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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五章 帝國最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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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季的晚霞斜斜地掛在布利爾達的西邊天際,將最后一抹深紫色灑向克瑞瑅紀念廣場。

  圣阿斯特里宮東側的露臺莊嚴地矗立著,恰似一艘即將起航的巨輪。

  露臺上,一千四百根大理石柱托舉起巍峨的穹頂,露臺正中,是雕刻著賽羅斯皇家徽印的風島石寶座,圣巴爾多大帝走過寶座,他身披華貴的紫紅色天鵝絨長袍,赤金色的皇冠穩穩戴在頭上,霞光在上面鍍上了層柔和的光暈。

  從露臺上環視,便可清晰地看到遠方的克瑞瑅紀念廣場以及在克瑞瑅十二基石神座下站立的軍神們,他們目不斜視望向前方,隨時保護著帝國和皇帝,薩隆的漆黑布甲,格雅特的墨綠色長袍,雅斯佩爾的禮裙與機械手甲,路加耶德潔白的醫者裝束,每位軍神都別具獨特的氣質,但他們又匯聚在一起,構成了克瑞瑅帝國這最堅實的壁壘。

  克瑞瑅紀念廣場外延綿數公里的街道及布利爾達城邦各處的巨幕前,博茨瓦納行省家庭的投影裝置客廳里,乃至于全克瑞瑅帝國,數以萬萬計的民眾仰望向圣阿斯特里宮。

  在這個有著紀念意義的歡樂國慶祭典節日,每個人的心都隨著假期和祭典而雀躍不已。

  “親愛的克瑞瑅子民,在這個莊嚴而神圣的時刻,我們再一次見證了克瑞瑅帝國千年不衰的風采,我們再次感受到了戰爭與利劍之神的庇佑。”

  圣巴爾多大帝站在露臺的最前方,聲音醇厚而有力地講話。

  按照正常的流程,國慶祭當天的下午會進行皇家騎兵衛隊閱兵分列式,皇家騎兵衛隊列隊從圣阿斯特里宮前通過,向大帝致敬,然后軍神出席并完成加護儀式。

  最后的落幕步驟中,皇室成員乘馬車或騎馬返回圣阿斯特里宮,軍神需保護皇帝。

  此刻落日時分,皇帝陛下在圣阿斯特里宮露天陽臺上向民眾最后講話致意,伴隨著皇家機工部隊的特技飛行表演,慶典達到了最高潮。

  “回首過去的一年,克瑞瑅帝國再次展現了它的勇氣、智慧和韌性。我們的生產者用勤勞的雙手,換來了五谷豐登,我們的魔工匠用巧奪天工的技藝,締造了無數奇跡;我們的學者以淵博的學識,推動了技術和文化的進步;我們的軍衛以無畏的精神,守衛著帝國的疆土和榮譽。正是因為有你們——克瑞瑅帝國勤勞、勇敢、智慧的子民,我們才能傲然屹立于南大陸之巔,我們的子孫后代才能生活在和平與繁榮之中!”

  圣巴爾多的聲音越來越洪亮,回蕩在整個廣場上空。

  民眾們鼓起掌來,一浪高過一浪的掌聲久久不息。

  “但是,我的子民,我們決不能止步于過去的榮光,未來,注定是屬于勇敢者、智慧者和開拓者的。嶄新的接下來一年里,在神明的指引下,讓我們為克瑞瑅帝國開創更加燦爛輝煌的未來!為和平、正義、自由而不懈奮斗,讓克瑞瑅帝國的旗幟永遠高高飄揚在南大陸千秋萬載!”

  圣巴爾多高舉右拳,語調節節攀升。

  這一刻,他仿佛不再僅僅是一國之君,而是所有克瑞瑅人夢想和希冀的化身。

  “克瑞瑅帝國萬歲!!”

  廣場外民眾的呼聲如山呼海嘯,無數彩花和碎金紙屑飛揚在街道上空,如同絢麗的雨幕。

  “最后,讓我們共同祈愿,以戰爭與利劍之神及開國十二英靈之名,克瑞瑅帝國國運昌隆!繁榮永駐!克瑞瑅帝國萬歲!”

  至此,圣巴爾多大帝拔出了賽羅斯英靈之劍,劍上的威光仿佛點亮了夜幕,讓英靈們的身影化作長河浮現在圣巴爾多大帝身后。

  那一片神代壁畫般的虛影英靈們,在此刻恍若守護神,令圣巴爾多大帝的身影也染上了些神性。

  靠前的居民甚至有的忍不住跪地祈禱,感謝諸神賜予克瑞瑅繁榮昌盛。

  與此同時,皇家機工部隊的飛行表演也劃過廣場上空并拖出五彩斑斕的尾跡,它們時而排出克瑞瑅帝國的國徽,將整個天空裝點得流光溢彩,廣場上的音樂也響起,與帝國人們的呼聲匯成了氣勢磅礴的交響樂。

  就在歡慶達到最盛的時候,一束束絢麗的煙花沖上云霄,在夜空中綻放出璀璨的花朵。

  人們的眼中倒映著煙花,倒映著彼此的笑靨,倒映著憧憬。

  然而,這一片歡騰喜慶中,沒有人注意到克瑞瑅紀念廣場上輕微的異樣。

  十二位軍神雖然肅立,但有幾位的臉上時而閃過不易察覺的痛苦和困惑。

  第三基石纏絲瑪瑙之座的石碑下。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格雅特剛才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現在才勉強清醒過來,他咬緊牙關,右手死死攥住手心,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冷汗從他蒼白的額頭上滾落,滴在紀念廣場的地面上。

  如果他的夢是真的,那他先前或許被一個很強的九階血族操控住了,從而被其改變了意志,會在關鍵時刻聽命于對方。

  在他不遠處,第四基石碧玉之座的前方。

  雅斯佩爾同樣有感到義眼傳來一陣劇痛,像有無數根針在刺戳。

  她不由自主地想抬手去捂,但在忍耐,因為這是克瑞瑅帝國最為盛大的儀式之一,她作為守護皇帝的軍神此刻身負要職,不能做出有失體面的事情。

  她屏住呼吸,竭力維持著巋然不動的姿態。

  類似狀況的還有第五軍神云母之路加耶德,他的臉色也比平時白。

  身為八階頂尖醫生的他比其他人更能調解自身的狀態。

  他感覺背上的醫藥箱變得無比沉重,像是裝滿了鉛塊,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路加耶德觀察著廣場,他發現并不止他一個是這狀況,第八軍神皓金石之康澤爾,第九軍神紫水晶之賴恩看起來面色也有點差。

  此刻的克瑞瑅廣場上,十二軍神里還剩下十位。

  戰爭與利劍之神的加護結束后,第六軍神水蒼玉薇奧萊特就不管不顧地朝天際而去了,令他們所有人都感到困惑不解,甚至讓圣巴爾多大帝極為尷尬。

  還好海辛托斯幫忙打了圓場。

  他放不下心薇奧萊特,向圣巴爾多大帝賠罪后也追了過去。

  于是今晚兩位軍神缺席,只剩他們剩下這十個履行職責保護皇帝,確保國慶祭典的順利落幕。

  三四五八九狀態不佳,但第二軍神黑曜石之薩隆,第七軍神血玉髓之腓力,第十軍神紅碧璽之尤里烏斯,第十一軍神翡翠之西蒙羅,第十二軍神貓眼石之比安卡都還狀態良好。

  他們敏銳地察覺到了同伴們的神色。

  貓人族斥候的比安卡和他們目前在廣場上軍神里最強的薩隆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

  第二軍神薩隆還是漠不關心的模樣雙手環抱著劍,但眼睛已經睜開,隨時準備好了用武力應對任何可能的變故。

  第十軍神尤里烏斯的目光在格雅特、雅斯佩爾和路加耶德身上掃視。

  他比薩隆還要更明確地做好了戰斗準備。

  在這個時候,他們誰都不能輕舉妄動。

  作為克瑞瑅帝國最強的守護者,他們有責任在如此重要的日子里維持軍神不可撼動的形象,不再繼續做出像薇奧萊特和海辛托斯那樣有失禮儀的事情了。

  任何一點異常,都可能引起民眾的恐慌和猜疑,嚴重影響到神裔殿堂的公信力。

  更何況,他們也說不清這種異樣從何而來。

  此時此刻,他們能做的,就是應對所有的疑慮,以最完美的姿態聽大帝講話,完成這最后的儀式。

  圣巴爾多大帝洪亮的聲音還在布利爾達整座城邦的街道上回響。

  華燈初上,無數盞明燈將克瑞瑅紀念廣場點綴得亮如白晝。

  “很感謝你們。”

  圣阿斯特里宮的露臺上,圣巴爾多大帝依然佇立,他的眼眸中滿是慈愛和欣慰,臉上的笑容宛若春風拂面。

  “克瑞瑅帝國,這個文明古國,正以它無盡的榮光和神秘,翩然步入新的紀元。”

  圣巴爾多大帝緩緩舉起右手,做出最后的告別,

  “以戰爭與利劍之神和開國十二英靈之名,克瑞瑅的子民們,祝福你們。”

  “攜手邁向未來!”

  萬千克瑞瑅人的聲音匯聚成一句鏗鏘誓言,穿越時間傳向遠方,回蕩在布利爾達的夜空下,格蘭德河的波濤上,更在每一個克瑞瑅人的心中。

  夜幕如一塊巨大的冷穴,沉沉地壓在布利爾達的上空。

  遠處,血月正緩緩升起,像一只泛著不祥紅光的巨眼,俯視著克瑞瑅紀念廣場。

  它的光芒透過稀薄的霧靄云層,將整個廣場籠罩在一片微紅之中。

  沉浸在激昂歡慶中的民眾渾然不覺。

  “月色真美啊。”

  “今晚我看到了紅色的月亮。”

  他們臉上洋溢著純粹的喜悅,與身邊的親密之人談著。

  “克瑞瑅帝國萬歲!圣巴爾多大帝萬歲!”

  數萬民眾仍齊聲呼應,聲音如不息的雷鳴般響徹夜空,在廣場上歡送著圣巴爾多大帝。

  就在此時,突如其來的魔力波動打破了這一切。

  “啊啊——”

  第三軍神格雅特突然發出一聲嘶吼。

  他雙手緊緊抱住腦袋,臉龐因痛苦而扭曲,眼中閃爍著駭人的紅光。

  血色的精神能量從他體內噴薄而出,如同一條騰飛的毒蛇,連接到了遠方的夜空,他周身籠罩在深不見底的陰影中,魔力也徹底無法控制。

  緊接著,第四軍神雅斯佩爾、第五軍神路加耶德、第八軍神康澤爾和第九軍神賴恩也發生了同樣的變化。

  他們痛苦地嘶吼著,掙扎著,像在與腦內的邪靈搏斗。

  但顯然這一次他們無法再像剛才短暫的奇跡般清醒過來了。

  他們雙眼變得血紅,只剩下純粹的暴戾。

  接近神靈領域的魔力和氣息從他們體內不受控制地迸發,克瑞瑅紀念廣場的結界開始劇烈地震顫,遠處街道的石板龜裂,靠得過近的居民臉上笑意還沒來得及變為驚恐就眼鼻喉流著鮮血倒下。

  下一秒,五位狀態極度瘋狂的軍神以肉眼不可視的速度朝紀念廣場西側盡頭上空的圣阿斯特里宮露臺襲來!

  他們腳下踏過之處地面瞬間崩裂,結界防護紛紛炸開,出手皆是全力。

  那猩紅的空洞目光直直地鎖定在圣巴爾多身上,閃爍著瘋狂和殺意。

  “殺——!!!”

  他們用非人的混沌嗓音咆哮著,聲音在廣場上空回蕩。

  軍神們周身的血色能量像絲線連接著他們,將他們化作了最兇殘的提線木偶殺戮機器。

  就在這一刻。

  早已有所防備的第二軍神薩隆終于握住了劍柄,伴隨著沉重的金屬聲,他拔劍揮開,霎時克瑞瑅紀念廣場被橫向切開。

  即便有著結界保護仍無法遏制他斬斷的地面。

  而切口清晰的裂痕上迸發的劍氣竟是爆發了上升氣流,將襲向圣巴爾多大帝的五位軍神全數掀開。

  “太好了薩隆喵,還好有你!”

  第十二軍神比安卡慶幸地大叫,變故來的時候她能反應過來,卻做不到什么。

  也只有第二軍神薩隆有足夠的力量能攔住其他軍神。

  這一刻尚且清醒的第七軍神腓力,第十軍神尤里烏斯,第十一軍神西蒙羅交換眼神,立即朝前沖去,阻擋這幾個因不明原因突然狂化的同伴。

  廣場上瞬間陷入一片人間煉獄般的混亂。

  歡笑聲戛然而止,尖叫聲此起彼伏。

  人群如潮水般向后跑去,推搡踩踏著,爭先恐后地逃離這噩夢般的現場。

  無數居民跌倒在地,被后面的人群無情地踐踏,凄厲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哭喊聲悲鳴聲和求救聲交織成刺耳的噪音,回蕩在紀念廣場外部數公里的街道上。

  “軍神們打起來了?這是要天崩地裂了。”

  “軍神發狂了,快跑啊!”

  “快逃命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恐慌在人群中蔓延,如同一場席卷一切的山洪,將所有人卷入其中。

  混亂的人潮中,不少人被絆倒踩傷,母親在拼命地呼喚走失的孩子,小孩在絕望地搜尋著年邁的雙親,他們無助伸出手試圖抓住身邊的人,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親人、朋友在人潮中漸行漸遠消失不見。

  人們拋下了歡慶的彩旗,丟掉了歡樂的面具,露出了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恐懼,無頭蒼蠅般四散奔逃,只想離紀念廣場那戰場遠一點。

  克瑞瑅紀念廣場上。

  五位狂化軍神的身影已經快突破結界防護,逼近露臺,他早已超脫了人類的范疇,失去理智后便化身為了純粹的破壞神。

  而紀念廣場內,五位清醒的軍神迅速保護住圣巴爾多大帝,由第十一軍神翡翠之西蒙羅加固結界。

  “風神霍爾沃斯圣愈風暴。”

  西蒙羅高喝一聲,翡翠之杖重重敲擊地面,紀念廣場的結界開始與他共鳴,隔絕開廣場上與無辜居民的魔力亂流,同時開始小幅度醫治遠方受難的居民。

  “你們到底怎么了,快醒醒啊!”

  貓眼石之比安卡焦急地朝著幾位同伴大喊道。

  今天這不是一般程度的失職,而是弒君的罪行!

  即便他們清醒過來,恐怕也要接受審判,很難不付出什么代價就脫罪。

  “沒用的,先攔住他們。”

  尋常魯莽的第十軍神尤里烏斯此刻格外冷酷地說道,拽了比安卡一把,幫她躲過了第九軍神賴恩不留情面的攻擊。

  “真沒想到有一天要和你們一戰。”

  第七軍神血玉髓之腓力倒沒什么遲疑,最先進入了全力戰斗狀態。

  此刻能和其他軍神交手,他反倒還有點興奮。

  他看向第五軍神路加耶德,他也只會挑戰比自己更強的軍神。

  “我們五打五不一定打的贏。”

  西蒙羅加固完成了結界,并開始對其強化,神色憂愁地對尚且清醒的同伴呼喊道。

  “格雅特和雅斯佩爾交給我,你們三個攔住康澤爾和賴恩就行。”

  薩隆講完這一句就全然拔出了劍,朝著第三軍神格雅特和第四軍神雅斯佩爾走去。

  “好。”

  比安卡沒多說什么,盯向了沖出劍氣屏障的康澤爾和賴恩,護住身后的西蒙羅。

  雖然他們幾個清醒的軍神除薩隆外整體較弱,但好在薩隆擁有斷檔的強度,確實足以攔住格雅特和雅斯佩爾。

  兩方軍神驟然在克瑞瑅紀念廣場上展開了殊死搏斗,近乎復刻起了二十年前血洗日的軍神內戰!

  廣場周遭的建筑被掀得海潮翻涌般轟然倒塌,軍神之間的碰撞比雷鳴更為迅速,震響了整座布利爾達。

  大地震顫,石板街道上裂開了寬廣的縫隙,仿佛被吞噬,一步步崩塌下限,古賽羅斯式的建筑在十位軍神交手的沖擊之下,精雕細琢的雕塑和花窗玻璃頃刻間全數震落,碎片隨風四散。

  他們交手的狂暴魔力流席卷著整個紀念廣場的結界,隨時都可能將其沖破,夜空被點綴得比黃昏時分更刺眼,甚至改變了氣象,飄過的烏云逐漸遮蔽了星辰,一片昏暗的天地間,紫色電閃雷鳴。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圣巴爾多大帝在露臺的結界后緊皺著眉頭,握住了賽羅斯英靈之劍的劍柄,故作鎮定地指揮著禁衛軍用城防設施轟擊軍神。

  持有神劍的他并不弱,連七階的禁衛軍長想傷到他都很難,現在如果逃跑,遠離了這幾位清醒的軍神,反而可能陷入更危險的境地,還會丟失他在民眾面前所需的英勇形象。

  整個克瑞瑅紀念廣場外圍化為人間煉獄,尸體遍地,鮮血流淌,哀嚎遍野,圣巴爾多按捺著眼中的煩悶。

  他今天已經對這些軍神的表現很不滿了。

  首先就是那目中無人的月神大祭司水蒼玉薇奧萊特,若不是薇奧萊特的埃爾賽雅圣域身份特殊,他早就有想將薇奧萊特納為妃子的打算,想把這個桀驁不馴的野狼征服。

  接著第一軍神海辛托斯還是一如既往不可靠的樣子,打著哈哈就提前離場了。

  如今剩下的十個軍神里,又有半數開始不聽話了。

  甚至最讓圣巴爾多忍無可忍的是,這群軍神竟然將鋒刃直指向了他!

  在這混亂的局勢中,圣阿斯特里宮結界隔開的紀念廣場上,第二軍神黑曜石之座一馬當先,手中的暗色長劍劃出凌厲劍芒,同時斬開了格雅特和雅斯佩爾的幻術封印和機械兵團的圍剿。

  黑曜石之座的劍鋒蘊含著凌厲的劍意,劍氣所過之處,即便是法術也會被破壞。

  他是前六位軍神里唯一沒有綁定原初石板的存在,在他看來并不需要依靠原初石板強化自身,若是為了原初石板改變自身的戰斗方式,反而會成為他變強的桎梏。

  薩隆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第三軍神和第四軍神之間,劍影重重,時而只按住劍柄,沒將其完全斬出,將狂化的軍神迫使得不斷后退。

  但即便如此,這兩位失去理智軍神依然兇性不減,徑直要殺向圣巴爾多大帝所在的方向,毫不顧及自身傷勢。

  “你們兩個如果再不清醒過來,我可能就不會留手了。”

  第二軍神薩隆邊戰邊說,但他的呼喚似乎完全無法觸及兩位軍神的心靈。

  “弒——君!”

  第三軍神格雅特和第四軍神雅斯佩爾只是不斷地怒號,眼中閃爍著野獸般的殺意。

  薩隆沉默不語,湖水般平淡的眼眸中已透過格雅特和雅斯佩爾的身體脈絡看穿了他們的弱點。

  他的鋒刃快要徹底拔出的時刻,他還是變換了架勢反握住了劍柄,沒完全用殺敵的劍術面向同僚。

  廣場另一側,火光沖刺在云霧中。

  第七軍神腓力擋在第五軍神路加耶德面前,雙手仿佛被血氣化作的熔巖覆蓋,與路加耶德的金色醫匣相撞。

  兩人的戰場,只能看到藥物引發的煙霧和火里一片殘影和不斷爆發的血色巖漿。

  “路加耶德,你這個醫師,身體素質竟然這么強。”

  血玉髓腓力驚異而又興奮地自語。

  此刻除了職責,他更多的是享受眼前的戰斗。

  自從云母之路加耶德取出藥劑扎入身體后,竟然能和他這個武者正面硬撼。

  而還能不斷治療自身的路加耶德,顯然持續打下去會比他更占優勢。

  不過腓力并不在乎,眼前能手腳大開的打一場就足夠了,只有這種戰斗有可能讓他變得更強。

  不知從何開始,或許是因為先前遇見大神官洛倫的那一戰,讓他難以忘懷,從那之后他總對與強者交戰留下了些執念。

  如果大神官沒有被封印,腓力會打心底承認大神官為他見過的最想真正單挑一次的對手。

  即使明知自己會敗,腓力也想再通過戰斗領略一次洛倫那愈戰愈強的力量和至死方休的信念。

  腓力瞥向克瑞瑅紀念廣場末端。

  最為混亂的,無疑是其余五位軍神的亂戰。

  尤里烏斯、西蒙羅和比安卡聯手對康澤爾和賴恩。

  三打二竟然打得難舍難分。

  尤里烏斯已喚出了赤紅的重械槍炮,覆蓋著裝甲用無限的火力轟擊第八軍神康澤爾和第九軍神賴恩。

  康澤爾同樣如同壁壘,硬頂著尤里烏斯的火力上前,賴恩的突襲直指尤里烏斯,全靠比安卡和西蒙羅援護尤里烏斯,幫他從擊退賴恩。

  尤里烏斯、西蒙羅和比安卡不斷變換陣型,交替進攻,試圖找到康澤爾和賴恩的破綻。

  康澤爾和賴恩似乎不怎么受他們的影響,依然以非人的速度和力量朝圣阿斯特里宮方向突進。

  “可惡,為什么這時候海辛托斯和薇奧萊特不在啊!”

  比安卡一邊戰斗一邊不甘地大喊。

  如果海辛托斯在,很快他們就能鎮壓這些狂化的家伙。

  或者如果薇奧萊特也掌握許多圣域的神術,說不定能解開軍神們失控的異常狀態。

  光靠西蒙羅的凈化法術,對他們完全不奏效。

  不過想來也是,會對前位的軍神產生絕對控制的精神邪術,末位的西蒙羅能驅散才是奇了怪了。

  “康澤爾,賴恩,你們快清醒一點。”

  西蒙羅的翡翠法杖末端重重敲擊地面,圣光護盾瞬間展開,硬生生抵擋住了康澤爾重若山嶺的突擊。

  再打下去,今天恐怕就要釀成大禍,復現二十年的血洗日了。

  一旦結界撐不住,事態會朝著失控方向發展。

  即便布利爾達是帝國最巨型的城邦,建城面積遠超邊境的小城邦數十倍,但十位軍神放開手腳的生死大戰,要毀滅掉一座城邦并非難事,只是時間長短問題!

  “殺!斬首圣巴爾多大帝!”

  發狂的軍神和尚存理智的軍神激戰,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和硝煙味。

  而在這混亂的遠端,圣巴爾多大帝站在露臺的防護結界后,緊握賽羅斯英靈之劍。

  他面色沉凝,聽到軍神的聲音,雙眼中怒意還在升騰。

  盡管表面上依然保持著皇帝應有的威嚴和鎮定,但內心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格雅特,雅斯佩爾,路加耶德,康澤爾,賴恩!你們身為我的軍神,竟敢在這樣的日子里發狂弒君,這是要反叛嗎?!”

  圣巴爾多的聲音陰沉而冷酷,每字每頓都充滿了震怒和威壓。

  “我曾對你們信任有加,視你們為心腹和臂膀,但現在,你們可曾想過,這樣的行為會給帝國帶來怎樣的災難?會在子民心中留下怎樣的創傷?”

  圣巴爾多緩緩舉起賽羅斯英靈之劍,劍尖直指發狂的軍神們。

  劍身上神圣的光芒如同天罰,照亮了他冷峻的面容。

  這柄傳說中的神劍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意志,劍身微微震顫,發出嗡鳴。

  “如果你們執意要走上這條不歸路,朕也只能以帝國和子民的名義,親自主持正義了!”

  圣巴爾多的話語如同雷霆,在夜空中炸響。

  他目光直視著發狂軍神們血紅的雙眼,似乎要用意志力摧毀他們的瘋狂。

  賽羅斯英靈之劍上的光芒愈發明亮,天際光柱落下,神罰之雷短暫擊退了第八軍神康澤爾和第九軍神賴恩,令他們短暫麻痹了片刻,而這番攻擊對第三軍神格雅特和第四軍神雅斯佩爾則近乎毫無影響。

  可是,面對圣巴爾多的質問和威壓,發狂的軍神們仍毫無反應。

  他們只是不斷地咆哮,不顧一切地想要突破同袍的阻攔,去殺死圣巴爾多大帝,完成今晚的目標。

  在這近乎失控的戰斗中,血紅色的星光突然閃爍在布利爾達城西的夜空中。

  那是一顆紅色彗星,拖著長長的血色尾巴,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劃開云層的軌跡。

  它散發出的能量波動強大到即使是遠在廣場上激戰的軍神們也能清晰地感知到。

  清醒的軍神們頓時色變。

  他們意識到,一個更恐怖的存在出現了。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籠罩了他們的心頭。

  對其感觸更為清楚的,無疑是在場至強的幾位軍神。

  從這種魔力的波動來看,其他軍神發狂的源頭,顯然就是這個神秘而異常強的存在!

  那無比可怖的精神壓力和九階魔力,仿佛來自神明領域的力量,讓下方所有逃難的居民都感到靈魂下塌失控,變成了斷線木偶。

  那紅色的月光在其背后,毀滅,災難,一切都是銘刻在魔典上的預言。

  “九階?”

  第十二軍神比安卡圓瞪著眼睛,豎瞳望著那方向。

  那血色身影的實力,徹底超出了她的認識,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九階領域。

  連第二軍神薩隆這次也真正握緊了劍柄。

  還未等他們徹底反應過來,那紅色彗星,已朝著皇宮露臺上的圣巴爾多大帝徑直飛來,速度快到難以置信,眨眼間就砸在了露臺上。

  “退下!邪靈!”

  薩隆勒令道。

  他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想要立刻去圣阿斯特里宮方向阻截這過于超常規的敵人。

  但他面前的格雅特和雅斯佩爾仿佛受到了那彗星的召喚,不顧生死地舍命撲向他,死死地攔住了他的去路。

  同時精神力重壓也來到了他們身上,將他們的行動全數減緩!

  其他狂化軍神卻不受影響。

  他們從突破防線轉而為了攔住其他軍神,舍命妨礙他們去保護他們的皇帝。

  “該死的,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西蒙羅咬牙切齒地說,用暴風竭力抵擋康澤爾的攻擊。

  而在露臺上,圣巴爾多大帝也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壓力。

  他緊握賽羅斯英靈之劍,鬢角發白的棕發在狂風中飄揚,目光堅定地注視著那道血紅身影。

  紅色彗星在露臺的欄柱前站定,光芒散去,露出了其真實的面目。

  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年。

  他有著精巧而美麗的面容,宛如天使下凡,短發在夜風中飄動,如同月光般皎潔。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血紅色的眼眸,像承載了無盡的歲月,見證了無數的生死輪回。

  拉夏爾緩緩降落在露臺上,他仿佛在欣賞一場有趣的戲劇。

  當他的目光落在圣巴爾多身上時,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克瑞瑅帝國的皇帝陛下。”

  拉夏爾開口,聲音清脆而冰冷刺骨,

  “請你上路吧。”

  他的話語形同魔咒,瞬間籠罩了整個克瑞瑅紀念廣場,其他正在作戰的清醒軍神的行動再度不可抗拒地減緩。

  他們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敵人,能夠輕而易舉地用精神力壓制干擾他們全部!

  圣巴爾多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襲來,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肩上。

  賽羅斯英靈之劍上的光芒不斷迸發,對抗著拉夏爾的血族力量。

  他堅決地持著賽羅斯英靈之劍。

  若不是神劍的庇護,他恐怕已經要跪倒在地了。

  “這柄劍還真不錯。”

  第三始祖拉夏爾的目光瞥向大帝手上的劍,抬起手停頓住了,興趣盎然地盯著它。

  “你這家伙,豈能撼動我克瑞瑅帝國數百年的底蘊。”

  圣巴爾多大帝見到對方在忌憚自己手中的劍,頓時心中涌起一絲安心,厲聲呵斥道。

  拉夏爾遲疑的表情逐漸涌起一絲笑意,直到變為獰笑,他猛然加重了精神魔力壓制。

  下一秒。

  圣巴爾多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左手顫抖地捂住脖子,被窒息感包圍。

  即便有著神劍庇護,他也無法再抗拒這種程度的魔力。

  “我只是說這柄劍厲害,可你才不過是一介凡人,拿上一柄神劍就妄圖抵抗我了?”

  拉夏爾戲謔地望著圣巴爾多大帝問道。

  “不…”

  圣巴爾多瞪大雙眼,面容因痛苦而扭曲,

  “快,快來救我…”

  圣巴爾多大帝的眼瞳瞥向一側廣場上正在作戰的軍神們。

  他感到自己的意識在漸漸模糊,精神力在迅速流失。

  而拉夏爾只是站在那里,面帶微笑,欣賞著圣巴爾多的慘狀。

  他周身環繞著一層黑紅色的能量,像有生命一般在他周圍盤旋,時而化為利刃,時而化為魔爪,威脅著一切膽敢接近的生命。

  圣巴爾多大帝咬緊牙關,強忍著劇痛,試圖靠神劍站起身來。

  賽羅斯英靈之劍在他手中再次亮起光芒,仿佛在回應他的意志,給予他力量。

  “我是…克瑞瑅帝國的皇帝…”

  圣巴爾多舉起賽羅斯英靈之劍,劍身上神圣的光芒瞬間充盈整個露臺。

  軍神是指望不上了。

  這時候只能靠他自己,這柄神劍對危害皇室的邪惡生靈有著顯著的特攻,越是對抗邪祟,它就越是能激發到極限!

  那光芒如此明亮,如同黎明驅散黑暗,它照亮了圣巴爾多的面容,照亮了皇帝眼中的斗志。

  這一幕,在廣場外,目睹這一幕的民眾們更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他們看到他們的皇帝,即使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連軍神都被對方控制了,依然不屈不撓地戰斗,甚至召喚出了一片英靈,賦予他力量與劍技。

  “圣巴爾多大帝萬歲!戰勝這個敵人!”

  人群中爆發出振奮人心的吶喊,為他們的皇帝加油,為自己的國家祈禱。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仿佛連在了一起,跳動著同一個節奏。

  圣巴爾多的勇氣讓他們意識到只要有這樣一位皇帝,血洗日的悲劇就不會再發生。

  然而。

  這一切,都在下一刻化為了泡影。

  拉夏爾看著圣巴爾多的反抗,眼角的笑容更加不屑。

  他輕蔑地揮了揮手,血紅色的利爪猛然全力抓向了圣巴爾多。

  賽羅斯英靈之劍應聲跌落,神圣的光芒瞬間熄滅。

  圣巴爾多睖睜著眼睛,他的右臂也在這恐怖的力量下化為血霧,肉體瞬間被撕裂,鮮血如泉般噴涌而出。

  “啊啊啊啊!”

  圣巴爾多發出凄厲的慘叫,癱倒在地。

  賽羅斯英靈之劍落在他身邊,他本能地試圖去抓住神劍,卻沒有了慣用手。

  他捂著自己的斷臂,鮮血從斷肢間流出,在地上匯聚成一灘。

  圣巴爾多大帝的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布滿汗水,雙眼因痛苦和恐懼而逐漸失去了神采。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整個廣場外還在逃難的居民們瞬間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就像看到了世界末日的降臨。

  他們的皇帝,就這樣輕易地被打敗了,悲慘地倒在了地上?

  那個看起來不可一世的帝王,在真正的強敵面前是如此脆弱不堪一擊。

  露臺上,失去了神劍的圣巴爾多大帝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他不再是那個英明神武的帝王,而是一個恐懼不已的凡人。

  他捂著自己的斷臂,眼中滿是膽怯和驚懼。

  布利爾達有人開始哭泣尖叫,恐懼如潮水般席卷了整座城邦。

  居民們意識到,如果真的誰也擋不住這個九階邪祟,讓他肆無忌憚地殺死了他們的皇帝,克瑞瑅帝國就要完了。

  連皇帝都能隨便被殺,還有誰不能被殺?

  尖利的哀嚎劃破夜空,布利爾達街道上的人們開始瘋狂地逃離。

  他們推搡著踩踏著,不顧一切地想要逃離這個噩夢般的現場,甚至想逃出布利爾達。

  求生的本能支配了一切,恐懼吞噬了所有的理智。

  圣阿斯特里宮露臺上,拉夏爾望了眼廣場上分身乏術的軍神,他們那五個即便此刻神志清晰,驚怒至極,卻也觸及不到他。

  拉夏爾再次注視向跪在地上的圣巴爾多大帝。

  他緩緩走近,每一步都讓圣巴爾多感到心臟在顫抖。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克瑞瑅的皇帝。”

  拉夏爾俯下身,血紅的眼眸直視圣巴爾多。

  他伸出一只蒼白而修長的手,輕輕指了指地面上血泊中倒映的圣巴爾多的面龐。

  那手指冰冷如死亡,讓圣巴爾多不可抗拒瞥向拉夏爾所指的方向。

  他終于看見了自己的丑態。

  “你…你想要什么…”

  圣巴爾多的聲音在顫抖,他強忍著劇痛和屈辱,試圖與拉夏爾溝通。

  但那雙血紅的眼眸仿佛有魔力,讓他感到自己的意志在瓦解,靈魂在沉淪。

  拉夏爾漫不經心地走過去,看了看插在地上的神劍,想要將其拔起。

  當他的手觸碰到神劍劍柄時,卻像觸碰到了千萬度高溫般,手上的皮膚焦燒了起來,令拉夏爾很快松開了手,扔開了賽羅斯英靈之劍。

  “嘖,看來還真拿不起來它。”

  拉夏爾輕笑一聲,也沒多把精力放在這柄無主的神劍上。

  “你剛才問我想要什么?”

  拉夏爾轉過頭,俯視著圣巴爾多大帝,

  “我想要的,就是克瑞瑅帝國的覆滅,讓血月之災在克瑞瑅帝國復現。”

拉夏爾張開雙臂,黑紅色的能量再次環繞在他周身  “而你,圣巴爾多,將成為我啟航的第一步,你的死亡,將標志著我向克瑞瑅帝國的昭告。”

  拉夏爾的聲音變成死亡的喪鐘,在圣巴爾多的腦海中回蕩。

  “克瑞瑅帝國所有的子民。”

  下一刻,拉夏爾的聲音回蕩在夜空中,通過精神法術清晰傳達到布利爾達每一個居民的耳邊。

  “從今以后,這個世界將屬于我們血族,你們的圣巴爾多大帝,就是第一個將被斬首示眾的豬玀。”

  話音剛落,血紅魔力從他身上爆發,瞬間籠罩了整個布利爾達城,甚至席卷了整個克瑞瑅帝國。

  那是徹底的黑暗波動,它吞噬了所有的光明,天地變色,城邦都籠罩在詭異的紅色之中。

  拉夏爾的聲音響徹,讓布利爾達居民皆是戰栗地抱住腦袋,想要隔絕他的精神意念。

  連軍神都被他控制了,皇帝也要被他殺死了,誰還能對抗這神靈領域的血族始祖?

  克瑞瑅帝國的陷落,只是一個開始。

  更多的國家和更多的生靈,都將在這場血族開啟的狂歡中化為宴饗。

  而無可匹敵的九階血族始祖,將成為這場狂歡的主宰,成為這個世界新的神。

  “好了,圣巴爾多。”

  拉夏爾站在圣巴爾多大帝面前,將圣巴爾多提起示眾,要讓他以最屈辱的死狀警示所有克瑞瑅人,將恐懼的烙印深深重在這帝國的國民心中。

  他準備給這位帝國的前任領袖慢慢的折磨和凌遲。

  而清醒的軍神們,在絕望中嘶吼,為他們無力守護的皇帝,悲傷、憤怒、不甘,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卻沒法繞開那些自殺式狂化的軍神和拉夏爾的精神壓制,去攻擊血族始祖拉夏爾。

  這所有人都感覺時間慢下來的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刺眼的神代劍光從數公里外的天際劃過。

  瞬間將整個皇宮露臺斬斷。

  那銀輝流光如此強大鋒銳,仿佛能切裂天地,斷絕一切邪惡。

  拉夏爾的手臂在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下應聲而斷,在他錯愕的目光中飛向遠方。

  鮮血從斷口噴涌而出,在夜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紅線。

  拉夏爾發出一聲憤怒的驚吼,血液如絲線般涌出,連上了斷臂,很快將其吸引回接上,但縫合處的血線仍在冒著剛才劍光同樣熾烈的銀輝。

  這出乎意料的變故打亂了拉夏爾的計劃,圣巴爾多大帝暫時逃過一劫,被劍氣留下的劍陣保護了起來。

  還沒等拉夏爾回過神來,西側的夜空中就出現了黯淡的藍色光芒。

  湛藍色的虛弱流星正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朝這里墜來,

  它的軌跡如此筆直,仿佛是一支射向拉夏爾的利箭。

  那彗星周圍環繞著電光,每一次閃爍都照亮了半邊天空。

  大氣在它的高速移動下被壓縮,發出雷鳴般的爆響。

  “是海辛托斯,他回來了。”

  戰斗中的軍神頓時望著那道藍色的身影,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從他們看到銀輝流光閃耀的斬擊時,他們就知道是海辛托斯來了,因為這正是原初石板斬擊的神代光華。

  “海辛托斯!”

  “海辛托斯大人,去斬斷這個血族邪祟!”

  布利爾達的民眾看到了這一幕,他們高呼著海辛托斯的名字,聲音如潮水般洶涌。

  那呼聲此起彼伏,回蕩在整個布利爾達城上空,甚至蓋過了遠方戰斗的轟鳴,無數顆心齊齊向著這位英雄般的軍神發出呼喚。

  他們的信仰之力如涓涓細流,匯聚成一股洪流,源源不斷地涌向海辛托斯,無形地加持在了其身,讓本就有著許多克瑞瑅帝國信仰之力的第一軍神海辛托斯在這一刻隱隱有了快要突破桎梏之勢。

  對于這時的克瑞瑅人來說,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代表著最強的第一軍神,終于在這個最為危急的時刻終于趕到了。

  但當海辛托斯落在圣阿斯特里宮的露臺上時。

  人們看清他的狀態后,也都開始吸著寒氣。

  只見這位第一軍神全身傷痕累累,藍色的戰袍被鮮血染成了紫黑色,顯然在來之前就剛經歷過一場惡戰,仿佛是剛從地獄回來。

  他的胸口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深可見骨,就像有什么利器差點將他的心臟掏出。

  此刻鮮血不斷從傷口涌出,順著戰袍滴落在地面上,很快形成了一小灘血泊。

  能把第一軍神海辛托斯傷成這個樣,除了這個九階的血族,恐怕就只有他自己了,但顯然不可能有人對自己這么狠,要把自己的胸骨都打碎,甚至快要傷及心臟。

  海辛托斯的臉色慘白,呼吸急促,每一次起伏都牽動著傷口,讓他的身體微微顫抖。

  那雙藍色的眼眸形似兩團不滅的火焰,擋在了圣巴爾多大帝面前。

  看到了這幕的民眾很快就明白了一切。

  在趕來皇宮之前,海辛托斯很可能已經與血族始祖進行了一場殊死戰斗!

  從海辛托斯的傷勢來看,這場戰斗的結果對他而言無疑是一場敗落。

  甚至一瞬間人們想通了很多事情。

  譬如為什么薇奧萊特和海辛托斯會先后像察覺了什么似的離場,為什么其他幾個正在狂化的軍神先前會有短暫如夢初醒的跡象,又為何他們后來再度陷入了狂化。

  在先前,薇奧萊特和海辛托斯很可能就在不為人知的地方,與血族始祖進行著死戰。

  他們是想拯救克瑞瑅帝國的英雄。

  此刻血族始祖身上的傷勢,恐怕也是薇奧萊特與海辛托斯拼命留下的。

  幾個軍神之前在廣場上能短暫恢復神志,想必正是月神大祭司薇奧萊特全力出手時造成的效果,而從此刻的結局來看,薇奧萊特大概率已經遭遇不測了。

  只有海辛托斯還勉強硬撐著,不顧性命追上了血族始祖。

  克瑞瑅人們本已瀕臨絕望,面對恐怖的血族始祖和圣巴爾多大帝的脆弱不堪,他們的意志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但海辛托斯的出現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重新點燃了他們心中的斗志。

  他們咆哮著,怒吼著,為海辛托斯呼喊。

  即便海辛托斯是八階巔峰,這一刻也沒有人懷疑他的力量。

  如果有誰能越階戰勝九階神靈領域的血族始祖,恐怕也只能是海辛托斯了。

  “可憐的海辛托斯,你這個手下敗將。”

  拉夏爾眼瞳注視著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軍神,嘴角扯出從容的笑,念著他需要說出的話,

  “你明明已經被我打敗了一次,為什么還要追來送死?明明和薇奧萊特一樣躺在地上安心等死就可以結束痛苦了。”

  聽到薇奧萊特,在場所有軍神的心都沉了下去。

  他們的猜想果然沒錯。

  完全被血族始祖印證了。

  先前狂化軍神那短暫的神志清明,是因為薇奧萊特施加的月神無瑕凈土結界暫時切斷了血族始祖對其他軍神的精神控制。

  她最先發現了血族的威脅,并用自己的神術為帝國爭取了一線生機。

  可隨著夜幕降臨,薇奧萊特的力量也漸漸衰弱,最終和海辛托斯一起也沒能戰勝這個血族始祖。

  現在的她,恐怕已經命懸一線了。

  “海辛托斯,打敗他!”

  比安卡感到一陣揪心的痛,向圣阿斯特里宮方向呼喊道。

  “我知道。”

  海辛托斯的眼神難掩悲傷,抿住嘴角,擋在圣巴爾多大帝面前。

  “我會為薇奧萊特報仇,沒能保護好她,全都是我的錯。”

  他的聲音雖然虛弱,但每一個字都如同一記重錘,敲擊在民眾們的心上。

  他像一位悲傷的英雄,在做著殊死的最后一戰。

  這番話如同號角,震撼了通過記者的殊死轉播看到戰況的帝國人。

  許多居民甚至慢下了腳步,不再慌亂逃跑,站定在了道路上回頭,朝著圣阿斯特里宮吶喊。

  “海辛托斯,加油!!”

  此刻的海辛托斯需要他們的信仰之力。

  他的勝算也許微乎其微,但他依然選擇了戰斗,選擇了履行自己的職責。

  如果海辛托斯真的能再完成一次突破,即便他此刻的狀態奇差,面對不死的九階血族始祖,也會有一戰之力。

  “海辛托斯,靠你了,我們全力幫你攔住狂化的他們!”

  清醒的軍神們大致捋清了整個事件的緣由,也慢慢有點開始懂了為什么克瑞瑅帝國會有這樣一場戰爭,以及近年來克瑞瑅帝國違和卻又說不出緣由的種種變故。

  在他們不知不覺中,竟然有五位同伴都已經被這血族始祖所掌控了。

  那么在這帝國下,血族對帝國的腐蝕滲透到底有多么深,他們甚至已經不敢想象了。

  如果不是今晚的動亂,他們甚至沒法找出十二位軍神里,到底有幾人被控制了以及是哪幾人有被控制。

  還好在最千鈞一發的關頭,薇奧萊特找到了血族的蹤跡,讓血族在此刻提前開始了全面進攻。

  但相應的是,薇奧萊特也付出了代價。

  現在,薇奧萊特可能已經犧牲,海辛托斯也身負重傷,局勢似乎到了最壞的地步。

  但即便如此,他們能做的只有相信海辛托斯,相信他能擊敗這個禍亂帝國的源頭——血族始祖。

  整個克瑞瑅帝國看到信號源時而中斷的轉播的居民都屏住了呼吸。

  那些不要命的記者仍舊在廣場外圍,報導著第一實況,而且活著的戰地記者越來越少。

  無論是廣場外逃難的民眾,還是通過轉播觀看這場動亂的居民,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他們在為軍神們祈禱,希望奇跡能夠發生,將克瑞瑅帝國拯救。

  皇宮東側被斬開的廢墟上,拉夏爾只是輕盈地站在最高點,冷冷地對視著海辛托斯,像在接受著海辛托斯的精神意志訊號。

  “海辛托斯,你以為憑你現在的狀態,還能與我抗衡嗎?”

  拉夏爾話音未落,黑紅色的魔力流再次在掌心凝聚,光線在他周圍扭曲。

  話音剛落,拉夏爾掌中爆發出的光束直奔海辛托斯而去。

  那光束所過之處,地面崩裂,空氣扭曲,一切都在這恐怖的九階魔力下化為齏粉。

  “我是能擋住你的唯一一人了。”

  海辛托斯的眼神異常平靜,手中的劍爆發出銀輝流光,他將全部的力量,全部的意志,都注入到了這一劍中。

  劍氣在他周圍環繞,如同一道道電弧,大氣在劍氣的沖擊下爆發出雷鳴般的巨響,整個皇宮結界徹底在這股力量下顫抖。

  兩股能量在半空中碰撞,黑紅與藍白交織,如同兩條憤怒的巨龍,在天空中搏斗。

  它們撕咬,纏繞,激蕩起狂暴的能量風暴。

  血月籠罩的夜空,雷電在云層中閃爍,照亮了整個布利爾達城。

  這一碰撞,仿佛神明在爭奪這個世界的命運。

  在這恐怖的沖擊下,海辛托斯和拉夏爾都倒退了幾步。

  鮮血從他們身上的傷口中涌出。

  但拉夏爾很快就恢復了過來,而海辛托斯又是吐出一大口血,氣息再度虛弱了半分。

  兩人再次沖向對方,在半空中硬碰硬地撞在一起。

  利爪劈向劍刃,爆發出震天動地的轟鳴,激蕩起毀滅性的雷鳴。

  他們在皇宮的廢墟上戰斗,在崩塌的建筑間穿梭,速度快到極致,肉眼幾乎無法捕捉,只能看到一片殘影和不斷掀開氣浪的沖擊。

  “看看你,海辛托斯,你這人類之軀真不中用,而我,有著無限的生命。”

  拉夏爾依然在戰斗的間隙不斷嘲諷海辛托斯,試圖動搖他的意志。

  但海辛托斯只是微笑,即便鮮血從他的眉間流下,他的笑容依然堅定。

  “拉夏爾,你永遠不會明白,身為軍神的榮耀。”

  他聲音虛弱,充滿了力量,

  “即便我會戰死在這里,但只要能守護帝國,守護平民百姓,我的生命就有了意義。”

  海辛托斯手握長劍,劍身上閃爍著神代光華,揮下去的那一刻,留下千萬道耀眼的光痕。

  劍光如電,所向披靡,轟開了拉夏爾。

  海辛托斯的劍氣如同實質,劈開了拉夏爾的黑暗屏障,在拉夏爾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鮮血從拉夏爾的胸口中噴涌而出,但很快就被黑暗能量所吞噬,化為更加濃郁的血霧。

  “笨蛋。”

  拉夏爾的攻擊毫不留情,他的血氣如漆黑的利矛,刺向拉海辛托斯后方被劍陣保護著的圣巴爾多大帝。

  海辛托斯不得不用盡全力去抵擋,將自己的身體當作盾牌,保護身后的圣巴爾多大帝。

  這一次的抵擋,讓海辛托斯的傷口更加嚴重,血如泉涌般從他的身體里流出。

  他身負重傷,又要分心保護圣巴爾多大帝,在拉夏爾的攻勢下,他的招式越來越慢,破綻也越來越多。

  “死到臨頭還在嘴硬,你放棄那個拖后腿的皇帝,說不定還能和我再多周旋一下。”

  拉夏爾周身環繞著黑紅色的能量旋渦,每次周期性的釋放精神魔法,都讓方圓數公里內的居民感到無法呼吸并情緒崩潰。

  海辛托斯和拉夏爾的戰斗近乎影響了整個布利爾達城。

  那些原本在遠處戰斗的其他軍神們也被這對撞所掀翻,不得不退到更遠的地方,以免被這場神之戰所殃及。

  拉夏爾畢竟是九階的強者。

  更何況,海辛托斯還要分心保護身后的圣巴爾多大帝,這讓他在戰斗中不可避免地露出了破綻。

  “該結束了。”

  拉夏爾抓住機會,他的暗紅血氣就如潮水般涌向海辛托斯和其身后的圣巴爾多大帝,想要將海辛托斯徹底吞噬。

  而圣巴爾多大帝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帝國統治者,在生死關頭卻顯露出了他懦弱怯懦的本性。

  他躲在海辛托斯后方,瑟瑟發抖,眼中滿是恐懼。

  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的存在即便成為了海辛托斯的負擔也渾然不顧。

  拉夏爾看在眼里,冷笑連連。

  遠方看到這一幕的人們,無不為海辛托斯所牽動情緒。

  他們為這位英雄般的軍神吶喊助威。

  同時他們也對圣巴爾多大帝在生死關頭的樣子感到憤怒和失望。

  那個曾經偉大的帝王,現在卻成了一個拖后腿的懦夫!

  “哈哈。”

  海辛托斯這一刻竟回頭望了眼,釋懷地露出了微笑。

  那看起來是會將圣巴爾多大帝保護到底的決心。

  但在此刻圣巴爾多大帝看來,他不知為何,竟因為海辛托斯的眼瞳而感到了戰栗,因為這眼神,就和先前那血族始祖看他時一模一樣。

  沒過多久,海辛托斯的氣息在顯著地弱化,劍光與血氣在空中交織,大地在他們的力量下顫抖,空氣在他們的沖擊下燃燒。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

  海辛托斯的長劍被拉夏爾的黑暗能量擊得粉碎。

  他重重地跪倒在地,鮮血從口中涌出,染紅了他的下巴。

  他的身體在顫抖,呼吸變得微弱,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海辛托斯不出意外地落敗了。

  拉夏爾也受了不少傷,他的身體上滿是劍傷,黑暗能量從傷口中溢出,在空氣中盤旋。

  但他畢竟是勝者,更是上位生靈血族,擁有在夜晚的不死性。

  “你看吧,圣巴爾多大帝,你最忠誠的騎士,又被我擊敗了一次,你的國家,還有什么能阻擋我的呢?”

  拉夏爾緩緩走向癱坐在地上的圣巴爾多大帝,臉上帶著笑容。

  “不…不…海辛托斯,快起來!”

  圣巴爾多大帝瞪大了眼睛,他想要逃跑,但雙腿卻如同灌了鉛般沉重。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拉夏爾走近,看著死亡一步步逼近。

  他的哀求和告饒,只能換來拉夏爾的冷笑。

  “大帝,你還記得霍爾拜因家族,他們家有一個長子嗎,二十年前是九歲,本來應該在你主導的那一天禍亂中和家族一起被殺死…”

  拉夏爾用僅有圣巴爾多大帝能聽見的口吻問道。

  這一刻他的語氣,竟變得和海辛托斯平日里一模一樣。

  “你…!”

  圣巴爾多大帝快要轉不動的大腦里,浮現出一種恐怖的猜想,讓寒意瞬間鉆過了他的四肢百骸。

  下一刻,拉夏爾的手洞穿了圣巴爾多大帝的胸口。

  他的五指如鉗,捏碎了圣巴爾多大帝的心臟。

  鮮血噴涌而出,圣巴爾多大帝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然后慢慢地,永遠地沉寂下去。

  他的眼睛還瞪得碩大,臉上永遠凝固著超越死亡的恐懼表情。

  所有目睹這一幕的民眾都發出了驚懼的尖叫。

  連他們最強的第一軍神海辛托斯都再度慘敗于了血族始祖手下,皇帝也被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面被殺死。

  而血族始祖還控制了這么多軍神,這帝國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

  絕望,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個國度。

  人們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為他們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而恐懼。

  “海辛托斯。”

  “海辛托斯,快起來啊!”

  他們只能一齊呼喊著海辛托斯的名字。

  或許還沒徹底死掉的海辛托斯,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希望他能夠再一次站起來,和這個無可匹敵的血族始祖戰斗。

  就在這時,快要死掉的海辛托斯,無神的眼睛緩緩睜開。

  他趴在地上,指尖在顫動。

  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感召。

  他突然狼狽地爬起身,像用最后的氣力殊死一搏般朝著插在廢墟中的賽羅斯英靈之劍撲去。

  他的生命全部的意義就系于這一劍之上。

  所有人都驚愣住了,包括拉夏爾。

  “昏招啊,海辛托斯。”

  拉夏爾不僅未怕,還反笑了起來。

  不止克瑞瑅人,連他都知道,唯有擁有皇室血脈的人才能被賽羅斯的開國皇室英靈們認可,并使用這柄神劍的力量。

  而其余人,如果想要強行征服這柄神劍,只會自取滅亡。

  現在這般虛弱的海辛托斯去碰神劍的行為,和狗急跳墻的自殺沒任何區別。

  血氣再次在拉夏爾手中凝聚,形成一把漆黑的長矛。

  他瞄準海辛托斯的背影,瞬間擲出了這致命的一擊,要送海辛托斯上路。

  布利爾達的居民們都不敢看了。

  因為他們知道結局會是什么樣。

  貿然去強行握住這柄神劍,只會被灼燒致死。

  哪怕剛才確實有所幻象般的虛影浮現,像這柄劍在召喚著海辛托斯,幻想著海辛托斯能破格拿起神劍,那也只是童話般的奇跡罷了。

  不現實的希望很快就會破滅。

  可是。

  下一刻,奇跡出現了。

  當海辛托斯的手握住賽羅斯英靈之劍的劍柄時,熾熱的光芒瞬間充盈了整個皇宮廢墟,甚至照亮了布利爾達的夜空。

  那光芒圣潔璀璨,仿佛烈耀在這漆黑的夜晚重新升起。

  所有布利爾達人,甚至遠在數千公里外的克瑞瑅帝國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賽羅斯英靈之劍,竟然認可了海辛托斯這位沒有皇室血脈的帝國守護者。

  在這緊急的絕望關頭,賽羅斯的英靈們,賦予了海辛托斯使用這份神圣力量救國的資格。

  海辛托斯的背后,無數英靈的虛影開始浮現。

  他們環繞在海辛托斯周圍,將力量慷慨地灌輸給這位勇敢的戰士。

  海辛托斯瀕死的身體開始找回了些力量,而他被神劍認可的這一幕被克瑞瑅人看到之后,英雄詩已譜寫完成,整個帝國的信仰之力都在向他洶涌而來!

  這一刻人們如夢初醒,歡呼聲,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個布利爾達,席卷了整個克瑞瑅帝國。

  “海辛托斯!克瑞瑅帝國的守護神!”

  “你才是真正的天選皇帝!”

  “連賽羅斯的英靈都破格認可你了!”

  帝國人的呼聲化為了信仰之力,凝聚在海辛托斯身上,讓他仿佛被無形光暈結繭,直到蛻變。

  拉夏爾此刻終于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黑暗長矛,在觸碰到海辛托斯的一瞬間,就被海辛托斯所粉碎。

  這個曾經奄奄一息的第一軍神,現在竟然散發出遠比自己還要強大的氣息。

  不止是海辛托斯得到了神劍,更是他要突破九階的跡象!

  無數的信仰之力涌入海辛托斯的體內,讓他的力量攀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的身體發出炫目的湛藍光澤,每一寸肌膚都散發著神靈領域的氣息,神劍在他手中爆發出灼目光輝,化作烈日當空,刺破了永夜。

  那光芒要將世間的一切黑暗都燒盡。

  “這不可能!這不合理!命運女神,你這是不公!”

  拉夏爾的聲音在顫抖,臉龐因為憤怒而扭曲。

  血色魔力在他周身盤旋,可在海辛托斯的劍氣面前,卻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海辛托斯緩緩站起身。

  “拉夏爾,不要總怪神靈呀。“

  海辛托斯的聲音如洪鐘般響亮,按捺著嘴角的笑意。

  他舉起神劍,劍尖直指拉夏爾的心臟。

  劍身上的銘文閃爍著炫目的光芒,那是古老的賽羅斯語,訴說著英雄的壯歌。

  “以吾之血,鑄帝國之盾,以吾之魂,啟黎明之門,英靈們,與我一同作戰。”

  伴隨著海辛托斯念響神劍上以古賽羅斯文銘刻的咒印,輕輕揮開的神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帝國英靈的力量伴隨著神代的銀輝流光,朝拉夏爾呼嘯而去。

  拉夏爾勉強召喚出黑暗屏障,試圖抵擋這致命的一擊。

  但在海辛托斯這一劍下,拉夏爾的魔力屏障在劍氣面前如紙糊般脆弱,瞬間被擊得粉碎。

  劍氣劃過拉夏爾的身體,在他的身上爆裂出可見骨的傷痕。

  噴涌出的始祖之血很快就蒸發劍氣中。

  拉夏爾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仿佛置身于絞肉機中,被劍氣斬斷切碎灼燒。

  “不,不要!”

  拉夏爾的聲音因為疼痛而扭曲。

  即便他是不死的血族,在海辛托斯過于恐怖的斬擊之下,也完全恢復不過來!

  根本無力抵抗的拉夏爾竭盡全力地掙扎反擊,血氣化為利刃和魔爪,朝海辛托斯狂暴地襲去。

  然而這一切,都沒法觸及海辛托斯分毫。

  海辛托斯的氣勢達到了巔峰,甚至隱隱有短暫凌駕于九階之上的跡象。

  他周身環繞著神代的銀輝氣流。

  拉夏爾在這樣的壓迫力下,再也無法抵擋,他的魔力護盾被徹底碾壓,即便他拼盡全力,也無法在海辛托斯的身上留下一絲傷痕。

  純凈的劍氣風暴在拉夏爾周身爆發,將他的身軀抹滅,拉夏爾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他的身體在光芒中分崩離析。

  即便是其他軍神,也不敢輕易靠近海辛托斯的劍氣半分。

  他們只能在遠處地觀望,甚至輕咽著口水。

  海辛托斯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終于突破,達到了九階的領域。

  而他們竟然見證到了九階神靈領域強者的誕生。

  本就是八階最強的海辛托斯如今持有神劍并成功達到了九階,他們無法想象海辛托斯有多么強了。

  劍氣將拉夏爾絞進去并完全吞沒。

  拉夏爾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那聲音充滿了絕望和不甘。

  但很快,那聲音就消失了,化為了一灘蠕動的血泥。

  海辛托斯屹立在廢墟之上,神劍在他手中閃耀。

  他的身后,英靈們的虛影漸漸消失,但他們的力量和意志,像融入了海辛托斯的身軀。

  拉夏爾的九階魔力,也在這一刻趨于消散。

  天地重歸寧靜,黑暗的陰霾散去。

  戰斗的余波也沖擊到了其他被控制的軍神。

  他們在氣浪中如夢初醒,痛苦地捂著額頭,滿臉震驚與不解。

  其他清醒的軍神們連忙停手,與剛才狂化的軍神們拉開距離。

  許久后。

  “我這是怎么了。”

  第四軍神翡翠之雅斯佩爾捂著額頭,腦海中只有殘留的印象。

  “我們剛才大概被控制了,是海辛托斯救了我們。”

  第五軍神云母之路加耶德用力晃了晃腦袋,給自己臂間注射好一針藥劑后,最先鎮定了下來。

  回想著剛才的記憶,他大概捋清了一切的因果。

  “是海辛托斯…擊敗了血族始祖。”

  “我們先前遭遇了這個血族始祖,然后就…被他種下了精神控制的種子,釀成了大禍,真的萬分抱歉!”

  “這一切,都要感謝海辛托斯,是他,擊敗了血族,拯救了克瑞瑅帝國。”

  其他同樣被控制的軍神恢復神志后,看了一會兒廣場中心的景象時,一切都明白了。

  “西蒙羅,和我一起把血族封印了。”

  第三軍神纏絲瑪瑙格雅特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立即叫上第十一軍神翡翠之西蒙羅,將拉夏爾的殘骸封印起來。

  他們也不知道海辛托斯是否還有余力再戰,海辛托斯看起來傷得太重了,而被他打回血泥的血族始祖并沒有死掉,給其時間,他還會恢復過來,而此刻就是將血族始祖封印的最佳時機。

  “沒問題。”

  西蒙羅默契地走到拉夏爾血泥的對面,法陣在他和格雅特腳下展開,而在其中心拉夏爾的殘骸被這光芒所吸引,緩緩地漂浮到半空。

  隨著格雅特的咒文施加,晶瑩剔透的液態瑪瑙出現在魔法陣中央,它不斷嵌合扭曲,拉夏爾的殘骸被封印在了其中。

  “太好了,總算把他制伏了。”

  格雅特長舒一口氣,擦去額頭的汗水。

  其他軍神也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但這一時刻,海辛托斯,在看到完成這一切后,終于支撐不住,眼眸恢復了往日里的松散,沉沉倒地。

  聽到海辛托斯倒在地上的清晰聲響。

  其他軍神們連忙沖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起,由路加耶德治療昏迷海辛托斯。

  “海辛托斯到了九階后,恢復得很快,沒什么危險。”

  路加耶德向其他軍神們講道。

  “…那么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失去了圣巴爾多大帝,還在與王國聯軍交戰,該怎么辦?”

  第二軍神薩隆略微沉默,隨即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他們最大的困境。

  “確實需要一個領袖。”

  第四軍神雅斯佩爾閉上了眼睛,似乎在考慮。

  眼下這克瑞瑅帝國剩下的殘局,圣巴爾多大帝已經遇害,帝國失去了領袖,而經過今天的變故,人們對圣巴爾多大帝的丑態和無能也該厭惡到了極限。

  正值戰爭,克瑞瑅帝國不能沒有精神領袖。

  接下來克瑞瑅帝國該由誰領頭也成了一個問題。

  而在場的十位軍神如今就是克瑞瑅帝國最高的權力與武力集成者,新的皇帝在這動亂時刻想要上任,幾乎得考慮他們的話語權重占。

  何況他們現在的頭領已經成為了當今南大陸唯一的九階人類強者。

  “不過…”

  說著,雅斯佩爾看向了正在救治中的海辛托斯,他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但即使這樣神劍仍然因為他在身旁而綻放著光輝。

  “海辛托斯當皇帝,這真的適合嗎?按照正統,應該由圣巴爾多大帝的子嗣繼位…”

  西蒙羅身為神官,本質是頗為保守,他看懂了雅斯佩爾的意思。

  連神劍也承認了海辛托斯,那么海辛托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又算是正統的選擇。

  “即使沒有民眾和我們支持他,他也是當之無愧的最強者了,更何況現在民心的指向一定是讓海辛托斯繼位,等他醒來看他自己的想法吧。”

  格雅特向他們講道。

  “確實,我是想不到現在有誰是他的對手了,他想做什么就能做到什么,我們操什么心。”

  血玉髓腓力看著海辛托斯的狀態,開玩笑般地搖頭道,他對強弱有著清晰的感知。

  就算海辛托斯想靠武力征服帝國,腓力相信也沒人能攔得住九階的海辛托斯。

  至少活著的人里沒有,死掉的人里…算了或許也沒有。

  大戰的硝煙散去,克瑞瑅紀念廣場上一片寂寥。

  原本籠罩在天空中的血色月光仍沒有消散,而是隨著夜漸深染上了一層紫色,那顏色晦暗不清,照亮了銘刻在圣阿斯特里宮墻上的工匠文字。

  昔日輝煌的皇宮現在只剩下斷壁殘垣,破碎王座之上,只有風在吹拂,發出凄涼的嗚咽。

  十位軍神站在廢墟前,心情復雜,眼神迷茫,身后的初代軍神像臉上都出現了裂痕。

  他們本是克瑞瑅帝國最強大的守護者,亦是守護帝國的中流砥柱。

  但在今晚的動亂中,他們卻成為了最大的隱患,不僅沒有察覺到血族的存在,甚至還有被血族掌控住,若不是海辛托斯,他們甚至可能成為帝國滅亡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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