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了柚頭山。
關系到了一場命案的話,季禾山怎么都不放心季云一個人查下去。
所以季禾山也是全程跟著。
做這種事情的人歹毒到了極點,并且他如今依然逍遙在了嵐城之中,可謂細思極恐。
開上越野,前往了柚頭山。
可抵達這里的時候,季云和季禾山發現,這里哪里還有什么橘子林啊,分明是一片再也沒有人開墾的荒地了。
這里雜草叢生,樹木繁密。
橘子樹倒是還剩下了一些,但顯然這片果林在之后的很多年經過了各種開墾,嘗試過很多其他的養殖種植,早已經面目全非了。
望著這一大片形狀不一,開墾到一半又荒廢的山頭,季云和季禾山也是傻眼了。
“這怎么找?”季禾山詢問道。
“我怎么知道!”
“這里好像變成樹種栽培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金桔樹肯定是不在了。”季禾山說道。
“我先用無人機把這里航拍一下,然后發給柴隊長,看看他能不能給我們指認出一片大致區域。”季云說道。
“都過去十一年了,估計人家也不記得。”季禾山道。
“沒辦法,死馬當活馬醫了。”季云說道。
季云很清楚,在嵐城之中是一定藏有劉赤眼線的。
杜歡盛那邊雖然帶來了好消息,表明上級已經同意他們對這個線索進行偵查了,甚至可以到現場去進行挖骨。
但考慮到刑偵那邊一旦有大動作,事情一定會傳到劉赤的耳朵里。
劉赤一定會動用他的關系進行各方面的阻擾,而且季云也清楚劉赤在海外是有資產的,哪怕他們真的找尋到了一些真實有用的線索,劉赤也很可能逃走。
要知道,他們現在只是發現了有尸骸的線索。
卻無法將這尸骸與劉赤聯系在一起,理論上他們連讓劉赤協助調查都得看對方有沒有時間。
“杜歡盛,我知道你也急著破案,但你忘記藍采萍是怎么死的了??”季云說道。
“她真的死了嗎?”杜歡盛有些自責道。
“即便還好好的,心也死了。我不希望你成為下一個藍采萍,所以這一次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先辦你自己手頭上的案子,在我沒有找到確鑿證據之前,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要做,我相信同意你偵辦的那位上級,但劉赤他們在嵐城手眼通天,工廠的事情被他們壓下去之后,更多人覺得他就是嵐城的地下皇帝,沒有人可以撼動他們,這種情況下會越來越多人討好他,給他行便利,這股無形的力量是非常可怕,一定要吸取教訓。”季云說道。
“那…那我總不能放著有命案不查啊,他們簡直不是人!!”杜歡盛異常的憤怒。
就在他們高中讀書的地方,就在離校園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他們竟然做出如此殘忍與歹毒的事情來!
甭管過去多少年,他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一張照片真的說明不了什么,伱再給我一些時間,這件事一定會有著落,你相信我。”季云說道。
“你要多久,如果我們來的話,七天之內一定可以挖到。”杜歡盛說道。
“如果什么都沒有呢??”季云反問道。
“線索得去證實!”
“如果你這次偵辦出差錯,將來你想要再對付這些惡棍,那么受到的阻擾將更大,你所能夠申請到的增援與信任就更少,何況這樣大動干戈,劉赤一定會察覺到的,我們不能再那么被動,更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我們要對付他,要么不聲不響,要么一擊致命!”季云說道。
“那…那你打算怎么做?”杜歡盛詢問道。
這件事知道的人還比較少,杜歡盛已經得到了上級的支持,所以他是想動員刑偵隊過來直接做挖掘。
但這個過程動靜一定很大,而且刑偵人員基本上都得耗在這件事上,倘若沒有挖到他們想要的人骨,杜歡盛在警隊的威望會大打折扣,包括那位有心想要查出真相的上級,想必也是會受一些影響的。
“我已經讓我爸去找人了,找這塊果園山的主人。”季云說道。
“都換了好幾個果農了吧?”
“我知道,我打算把這塊地承包下來,對外就說是打算培育霞紅菇。”季云開口說道。
杜歡盛那邊沉默了起來。
過了有一會,杜歡盛才道:“這樣你要花不少錢,也要花很多精力。”
“沒事,我們學校本來就在攻克這個項目,他們正缺一塊地。我把已經排除掉的那一片區域給他們使用,作為掩人耳目,然后我自己再買臺挖掘機,包一個老師傅,讓他每天四小時的在那里翻土深挖,不出三個月,一定會有結果!”季云說道。
“要這么久?”杜歡盛詫異道。
“你想過沒有,即便我們找到了那具骸骨,也有一個很難處理的問題,那就是怎么才能夠證明這個命案與劉赤有關呢?”季云說道。
“這個確實是最大的難點。”杜歡盛說道。
“我問你,如果你是劉赤,你犯了命案,把尸體拿去喂狗,而恰好自己的狗窩被城管大隊給端掉了,那么你會怎么做,是靜觀其變,還是采取一定的行動?”季云詢問起了杜歡盛道。
杜歡盛也知道季云是學過犯罪心理學的。
所以他也很認真的開始分析了起來。
“一般來說,犯人是會時刻關注案子動向的,多數犯人他們會采取補救措施…糟糕,你的意思是,他十一年前就采取了行動,在城管大隊埋完之后,就找人挖出來,然后處理掉??”杜歡盛一聽,心中一涼道。
“對,是存在這個可能的,但我覺得劉赤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他能成為如今嵐城的毒瘤,而且怎么都處理不掉,也是因為他有過硬的心理素質。當時因為我的舉報,導致了狗窩被端,他應該是非常慌張的,畢竟那里的真相應該只有他和少數幾個人知道。”季云說道。
“那你覺得他事后會不會采取行動?”杜歡盛問道。
季云搖了搖頭,他開始分析起那天的局勢:“我覺得劉赤做了一個很大膽的決定,那就是按兵不動。”
“可事后處理,不是會更妥當嗎?”杜歡盛問道。
“首先,一個人平白無故消失,在當年他一定是存在嫌疑的。”
“其次,那天他的狗窩被端,在得知是城管大隊去執法后,他估計是松了一口氣。”
“也由于那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城管那邊很匆忙的打掃完了破爛廠的動物尸體后,就去幫助那些云廟山跑下來的民眾了,也沒有對那些動物尸體做細致的檢查…”
“我猜測,那個時候劉赤就一直在關注城管的動向,直到整件事當作是城市文明整治后,他那顆懸著的心才落下去。”
“正如你說的,多數犯人會去做補救措施,所以城管們去掩埋那些動物尸體的話,劉赤應該會想辦法打聽。”
“這個時候他就面臨兩個選擇,一,找機會將其挖出來,再做處理。二,壓根不理會,就讓事情的真相和這些尸骨埋在里面。”
“多數人會選擇第一個。”
“我想劉赤也一定斟酌過。”
“可如果選擇第一種方法,自己把東西全挖出來,再做處理。那就等于是坐實了自己是兇手的這個事實,他那個時候必定還沒有像現在這樣手眼通天,他也要考慮到,會不會有警方在這里等他上鉤,也要糾結找誰來幫他做這件事,而幫他做這件事的人就知道了他的秘密,他又要如何處置這個知道他秘密的人…”
季云說到這里,也是停了一會。
“你的意思是,他沉住氣了,選擇了第二種方法?”杜歡盛說道。
“恩,他大概率是沉住氣了,事實上,有一定心理承受能力的人,他會選擇第二種方法。因為只要知道了狗窩被端是因為文明城市執法,是城管大隊去處理的,那我是劉赤的話,一定會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
“因為我甚至不需要將那些狗肉進行售賣,城管會幫助我處理掉那些動物尸體,處理動物尸體的過程,等于是將我犯罪的所有證據全部消除。我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熬過了那幾天的心理不安與折磨,就可以高枕無憂。”
“換做是我,我會賭,賭自己處理得足夠干凈,賭城管大隊那邊不會細查。”
“警方那幾天一定也詢問過我一些問題,甚至可能在當時我被監視著的,那個時候我有任何異常的舉動,就等于是指引了警方找到了那具尸體。”
季云將自己完全代入到了劉赤當時的處境,并模擬了一場那個時候的心理博弈!
杜歡盛一開始聽著覺得有些荒誕,但隨后也覺得確實合理。
這是符合劉赤當時殺了人時的心理活動,杜歡盛確實也見過一些心狠手辣心理素質極強的罪犯,這種人反而最難辦,會讓辦案人員不經意間找錯了方向,甚至將他快速的從嫌疑人中排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