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墨回歸真空家鄉后,五廟鎮的青銅巨門遍布裂縫,出入口變得異常不穩定。
城鎮內的五藏劍弟子面露驚恐,跪倒在門前以頭搶地。
他們無法聯系到山門,又失去長老的消息,表情充斥迷茫,試圖獻祭自身,止住崩潰的秘境。
結果沒過多久,青銅巨門便化為一地的碎塊。
各勢力有所耳聞,見五藏劍已經覆滅,他們陸陸續續撤離五廟鎮的范圍,而四海商會更快一步,悄然間行路百里。
沒人知道真言秘境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前去的元嬰修士統統身死道消,天劍門也對覆滅的五藏劍毫無反應,只是派人取走緋紅。
各勢力哪敢找天劍門深究,即便因秘境元氣大傷。
“天劍門,感覺像是凌駕于凡塵俗世。”
李墨站在真空家鄉,忍不住自語道:“那歲月劍深不見底,是分神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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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有余悸的站在濃霧中,自己差點就動用尸仙指了,好在歲月劍沒有顯露敵意。
李墨開始檢查身魂,生怕歲月劍留有暗手。
有造化書在,就算體內存在著他人的暗手,空白頁在顯露器官虛影時也會一清二楚。
李墨仔細翻閱造化書,花費大半日后才放下心來。
“天劍門的手段太古怪了,歲月劍明明不及十二仙,但完全無法分辨對方出劍的軌跡。”
李墨打了個寒顫。
再次回憶起白骨教魔修橫尸遍野的場景,或許道體達到極致后,能具備神鬼莫測的能力。
“歲月,歲月,到底是什么道體呢?”
李墨打算立刻前往祖臺,再不壓制傷勢,補充靈力,很有可能影響到三元嬰的根基。
結果神識不經意間掃過新舊皮囊,他的表情頓時無比僵硬。
李墨一直有攜帶著儲物袋的習慣,用來存放尋常資源,哪怕儲物袋不小心損失,也無傷大雅。
結果他在儲物袋的側面,發現一道細微的劍痕。
在芥子空間里,所有資源都被整齊的斬成兩半,中央漂浮著一顆五官空洞的佛陀腦袋。
正是假佛。
“該死的,到底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歲月劍能把假佛放入儲物袋,我怎么毫無察覺。”
李墨背脊發涼,皺著眉頭打量假佛許久。
假佛同樣沒有法術痕跡,打開造化書也能烙印成器官,掠道頁的道體信息名為金玉佛骨。
金玉佛骨是一種已經絕跡的后天道體,在古代修仙界,只有佛門才懂得如何滋生出。
李墨滿頭霧水,歲月劍幾個意思?
五藏劍耗費心血煉劍,白骨教不惜暴露秘境謀劃煉劍,到頭來在天劍門眼里不值一提?
歲月劍看向假佛的厭惡,不像是作假。
“一群神經病。”
李墨瞥了眼尸山小世界,事情的真相詢問本人不就行了,反正骨荒道人也落在自己手里。
他動身返回祖臺,直接把假佛放置于十二仙塑像中央,飛劍頓時變得萎靡不振起來。
李墨接觸過不少飛劍,能確定假佛是件半成品。
相當于法器胚子。
自身沒有融入劍靈,可以說是缺少魂魄的飛劍。
“難道是讓我補全劍靈,再交給天劍門?”
李墨思索間,牽引先天精元滋養著血肉骨骼,培元果藥力已經五千年有余,無需太過節省。
血肉骨骼猶如久旱逢甘霖,瘋狂汲取著養分。
任何丹藥都存在弊端,唯有先天精元最為純粹,就算是藏于身軀深處的暗傷都蕩然無存。
李墨還是首次這么奢侈,消耗掉八十年培元果藥力。
砰砰砰砰…
渾身筋骨傳來如釋重負的聲響,三元嬰自主補充靈力。
李墨眼中的疲勞一掃而空。
只可惜真空家鄉不具陽屬靈氣,大日金丹修行得全靠尸山小世界,多少會影響到效率。
“烙印吧,差點忘記了。”
李墨身處真言秘境自然不方便烙印金丹,現在便順手用掉一張空白頁,泥丸宮生出異象。
他沒去理會金丹的烙印,意識來到尸山小世界。
一陣陣哀嚎在山脈間回蕩。
哀嚎并非合果老人傳來,畢竟他只要一恢復清醒,便要面對數以百計的草木修士圍毆。
李墨心念微動,由血藏魂捆住的骨荒道人緩緩浮現。
骨荒道人遭受著丹毒的不斷折磨,靈智已經模糊,不過嘴里還在念叨著煉劍的步驟。
“就差一點點,沒人能阻止佛劍成…”
“哈哈,劍成了,天劍門,劍成了啊。”
骨荒道人一會兒痛哭,一會兒狂笑,靈力顯得異常不穩定,這就是走火入魔的先兆。
“骨荒道人,你是想借助煉劍來接觸天劍門吧?”
李墨試圖與骨荒道人溝通,但后者只是一個勁的瘋言瘋語。
他不想在骨荒道人的身上浪費太多時間,張嘴一吐,直接把后者帶離尸山小世界。
骨荒道人來到真空家鄉后,受到無形中的鎮壓,連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聲音變得虛弱。
“骨荒道人,你應該認得那是什么吧?”
李墨指向十二仙神像,骨荒道人也注意到假佛。
骨荒道人張大嘴巴,意識恢復幾分清明,渾身戰栗起來,走火入魔反而愈演愈烈。
“它,它,它…”
“按照那名天劍門弟子的說法,此劍名為假佛。”
李墨模仿著歲月劍的口吻,淡淡的說道:“太劣質,用凡人輔助煉成的劍胚,里外全是雜質。”
“五藏劍罪當處死,白骨教罪當處死。”
骨荒道人不再掙扎,表情倒沒有絕望,而是面露自嘲,恍然如夢的說道:“他贈予你的?”
“恩。”
“太上青天,你知道代表著什么嗎?”
“加入天劍門的資格吧。”
骨荒道人強撐著坐起,激動的說道:“你出身無生教,根本不明白前路無望的痛苦。”
“我五百年前就已經是娩嬰期,結果呢?淪落到拋棄死病纏身的軀體,以白骨入道。”
骨荒道人看著自己顫抖的白骨雙手,“我要是有功法傳承,如今必然是分神期了。”
“你和我不一樣,我只能去劍扣仙門。”
他用力抓著頭顱,當表面的骨質被磨去后,露出的骨骼遍布黑褐菌斑,死病如影隨形。
李墨沉默無言。
在大型宗門中,尋常修士能接觸到的只有天劍門,光是附屬劍宗就遍布修仙界各處。
類似萬魔道的大型宗門,平日里根本連消息都沒有。
骨荒道人無力的跪倒在地,靈力開始反噬身魂,生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衰弱。
“太上青天,為何世間要有你這樣的天之驕子?”
“能告訴我嗎,我也想成仙得道啊…”
骨架散落滿地。
從脊椎里流淌出液態的骨髓元嬰。
骨荒道人心死莫大于哀,所以沒有選擇奪舍元嬰,任由元嬰在真空家鄉逐漸消亡。
“我擁有獨一份的機緣,如果都不能成仙得道,恐怕會引得他人恥笑吧?”
李墨嘆了口氣。
他把元嬰攝入熔爐,在火焰中化為海量靈氣涌向尸山。
李墨沒有分解骨荒道人的尸體,完整的埋在尸山小世界,成為一座平平無奇的墳冢。
朝聞道,夕死可矣。
李墨隨即開始處理從秘境收獲的一具具尸體,小世界因此生出新一輪的擴張。
合果老人不可思議的注視著天地劇變。
靈氣愈發濃郁;普通凡物蛻變為靈材;草木修士接連突破瓶頸;巨型詭獸在山間橫行…
“哪里是法寶,上品法寶也沒有改天換地的神威啊。”
合果老人不知該說些什么,青山絕對有大來頭,難道是上界真仙轉世,簡直難以置信。
張果見合果老人蘇醒,又駕馭著綠珠飛來。
“等等,我要見青山老人,我要見太上青天!!!”
合果老人話音剛落,便察覺到有意識在盯著自己,其目光中隱隱夾雜著一絲殺意。
“十三仙,小人無意冒犯,只要您愿意,小人可以永遠留在小世界教導草木精怪修行。”
合果老人急得滿頭大汗,慌忙解釋道:“十三仙有所不知,它們天生適合果丹山一脈。”
“我…”
合果老人一咬牙,竟然主動散去渾身靈力。
元嬰因此魂飛魄散,僅剩的腦袋變為血肉靈材,草木修士都摸著腦袋搞不清楚所以然。
明明不久前還是外來者,結果突然化作同類了。
“小人愿意悉心教導它們。”
合果老人苦苦哀求,接著又立下心魔誓,甚至連果丹山的隱秘都毫不猶豫講述出來。
“行吧,賜道號合果,今后看你表現。”
李墨隨手把丹鬼宗的術法傳念給合果,又光明正大的用癌細胞融入后者體內。
合果沒有絲毫反抗,狂熱的接連點頭。
在他看來,李墨哪怕并非仙人轉世,將來也是個后三境的陸地神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就算外界的果丹山斷絕也無妨,一樣能在小世界重建。
當然,草木修士天生帶有藥力,確實是丹修的不二人選。
李墨其實早有意識,但草木修士太過愚笨,粗淺的氣修都耗費大量心思,真要教導丹修的入門法,怕是要用數百年。
合果屁顛屁顛的跟著張果。
他能聽懂草木修士的話語,得知張果記名弟子的身份后,恬不知恥的一口一個師兄。
李墨嘴角抽動,注意力放在剛覺醒的金丹神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