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羅姆。
在二期團團長用這種怪異的表情看著藍恩的時候,獵魔人心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閃過了那頭‘網住時間的蜘蛛’的樣子。
一頭怪誕、平靜、無理性,卻誕生于一個人類學者身上的‘古神’、‘上位者’。
濁流大劍已經跟他走過了幾個世界的旅途,但要說真的砍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也就只有在.亞楠。
在那個被古神們視作游樂場、育兒室的巨大山城,人們像是嗑藥一樣為自己注射源自于古神的劣化血液,如癡如醉。
而濁流也是在那里,斬下了蜘蛛羅姆的腦袋。
并且在那次戰斗中,藍恩為了臨時具備一個完全體星際戰士的思維速度,自主的進入了記憶深潛狀態,并且得到了一些來自‘無上尊貴之意志’叮囑。
“你感覺到了什么?”
藍恩的眼睛微微瞇起來,俯視著像是被熬干了的二期團團長。
亞楠之血這東西太過危險。
光是想想那幽深而巨大的山城內,無數彷徨巡回的獸化病人,就足夠讓人把警惕性拉到最高。
更不用說,那些古神們的‘視野’,似乎也是跟著祂們的血液而擴展開來的。
是當初濁流砍斷蜘蛛羅姆之后粘上的?可是在之后,湖中女士親自清理了他身上的‘不潔’,并且濁流也被使用過不少次,什么問題都沒有啊?
藍恩在心里一條一條地過濾著可能性。
如今這個世界已經面臨著好幾個不小的麻煩,但這些東西加起來,都沒有亞楠之血讓藍恩感到警惕。
好在,在藍恩細致到開啟靈視的觀察之下,二期團團長還是一個正常、健康卻疲憊的人類。
他低著頭抹了抹自己鋼刷似的胡須,并沒有說什么話,只是用大拇指朝身后指著。
“先拿著看看成色再說別看我,我這段時間估計不會再想進入這個小作坊了。也許過段時間我會拆了它也說不定。”
藍恩默默點頭,彎腰鉆進了小作坊的門里。
墻縫里透過來的光線在他身上劃過,獵魔人一路走到墻角的氈布面前才站定。
寬大的氈布下,是一個斜靠著墻角的巨大物體,氈布的垂感凸顯出這物體剛硬的輪廓。
藍恩的手指在這氈布上輕輕滑動,最后像是下定了決心,猛地抓住氈布的一角,將它拽了下來!
“嘩啦”一聲。
小作坊內,那幾縷光線所照射出的塵埃顆粒因為氣流而一陣翻涌。
最后,在略顯昏暗的光照下呈現在藍恩面前的.
“令人驚訝。”
獵魔人的手指輕輕摩挲過冷硬的鋼鐵,輕聲說著。
“我本以為在加入了‘那些’素材之后,你會讓它的外表更加.狂野一點。”
本世界的武器、裝備,似乎因為更多采用了怪物素材,并且鐵匠們對這些素材的活性保存、應用的淋漓盡致。
所以經常能看見,一把大劍上覆蓋著粗獷的龍鱗、延伸出炸裂的棘刺。
單手劍干脆就是怪物的爪子、長牙修個邊、磨個外形、裝個握柄。
藍恩本以為,自己委托重鑄的濁流,在加入了那些素材之后會變得更加.兇暴?
獵魔人也不太確定最后會是什么形象。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
最后呈現在藍恩面前的,是一柄堪稱‘樸實無華’的大劍。
這把大劍的規格與本世界的獵人武器完全對標。
當然,因為是為藍恩打造的武器,所以這種‘對標’指的是武器與使用者的體型對比。
對比凈身高兩米五的藍恩,這把大劍的整體長度已經達到了三米二!
寬度與藍恩的胸膛等寬,厚度則比得上他的拳頭。
一把真正的、巨大的、幾乎不能稱之為‘劍’的武器!
毫無裝飾、也毫無本世界鐵匠擅長運用的生物特征。
平直樸實的線條,被灰白色龍皮包裹的劍柄。在劍柄纏到最后還沒有用完的龍皮也沒有做截斷處理,干脆就在劍柄尾部耷拉著,變成了飄帶似的一條。
可雖然外形堪稱樸實無華,但是在藍恩用柔軟的指肚輕輕按上寬大劍身的一剎那。
一種兇暴、血腥的感覺還是驟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鼻腔里似乎都溢滿了濃稠的血腥味。
如果心智只是常人等級的話光是觸摸、衣角蹭過這把劍,估計都會立刻心臟狂跳,陷入驚悸之中吧?
藍恩平靜的想著。
他好像明白,二期團團長為什么是現在這種狀態了。
從他手里鍛造出這種武器,在他的感官里.估計就像是正在從自己手中鍛打出一頭火龍吧?
而且是沒有成長期,而是直接變成兇殘而饑渴的天空霸主成年體的雄火龍。
對一個不怎么會戰斗的技術人員來講,確實很可怕。
雖然藍恩的腦海里閃過各種念頭,但他的手則一如既往,穩定的可怕。
握住了包裹著灰白色龍皮的劍柄,將它從墻角抓起來。
巨大的質量,讓這把劍即使是在室內發生了如此微小而輕微的移動,也有種讓人膽戰心驚的感覺。
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鐵塊,在人類面前即使只是輕輕地被抬起了一個角,但是血肉之軀的柔弱生物大腦,卻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想象:如果這一個角與自己的身體發生擠壓、碰撞之后的結果了。
這種重量,即使是以藍恩現在經過強化的骨骼、肌肉力量而言,也顯得有些吃力。
但這正是獵魔人所期待的。
因為武器的質量,即是所謂‘破壞力’的另一種表述形式。
“這個小作坊你是準備什么時候拆?”
正端詳著面前巨劍的藍恩突然開口問道。
而二期團團長則在門外,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問題。
“伱別想用我的作坊試劍,這地方要拆也是我拆!”
“行吧。”藍恩無所謂的聳聳肩,動作局促地在這個相對于他體型有些狹窄的小作坊里,將巨劍掛到了背上,然后低著頭從門里出來。
一出門來,他就看見坐在馬扎上的二期團團長,那只獨眼用一種復雜的目光看著他,還有他背后的劍。
“還算滿意?”
“不能再滿意了。”
“那就好。”鋼刷胡的漢子長舒一口氣,像是終于能從某種折磨中解脫出來。
“這樣一來.它應該可以放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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