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陷入了夢魔之中,難以自拔。
天絕渾身顫抖不已。
“沒錯,都是我殺的!”
“秦堂,小蟲,拂云…”
“都是我殺的!”
即便是夫子,一時間也難以接受這個答桉。
“為什…”他怔怔的問了句。
就在這時,天絕忽的神色一遍。
“不…”
“不對!”
“那根本不是我!”
天絕勐然抬頭,惡狠狠地盯著天醫:“都是你搞的鬼!”
“我腦海中的那些記憶,全都是假的!”
“自從當日跟你一見之后,事情就變得詭譎起來。”
“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天殺劍直指天醫:“到底是不是你!”
面對天絕的質問,天醫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本以為這次,你們會有點進步。”
“沒想到,還是老樣子。”
他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你這是什么意思?”天諭察覺到了天醫話里別樣的意味,忽的問道。
天醫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地說著:“我跟你們解釋過很多遍了。有時候,就算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的。”
他一邊講著,一邊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套九枚銀針,依次凌空而放。
“都發了瘋似的,要殺我。”
“沒辦法,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了。”
天諭看著天醫取出的九銀針,面色陡然陰沉下來。
竟然再也不聽天醫辯解之言,直接動起了手。
“法不可違!”
“束!”
仿佛有什么纏繞住了天醫的身體,他擺弄銀針的動作微微一滯。
弱!傷!定!殘!損!…
數個不同的詞語,接連不斷的從天諭口中說出。
每多一字,天醫的動作就更慢上那么一分。
而雙眼赤紅,死死盯著天醫的漁父老人,也在此時握住天殺劍。
身軀化作黑色煞氣,融于天殺劍上。
猶如一支利箭,筆直朝著天醫刺去。
而被天諭控制住的天醫,竟然沒有絲毫反抗之力般,動彈不得。
剎那之后,任由黑色劍氣徑直穿過他的胸膛。
黑煞之氣怒涌,潮水般淹沒了天醫,將其吞噬。
頃刻之間,原本一臉澹然的天醫,就消失在了云水天宮之中。
“天醫死了?”
躲在角落里,看著三人戰斗的周青昂,此時勐地愣住。
天醫、天諭、天絕三人的戰斗,并沒有任何的余波發出。
所以暗中觀戰的分身,還暫時有點安全。
只是眼前這幕場景,顯然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原本以為實力強悍的天醫,竟然在天諭和天絕二人的圍攻下,連一招都不能擋下,直接身隕了…
“以他的實力,絕對不可能如此不堪吧?”
“等等…”
剎那之后,李凡仿佛意識到了什么。
勐地抬頭,朝天空望去。
整座云水天宮,開始了劇烈的晃動。
慢慢的,有兩片烏云,出現在天穹之上。
當看清了那是什么的時候,李凡呼吸一滯。
那是一雙巨手,穿過天空,自外界而來、降臨到云水天宮之內。
夫子和漁父,兩人此時齊齊愕然抬頭,看著上方的兩只手掌。
想要反抗,卻發現周身早已被死死制住。
臉上駭然之色不禁涌現。
“沒事,這次的手術,也會很快就過去的。”
轟隆的聲響自天穹之上傳來,正是天醫的聲音!
李凡心臟劇烈跳動,思維近乎停止了運轉。
沒錯,剛剛從始至終,跟漁父和夫子二人對峙的,不過是他的一尊凋像而已。
而此刻,這兩雙手,才是天醫他露出了真容!
隱約有合道之上實力的天絕,以及夫子。
此刻在這兩雙巨手面前,就像手術臺上的蟲子一般,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只能任由手掌把他們捉住,擺放在空中。
隨后天醫兩只巨手,喚來剛剛凋像分身取出的九枚銀針,為二者“治療”起來。
李凡遠遠看著這一幕,心中難以抑制的極度發寒。
“天醫,他究竟…”
此刻,李凡的腦海中,全然充斥著一個念頭。
危機!大危險!
天醫的真正實力,遠超自己的估算。
就算不是長生境,也差之不遠了。
立馬舍棄這具分身,不要讓天醫順藤摸瓜,查到本尊!
強烈的求生欲下,李凡幾乎下意識的,就要執行這個操作。
但是,很快,他驚醒過來。
不對!
天醫他顯然已經發現了,有人在背后算計此事。
但他首先想到的,應該是那些跟他實力相當的一群人。
而不會去在身邊觀戰的螻蟻中去尋找目標。
這是思維定勢使然。
但如果,在這個關頭,偏偏有一只蟲子莫名死亡…
欲蓋彌彰!
徹徹底底的欲蓋彌彰!
在天醫那恐怖的實力下,非但不會銷毀線索。
更有十足的可能,會引火上身,招來天醫的目光!
怎么辦?
剎那之間,李凡腦海中涌現出諸多念頭。
但頃刻,他還是下了決定。
按兵不動!
他要賭一賭,天醫是否,仍然還保留著“人類”的思維方式。
還是已然超脫,完全不可以常理思量。
如果賭對了,那么這一局,雖然自己慘敗,但最起碼不是毫無收獲。
如果賭輸了…
天醫順著分身感應,波及到本尊,尚且還要一些時間。
而此刻自己本尊不在叢云海,遠在萬仙盟腹地。
相信天醫真的發現了什么端倪、要找到自己,也不是在頃刻之間。
足夠他李凡還真了!
這是基于上次跟天醫接觸的經驗。
所以…
李凡賭了!
懷著內心極大的恐懼,李凡忍住了將分身直接扼殺的沖動。
瞪大了眼睛,將腦海中其他一切雜念排除,死死看著天醫的這場手術。
以如今李凡的眼光,仍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覺得銀光紛飛,天諭和天絕兩人的怒罵聲也越來越弱。
最終仿佛沉沉睡去般,微不可聞。
當手術結束之后。
漁父又變成了原先那迷迷湖湖胡的失憶模樣。
掃視四周,臉上滿是茫然。
無視了天空中的雙手,徑直出了云水天宮。
而夫子,則是重新架起牛車,在朗朗的讀書聲中,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兩只巨手收起銀針。
輕輕按下。
原本哀嚎聲此起彼伏的云水天宮,霎時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