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火老人閉目盤腿,運轉起中丹田里的濁血靈力,頓時渾身毛孔冒出陣陣濃郁的煙塵。
他表情有點復雜。
明明能清晰的感覺到,中丹田不屬于自己,靈力也并非修行得來,可偏偏能如臂指使。
太上青天到底是何來頭,不知道介入無生教有什么野心?
算了,與自己毫無關系。
不管有生祭典順利與否,沒有人能安然無恙的離開。
燒火老人睜開眼睛,五官不受控的流出膿血,氣息倒已經變得平穩,“你…不知你想在有生祭典中,取得什么?”
“極品靈石,陰血屬。”
燒火老人遲疑幾息后,很快便點頭答應,似乎想到什么,嘴里開始不斷的說些瘋言瘋語。
李墨見狀嘆了口氣,接著地洞里涌進來大量山蚊蠱蟲。
燒火老人變得緊張,隨即注意到蠱蟲提著個儲物袋,才放下心來,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李墨把儲物袋扔給燒火老人,里面裝著一件栩栩如生的人皮法袍,以及大量壓制傷勢的尸酒。
“燒火老人,希望你能多撐一段時日吧。”
“我不會死的,至少在進入那個鬼地方之前不會死。”
燒火老人取出尸酒,直接往嘴里倒,頓時地洞里響起液體倒在烙鐵上滋滋作響的聲音。
“好酒啊!”
在尸酒的作用下,他的傷勢立刻出現愈合的趨勢,并且酒精還能使得精神狀況穩定。
“你怎么稱呼?”
“趙工火。”
燒火老人撕掉大片大片的焦黑皮膚,用尸酒澆淋促成新的皮膚長出,然后費力的爬至外界。
當見到太陽后,他呆呆的站在洞口。
李墨收回外界所有的山蚊蠱蟲,接下來通過筑基蟲,就能察覺到燒火老人的一舉一動。
他生怕燒火老人意外身死,本想讓鬼虎去護佑其安全。
后來發現,燒火老人非常小心謹慎,倚仗人皮法袍,輕而易舉便化作散修混入外界。
他把玄孫帶去一個小仙宗入門后,便前往最近的散修黑市。
燒火老人利用魔門的手段,很快就拉攏一批散修,并且用特殊的毒丹控制住所有人。
很顯然,他為讓灶君司命付出代價,已經無所不用其極。
李墨觀察著燒火老人的言行舉止,但因為后者無法透露關于真空家鄉的信息,導致大部分的舉動都顯得無比莫名。
他雖然不清楚所以然,但也沒有過多的干預。
燒火老人每次經過灶君司命的寺廟,李墨能通過筑基蟲感覺到,燒火老人心底里的怨毒。
除去散修外,浮屠居士調查到有不少仙宗的弟子,似乎也在蠢蠢欲動的關注有生祭典。
可見無生教的謀劃,波及的范圍極大。
李墨耐心等待著有生祭典的臨近,同時分神精純濁血靈力,為晉升元嬰期做準備。
他枯坐青山洞天十年,真空家鄉平靜的像是無事發生,眾元嬰魔修都沒有什么反應。
他一度認為,或許有生秘境的位置并非在真空家鄉內。
結果某日,羅祖的地底深處突然出現輕微的震動。
海量靈氣涌向羅祖首級缺口的位置,原本濃郁的靈氣竟然短暫出現半息的真空期。
“來了。”
李墨眼里的熱切一閃而過,目光朝異樣的源頭看去。
羅祖是一具無首、無四肢的巨型尸體,但此時此刻,漆黑如墨的脖頸缺口中,卻有無數如同觸手般的肉芽在蠕動著。
“見鬼了,要活過來了?”
李墨意識到,怪不得無生教認為無生老母并未身死。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羅祖將誕生一顆頭顱,或許頭顱完整時預示著有生祭典的開始。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
羅祖上百萬灰人無一例外,都跪倒在地上。
他們念誦著無生教的真言,表情充斥著狂熱,似乎有生祭典真的在慶祝無生老母的誕生。
緊接著,結丹魔修也加入到行列里。
最后才是元嬰魔修。
一聲聲念誦貫穿真空家鄉,在無邊無際的泥丸宮里回蕩。
草木修士似乎受到感染,同樣跪在山間朝拜著,不過卻是在念誦李墨的名謂,好在旁人聽不懂。
李墨示意刺青獸也跟著裝模作樣,自己同樣東施效顰。
真空家鄉處處透露古怪,他現在也不免心生懷疑,無生老母是否留有生機…
無生教的真言,足足持續百日才停止。
因為念誦不分日夜,數以萬計的灰人因為力竭化為枯骨,生者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悲傷。
他們依舊沉浸在對無生老母的崇拜中。
草木修士反倒沒有死傷,扎根山體就能補充養分,甚至有幾株不知不覺間完成境界的突破。
李墨望向海拔最高的乳山,沙啞的女聲傳來。
“呼喚無量清虛至尊至圣三界十方萬靈真宰。”
“兒女跪在東林地,答查對號認老母,無生慈母,恩德無邊,賜經度世降法船,傳真經垂金線,接引眾生早回真空。”
“無生老母在上。”
“無生老母在上…”
李墨眉頭微皺,出言的聲音隱隱讓他心悸,對方的修為恐怕不只是元嬰期,或許已經分神期?
女聲念誦完后,羅祖重歸平靜。
所有魔修都像是受到洗禮一般,念頭都變得通達起來,言語間談論的全是無生老母的事跡。
李墨閉目養神,他知道元嬰魔修必定近期會上門。
濁血靈力隨著時間推移,已經達到無可精純的地步,使得濁血金丹已經生出突破的征兆。
若非李墨極力壓制,或許濁血金丹便順勢孕育元嬰。
不知不覺過去六年,直至有生祭典只差三年余,才見福德地仙朝青山洞天的方向靠近。
斗姆元君與金光圣母也有關注青山洞天。
三人雖然此前都表達過對李墨的善意,但心底是何想法,也就他們自己清楚了。
福德地仙在云層間行走,把體型縮小到李墨相當的七百米,至少表面的姿態放得極低。
“太上道友,許久未見,修為倒是又有進步啊。”
福德地仙掃過青山洞天,見到草木修士的數量有所增加,眼底不由閃過一絲貪婪。
他經常關注李墨,發現后者一直處于修行的狀態,很少會去打理青山洞天,結果依靠著信眾自行發展,已經初具雛形。
福德地仙愈發覺得草木修士價值遠超灰人。
“郎君好手段。”
斗姆元君在遠處媚眼如絲的盯著李墨不放,臉龐還在雌雄間不斷轉化,讓李墨愈發忌憚。
“福德地仙倒是稀客。”
李墨皮笑肉不笑的回應著。
福德地仙點頭道:“不知太上青天的廟宇建在何處,我可以讓手底下的廟祝多加注意。”
“福德地仙,想必你們也知道我在現世的身份,自然會把無生神像放在自家的山門內。”
“哈哈哈,原來如此。”
福德地仙大笑幾聲,意識到李墨確實立于不敗之地,天外天隕坑只有子器派能摸得透。
兩人圍繞著子器派不咸不淡的交談起來。
福德地仙不斷的試探,言語看似親近,句句話夾帶陷阱。
李墨略顯不耐煩,直入主題的說道:“福德地仙,你可是為有生祭典的事端上門?”
福德地仙也不惱怒,笑著說道:“自然,看來太上青天你也聽聞有生祭典了。”
“只是聽聞,不太了解。”
“此事確實蘊含大機緣,也并非有意隱瞞,但我等也不知道有生祭典的具體事宜。”
福德地仙說著些場面話,同時明里暗里又在試探。
他見李墨沒有透露出太多的信息,才開口說道:“有生祭典的名額實在有限,但我愿意拿出二十名次讓給太上青天你。”
“那要怎么參與有生祭典?”
“有生祭典每回都不同,所以最好還是交給相熟的同門修士,尋到機緣的可能性也更高…”
福德地仙明顯想讓子器派參與有生祭典,并且許諾一些珍惜的資源作為交換條件。
“我得考慮一番,你也知道子器派很少過問外界的事宜。”
李墨心底略顯疑惑,讓子器派參與有生祭典到底有何意義,難道會影響到無生教的利益?
“哈哈哈,那就好,不過太上青天你不用急著做出決定,有生祭典每隔百年便有一回。”
福德地仙似乎非常篤定李墨會出賣子器派,余光掃過草木修士后,轉身離開了青山洞天。
李墨盯著福德地仙的背影許久,片刻后重新打坐修行。
他不打算讓子器派入局,一方面器修根本無法離開宗門,另一方面子器派才剛剛恢復元氣。
如果被無生教看出端倪,很可能把禍端引入子器派。
“有生祭典到底會出現什么樣的利益?”
李墨關注了一眼燒火老人,后者拉攏的散修已經形成規模,不過行事卻有點過于偏激。
燒火老人已經用毒丹控制住散修,每日都在進行牲畜祭祀,加深旁人對無生老母的虔誠。
隨著有生祭典的臨近。
修仙界多出大量狂熱的無生老母信眾,不單單是散修,甚至連各類仙宗都有覆蓋。
羅祖的頭顱長出骨骼輪廓后,李墨頓時認出,其樣貌正是古代修仙界的…
羅浮仙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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