪的屬性,分別為金、木、水、火、土、風、雷、炁、精。比如鎮在揚州的是土性魔怪金石萬生龜,龜被翻背,揚乃向上,取此而“譏”之。壓在云州的是火性魔怪烈焰不死凰,烈焰為火,云乃雨聚。故名而忌之。而這襄州的陰陽雙生藤就是木性魔怪。這每一尊魔怪都代表一種天外之力,九力合一,才可破天!”
“圣皇當年,就是想集九力而破天。只是一時苦苦未曾找到破解之法,這才只能暫時把九尊魔怪鎮在各處。所謂九離封天,歸根結底是為了九力破天!”
“因行反逆之理,所以內中乾坤也大為異變。比如這陰陽雙升藤本是木屬,壓在地下之后,反借陣力由克變生,從木克土,反變成了土生木。所以其之危害也是最強!”
“圣皇之選擇此處為都,正是想以天罡、龍氣鎮壓此物。因其又是第一個被鎮之物,故取辟地為襄之意。”
“九尊魔怪各有一力,力運相通,也就是秦家乃至天下修士所堅信不疑的龍脈之氣。”
“當年秋茹君斬了半條余脈,致使大陣偏移。秦家易換京州為都,其實,僅是占了半條火脈而已。后在盤龍山,被司無命所破的龍脈,也僅是京州一地的雷脈罷了!如今,那青丘妖后所癡心妄想的,也不過是幾條殘脈罷了!甚而,她都完全不知,那地脈之氣從何而來,九力破天又是怎樣狀景!”
“說來可笑!秦燁也好,司無命也罷!青丘妖后也好,西土妖僧也罷!只顧圖自爭來爭去,可直到最后,都未必知曉那苦苦所爭的又是何物!”
“僅為道進一步,登位天人么?”
“可他們怎又想過?即便成就天人又怎樣?可還再想十境神仙?可曾想過天外有天?”
“自絕地天通后,整個九州同一時間只能出現一位天人境!也就是所謂的‘天生一人’。想要再破十境,已是絕無可能!除非——炸破天域!”
“而這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集九怪之力,沖破昊天封印!”
“到那時,才是真正的道無止境!否則…僅是一群空在泥潭假做蛟龍的泥鰍罷了。這才是九離封天,乃至整個天地間最大的隱秘所在!”
“只是…這等秘事,絕不可令司無命、青丘妖后那般狂妄之徒知曉。否則,為了鎮殺魔怪,成他一人造化,不知又要填殺多少生靈!”
墨曲長嘆一聲,又定定的望向林季道:“九力破天,乃圣皇終生未成之愿。我道陣一脈苦苦企盼整整八千年,終于等你再現!可雖滿心焦急,卻不敢過于催你,甚怕立折!”
“于是,我與天圣相商,一步步引你因緣化果。先贈劍,后授圖,再說四劍之秘…等你命中應得集齊四劍再說。卻是萬萬沒想到,天選之子果然不凡!些許時日,便順理成章!”
“眼見龍、妖將亂,西土妖僧又大肆東渡,而我九州道門卻終日正主,再也等不得了!只好把封印一事提上日程。”
“此番借你大喜,神威怒降之機。一舉封了陰陽雙生藤,也算了破了一道封天桎梏!待到九魔封盡,便是天破之時!如今…你可知這“圣主”兩字又是何其浩重?!”
墨曲言罷,其他幾人也齊向林季望來。
林季笑了笑,面朝幾人道:“誠謝幾位前輩篤信之恩。我原本的愿想很簡單:娶妻生子、繁衍生息,一輩子吃喝不愁,也不受人欺負便就足已。按理說,剛剛不久前我早年的愿想就已實現了。可我依舊如約而至來見各位!一切盡在不言中!來!我先干為敬!”
說著,林季直接一把抓起茶壺,嘴對著嘴,仰頭就灌!
“你…”天圣有些心疼的剛要伸手去攔。
卻被金萬光一把拽了住,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道:“圣主大愿,自當痛飲!你這三百年一壺的玩意兒有個啥舍不得的!”
“哎!”天圣長嘆一聲,眼巴巴的看著林季一口悶干,甚而就連茶渣都一片片的挖了出來,瞬間吃個精光!不住的連連搖頭。
墨曲轉頭看了眼一臉后怕的玄霄也不由笑道:“幸虧沒去太一門啊!否則你那顆雪頂針怕是連皮都剩不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