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翁沒有回應,丁惠頓時露出些許失望之色。
她對老翁的蠱蟲,還是挺感興趣的。
“可惜…”暗道一聲可惜,丁惠沒有在多言,轉身回去和與全恒和尚完成匯合。
“莫要亂走,安府里有些人,連我都不是對手,實力深不可測。”
全恒和尚壓低聲音道。
丁惠微微點頭。
這是必然的。
十大家族里,藏著比全恒和尚更強的怪物,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丁惠絲毫不意外。
或者說,全恒和尚這個年紀,就有如此實力,才是意外中的意外,妖孽中的妖孽。
想了想,丁惠問道:“藥材那邊怎么說?”
“已經讓人準備了。”
顯然,全恒和尚在安府,還是挺有權利的。
“那老翁,幫我打探一下。”
全恒和尚順著丁惠指著的方向看去,微微皺眉。
“那是安府的貴客之一,好像是前幾日剛住進來的,我并不熟悉,等會盡量幫你打聽下。現在,我們先去安神柱那邊。”
提到安神柱,丁惠立刻來精神了。
十柱,對她還是相當有吸引力的。
兩人離開。
而小池塘邊的垂釣老翁,也跟著收起魚竿。
“師傅…”服侍老翁的侍從低聲開口,眼神冰冷。
“別動手,這是大夏王朝,不是我們那邊,你是想我們亡國嗎?”
老翁嘆氣。
“你太年輕了,你根本不懂…大夏王朝,到底有多么可怕!”
“全恒大師!”
“是全恒大師。”
“全恒大師,何時有空再來我那探討佛法?”
“全恒大師!您上次教的佛經太有用了,我姐現在每夜都能安穩入睡了,人也精神了好多!”
一路過去,遇到人,皆與全恒和尚打了招呼。
按理說,全恒和尚來雷霆城,來安府的時間,其實也不長,但卻能這么短的時間內,如此得人心,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一種才能。
丁惠視線從旁邊的全恒和尚身上移開,想著剛才遇到的幾人。
“他們,都是安府的客人?和你一樣?”
丁惠低聲問道。
“是的。”
“有意思,安府,在下一盤大棋啊!”
丁惠笑著說道。
全恒和尚皺眉,但似乎就這個話題,他并不想深入聊下去。
“前面就是安神柱的所在了,沒有安家家主的同意,我也只能遠遠…”
全恒和尚話未說完,忽然像是看到什么人,立馬停下腳步。
“短大人。”
丁惠順著全恒和尚的視線,朝前方看去,只見一個披著黑袍的家伙,在幾個隨從的擁簇下,從前面走過。
那漆黑黑的黑袍里,漆黑一片,仿佛能將任何光源吸收一般,根本無法看清黑袍下里面的人長得什么模樣。
丁惠正看得出神,心中琢磨這是怎么做到的呢。
那眾人擁簇的黑袍人,竟突然像是發現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猛地停下腳步,直勾勾看向這邊!
明明只是黑漆漆的一團,但丁惠竟仿佛能從黑袍下,從片黑暗中,看出一張震驚,錯愕,乃至呆滯的臉龐!
那是一種神態的具象化,一種信息的捕捉能力。
實則她看到的黑袍內部,仍然是漆黑一片,連人都看不到。
丁惠看向旁邊的全恒和尚。
奇怪,全恒和尚出現在這,有這么讓那家伙震驚嗎?
看全恒和尚的態度,兩人之前應該有過碰面才對。
難道…這份震驚,并非是因為全恒和尚,而是…因為我?
丁惠心中一動,眼珠子一轉,在全恒和尚錯愕的連忙要拉住她手腕的時候,丁惠已經上前半步。
“這位短大人…”
丁惠還沒說完,那黑袍人已猛然掉頭就走,只留下背影給人兩人。
安家奴仆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跟上。
一眾人,出現的突然,離開的也快。
丁惠看著黑袍人離去的背影,微微皺眉,感到幾分困惑。
她可以確定,她以前從來沒來過安府,所以她在安府不會有熟人。
除非,是某些老家伙,在自己離開雷霆城的那幾年,靠醫術混入了安府。
不過,雖說自己在雷霆城結仇不少,但都沒有到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地步。
“全恒大師,剛剛那位短大人…也是安府的貴客?”
“不,據我所知,短大人,似乎為安府座上賓很久了,并非是這幾日來的貴賓。”
“…你知道他什么來頭嗎?”
“不清楚,不過…我之前說過,安府有些人,連我都感到深不可測。短大人,便是其中之一。”
全恒和尚低聲道:“丁施主,前面就是安神柱了,就按我們說好的,可不準亂來。”
“放心,我有分寸。”
轟隆!
就在這時,晴天霹靂。
如天上引雷,一道閃電直接劈入前方的安神柱中!
絲絲電流,在爬滿雕龍刻鳳般的古怪紋路上,如奔雷般游走,又很快暗淡。
全恒和尚也不再多言,帶著丁惠,走向前方。
“全恒大師。”
“全恒大師請留步,老爺今天好像沒有安排大師來此。”
放著安神柱的地方,有人看守。
而且一看,就氣息沉穩,不是一般貨色。
全恒和尚被攔下,同樣不急,先是回頭看了一眼后方跟著的丁惠,然后對著看守之人合掌道。
“阿彌陀佛,法事在即,我想多檢查幾次安神柱的情況,確保法事能順利進行,還請幾位行個方便。”
看守者皺眉,回頭看看其他人,一時有些猶豫不決。
全恒和尚則繼續說道:“安施主若不方便,我待請示家主后再來便是。”
說完,全恒和尚就準備帶著丁惠離開。
但丁惠這才看了幾秒鐘啊。
雖說之前說好只是看一眼就行,但真只給看一眼,丁惠哪里能肯啊!
當即,她就雙腳如釘子般定在原地,不肯走了。
即使隔著一定的距離,遠遠看著那通天之柱,丁惠仍然能感受得到這通天之柱的偉岸與精細,光是外表,就已經是巧奪天工!
難怪坊間會有傳言,此物可能是器具,確實有著器具該有的那種質感。
“丁施主…”
全恒和尚又拉扯了下丁惠,明明剛才才囑咐過的!這就違反約定了!
丁惠不走,全恒和尚也杵在那不動,看守者們哪怕再遲鈍,也已經開始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露出狐疑之色。
“全恒大師,這位是…”
說話的同時,周圍的守衛們,隱隱對兩人展開包圍之勢。
不過他們才剛開始行動,后面就傳出了聲音。
“讓他們進來。”
眾人臉色一變,連忙停下動作,回身恭敬道。
“是!三長老!”
安家三長老,安海岸,老東西中的老東西,丁惠在雷霆城混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這家伙的名頭,不過見面,還是第一次。
那衰老的摸樣,褶皺的皮膚,可引不起丁惠的半點興趣。
她如貪婪的蚊子般,一心只想撲在通天之柱上,去仔細感受通天柱的每一處細節,每一個紋路,探索這通天之柱的本源,秘密。
“岸大人,我例行檢查一下…”
全恒和尚還在說,三長老便已經開口。
“過來檢查便是。”
說完,三長老便轉身,面朝安神柱。
轟隆!
又一道雷鳴落下,電流爬滿柱身。
三長老離安神柱如此之近,仿佛欣賞著偉大的藝術品,靜靜觀摩。
“本該是你師傅來的。”
三長老又一次開口,而這時,無論全恒和尚,還是丁惠,都已經來到了安神柱前。
如此之近!
如此之近!
丁惠呼吸變得急促,精神變得亢奮。
乃至于旁邊的老頭說什么,她都沒聽進去。
何等美麗!何等美妙!
丁惠下意識的伸手想要觸摸柱身…
她的手,被三長老,直接抓住。
“岸大人!”
全恒和尚當場臉色一變。
“很少見到全恒大師這般緊張呢。”
三長老笑著松開手:“不要摸,會死人的。”
全恒和尚微微一愣,因為他就摸過通天柱,三長老當時也并未阻止過。
但很快,全恒和尚便明白了過來。
是實力差距。
丁施主雖然醫術超凡,但實力…其實并不強。
安神柱,常年被雷霆灌注,若體質不夠強大,觸碰的瞬間,可不是只有麻痹那么簡單,而是會喪命的。
也就是說,那一瞬間的接觸,三長老,已經摸清楚了丁施主的實力底細,難怪如此篤定。
“見過岸大人,我就只是看看,不會觸碰的。”
丁惠笑著說道。
三長老這時才將視線投向全恒和尚。
“這位姑娘是…”
“我的一位故人。”
“全恒大師,安府,可不是游玩之地。”
三長老略微皺眉,全恒和尚身邊已經有一個不怎么聽話,很亂來的女人了。
若非有全恒大師這層關系在,那種沒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他早讓人把那家伙轟出去。
“我這位故人,在法事上,能幫我忙。”
聽到關乎修復安神柱之事,三長老便也不在多言,只是道:“是嗎,那就看好她,無知不可怕,無畏才可怕。”
說完,三長老轉身走了。
但沒走幾步,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回頭道。
“對了,全恒大師,最近外面比較亂,在法事開始之前,你便別在外出了。”
全恒和尚雙手合掌。
“阿彌陀佛,一切皆聽岸大人安排。”
三長老點點頭,這次是真的走了。
全恒和尚暗暗松了口氣,再看惹事的丁惠,竟早就在對安神柱研究上了。
甚至他還看到,丁惠竟又伸出手來,要觸碰安神柱。
“別!”
全恒和尚臉色一變,話剛出口,丁惠的手就已經碰到安神柱了。
這一碰,就像是刺激到了安神柱一樣,安神柱周身瞬間激發出絲絲電流急速流動游走,并通過安神柱,順著丁惠冰晶般的手臂,灌入丁惠的體內!
“嘶——”
丁惠當場就立正了,但在全恒和尚過來解圍前,她已經自己把手收回來了。
“原來是這種感覺…”
丁惠看著發黑的冰晶手掌,感嘆道:“收手再晚一息,我可能就要死在這了。”
她能聽到她那顆心臟劇烈的跳動聲,若非是改造過的身體,還真不一定能抗住這種電流沖擊。
“伱沒事吧?”
全恒和尚擔憂的問道。
“沒事。”
丁惠撫摸著受傷發黑的右手,看著安神柱,如看到新奇的玩具一般,充滿著好奇,與探索欲。
“不是器具,但很復雜,相當復雜…”
她喃喃自語。
“全恒大師,還有…丁神醫。”
兩人后方,這時候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沒等他們回頭…
“老爺!”
“老爺!”
“老爺!”
安家,家主!
這一刻,無論是丁惠還是全恒和尚,神色都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互相對視了一眼。
“全恒大師帶了客人而來,為何不早說,我對大名鼎鼎的丁神醫,也是仰慕已久。”
無論丁惠還是全恒和尚,都陷入了沉默。
最終,是全恒和尚,硬著頭皮,轉身合掌行禮道:“阿彌陀佛,大人,我只是…”
“只是什么?全恒大師,無需緊張,我們安府,是很歡迎丁神醫的。”
丁惠這時也轉身行禮道:“安大人…”
“百聞不如一見,丁神醫竟這般年輕美貌,屬實讓人驚嘆啊。昔日沒能邀請丁神醫為安府客卿,屬實我們有眼無珠啊。”
意外的,安家老爺,還頗為親和。
但無論丁惠還是全恒和尚,都深知,眼前這位,在雷霆城到底擁有著什么樣的實力,以及什么樣的權勢。
“我們換個地方聊吧,還請兩位,賞個臉?”
兩人沒有拒絕的余地。
丁惠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多看了安神柱幾眼,跟著安家老爺離開了。
在三人離開后,在場的守衛們才紛紛松了口氣。
但下一瞬,眾人齊齊再度繃緊神經,因為…
“短大人!”
“短大人。”
“短大人親臨,可有何事?”
安神柱所在之地,為安家禁地。但整個安家,有一個外人,能隨意進出此地。
那人,便是眼前的短大人!
短大人在安府的地位,可見一斑!
短大人沒說話,只是視線,順著丁惠他們離去的方向,漆黑長袍之下,神色復雜。
“丁惠…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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