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拿定了注意,神谷川單手旋轉了一下柴刀的刀柄,眼神堅定了幾分。
“桀桀…”
戴著詭笑面具的般若發出虛弱的怪笑聲,那雙兇神惡煞的金色眼睛,鎖定在神谷川的柴刀刀刃上一動不動。
般若感覺到了威脅。
說實在的,眼前這個不該出現在怪談世界的生人并不強,放在平時必不可能是般若的對手。
可是,般若現在傷得太重,狀態太差了。
“阿巴!”
神谷川肩膀上的小小老頭則是興奮地揮拳。
他似乎是認為自己剛認不久的主人,終于要動手了結掉那個受傷的面具怪談了。
作為一個贏弱,且成長上限不高的怪談精怪,小小老頭是很樂意看見比他強大的怪談隕落的。
現場的兩只怪談,全都高度關注神谷川的一舉一動。
過一會,這位年輕的鬼神共主,終于有了動作。
他再次旋轉了一下柴刀,對著笑般若開口:“跟我混吧,做我的式神。”
做我的式神。
跟我簽訂契約,成為馬猴燒酒。
以后我他娘就是你的master!
“桀桀?”
這話講出來以后,般若那張覆蓋著面具的兇臉上,顯露出疑惑的神情來。
“嗚唧?”
神谷川肩頭的小小老頭,則是瞪眼張嘴,觸電般的吃驚過后,又頓時變得頹喪無比。
小老頭比般若知道的事情要多一些,他清楚神谷有一個空缺的式神像,還沒有被怪談棲息。
可是為什么會這樣呢?
明明是自己先的啊!
神谷川沒有太在意兩只怪談的反應,畢竟他剛剛說那句話,不是請求,只是通知而已。
我要契約你,與你何干?
神谷川默念起御靈術的拘靈訣,隨著他的輕聲吟唱誦念,每吐露一個字,就有閃著微弱金光的虛幻字符,從他的身邊浮現。
字符越聚越多,連詞成句,連點成線。最后竟變得如同一條金光閃閃的漂浮繩索一般,朝著般若飛浮而去。
金色的字符繩索捆縛上般若穿長襦袢的軀體,形成如同龜甲縛的糟糕繩結,然后越聚越緊。
“桀桀…”
般若發出古怪的笑聲,拼命掙扎。
剛剛她還不是很理解這個生人想要對她做什么,現在這面具怪談總算是懂了,這家伙想要奴役自己,逼自己認主!
不行。
好不甘心。
怎么能認一個比自己弱小的生人做主人?
而且,這家伙太卑鄙了。
完全是趁鬼之危。
不能接受!
般若扭動因重傷而變得虛弱的身體掙扎,在金色符繩即將完全收緊的最后關頭,面具怪談發出慘厲的笑聲來,奮力一掙!
這聲怪笑極其嘹亮,激起一陣不小的氣浪震蕩開來,引得山風呼嘯,樹影亂顫。
金色的符繩崩斷,碎成一個個字符,消散不見。
野生寶可夢從精靈球里跳了出來。
神谷川所掌握的御靈術本身就只有入門級,再加上他本人的靈術值低得可憐,連1點都湊不出來。
他念出來的拘靈訣,效果必然是不佳的。
掙斷了金色符繩以后,般若的長襦袢上,還留著些繩索痕跡的羞人殘余。
她抬頭,面具下的金色瞳孔羞憤地瞪向神谷川。
“…性子還挺烈,明明看起來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還非要掙斷我的咒言。”
神谷川的頭腦有點發懵,一次失敗的拘靈念咒,消耗掉了他一定的精神力。
得稍微休息一會,才能再念第二次。
“但只要你跑不掉,遲早都是我的鬼。”
休憩一陣子,神谷川的大腦恢復了清明。
對面的笑般若,依舊保持著頹坐在地上,兇神惡煞的面具臉依舊是怒容的樣子。看起來很想反抗,但又偏偏沒太多力氣反抗。
“希望你不要太固執,以我精神力,念不了太多次的拘靈訣。”
神谷川心里這樣想著,他準備念第二次拘靈訣了。
“阿巴嗚唧!”
這個時候,本來還在沮喪的小小老頭突然跳起來,干巴巴的老臉上滿是驚恐,開始拉扯神谷川的鬢發。
“干嘛?”
神谷川停了口訣。
“阿巴!”
小小老頭繼續拉扯神谷的頭發,然后滿臉焦急地指了指背后陰影幢幢的山林。
這小怪談好像敏銳地感知到了什么。
山崖上的山風還在吹,吹得林子里樹木晃動不止。
經過提醒,神谷川有些后知后覺地注意到,林子深處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靠近。
似乎是般若剛剛掙斷咒言時候發出的那下慘厲笑聲,把附近某些不好的東西給吸引過來了。
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在山林深處響。
“阿巴嗚唧!”
小小老頭最后對著神谷川的耳朵大聲叫嚷了幾遍,那張老臉上驚懼的表情越來越重,最后居然一晃短小的身子,變成一道黑煙,消散不見。
察覺到巨大危險來臨的小怪談直接腳底抹油。
他潤了。
神谷川:…
跑得真快啊。
神谷川倒不是很在意小小老頭的怯場逃跑。
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和這小老頭之間只是雇傭的關系。
而且,神谷在怪談世界里是個不死人,遇到危險,撲街了不大了就是回現實等復活CD。
小小老頭的話,死了大概就真沒了。
這小怪談辦事還挺得力的,跑了也好,神谷川不希望他死在這里。
“桀桀!”
神谷川轉頭注視山林里面動靜的同時,笑般若那邊也有了動作。
她似乎是想掙扎著從地上起來,但因為受傷過重太過虛弱的原因,沒有成功。
笑般若看向陰影重重的山林方向,那張被詭笑面具覆蓋,青面獠牙的臉上,顯露出明顯的恨意和敵意來。
要知道,即便剛剛神谷川用拘靈訣,將她以龜甲縛的糟糕姿勢捆起來,這只面具怪談也僅僅只是流露出憤懣和羞惱的情緒來而已。
般若和林子里正在靠近的東西,應該是不死不休的敵對關系。
山風劇烈呼嘯。
十多秒過后,神谷川終于看清了從山林里靠近過來的東西是什么。
那是一個孩子,大概七八歲大小,穿一身素白色的麻衣,嬉笑著從樹影里跑出來。
在他的臉上,裸露出來的手臂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色野獸短毛。
“嘻嘻,嗚汪。”
那孩子邊跑,邊啃咬著手指笑起來。不知道為什么,他發出的笑聲,如同一只歡快的小犬。
“嘻嘻——嗚汪——”
他身后的樹林陰影里,有許多嬉笑聲回響呼應。
更多的孩童身影現身。
林地里,樹梢枝頭上。
他們笑,他們叫。
被吸引來的東西不是一個,而是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