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川剛才就注意到了。
一開始廣告牌上出現的這句話,似乎只有“不開心”這個位置的字符可以發生變化。
而板倉良三將其變為了“攻擊園長”。
“如果只能修改個別字符的話,那么這條規則本身也存在限制。我、般若、瑪麗這些外來者可以被算作是游客,但我拉來的三個助戰npc,應該算是土生土長的樂園本地人,怎么想都不應該在游客的范疇之內吧?”
神谷一邊快速移動,躲閃攻擊,一邊這樣思索道。
所以,讓他們拔劍!
此刻的戰場,因為板倉良三手持攪屎棍加入,肆意妄為,變得混亂異常。
隨處可見被碾傷,但還未死透的怪談,拖著殘破的身軀,在地上哀嚎哭喊。
往常看見這樣半死不活的敵人,神谷一定會沖上去補刀。
但現在不行。
他騰不出空來。
憑借鋒利難當的南泉一文字,以及妒面具賦予的超高機動性,神谷在狼藉血腥的戰場穿梭了一陣子。
而后,他看到了自己拉來的一個助戰npc,兔子先生。
紅兔子魔術師加藤翔,這時候正被幾只行動不受限的敵對怪談包夾著,手持消防斧大力噼砍。
他的兔子頭套,還有條紋西裝上滿是鮮血,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他自己的。
白色的兔子圍繞在他的身邊,像一只只獵犬般撲向敵人。
當神谷找到兔子先生時,宛如夜幕中背景板的板倉良三,又一次將他手里的文明棍舉起來,饒有興趣,沒有目標地重重下砸。
從樂園主本人的視角來看,他自己現在的行為,大概就和用木棍逗弄殘殺一群螞蟻差不多。
文明棍落下。
神谷川瞅準時機加速,拽住了紅兔子加藤先生的衣領,拖著他離開了這次的攻擊范圍。
而剛剛被文明棍砸中的區域,就是一座血腥的血肉磨坊,一大片怪談在那里被無差別的傾軋碾殺。
“你?哦,是你。”
加藤先生拿著斧子從地上站起來,反應了一下,才把神谷戴白面具的鬼祟可憎樣子,同原本挺有親和力的人形樣貌對應起來。
“別管我了。”神谷川沒有多講廢話,“我問你,你可以對樂園主,板倉良三發起攻擊,是嗎?”
“可以。”加藤翔點頭,同時揮斧子砍倒了又一個靠近過來的敵對怪談,“不過,我的力量有限,恐怕…”
“不需要你有多強的實力。”神谷川時刻留意著遠處板倉良三的下一次攻擊,盡可能簡短了自己的講話,“拿著這個,對著板倉拔出來,劍一出鞘,他就得死。”
說著,他把退魔之劍拋給了加藤翔。
后者伸手接下,可下一刻,退魔劍柄處凋刻著的那只赤紅惡魔,勐地睜開了眼睛。
“退!”
形真理·退魔之劍上發出了極其強烈的氣浪,將紅兔子加藤直接轟倒在地。
短劍也隨之落地。
“這東西…這東西…”一身是血的加藤先生,跌撞著從地上爬起來,“我用不了它。”
“我看出來了…”
神谷川揮動一文字,將朝這邊聚攏過來的敵對怪談逼退。
雖然他不能對樂園主板倉良三發起攻擊,但攻擊小怪還是不會受阻的。
逼退了怪物后,神谷又快速將形真理·退魔之劍拾起。
他算是看明白了,從賣藥郎那借來的退魔之劍,貌似只能由他這個租借人親自來用。
正當神谷川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的時候。
從魔術師加藤的大禮帽里,鉆出了一只肥大的灰色兔子。
灰兔子靈巧沿著神谷的身體上爬,最后趴到了他的頭頂,不影響他行動。
“大哥哥。”
灰兔子發出了講話聲,像是一個弱氣畏縮的小男孩的聲音。
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兔丸在講話。
神谷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小男孩講話。
兔丸:“你不能對板倉良三發起攻擊,是受了廣告牌上的那句話的影響,是嗎?”
“我想是的。”
兔丸:“如果我能改變那個廣告牌上的話一小會,只有一小會,那你能拔出那柄劍來嗎?”
“或許可以。”
“那我明白了。”兔丸的聲音異常的乖巧和決絕,“你說過的,只要拔出劍,就能殺掉板倉良三的惡靈。那請你一定要擊敗他。”
灰兔子聳動嘴唇,留下這樣一句話。
隨后它從神谷的頭頂跳到了加藤翔的肩頭:“加藤老師,我們去那個廣告牌的下方。”
兔頭套的魔術師,當即舉著消防斧,朝著廣告牌所在的位置奔跑過去。
“兔丸能改動那條規則…是因為他是板倉良三的兒子嗎?”神谷這樣想道。
不過,他沒有在這個問題糾結太久。
現在能做的,好像只有相信和配合臨時隊友。
神谷川摸出一枚雷霆交織的硬幣,高高拋起,召喚出浩蕩的陰雷!
紫白電芒,呼嘯而出,席卷向周圍的小怪。
在板倉良三出現以后,神谷就沒使用過水臟雷,面對攔路的小怪,都是持刀揮砍突刺。
他覺得陰雷的技能特效太過炫酷,很可能會拉到現在殺得敵我不分的樂園主的仇恨。
而且,因為無法攻擊板倉,就算召喚出大規模的陰雷也無法影響戰局走勢。
但此刻情況不同了。
神谷想的就是把板倉良三的仇恨吸引過來。
只有樂園主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兔丸才更有機會抵達廣告牌那邊。
“呼?閃光的螻蟻?我的藏品架上很需要這個。”
果然。
神谷一放電,原本沉醉著碾壓殺死怪談的板倉良三,視線就立刻被重新吸引了過來。
他這次不舉文明棍了,而是直接俯身,伸出巨大的手掌,朝著神谷抓去。
動作不輕不重,似乎是想留個活口。
“老逼登,要是你兒子真能改掉那條規則,我絕對要你好看。”
神谷因為沒辦法反擊,只能一手拖著一文字,一手抓著退魔劍繼續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