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狀態明顯不對,但是這并不能洗掉對方的嫌疑。
罪人在自己兒子死了的時候也會傷心,但是在作惡時又會毫不顧忌,絲毫不覺得在他手上遇害的是別人的孩子。
對面那個畸形的男人,在不知真假的一陣錯愕之后,看清了藍恩那種似乎隨時就要動手的勢頭,臉色隨即冷了下來。
“怎么,平田家遭了災后,連讓陌生人在領地里歇腳的氣魄都沒了?”
這個矮冬瓜似的忍者上下打量著藍恩。
“居然派出你這種人物來趕人.是想直接殺了我嗎?”
在藍恩爆發出毫不掩飾的敵意時,他的身體也隨之進入了戰斗狀態。
基因種子負責協調器官,第二心臟中泵出來的血液炙熱且高效。
那股冰冷的敵意,還有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不正常熱量,在意識和現實兩方面都會帶給人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就像是有一頭呼哧喘氣,牙縫里還帶著血腥味的饑餓棕熊,正在身后貼著你的后頸呲牙輕嗅。它喘出來的氣很熱,但你的心很冷。
多虧忍者經過訓練之后意志堅定,所以斗笠男現在也只是手心冒汗,還不至于肌肉僵硬,握不緊刀。
藍恩歪頭看著他,他的眼神跟他額頭上滑下來的銀發一樣冰冷。
“上次見面,你說你的孩子去世了,我安慰了你,雖然我知道那沒什么用但為什么,已經品嘗過這種痛苦的你,卻還要奪走別人的孩子?”
“你在說什么?”
斗笠男的聲音里有一股被強壓下去的慌張,藍恩由此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嗚啊!噹!!!”
鋼鐵與鋼鐵之間在剎那爆出火花!
那是連忍者都顯得驚訝的詭異神速移動法!
忍者在用輕身術前沖時,還能觀察到明顯的雙腿蓄力過程,但是藍恩依靠熊學派劍術調整重心的沖刺根本就毫無蓄力痕跡!
斗笠男根本就沒機會跟藍恩對刀,他反應不過來。
他是靠著頭上那一頂能蓋住他整個身體的黑鐵斗笠,才勉強沒讓刀刃直接砍進肉里!
藍恩眼神冰冷的下壓刀刃,對方則依靠著頭頂斗笠的圓滑弧度,直接滑走。
但即便如此,斗笠男現在眼睛也一陣暈乎,腦仁發麻。
他們的流派敢將用于防御的斗笠戴在頭上,自然是預想過‘腦震蕩’這種情形的。
他們幾乎沒有脖子的土豆型身材,就是專門練出來的‘減震設計’。
他已經是所在忍者集團的中流砥柱,但他依舊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被壓制到這種程度。
速度詭異到來不及應對,力量大到防御都承受不住 “連反應都反應不及.平田家是出了個七本槍嗎?!”
斗笠男即使在‘腦震蕩’后擴大的瞳孔中,也能看見明顯的震撼神色。
他沒見過傳說中的葦名七本槍動手的樣子,畢竟真見過的很少能活著。但他料想,應該也不過如此了吧?
事到如今,只能以忍者的身法去周旋了。
矮冬瓜忍者在崖壁和半空中靈活的蹦跳著,像是個躍動的土豆。
他們不足成人一半的體型讓他們目標很小。
低矮的身材,使得敵人的進攻大多只能以下劈的形式呈現,而這種手法又正好被他們頭上的斗笠擋住。
斗笠邊緣被磨的鋒利,杜絕了被人抓握的風險。敵人要是抓上去,他們扭個頭就能切斷敵人的手指。
藍恩通過戰斗能感覺得到,這是一群發展的很有章法的忍者眾。
但這也說明了另一件事:發展的有章法,說明他們不是打秋風的野忍者!
——他們是有主人的!
他們抓孩童,是受到了主人的指示!
想到此處,藍恩的眼睛微微瞇起來。
黑沉沉的斗笠迎面飛過來,斗笠下的忍者縮在里面,招式的痕跡完全被斗笠所遮擋。
等到了藍恩的眼前,忍者腰身發力,半空中扭轉身體。手上淬了毒的匕首直接朝著藍恩的臉上劃過去。
除非到了決勝時刻,不然不攻擊要害,因為要害肯定會被重點防御。
以細小卻繁多的傷口和毒藥積累傷害,最后一擊必殺。
這是斗笠男這么多年混下來的經驗。
但是等他轉過腰身時才發現,對面那個男人,一雙冷淡的貓眼根本沒有絲毫波動。
“噹!”
手上淬了毒的匕首被打刀以一個奇異的弧度格擋開,斗笠男半空中的身體一陣僵硬。
“糟了!是葦名流.”
動作的僵硬被捕捉到,藍恩似乎是覺得用一把普通打刀面對鐵斗笠有點太傻了。
于是他干脆在用打刀擋開匕首之后,直接抬腿!
‘咣當’一聲巨響!
靴子上外掛的板甲片與鐵斗笠在腰身高的半空中相撞。
實打實一腳抽射的力道,可比憑借一把刃面不過三指寬的刀片傳導過去巨大多了!
矮冬瓜忍者連受擊之后的悶哼都在這一腳下被生生噎回去。
身體在地上打了幾個漂,‘嘭’的一聲遠遠撞在了崖壁上!
靠在巖壁上,干瘦的手臂已經呈現扭曲的狀態,微微抽動。努力聚焦模糊的視野,看向那個冷著臉走過來的異國武士。
“打不過即使是使用了輕身術減輕自重,手臂也被直接撞脫臼了!”
“.得跑!他穿著重甲,追不上!”
策略定下,忍者就不再遲疑,直接轉身。單齒木屐這種難以掌控的鞋子,在他腳上‘咔噠咔噠’地踩著崖壁上嶙峋的石塊。
趁著藍恩趕不及,他跟個紙片人似的,三兩下就‘飄’上了十幾米高的地質斷層。
按著脫臼的手臂向下望望那個臉色平淡的異國武士,斗笠男不敢再多做停留。
他得趕緊去找自己的忍者眾,不僅是因為人多安全,還因為他心里也有著疑問。
“我明明交代過,這段時間不要動手的啊!”
斗笠男奔跑中的神情凝重而不解。
手里的忍者眾不聽話了這對于他而言就絕不是個好消息。
而在崖壁之下,好似因為地形和盔甲的原因,被敵人甩脫的藍恩,平靜的看著崖壁上那個土豆似的忍者消失在視野里。
良久之后 “曼妥思,開始標示追蹤路徑。”
視網膜上,格外高飽和的色彩匯聚成了一條軌跡。
藍恩半蹲下來,手上捏了一把沾血的泥土,輕輕嗅探一下。嘴里冷笑地喃喃著。
“跑吧,追獵開始了”
“讓我看看,你還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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