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說,我保證不會泄露給別人。”獄卒的眼睛越發閃亮了。
西瑪·林奇,以美貌和聰慧著稱的女子。
誰又愿意錯過她的緋聞呢?
雖然他一輩子都夠不到那個光鮮亮麗的女子,但聽一聽她的事跡,暗地里把自己代入其中,也足夠讓他興奮許久了。
聽說那些貴族玩的很花,原來是真的…
“感謝你愿意聆聽一個將死之人的遺言。”杜格看著獄卒,眼神格外真誠,“如果明天我投入了冥界,我會在冥界給你送上最真摯的祝福的。”
“…”獄卒愣了一下,“霍利,你和傳說中有些不太一樣。”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西瑪·林奇是傳說中的天才美少女,可外面的人不是同樣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嗎?”
杜格盤膝坐了下去,像一個智者一般看著獄卒,道,“每一個人都戴著面具活著,看到比自己強大的人,要面露微笑,期望獲得大人物的垂青;
遇到不如自己的人,要板起面孔,保證自己的威嚴;又有幾個人愿意把真正的自己展示給別人呢?”
“…”獄卒看了眼杜格,忽然陷入了沉默。
“伱叫什么名字?”杜格問。
“西蒙·西斯。”獄卒道。
“好的,西蒙。因為職業的關系,你必須表現出暴躁的樣子,才能震懾住那些兇惡的罪犯,但我可以看到你內心深處的善良。”杜格沖他點了點頭,伸手示意,“不妨坐下來,聽一聽我的故事,權當為你增加人生閱歷了。”
也許是西瑪·林奇的香艷秘密在誘惑著他,也許是杜格一而再,再而三稱贊他大度和善良觸動了他,西蒙竟真的盤膝坐在了杜格的對面。
“西蒙,在你的眼里,我是個什么樣的人?”杜格問,他看著欲言又止的西蒙,笑了笑,“不用顧忌我的感受,我明天就要死了,盡管實話實說。”
“人渣,下水道的臭蟲,廁所里的蛆蟲…”西蒙道。
“如果我說我不是呢?”杜格的表情一直平靜,好似對方罵的不是他一樣。
“你今天給我的感受的確不太一樣。”西蒙看著杜格,微微皺眉,“你的談吐,你的神情看起來就像是真正的貴族,也有點像傳說中的智者。”
“西蒙,你不僅善良,還有一雙看透一切的眼睛,保持住你內心的優秀品質,你的人生會越來越精彩的。”杜格看著西蒙,毫不吝嗇的奉上了他的贊美。
幾句話竟然說的西蒙有些局促不安,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獄卒,卑微到了泥土里。
而霍利哪怕入獄,也是曾經的貴族。
哪怕他如今落魄了,見識也比他廣闊,能從他口中得到這么高的評價,著實讓西蒙受寵若驚。
很少有貴族被投進監獄,在西蒙心中,貴族是他一輩子仰望的存在,那些人從來不會拿正眼看他們,但此時,他從杜格的眼里看到了平等和尊重。
西蒙看著杜格,下意識的為一個死刑犯加上了敬語:“霍利先生,你的確和傳言里不太一樣…”
杜格打斷了他,自顧自的道:“所有人都知道,我覺醒武魂失敗了,但沒有人知道,我的武魂其實覺醒了一半。”
西蒙錯愕的問:“武魂還能覺醒一半?”
“西蒙,等你經歷了多了,就會明白,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杜格笑笑,繼續道,“通常,一個人一輩子只能覺醒一次武魂,但也有一些人的武魂就覺醒了兩次;也有人一次性覺醒了兩個武魂;和他們比起來,我覺醒失敗,還保留了半個武魂,算是很廢物了。”
“原來世上還有這么多奇事嗎?”西蒙咂了咂嘴,不敢置信的道。
“一個人的命運不是固定的,無論是平民還是貴族,都擁有無窮的潛力。西蒙,不要讓這所小小的監獄禁錮住你的腳步,試著走出去,你會發現,人生很精彩,天地很遼闊。”杜格看著西蒙,鼓舞道,“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也許有一天,你也可以成為一個貴族。”
“…”西蒙訕笑了一聲,“霍利先生,我和你不同的。”
“往上數十代,誰又是貴族,誰又是平民呢?”杜格悵然笑了笑,道,“不說這些了,平白的為你增加煩惱,還是接著說我的故事吧!”
“您請講。”西蒙對杜格越發的尊重了,用的敬語越來越多。
“我的武魂是預知類武魂,這是很強大的武魂,可以提前預知危險,在戰斗中預判對手的動作,只要成長起來,注定會成為武圣。只要我覺醒武魂,那會是整個阿勞斯家族的榮耀,可惜,有人不愿意這樣的武魂誕生…”
杜格雖然在看著西蒙,但目光卻略過了他,看向了他背后幽深的走廊,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但很快,他甩了甩頭,苦笑道,“過去的事情,說這些干什么。”
西蒙卻瞪大了眼睛:“霍利先生,您的武魂覺醒失敗,也是有人故意為之。”
“也許是吧!”杜格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把自己代入了主角模版,“反正我也要死了,就讓過去的事情如云煙一般飄散吧!”
“可是…”西蒙還想說什么,被杜格打斷了。
“西蒙,我的武魂覺醒失敗后,我無法再預判危險,卻意外覺醒了一個新的能力。”杜格道。
“什么能力?”
“我可以看到別人即將面臨的危險。”杜格道。
“霍利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西蒙皺起了眉頭。
“一個月前,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大街上縱馬踩斷了一個農夫的腿,但沒人知道,如果我當時不踩斷那個農夫的腿,他會在一天后,因為進入河流抓魚而溺斃。”
杜格回憶著霍利的記憶,打造自己的新人設,“十天前,所有人都看到我用馬鞭抽了一個女子的臉。但沒有人知道,當時如果我不抽她的臉,她沿著當前的街道繼續往前走,就會被一個樓上墜落的花盆,砸碎腦袋…”
“所以,你欺負那些人,是為了救他們?”西蒙錯愕的問。
“對。”杜格點了點頭。
“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他們危險?”西蒙皺眉道,“這照樣可以改變他們的命運啊!”
“如果我告訴你,你明天會因為喝水而嗆死,你會相信嗎?”杜格笑著問。
“…”西蒙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我會認為你是個瘋子。”
“沒錯,災難發生前,沒有人會相信的。”杜格搖了搖頭,“而且,西蒙,命運是很神奇的,即便有人真的聽信我的預言,躲過了災難,但緊接著,就會有更大的災難等著他。
覺醒武魂失敗后,我發現了自己特殊的能力。
有一天,我預見到了家里的園丁會被裁樹的剪刀戳瞎眼睛,我告訴了他,他也躲過了那場災難。可是在第二天,一匹受驚的馬,撞翻了墻邊靠著的農具,一柄糞叉不偏不倚的插進了他的咽喉,第二場災難我沒有預見…”
咕咚!
西蒙咽了口唾沫:“所以說,提前躲避注定的災難,會引發更大的災難?”
“對,災難之神不允許有人忤逆他的決定,你可以把這視為災難之神的報復。”杜格點了點頭,“但是,提前讓本來會遭受更大災難的人,承受一些小小的災難,反而會幫助他們躲過那些致命的災禍。”
“所以,你才會故意欺負那些平民?”西蒙瞪大了眼睛,問。
“對。”杜格再次點頭。
“那你為什么不在事后告訴他們?”西蒙問。
“誰會信呢?”杜格苦笑了一聲,反問道。
“…”西蒙啞口無言。
“沒有人會信的,他們只會認為我在為自己的罪行找了一個拙劣的借口開脫。”杜格道,“最關鍵的是,沒有人相信一個貴族會真心幫助平民。傳出去,會被所有人嘲笑的,所以,我寧愿背負一個紈绔的名聲…”
“為什么要嘲笑你?你明明是在做好事。”西蒙憤怒的道。
“你認為在貴族的眼里,平民是什么?”杜格反問。
西蒙又一次沉默了。
“只要問心無愧,又能救助更多的人,就讓他們誤會好了。”杜格笑了笑,“我的父親是子爵,擁有保護我的能力。而且,當我成為一個飛揚跋扈的紈绔,也就沒有人再陷害我了…”
“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西蒙握緊了拳頭,憤怒的道,這個時候,他已經忘記了留下來的初衷是聽西瑪·林奇的香艷緋聞。
“你相信我說的?”杜格問。
“我相信。”西蒙看著杜格,認真的點了點頭,“你明天就要執行死刑了,沒有必要騙我。霍利先生,我雖然只是個小人物,但是在這所監獄里,我見過許多窮兇極惡的罪犯。
沒有一個罪犯擁有你這樣平靜眼神,眼睛騙不了人,一個心存惡意的人,再怎么偽裝,也不可能裝成一個好人的。”
體內的屬性在一點點的提升,不知道是正直帶來的,還是分裂帶來的。
但因為屬性提升,杜格的神識在一點點展開,他漸漸可以感知到周圍的牢房的情景了。
果然。
有人屬性才能提升。
杜格看著西蒙,認真的點頭:“謝謝你,西蒙,很高興我臨死之前,有人可以理解我,這些年我活的太辛苦了,也許死亡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