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生命力,迅速游走于李元的四肢百骸。
修復那些被天雷破壞得千瘡百孔的身體組織。
李元雙眸緊盯肆虐的雷龍,緊緊咬牙,強忍劇痛,不發出一絲呻吟。
此刻的他正處于生死邊緣,任何一絲的分心都可能讓其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蒼穹之巔,雷云漩渦愈趨狂暴,九彩神雷于云海中騰躍。
猶似巖漿沸涌,時刻欲再施滅世之擊。
而李元所處的位置,已經變成一片雷電交織的煉獄。
四周的空氣都被高溫扭曲得模糊不清,空間被其撕裂。
第二道渡劫天雷,在雷云漩渦的深處緩緩凝聚為渡劫雷龍。
呼吸間,天地色變,積蓄著足以撼動乾坤的毀滅之力。
猛然,它掙脫雷云枷鎖,化作凌厲至極的閃電,帶著撕裂虛空的氣勢,徑直劈向下方那道孤獨而堅定的身影。
此天雷之威,遠超第一道,其上纏繞的毀滅氣息,令人心怵,似有吞噬萬物生機之能。
然而,面對這足以令任何元者顫抖的攻勢,李元的臉色卻異常平靜,帶著堅毅。
他沒有選擇以力抗力,而是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敞開懷抱。
任由天雷如洪流般轟擊在身軀上,瞬間將他淹沒在一片耀眼電芒之中。
天雷的能量如同脫韁的野馬,在李元體內肆意奔騰。
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這股力量的沖擊下顫抖,仿佛要被撕裂。
李元猶磐石,緊咬牙關,雙目緊闔,悉數心神皆凝于吸納煉化天雷之上。
他的皮膚在雷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奇異的光澤,仿佛被賦予新的生命。
“轟隆隆——”
雷聲震耳欲聾,如同天公怒吼,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壓從天而降,將李元牢牢鎮壓。
但他的心中卻是一片清明。
他知道,這只是九死一生考驗的開始,后面還有更為恐怖的天雷在等待著他。
及至第三道天雷,更為粗壯的九彩雷龍轟然降下,李元猶山岳之固,巋然不動。
雷龍撞擊在他身上的瞬間,陡然炸開,無數電芒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他緊緊包裹。
這一刻,李元仿佛融入電芒之中,成為天地間最耀眼的存在。
周遭的一切,在天雷的轟擊下紛紛爆裂,化為齏粉。
唯有他,猶如暗夜之炬,屹立不搖。
在毀滅性的打擊之下,李元奇跡般地存活下來。
他體內的元丹周圍,三圈十二顆元晶悄然化紋成功,閃爍著神秘的九彩光芒,標志著他已經成功度過前三道天雷的考驗。
然而,李元并不能讓元晶所化的元紋在體外浮現。
故而,他并未因此松懈。
“看來,只有將六道天雷全部經歷,才能完成最終的蛻變。”
李元低聲呢喃,眼神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舉目仰視蒼穹,雷云漩渦間,第四條渡劫天雷所化雷龍已蓄勢將發,正蓄積更為駭人之攻勢。
此時,李元的內心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壯志,暗暗思量:
“我能否將后面三道天雷的天劫之力,吸收一部分,化為己用。
“再凝聚出兩條或者三條雷龍,增強鎮雷龍馭決的威力?”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便如同野火燎原,再也無法熄滅。
隨著第四條雷龍的降臨,李元深吸口氣,雙眼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他將全心傾注于天雷的吸納煉化,并截取天劫氣息,宛若與天雷合而為一。
感其毀滅之力流淌體內,轉化吸收,化為己用。
李元的身影在電光中時隱時現,每次與天雷的交鋒,皆使其更為堅韌。
猶如一名在蒼穹之下礪劍的勇者,持續超越著自身的極限。
而接下來的每一道天雷,都將成為他通往強者之路的墊腳石,助他攀登至更高的巔峰。
李元置身于渡劫的生死玄關時,血煞湖的血煉戰場入口處,十數位化紋境的強者凌空而立。
他們腳踏仿佛由虛空編織的步道,目光如炬,緊緊鎖定在緩緩旋轉的血煉星盤上,臉上無一不流露出深深的困惑與好奇。
“此中變故,實乃費解。”蒙納眉頭緊鎖,聲音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疑惑,“六名元者踏入血色祭壇,為何此刻星盤之上,僅余兩道氣息?”
蒙月琴輕啟朱唇,帶著一絲揣測:“莫非在血色祭壇所處的空間,亦上演著一場殺戮?”
伍道積身形魁梧,眉宇間浮現凝重之色,緩緩開口:“僅存的兩道氣息,似乎正同步經歷天劫考驗。”
沙凌阿眼神銳利,搖了搖頭,難以置信地說:“據我所知,血煉戰場的古籍上從未有過兩人同時被渡劫天雷選中的記載。”
聽聞此話,血韞素緩緩言道:“雖沒有同時被血煉戰場渡劫天雷選中的情況,卻出現過多名元者同時渡劫。
“我曾在一部塵封的典籍中見過,昔日有三名血煞湖元者,在血煉戰場內迎來天劫。
“最終僅有一人借血煉戰場的渡劫天雷成功渡劫,其余二人雖感應天劫,卻未能跨過那道生死門檻。
“但唯一的成功者,在離開戰場不久,便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血色光柱包裹,打開空間傳送通道離開,從此再無音訊。
“此后,雖也偶有類似情形發生,但唯有獲得血煉戰場威力消減的渡劫天雷者,方能渡劫成功。
“而其他失敗者,則永遠沉眠于其中。
“渡劫成功者,無一例外,皆被血煉戰場涌出的血色光柱接送離開。”
水寒煙一身流水般的長裙隨風輕擺,目光深邃,追問道:“出現這幾次意外情況,都是哪些勢力的元者?”
在進入血煉戰場的元者深入至危機重重的第二層血煉聚域時,天云宗的副宗主水寒煙,便帶著七位化紋境強者,來到血煞湖。
天云宗來此的意圖,只有一個,與李元談判,問出噬精妖藤的下落。
如今,他們已經放棄擒拿李元的心思。
畢竟,李元若能在血煉戰場奪得渡劫天雷,成功突破至化紋境,那么他將不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而是會成為一股足以撼動天云宗根基的強大存在。
而此刻,這位天云宗副宗主的心頭,更添一抹難以名狀的陰霾,便是靈犀谷。
這個一直低調行事的宗門,前些日子,突然宣布吸納了一位半步命靈境大成強者。
此人正是那個曾多次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李元,與天云宗針鋒相對的神秘人物,藤青。
藤青的名字,如同晴天霹靂,震撼整個紋河七宗。
想當年,她初次出現在李元身旁時,不過是元神境中期的元者。
如今一躍成為半步命靈境的強者,實力之強,令人瞠目結舌。
關于藤青修為暴漲原因,靈犀谷對外宣稱,她是在沖擊命靈境時遭遇重創,修為跌落,如今只不過恢復些許修為而已。
天云宗高層,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內心五味雜陳。
他們既不愿與這樣一位潛力無限的強者及背后的靈犀谷為敵,又對李元關于噬精妖藤已隕落的言辭抱有疑慮。
面對水寒煙的詢問,血韞素徐徐道:“皆是我血煞湖的元者。”
天云宗一眾強者聞言,皆是神色驟變。
他們正欲開口追問,天空之上,原本璀璨奪目的血煉星盤竟倏然黯淡無光。
好似被一股源自深淵的神秘力量無情吞噬,整個天地瞬間陷入一片詭異的沉寂。
血色虛空猛然裂開一道巨大口子,宛如天地初開時的混沌之門。
緊接著,一道粗壯如柱的血色光芒猶如破曉的第一縷曙光,穿越無盡黑暗,猛然從裂縫中噴涌而出,將周遭皆染上一層更為詭異的血紅。
隨著血色光柱逐漸消散,一位身形魁梧、氣宇軒昂的女子緩緩步入眾元者視線。
她身高丈余,宛如巍峨山岳,屹立不倒。
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壓,仿佛隨時都能將這片天地壓垮。
額頭上,一對小巧而精致的龍角在血光的映襯下閃爍著淡淡的金光。
宛如兩顆鑲嵌在夜幕中的璀璨星辰,為她平添幾分神秘與尊貴的氣息。
紫發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與她健碩的身材形成鮮明的對比,更顯得英姿颯爽,風華絕代。
肌膚之上,細密龍鱗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芒,每片龍鱗都仿佛蘊含著無邊力量。
在她背后,一圈宛若實質的金色元紋悄然浮現。
元紋繁復而神秘,彌漫出攝人心魄的修為氣息。
此人,正是在血煉戰場中歷經無數生死考驗,最終被渡劫天雷選擇,成功突破至化紋境中期的龍鱗戰士,龍瓊。
她的出現,如同一股不可抗拒的風暴,瞬間席卷周遭虛空。
天云宗的強者面面相覷,眼中浮現復雜的情緒,更多是疑惑。
所有元者皆以為,最終獲得渡劫天雷,成功歷劫,晉入化紋境的應該是李元。
即便不是李元,也應該是血煞湖的元者,怎會輪到天靈山的元者得到渡劫天雷。
“乾坤,焚元誅神大陣已成,祭出滅元神杵。”
一個雄渾而威嚴的聲音從彌漫的紅黑迷霧中傳出。
數條雷龍破開如棉絮般的紅黑濃霧,露出一個通天巨鼎的巍峨身影。
鼎口敞開,內部九色神火熊熊燃燒,包裹一根兩端粗壯,中間纖細,上面流動著朦朧血色神輝,長達數百里的血紅神器。
滅元神杵自通天巨鼎中脫離而出,其上縈繞著萬條血紅雷龍,于焚元誅神大陣中心,與周圍元紋相互呼應,形成一個龐大而神秘的力量場域。
與此同時,蒼穹之上,道道身影憑空出現,皆散發著強大氣息,仿佛天神下凡。
其中一道被朦朧的黑芒籠罩,無法看清面容,腳踏虛空,黑色身影尤為引人注目。
黑色身影猙獰咆哮:“有了焚元誅神大陣加持的滅元神杵,看誰還能救你。
“今日必將你吞噬。”
處大陣之下,被彩色神輝籠罩的青藍身影并未顯露絲毫懼色,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嘲諷道:
“不錯,不錯。
“為了誅殺我一人,你們十二大神骨聯手,煉制焚元誅神大陣,真的不惜代價啊。”
這時,天空中又響起一個蒼老而堅定的聲音,穿透云層:“只要能將你除去,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緊接著,黑色身影發出一道輕喝:“去!”
隨即,萬條血紅雷龍環繞的滅元神杵,在焚元誅神大陣的強大力量加持下,如同天外來物般轟然落下,排山倒海之勢,壓向青藍身影。
青藍身影口中呢喃道:“就這樣結束了嗎?”
剎那,無量混沌光籠罩整個天地,無法看清一切。
滅元神杵攜帶著足以抹平山川的毀滅之力。
“封!”
驀地,一個既溫婉又透著刺骨寒意的女聲悠悠響起。
猶如至純冰晶,在晨曦初露之時綻放,清冽而絕美,攜一抹超然塵世的凄清雅韻。
霎時間,四野氣溫驟降至冰點,空氣好似被無形的力量凝固,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而艱難。
天地間,萬物似皆覆以薄霜之裳,時光在此刻若失去原有的流速,諸生靈與景致皆沉浸在一中奇異的靜止中。
“冰瀾,你既然已現身于此,那便一同承受萬古難遇的鎮壓之刑吧。”
那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再次在虛空中回蕩,其中既有不容置疑的決斷,又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如同古老石碑上的刻痕,既深沉又復雜。
女子并未理會蒼老之聲,眼眸深邃如寒潭,對身著青藍衣袍的青年露出無盡的關切與柔情。
她容顏清麗脫俗,宛如畫卷中走出的仙子,一襲青藍衣裙隨風輕揚,每一縷衣袂都似乎在訴說著不朽的傳說,不染絲毫塵埃。
青年神色堅定,嘴角掛著一抹淡然卻充滿決心的微笑,緩緩言道:“我無礙。
“你只需暫時封印滅元神杵與詭異大陣片刻,便足以讓我施展后續的手段。”
輕點螓首,女子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之色。
仿佛在這一刻,她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先為玄兒討回那份被奪走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