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陣法之中,這里的一切都是扶鳴布置,他可以做到隨心所欲。
因此即便是在兩人的夾擊之下,也顯得游刃有余。
可扶鳴很清楚,這也只是一時的。
現在只是兩個人,如果出現更多的人,他也支撐不了太久。
在此之前也只能能撐多久撐多久。
陣法的力量一邊控制著野禁等人,一邊又用來對付槐杜和那個侏儒。
槐杜和侏儒同時被無數的灰線洞穿身體,但并未制住他們。
侏儒的身上散發出大量的寒氣,直接將洞穿他身體的灰線凍結,一掌之下就化為無數冰屑。
槐杜背上的巨石,那些盡是絕望的頭顱齊齊發出嘶吼,音浪也瞬間將無數灰線震碎。
兩人的狀態都是處于異常的狀態,但是分工卻很明確。
侏儒負責對付扶鳴,而槐杜則是想方設法沖入陣法之中對楊桉出手。
就在灰線被破壞的瞬間,那侏儒身上綻放出一朵巨大的灰色雪花,將周圍的一切全部凍結,無數灰線寸寸斷裂,同時大量的冰屑向著四面八方炸開。
這些冰屑會將觸碰到的一切全部凍結,擦中了扶鳴的手,扶鳴的手掌也一下子被冰凍隨即化為粉碎。
對此扶鳴的臉上倒是沒什么痛苦的神色,火焰在他的身上升起,焰浪將身上被冰屑沾染到的地方灼燒出大量的煙霧,血肉也在快速的恢復。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槐杜的身上,侏儒針對的是他,但他要盯住槐杜。
槐杜想方設法想要接近楊桉,但是每前進一步,都有無數的灰線從四面八方而來,角度刁鉆詭異,防不勝防。
每當他前進一步,總會有灰線出現洞穿他的身體,不得不退。
槐杜嘶吼著,一時間大量的頭顱從他背上的巨石中飛出,齊齊發出嘶吼的恐怖音浪,巨大的音浪將面前的灰線全部震碎,形成一道強大的沖擊,向著楊桉而去,灰線之中也陡然出現了一個真空的通道。
槐杜的身影也緊隨其后,快速的沖入那沒有灰線的真空之中。
但就在沖擊即將抵達楊桉所在的位置,無數灰線驟然引動。
唰唰唰!
野禁和尤紅兒等人的身影剎那間被灰線操控著,出現在了楊桉的前方,正面承受了槐杜的攻擊。
砰砰砰!
幾人的身體瞬間倒飛出去,渾身上下硬生生承受了沖擊,血肉都凹陷下去。
不過他們都是肉殐的修為,很快就能恢復。
扶鳴的身前無數灰線形成了一個旋轉的錐子,將無數向他蔓延而來的冰墻全部打破,一擊就將侏儒打退。
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楊桉的面前,正面面對沖過來的槐杜。
槐杜的一只手臂猛然膨脹,一個個頭顱順勢附著在了他的手上,嘴中驟然鼓起勁力,全部轉移到了他的手上。
面對這來勢洶洶的一拳,扶鳴面無表情,雙手掐印。
就在這一拳距離扶鳴還有不到半米的距離,扶鳴的面前陡然間出現了無數的灰線,形成了一張巨大的網。
槐杜的一拳落在了灰線形成的大網上,所有灰線交織在一起,共同將其抵擋。
恐怖的力量讓大網的中心都在往后延伸,仿佛下一刻就會碎裂,但在即將落到扶鳴身上的時候,堪堪將其擋住。
扶鳴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再出現之時,已是到了槐杜的身后。
那些灰線也順著他移動的軌跡,剎那之間反向收縮,就將槐杜纏繞了起來。
下一刻,扶鳴的身上陡然膨脹出熊熊的灰色火焰,火焰順著灰線一下子沖擊到了槐杜的身上。
咻——
灰線好似無比鋒利,瞬間就將槐杜的身體切割成了無數,火焰一下子蔓延到了槐杜的身上,將他支離破碎的身軀引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
扶鳴順勢一腳,勢大力沉,直接將槐杜踹飛到了陣法之外,緊接著又同時瞬移到了陣法的邊緣,一掌再次打碎蔓延開來的冰霜。
以一敵二,游刃有余。
被打飛出去的槐杜一下子炸裂,渾身上下也同時燃燒起了灰色的火焰,那些頭顱之中個個都在往外噴火,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球。
槐杜接連受阻,十分狼狽,顯得更加的瘋狂,似乎也不打算再留手。
他背上的巨石下沉,徹底的融入了他的體內,那些充斥著絕望的頭顱也都出現在了槐杜的肉身上,他的身體在向著奇形怪狀的方向扭曲。
只是呼吸之間,槐杜就徹底變成了一個兩丈多高,渾身長滿了頭顱的怪物,肚子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圓球。
他一步步向著陣法走來,每一腳都深深的陷入地里,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而另一邊,那個侏儒同樣也怒吼一聲,一根接一根粗壯的冰錐從他的體內插出,洞穿他的身體,插入地底之下。
地面猛然一震,一只巨大的怪物從地底之下頂著被冰錐洞穿的侏儒,與他連接在了一起。
那是一個三丈多高的人形怪物,渾身無數血肉扭曲和冰霜糾纏在一起,雙手高高的抬起,一下子向著陣法覆蓋的地面錘落。
大量灰線形成一張大網,試圖擋住這侏儒操控的怪物攻擊,但卻是在與怪物的拳頭觸碰的瞬間,就被冰凍緊接著化為粉碎。
整個地面都是一震,巨大的沖擊力陡然就將出現的無數灰線盡數摧毀。
這一幕也頓時就讓扶鳴面色一凝,陣法被破了!
這兩個家伙開始用出全力,不留任何的余地。
就在陣法被破的瞬間,槐杜身后的那些頭顱之中猛然發出嘶吼,巨大的音浪形成了強烈的推進力,使得槐杜的兩丈多高的身形一下子消失不見。
空氣之中出現了恐怖的力量,甚至讓空氣都大量扭曲。
槐杜的身影一下子出現在楊桉的面前,反手就是一拳落在楊桉的身上。
但是在楊桉所在的位置,還有一層灰線將他籠罩,這一拳直接將最后剩余的灰線全部粉碎,又是一拳向著楊桉而去。
這一拳最終還是沒能落到楊桉的身上,因為就在即將觸碰到楊桉的時候,被大量的觸須擋住了。
無數的觸須就像是形成了一面厚厚的堅硬的墻,將槐杜這恐怖的一擊直接攔下,甚至就連沖擊造成的威勢也全都攔下,并且沒有泄露半點。
就在楊桉的身后,那里同樣站著一個兩丈多高的人影。
他的臉隱匿在一層扭曲之中,看不清模樣,但是能透過扭曲看到一個空洞的獨眼。
而在他的額頭上,則是一張很小的臉,正是扶鳴。
無數觸須從扶鳴的背后密密麻麻的垂下,形成了擋在楊桉身前的這堵墻。
扶鳴的眼中滿是殺意,似乎已經開始進入失去理智的狀態。
觸須順勢而上,瞬間就將槐杜的手臂纏繞,向著他的體內鉆去,向著那些頭顱的嘴里鉆去。
槐杜似乎還想攻擊,但是在這些觸須的控制之下,無論他如何掙扎,都只能顫動,卻沒辦法再出手。
他身上的那些頭顱里開始噴出火焰,企圖將這些觸須全部點燃。
但于此同時,扶鳴的身上也同樣燃燒起了熊熊烈火,一瞬間沿著觸須蔓延。
轟隆!
兩團巨大的火焰直接相撞,但是扶鳴的火焰卻是壓過了槐杜的火焰,將他一步一步往后推了出去。
灰色的猛烈焰浪之中,扶鳴一掌打出,槐杜偌大的體型頓時倒飛出去。
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槐杜就直直的撞到了侏儒操控的怪物身上,兩個體型巨大的怪物齊齊后退,在地上劃出深深的溝壑。
還沒等他們穩定身形,扶鳴的身影已經緊隨而至,一根巨大的觸須直接給兩人來個一個一穿二,透心涼。
從槐杜的身體之中穿過去,又穿過了后面那個更大的怪物的身體。
剎那之間,無數扭動的觸須就像是生根發芽一樣,從槐杜和怪物的體內不斷的鉆出,形成了一個個瘤子,瘋狂的吞噬他們的血肉。
怪物在嘶吼,槐杜同樣在慘叫,僅僅只是一瞬間,一道猛烈的火焰就從他們的體內釋放出來,同時引爆了他們身體上的那些肉瘤。
轟——
無數鮮血交織形成了一個爆炸的領域,將領域內一切盡數摧毀,同時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灰色火球。
兩道灰影陡然間穿過火球,向著遠處急速的遁走。
直到幾個呼吸之后,火焰才盡數消失,滿目瘡痍,到處都是被焚燒成了深灰色的血跡,破碎的血肉已經徹底和泥土一起融化,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扶鳴的身體在向著正常的狀態恢復,但是口中卻吐著血,一根根斷裂的觸須向著他的體內縮回。
他的目光一直看著遠處,確認槐杜和那個侏儒都在剛才的一擊之下,短時間內已經失去了戰斗力。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楊桉,見楊桉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這才松了口氣。
“師弟,你可需要再快一點,若是再來人的話,師兄未必能夠撐得太久。”
將嘴里最后一口血吐盡,扶鳴強行恢復了正常狀態。
那種狀態之下,理智維持不了太久,若是迷失的話,就會像野禁他們一樣,長時間迷失在瘋狂之中。
野禁等人剛才受到了波及,原本就被扶鳴布下的陣法控制,在后續的戰斗之中都被扶鳴拿來當做擋箭牌,此時雖然也都一個個恢復了正常,但卻暫時失去了意識,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扶鳴也沒有管他們,兀自走到了篝火旁坐下。
盡管經歷了一場戰斗,但是篝火依舊在持續不斷的燃燒著,并未熄滅,繼續散發著灰色的火焰光芒。
扶鳴剛一坐下,他的身體便忍不住的顫抖起來,無數細小如同蛆蟲一般的觸須從他的身體各個位置長出,他又開始吐起血來。
血液落在地上,又變成了一根根長短不一的觸須,爬上了他的身體,他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但目光之中的理智卻依舊堅定著,并未動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圍的一切變得寂靜下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野禁等人也都醒了過來,茫然的看向篝火,看到了扶鳴,也看到了楊桉。
但是他們看到的楊桉,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們被這里渲染成了灰色,唯獨楊桉的身上一片艷麗。
仿佛是第一次看到楊桉,之前的一切都從未發生過,野禁等人的臉上露出了驚訝,但隨即又釋然。
如果不是楊桉殺死了命鶴,他們也不會來到這里。
所以楊桉會出現在這里,也是理所當然。
“我們差點殺了他,是嗎?”
野禁看著滿目瘡痍的叢林,大量的植被都被摧毀,扶鳴的臉色也有些不對勁。
尤紅兒等人也都好奇的看向扶鳴,臉上露出了笑意。
看現在這個情況,他們肯定是在失去理智的狀態下,對楊桉出手了,但最終被扶鳴攔了下來。
扶鳴徹底恢復了正常,只不過身上還有些許觸須沒有消失,聞言緩緩睜開了眼睛,掃了一眼野禁等人。
“大師兄,有點異想天開了,你們還不夠格。”
“是槐杜,他帶著另外一個家伙過來。”
“哼!”
野禁的口中傳來了一聲冷哼,也不知道是因為扶鳴說他們不夠格,還是因為扶鳴說到了槐杜的名字而感到憤怒。
“現在殺了他,只要殺了他,我們或許可以找到辦法,借助他的身體復活,師尊的一切都是我們的。”
野禁又開始有些瘋狂了起來,看向楊桉的目光充滿了不懷好意,只不過也只是嘴上說說,并未真正的想要動手,因為扶鳴在一臉冷然的盯著他。
“那個世界遲早也會消失,那種地方,回去還有什么意思?
你們如果想要殺他,我不會攔著,但前提是要等到他醒來,因為我已經答應為他護法。
在此之前,要是想要動手,那伱們都去死。”
扶鳴語氣冰冷的說道,他對現實根本沒有什么懷念的地方。
“死?呵呵,師弟你知道的,我們已經死了,所以我們在這里是不死的,只有得到了仚源之地的控制權,才能殺死我們。”
野禁的目光看向楊桉,帶著一些不屑。
“這是連師尊都無法做到的事,你覺得就憑他能做到嗎?
現在就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殺死他,我們就能得到地仚法碑,說不定能夠超越師尊,掌控仚源之地。”
“你始終覺得他能殺死師尊,是因為運氣嗎?”
扶鳴冷冷一笑。
如果靠運氣就能殺死命鶴,他們也不會一直活在命鶴的陰影之下。
“我雖然沒辦法殺死你們,但是你們大可一試,讓你們生不如死并不是什么難以做到的事。”
面對扶鳴如此強硬的態度,野禁并未再繼續說下去,只是最后看了楊桉一眼,緊接著化作一道灰影離開了。
尤紅兒緊跟著野禁離開,季布同樣如此,最后這里就只剩下金桐還站在原地,不過他并未看向楊桉,而是看向扶鳴。
相較于還在命鶴門內的時候,那個整日躺在棺材里的活死人,金桐雖然身上還有延伸出來的血管,但是面色倒是正常了不少。
“要不了多久還會有更多的人來,需要我留下來幫忙嗎?”
聽到金桐的話,扶鳴只是搖了搖頭。
“師弟信不過你。”
“呵呵,也罷,我只希望在我迷失的時候,他能下手輕點。”
“我會轉告他的。”
扶鳴點了點頭。
金桐看了一眼還在修行狀態之中的楊桉,緊接著也快速的離去,這里就只剩下扶鳴和楊桉兩人,靜靜的坐在篝火旁。
這個世界沒有白天黑夜,這里是永恒的灰色,天地也是如此。
篝火在持續的燃燒著,不需要任何的燃料,灰色的火焰搖曳著,火光映照在楊桉和扶鳴的身上的顏色卻完全不同,仿佛只要靠近楊桉,一切都會恢復艷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時間的流逝在這個世界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但扶鳴的心里還是默默計算著,這更多的還是來自于本能。
大抵是過了四個多時辰,遠處傳來了動靜,也吹過來了一陣風,沙沙作響。
先前因為扶鳴和槐杜等人的戰斗,周圍的一切都被摧毀,但都不知何時完全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
扶鳴緩緩從篝火旁站了起來,臉色說不上難看,只是十分凝重。
和金桐說的一樣,來人了,而且人不少,足足有四個!
他看了一眼緊閉雙眼的楊桉,充滿了憂慮,但還是義無反顧的離開了篝火。
隨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向著外面走去,身上也起了變化,血肉膨脹的同時,無數觸須從他的身后蔓延出來垂到了地上。
如果不用全力的話,那就沒辦法完成對楊桉的承諾。
也就在扶鳴剛走出篝火不到十米,原本吹過來的狂風,都在遠遠刮來之際,出現了無數腐爛的飛鳥,一時之間漫天都是腐臭的氣味和影子。
這些飛鳥大量的沖了過來,如同疾風驟雨一般落下,沖向扶鳴,同時也是向著楊桉所在的位置沖去。
第一時間,扶鳴身上的觸須便大量的涌出,阻攔在了楊桉的面前,形成一道厚厚的墻壁。
之前陣法已經被槐杜破壞,他沒辦法再利用陣法阻擋。
飛鳥悍不畏死的撞在了觸須之上,一撞就碎,鮮血淋漓,血沫橫飛。
但是這些血液粘附在了觸須之上,卻是快速的腐蝕著觸須。
同一時間,扶鳴也在面對著這些飛鳥的襲擊,火焰從他的身上噴發而出,將襲來的飛鳥全都燒成了灰燼。
只是沒過一會兒,原本擋在楊桉面前的觸須上,就被腐蝕出來了一個大洞。
恢復的速度遠遠比不上被腐蝕的速度。
但好在這些飛鳥并不是什么難纏的東西,觸須被分離出來不斷的橫掃,很快就將其全部打碎,地上到處都是血肉和羽毛。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卻是快速的自遠處而來出現在了扶鳴的面前。
那是一個和樹長在一起的男子,無數的藤條纏繞在他的身上,又從他的身體里面穿過,將他的雙手雙腳都束縛了起來。
“壓!”
他口中吐出一字真言,扶鳴頓時感覺自己的身體之上重若千鈞,陡然便將他的身體壓得向著下方泥土陷落。
觸須之上帶著火焰,頓時刺出無數的殘影,向著那男子襲去。
“沖!”
剎那之間,那男子的口中再次傳來一字真言。
一瞬之際,他的身體之上同樣涌出無數的藤蔓,比觸須更快的速度猛然沖出。
燃燒著火焰的觸須在這些藤蔓的面前,就像是以卵擊石,眨眼就被藤蔓洞穿,沿著觸須蔓延甚至落到了扶鳴的身上。
扶鳴的身體已經在承受著莫名的重壓,速度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根本無法躲開。
藤蔓扎入了他的身體之中,但同時也被他身上的火焰引燃。
“死!”
扶鳴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泥土之下沖出一根直沖天際的黑影,猛然掃向那男子,一下子就將男子打飛出去十數丈。
原本所在的位置那些觸須全都化作腐朽的飛灰,而重新出現的扶鳴,身上的觸須盡數斷裂,在飛速的恢復。
那被打飛出去的男子止住了身形,可下一刻,大量的觸須卻從他的體內爆發,從他的七竅之中瘋狂的涌出,將他的嘴堵住。
觸須一下子炸開,炸出大量的火焰,也同時將那男子炸得四分五裂。
咻——
又是一道破空聲陡然傳來,但扶鳴反應快速,擦身堪堪躲開,但還是被這攻擊削掉了幾率頭發。
那是一枚淺灰色的棋子,原本的顏色應當是白色。
扶鳴瞬間意識到了不好,還未完全恢復的觸須驟然收縮,將他的身體擋住,但還是在一瞬間又被一枚深灰色的棋子洞穿了身體。
有黑必有白,躲過了白子,卻沒躲過黑子。
僅僅只是被這棋子打穿了身體,扶鳴半個肉身都在一瞬間炸成了灰色的血霧,他的嘴里也一下子吐出一口鮮血來。
就在這時,又是一道高大的身影如同瞬移一般出現在扶鳴的面前,一拳打向扶鳴的頭顱。
就在這一拳即將落到扶鳴的頭上,下一刻就是腦漿迸裂之時,拳頭卻在距離扶鳴還剩下兩寸的位置陡然停下。
見此情形,扶鳴瞬間拉開了位置,用剩余的觸須包裹自己炸掉的半邊身體加速恢復,同時目光看向不遠處。
金桐去而復返,雙眼之中滿是流淌而出的血液,眼珠子已經碎裂,渾身都在顫抖著。
那原本該落在扶鳴頭上的一拳終于落下,金桐頓時如遭雷擊,吐出一大口血來。
扶鳴沒時間思考金桐為什么會去而復返幫他,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腳下,突然錯落開了無數的格子和線條。
虛無之中,出現了一顆顆深灰色和淺灰色的棋子,錯落有致的落在那些線條的交叉之上。
他不知何時,已經落入了棋盤之中,被一片濃濃的殺機所籠罩。
兩種棋子陡然之間化作一根根鏈子,扎根于虛無之中,猛然收縮,扶鳴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轉眼一看,那些鏈子竟是從他的體內穿透,將他的全身都扎穿,牢牢的禁錮住。
同一時間,上方無數腐爛的飛鳥再次出現,凝聚而成一只巨大的鳥,向他直直的俯沖而下。
那剛才沒能打中他的那一拳,也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盡管如此,扶鳴的眼中還是沒露出絕望,有的只是濃濃的嘆息,還有…無數蔓延開來的血絲和瘋狂。
沒能完成對師弟的承諾,真是有愧。
既然如此,索性再死一次便是!
一股強烈的瘋狂和殺意陡然之間從扶鳴的體內散發出來,他的頭顱極速的撕裂,從中隱隱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
但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卻是突然傳入扶鳴的耳中,與此同時一道無比漆黑的黑光瞬間蔓延開來。
這一刻,無論是天上俯沖而下的飛鳥,還是即將落在扶鳴頭顱的一拳,甚至包括扶鳴自己,全都凝滯在了原地,就像是時間都被暫停了一樣。
“師兄,這是我第一次見你如此狼狽,師弟感激不盡,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楊桉已經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蘇醒,徹底脫離了修行狀態,這也意味著他的修為已經完成了突破,正好趕上眼前這一幕。
黑光是從他的體內散發出來的,將方圓數百米內的一切盡數籠罩,以至于扶鳴的眼睛在動,但是卻看不到楊桉的神色,只能看到無盡的黑暗。
下一刻,黑暗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充斥著金光的人形,一手掐住了一個高大人影的脖頸,渾身的金光鼓動著,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與此同時,無數道金光直沖天際,就像是陡然綻放開來的一朵巨大的蓮花,將那從天而降的飛鳥吞沒。
轟——
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上,大量的金光一下子爆發開來,將一切盡數化為飛灰。
就在這灰色的世界爆發璀璨光芒的中心,閃過一道黑影,面色從容如履平地一般出現在一個深灰淺灰二色的家伙面前。
楊桉似乎還有不錯的興致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家伙。
“就是你下的棋?”
那家伙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須臾之間,一只捏著淺灰色棋子的巨大手掌猛然向著楊桉落下。
“棋分二字,有黑有白,但你看看,我是什么顏色?”
楊桉不急不緩,緩緩說道。
下一刻,他的身上便陡然綻放出來一道接一道的璀璨之光。
金中有白,白中有黑,黑中有青,青中有紅,無比絢爛。
執棋之手落下,僅僅只是觸碰到那光芒,一瞬間就化為粉碎,連帶和將那下棋的家伙也吞沒起來。
遠處,破碎的血肉重新聚合恢復,再次出現那被綁在樹上的人。
當他看到這一幕之時,在逃跑和攻擊之中果斷的選擇了逃。
只是還未等他逃出去,楊桉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只手輕易就洞穿了他的胸膛。
天地之間又是一道光芒爆發開來。
一息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當所有光芒全部消逝,整個天地也重新成為了一片灰色,只剩下到處散落的飛灰。
楊桉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之中,細細的感受著自己體內的力量,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就是殭神嗎?”
“真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