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呼——”
清早,獵魔人的手從無知無覺的脫力狀態猛然繃緊,抓住床沿。
直到兩秒之后,才緩緩松開。
而看看藍恩此時的臉色,也能清楚他此時的感受絕不輕松。
“見鬼了......”
手掌伸進銀白色的亮麗發絲里,用力地按揉著太陽穴。
雖然強化手術之間的知識記憶并不牽連,但是一下子記下來三場,還是讓藍恩腦仁發麻。
腦仁還麻著,獵魔人的嘴角卻已經帶上了笑意。
三場在排列上連續,且能與他現在的身體對接的強化手術。
這收獲不可謂不大。
強化手術在順序上是有嚴格要求的。
因為很多步驟上,前期的強化器官會為后來的器官提供營養或者環境支持。
就像是如果缺失了骨骼強化器,那么凡人大小的胸腔根本放不下后續的許多植入物。
這就要求藍恩不僅是在記憶之海里“抽卡”,甚至還抽的是一整套必須符合順序的“卡”!
“大人,準備洗臉吧。”
艾麗婭從門外進來,端著一大盆水。
她剛進門,就看見藍恩在痛苦的揉著額頭,于是面色擔憂的張口。
“您還在疼?已經持續幾天了,要不還是去找那些術士看看?”
藍恩一臉自暴自棄的停下了,其實手指怎么揉都不會減輕腦內的癥狀,這動作只是習慣而已。
“倒是沒什么問題......哎,想變強的話,總要受苦的。”
艾麗婭看著大大咧咧,其實也是個心思很細的人。
她看著獵魔人屬實不像是絕癥纏身強撐、不愿別人擔心,反而這股自暴自棄的話還很能讓人火大。
于是她也就干脆放下了擔心,翻了個白眼撇嘴嘀咕。
“切!要是我也能變成強大的騎士,再大的苦我也能受!”
藍恩已經端著水盆站到了房間的另一端,開始洗臉。
可是小姑娘的嘀咕根本逃不過他的耳朵。
“就你那小胳膊小腿,我只能說......行吧,有夢想不是壞事。”
艾麗婭趕緊捂住嘴,隨后又惱怒的盯著藍恩的背影。
她是忘了獵魔人的感官有多強,但說這種話也太傷人了!
“別噘嘴,今天有你忙的。咱們剛到,你得照顧好波派,記得加餐、梳毛、活動。咱們還要在維吉瑪住上不知道多長時間,你還得跟旅館老板打好招呼,需要什么讓他給你準備......”
藍恩一邊擦手,一邊給艾麗婭布置了許多安排。
小姑娘聽得雙手抱胸,一臉抗拒。
“我想跟你去外面打架!哪怕就看著伱打呢!而且我也有劍,你看,‘噌’!”
“沒門兒,把你那‘牙簽’收起來,捅個棉甲都費勁。我可不想回來之后還得一塊處理雜事。打架就夠累人的。走了。”
說完,已經穿戴整齊的藍恩拉上兜帽,走出房門。
他給艾麗婭布置的任務肯定夠她忙活上一整天。
之前在野外這小女孩亂跑也就算了,現在到了城市之內,肯定得給她找點活兒,把她拴住。
不然以她那個愛動好玩的性格,鬼知道會跑哪去。
不理會身后“這把劍叫縫衣針”的大叫,藍恩一路走下樓。
在旅館的柜臺上買了兩份熏魚三明治揣進斗篷里,便走出了大門。
兩份足夠一個不干重活的成年人飽腹一天的大塊熏魚三明治,藍恩走出旅店沒幾步就吃光了。
基因種子對肉體的協調需要原料和能量,這導致他現在的胃口就跟粉碎機似的。
這也是他頭發跟身材長得快的原因。
走在貿易區的中心,整潔的街道與富有而禮貌的笑臉,似乎連陽光都襯得更加溫柔了幾分。
脖子上的項鏈一陣搖晃,藍恩抹了抹嘴,將手伸進斗篷下后腰的煉金皮袋里。
錐形水晶適時的傳來訊息。
“藍恩,昨晚睡得如何?”
心靈之語內的聲音屬于特莉絲,她的話讓藍恩下意識的甩了甩還有點暈的頭。
“還行,你推薦的旅館很棒。聽你的聲音,你昨晚也過得不錯?”
“嗯......!”
對面好像被這句問候噎了一下,并且很生硬的開始轉移話題。
“我跟凱拉,在今天會在官方機構里再多找幾個方向進行調查,你準備從哪里著手?”
藍恩步履不停的走著,他已經從鋪鵝卵石的路走到了鋪碎石的路。
“你們調查國家機構,我則準備往底層探探,搬運工工會、碼頭苦力的酒館什么的。賬面上做的再好,真要運東西的時候,總不可能還是老爺們親自干活吧?”
“你的思路很有道理!我和凱拉從沒想過這一點,但你人生地不熟,要去哪找到這些線索?說實話,我們兩個即使已經來到維吉瑪不短的時間,但也沒跟你嘴里的這種組織接觸過。”
那當然,你們是高貴又美艷的女術士,天然的就該出現在皇家舞會上,街角、碼頭的搬運工這輩子跟你們都不會有什么交集。
內心吐槽著女術士們的疏忽,還有不食人間煙火。
在藍恩的腳步踏足爛泥地面的那一刻,他眼神一亮。
“這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你找到什......喂?!”
皇宮內,特莉絲愕然的看著面前已經黯淡下去的千里鏡。
這獵魔人......這么有主見的嗎?!
瑪格麗塔是讓他來收債的吧?也就是干黑活兒。
這怎么看著......他跟行動指揮似的!
藍恩干脆的掛了電話,徑直走向神殿區里的一個兩人團伙。
這兩個人一個赤膊上身,一個上半身只穿了個敞懷皮夾克。
在街角的墻壁上靠著,睡眼惺忪的搓著脖子上的泥。
大面積紋身的皮膚上,很輕松就能看見醒目的兩條蛇形紋身。
跟碼頭上的管理幫派一模一樣。
藍恩沒有隱藏行跡的意思,因此就算是這兩個小嘍嘍還半醒不醒,但也很清楚的看見了一個又高又壯的兜帽大漢在朝他們走過來。
“你他媽的想干嘛?狗雜種,滾遠......嗚啊!”
那張幾天沒刷牙的嘴還沒說完話,藍恩徑直從兩人的中間穿過去。
步履不亂,兩只手捏住兩人的脖子,跟提溜小雞仔似的就往巷子里走。
左手的人先甩出去,“嘭”的一聲后背撞上墻壁,在反作用力下又朝著藍恩踉蹌過來。
懵逼的眼神還沒緩緩,一只外掛護甲的靴子就踹在了他的小腹上。
巨大的力量,讓這人的上半身還沒反應,下半身就已經向后騰空。
跟動作電影似的,整個人像是蛤蟆一樣趴在了地上。
酸水、早飯、酒水......肚子里發酵過得臭氣隨著嘔吐,剎那間充滿了小巷。
一個能在黑幫混的大男人,在藍恩手上就像個玩偶一樣被對待了一番,然后失去了意識。
另一只手上的混混全程目睹了這個過程。
于是他的表情就從一開始的陰郁狠厲,變成了現在的瑟瑟發抖。
“嘭”的一聲,手上的混混被藍恩頂在了墻上。
兜帽的陰影微微抬起,左手打出了奇異的手勢,法術的靈光乍現。
“現在,你有幾句話該對我說,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