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藍恩一邊從海鮮芝士燴飯里捏起一只蝦,用叉子撥掉上面的米粒一邊說著。
“這也正是我想請你們幫忙的事情——孤山王國的矮人們將史矛革的龍鱗進行了粗加工,但是我手上現在卻沒有一套合適使用的盔甲設計圖。”
“孤山矮人,他們那里沒有合適的盔甲款式嗎?他們的技術我看著挺厲害的嘛。”
二期團團長好奇地問。
細微處見真章。
雖然孤山矮人們展現在他和貝連加爾面前的只有經過粗加工的龍鱗甲片。
但是在對這些龍鱗甲片進行測量的時候,他們倆就驚訝的發現,即使他們用了手頭上最精密的測量工具,這些甲片的尺寸還是一丁點誤差都沒有。
這種在技術的細微處展現出來的恐怖深度,就正如阿爾達世界的深度一樣。
表面上是一群人在冷兵器戰場上摸爬滾打,其實深挖歷史幾千年前大家都快把世界本身打崩了。
現在壯麗的山川河流都只是當時戰爭結束后的戰場殘留。
“有,但是使用風格跟我不搭。”
獵魔人把蝦吃進嘴里,握著叉子攤攤手。回應了桌子對面獨眼光頭大漢的問題。
“他們的盔甲更適合正面戰場的戰士,但我是獵魔人,或者說獵人。要面對的環境、對手和狀況可比單純的戰場復雜多了。”
二期團團長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這倒是。”
這是實話,自從溫德這個獵人公會王牌中的王牌來到新大陸之后。
工坊區所鍛造的高水準鎧甲,基本都是對方拿著自己獵物身上的素材過來打造的。
為了應對各種各樣的怪物,溫德的儲物箱和盔甲展示架基本都放滿了。
有抗火性能突出的盔甲,有防寒抗冰的盔甲,還有能在雷擊和電流中保護穿戴者的盔甲 這也是總司令將獨立住宿作為鼓勵,交給溫德的原因之一——他實在快沒地方安置這么多套盔甲和武器了。
針對狩獵對象的不同,盔甲的變換是很有必要的。
這就是獵人們的工作需求。
而獵魔人則要面對更加頻發的意外和不可預料的對手,更是只能在一套盔甲上費心費力,增加容錯率。
“我們倆就是在討論,該怎么設計這套盔甲。”
貝連加爾指了指摩拳擦掌的獨眼光頭大漢,說著。
“我本來還想看,能不能引導出這鱗片和龍皮的精髓,讓這盔甲擁有一些獨特能力,但很可惜,我失敗了。”
二期團團長無奈的擺擺手。
甚至顯得有點不可置信。
“一百四十多米的龍啊!它怎么死得這么干脆?龍皮龍鱗一點活性都沒有!?”
這下貝連加爾和藍恩對視一下,同時聳了聳肩。
也就是這個世界的怪物們生命力太夸張,已經死亡后,被扒下來的素材還能保持活性,被‘活著’安置到武器或鎧甲上,發揮效用。
甚至是承載著怪物生前的精髓。
其他世界的怪物不說全部,至少絕大部分都沒這么夸張。
“咳,史矛革確實死的很透。”
作為當事人,藍恩說了句話。
“當時我用了很特殊的方法,對它產生了針對性的殺傷,干凈利落、斬草除根。”
二期團團長的臉上透露出遺憾:“那還真是可惜。”
三個人聊著吃著,很快就把中午飯搞定了。
把自己的一身鎧甲給搞好,本來就是藍恩回到新大陸的兩大目標之一,他當然很上心。
跟二期團團長和貝連加爾一起吃晚飯后,當即就走下沿山體而建的木樓梯,朝著工坊區走去。
此時貝連加爾也一邊走,一邊往身上套跟二期團團長差不多的裝束,也就是在工坊區里工作的防火圍裙。
還有像是烤箱配套手套似的,用防火棉做的防火手套。
他來的時候可沒帶這個,看來他已經飛快的融入了星辰據點的工匠群體之中。
工坊區依舊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巨大的熔爐和鼓風機,正依靠著瀑布提供的動力進行循環往復的工作。
熔爐里那些被融化的鐵水,將整個大廳都照映成了橙紅色。
傳送帶上流轉不休,一件件武器粗坯從上面轉過,必須流經二期團團長在傳送帶圈內專屬的馬扎前,讓他抽檢、過了眼才算。
二期團團長其實已經脫離一線掄錘子的鐵匠工作許多時間了。
他坐在這里更多是保證工坊區的正常運行,還有裝備質量把關。
跟貝連加爾在茍斯·威倫的鐵匠工坊差不多,做到最后其實是管理崗位。
但是匠人之心總是炙熱,在遇到新奇、有挑戰的目標之時,他們倆也都會重新站在火爐前,手里掂著鐵匠錘。
“師傅!貝連加爾大師!”
因為工坊內器械不停,所以采用輪班制度。此時仍在火爐前包著頭巾揮汗如雨的匠人們,朝著進門的兩個人招呼著。
二期團團長是工坊區的大師傅,所以這些工匠們叫他是正常的。
但是貝連加爾嘛.
本來大家聽了蒂沙雅的年齡后,基本默認這也是個高齡人士了,工匠們也都不太敢讓他到工坊區干活兒。
但是一聽說,當初那把在工坊區匠人們之間鬧挺大的濁流·滅,基材竟然是這人在近幾年內鍛造出來的,那就什么疑問都沒有了。
當時二期團團長為了不讓徒弟們過早接觸到危險、難以把控的古龍素材,而抱著材料到外面單獨開爐,可是讓徒弟們不滿了很久。
后來還是他看在這里是銳意進取的新大陸的份上,向徒弟們透露了自己獨特的手法,還有那傳說中的武器的信息,才算是平息了眾怒。
這在舊大陸可是被封鎖的知識,級別和手藝不到家就別想聽。
但是當時二期團團長就說了,他用了自己也一知半解、懵懵懂懂的神秘學儀式,才順利將鍛造過程進行下去,最后得到了那把兇惡大劍——濁流·滅。
而現在,真正懂得神秘學,并且也是鍛造大師的人物出現了。
貝連加爾的專業技能一露臉,頓時就獲得了所有工匠的敬意。
也就被尊稱為‘貝連加爾大師’。
“先說好,我們兩個的討論其實已經算是有了個關于這套盔甲的基本思路。”
貝連加爾來到工坊里后,對藍恩說著。
“但是既然是訂做的盔甲,肯定還是要使用者親身跟我們協調,才能得到滿意的結果。”
藍恩從善如流:“這是當然的,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
“好,那就開始。”
貝連加爾說著,朝藍恩走近,并且抬手示意他不要動。
貝連加爾輕車熟路的開始把藍恩身上的宗師級熊學派甲胄給卸下來。
畢竟這就是他做的。
貝連加爾每卸下來一件部件,就在旁邊一溜放好,看得出來很有條理。
藍恩身上很快就只剩下馬褲和絲綢襯衫,還有腰間的長刀。
二期團團長也沒閑著,每次貝連加爾拆下來一個部件,他就上手給藍恩測量尺寸。
雖說他這個級別的匠人,眼睛一瞥就能將人的體型看的大差不差,可是也許是受到了孤山矮人們在精準度上的刺激,他這次量的格外認真。
想必能做出來十分合身的盔甲。
“你不排斥裙甲,對吧?”
獨眼光頭的大漢一邊量尺寸,一邊認真的抬眼詢問藍恩。
年輕的獵魔人回應著:“當然。”
從藍恩的第一套盔甲開始,他就已經習慣裙甲了。
畢竟熊學派獵魔人的風格就是憑借超然的體魄穿重甲,學派鎧甲的最初級版本都是一件長袍。
隨著學派甲胄的升級,后續長袍的材質越來越厚重,宗師級直接就是皮甲、棉甲、鎖子甲混合編織的重型裙甲。
“很好。”二期團團長嘟囔著,“跟我們的設計圖輪廓不違背。”
“設計圖輪廓?”藍恩一邊張開雙臂方便兩個大師行動,一邊饒有興致的問。“那上面有裙甲?”
“史矛革的龍皮。”貝連加爾回答了他,“龍鱗終歸有縫隙,但如果大量使用龍皮的話,防火性能會非常突出。”
說完之后,貝連加爾才像是剛反應過來,又補充了一句。
“因為史矛革龍鱗和龍皮的限制,所以這會是一套防火性不錯的甲胄,沒問題吧?”
說著,他還抽手從工坊的柜臺上拽出來一張草稿紙,遞給藍恩。然后自己接著忙。
“這就是藍圖了。對外形有什么意見嗎?”
“首先,畫功很厲害。”
“廢話,你見過哪個大工匠畫圖紙還能不行了?”
藍恩說的話都要把貝連加爾逗笑了。
這可是他們兩個大工匠合伙兒畫出來的。
玩笑開過了,藍恩開始認真地端詳這份初版圖紙。
與此同時,曼妥思也開始將這份圖紙的參數導入到信息庫里,以藍恩曾經的戰斗環境為依據,進行各種狀態下的受擊分析。
還有穿戴者在盔甲內部的受力分析。
藍恩的視網膜上,如同瀑布一樣的數據流在上面劃過。
“肩甲厚實點沒什么不好的,但是上面這一圈尖刺還是去掉吧,它影響了外力對內進行壓迫后的力量疏導。”
藍恩的手指彈了彈草稿紙,笑著說。
“這么兇,一看就是本地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