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毒衣青紅坊的民眾來說,宛如經歷荒謬無比的鬧劇。
他們前一息還在屋內躲避囿主帶來的災禍,下一息,便被巨胃蟲吞入體內的芥子空間。
因為芥子空間的局限性,民眾不過片刻就昏迷過去。
等到他們再睜眼時,毒衣青紅坊已經翻天覆地,不但城鎮化為廢墟,囿館也宣告著覆滅。
民眾四顧茫然。
他們前來毒衣青紅坊,不就是為成仙得道的機緣,如今囿館蕩然無存,豈不是仙路斷絕。
“不可能的,囿館怎么會輕易落敗…”
有民眾跪倒在地,崩潰的掩面哭泣。
四大囿館把囿主形容的神乎其神,結果落得如此下場,讓將囿主奉為仙神的民眾有點崩潰。
毒煙彌漫間,民眾的氣息變得不對勁起來。
韓才注意到異化失控的跡象已經開始蔓延,不由頭皮發麻。
稍有不慎,毒衣青紅坊將淪為詭物的樂園。
“盧麾,立刻用醒神的尸酒揮發成酒氣,讓他們冷靜一下,免得都往不人不鬼靠攏。”
韓才傳念給酒鋪的掌柜。
盧麾得知后,顧不上尸酒價值如何,指揮著伙計把一壇壇倒進青銅鼎中,直接焚燒起來。
酒香四散,民眾的情緒逐漸趨于穩定。
并且散修勢力見到局面由四海商會掌控后,立刻發揮墻頭草的作用,維持著城鎮的秩序。
他們意識到,四海商會絕不是四大囿館能相提并論的。
囿主好歹也是元嬰期,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青紅坊,說明四海商會坐鎮的修士,絕不只是一個結丹期的韓才。
韓才見城鎮內的喧鬧已經平息,直接把幾具蛛毒宗弟子的尸體,懸掛在鬧市的出入口。
他運轉靈力,聲音在城鎮間回蕩著:“老夫乃是四海商會在青紅坊的管事韓才,商會出手解決囿館,也是另有原因。”
“囿館以活人煉制靈材,其弟子卻從未移植獸首,他們以人面示人,可見傳承留有弊端。”
民眾還有點將信將疑,結果四海商會從囿館中,翻找出大量浸泡琉璃罐的靈材器官。
韓才硬著頭皮與民眾解釋,主要還是想篩選他們入心獸宗,否則哪里需要如此麻煩。
“四海商會將接手青紅坊,由我們來發放仙法的傳承,引人入道依舊不會改變…”
韓才好說歹說,才讓民眾清理起廢棄的房屋。
醫館大夫何時見過如此耐心的韓才,殊不知在場幾萬人都有可能獸修種子,價值可想而知。
目前心獸宗的發展已經陷入瓶頸。
門下弟子的數量在近些年漲幅不大,畢竟心獸地界的城鎮有限,繼續深挖容易影響凡人的繁衍。
一旦毒衣青紅坊的民眾歸入心獸宗,直接憑空造就一支脈,宗門的底蘊至少能暴增一倍。
四猴在李墨的授意中,把山魈蠱毒經的總角期內容,有意無意的在民眾里傳播開來。
只要對比山魈蠱毒經,發現毒衣功的缺陷并不難。
四猴作為山魈的嫡系弟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們的獸首與脖頸幾乎看不出后天痕跡,運轉毒屬靈力也不見半分停滯,明顯更為完善。
至于山魈逃叛的六人弟子,其中有兩人死在囿主的余波中,活著的四人瘋掉三人。
幸存的那人心氣全無,干脆放棄修行。
幾日后,四海商會開始發放一類特殊的尸酒,能夠促進獸首與身軀的融合,只是難免導致獸首往猴頭的方向異化。
尸酒自然出自李墨之手。
想要建立心獸宗的支脈,需要更加便捷的入道方式。
四猴都是移植獸首后,由山魈施展畸變強行入道,看似很方便,但會占據山魈大量時間。
李墨便施展丹藥神通,孕育出一張酒方。
猴頭酒 以元嬰修士腦袋為藥引,添加山魈血三兩,放置于尸腹百年即可成酒糟,藥效促進身軀永久獸化,壓制失控的可能。
服用猴頭酒三斤,腦袋就能變為猴頭,入門山魈蠱毒經。
不過想要筑基,至少得二十斤猴頭酒,讓渾身都化作猿猴,心獸宗直接拿捏住命脈。
雖然明面上四海商會還未告知心獸宗的信息,但田昌文已經準備起來,對山門進行擴張。
同時,田昌文也需要規劃如何在毒衣青紅坊種植靈材。
他們把囿館的體系打破,導致無法產出資源,就必須得重新建立,否則難免得罪十二仙。
而毒衣青紅坊的近況,李墨一直看在眼里。
李墨沒有急著插手,既然田昌文等人不曾求助自己,說明心獸宗還是有解決的辦法。
畢竟心獸宗的體量要比蛛毒宗更大。
李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磨練肉身,山魈則攝入尸山小世界,老老實實閉關穩定修為。
罡風呼嘯。
李墨對蛛毒宗布置的法陣做出完善后,便徑直離開城鎮,來到不受法陣庇佑的外界。
蟾蜍毒獸仍然在不知疲倦的趕路。
李墨只感覺迎面吹來的罡風如同利刃,打在周身劈啪作響,新舊皮囊都無法完全抵擋。
細密的傷痕顯露,又在大日靈力的作用下逐漸恢復,變相使得煉體的效果增加五六成。
“呃。”
李墨發現自己有些小瞧罡風的恐怖。
蟾蜍毒獸并非死物,速度忽快忽慢,導致罡風難以勘測,穩住身形都不是什么易事。
原本李墨還想著直接去毒獸的腦袋處煉體,現在看來,光是背部的罡風就足夠吃一壺了。
他盤腿坐在法陣側面,血藏魂捆住不遠處的凸起物。
李墨剛想閉眼修行,結果蟾蜍毒獸突然一個轉向,使得罡風朝向發生變化,頓時倒飛出去。
還好有血藏魂在,他又重新爬回原地。
折騰半日后。
李墨的傷勢逐漸加劇,光靠大日靈力已經無法維持。
他見狀不憂反喜,唯有傷勢不斷經歷重組,才能讓浮坨周天佛手的效果達到極致。
再次完善的浮坨周天佛手,已經把骨骼包含其中。
李墨肉身的內外,時刻被大日靈力所滋養鍛造,可惜靈力略顯匱乏,導致煉體效果一般。
他干脆把煉體集中在皮膚,保證罡風不會造成器官損傷。
“不知修仙界是否有體修的存在,浮坨周天佛手應該足以媲美體修的傳承了吧?!!”
李墨在消化掉蛛毒宗所有的法術后,已經把浮坨周天佛手完善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通過神識內視可以看到,大日靈力以玄之又玄的線條分布,似乎能拼湊出一張佛陀圖。
李墨在煉體時,腦后的光暈常亮著。
淡淡的佛光外露,形成一身金白相交的袈裟寶衣,有數以萬計的草木修士虛影簇擁著。
哪怕如此,浮坨周天依舊留有余地。
李墨有種預感,將來要是醫術神通更進一步,必然能把浮坨周天佛手推動到另一層境地。
“難道不只僅限于煉體?”
李墨強壓雜念,繼續枯燥乏味的煉體。
他無比狼狽的在風中凌亂,仿佛是懸在半空的肉身風箏,多次動用先天精元修補傷勢。
花費百日,李墨的皮膚足以承受住罡風摧殘。
他放開渾身的毛孔,任由罡風滲入血肉骨骼,慢慢適應著分神吸收靈氣,同時展開兩類修行。
剛開始,頗有點顧此失彼的感覺。
但隨著李墨日漸熟悉,外加有天生圣人的加持,很快就已經習慣高難度的修行模式。
或許是三元嬰能察覺罡風的威脅,吸收靈氣的效率大大增加。
李墨終于可以感受到,炁嬰期不是遙不可及,不出意外,噬魂魔嬰應該是首個觸及瓶頸的。
他已經非常刻苦,但比起刺青獸還是差點。
眾刺青獸受到山魈的刺激,沒日沒夜的在小世界苦修,后天靈根陸續補全到三分之二。
蠑螈是第二位孕育后天靈根的刺青獸。
它沒有感受極度的疼痛,只是深埋地底十日,才讓木屬靈根徹底形成,融入頭頂的巨樹中。
本命法器參天樹。
參天樹的外表看似尋常,實則蘊含著海量的生機,也能通過掠奪外界草木生機茁壯生長。
暫時還未看出用處,應該和山魈的白骨棒一樣,需要刺青獸達到一定境界才能顯露。
蠑螈的功法倒是很好解決,用丹修功法為范本完善即可。
李墨命名為蠑螈盤木功。
蠑螈盤木功最為特殊的地方在于,蠑螈平日里盈余的生機,會在參天樹的枝頭凝聚丹藥。
一旦有生靈服用丹藥,在藥力未曾消化完畢前,小家伙能借助參天樹控制生靈的潛意識。
鬼虎隨之后天靈根完整。
李墨預料之外的是,鬼虎的后天靈根不是陰屬,而是由陰屬靈根變異的鬼屬靈根。
他頓時有點犯難。
李墨從未聽說過有魔門功法契合鬼屬靈根。
放到古代修仙界,確實有修行者殘魂所化的鬼修,但天地劇變后,魂魄都已經不可名狀。
李墨頭疼的捏著鼻梁,自己到哪里去找什么鬼修傳承?
他死馬當活馬醫的詢問田昌文,結果得到一個消息。
“李墨,我聽聞十二頭毒獸背部的青紅坊,坐鎮勢力的傳承不盡相同,說不定會有鬼修?”
李墨無奈的搖頭,看來只能碰碰運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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