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過她了?”
這下,岳廣愣住了。
“你怎能自己找她,按照規矩,她可是能把你…”
岳廣還未說完,方羽就開口道。
“容花染坊出事,愚地府往上查資料,查到洛神布坊是容花染坊的上家,我必須先去通風報信,否則紅月妖暴露,事情會很麻煩。”
岳廣沉默,心有感觸。
都被紅月妖陰了一手,刁德一卻還在大局為重。
他真的…我哭死!
但是,人善被人欺啊!
岳廣拍拍方羽的手。
“下次不要沖動,先回來與我匯報,我來出面和紅月妖談。她那么大體量,沒那么容易被查出問題。”
頓了下,岳廣問道。
“對了,紅月妖怎么說?”
“她給了我一掌。”
方羽掀開胸口,掌印清晰可見。
只是一瞬。
岳廣的表情,就僵住了。
而后,肉眼可見的陰沉下去,那冰冷的眼神,都蓋不住狂涌的殺意。
像是氣極反笑,他道。
“哈!哈哈哈!她可真敢啊!!!”
一股力量順著方羽的手,涌入方羽的體內。
然后岳廣甩手,轉身就走!
方羽連忙喊道。
“岳廣!伱去哪!洛神布坊正在被嚴查,你不要再與此事染上關系!”
“我自有辦法!”
岳廣低吼一聲。
忽然感覺,不該如此。
便緩和情緒,停步,轉身,直視方羽道。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啞巴虧的,你受的委屈,我會幫你全討回來!”
這次,岳廣是真的馬不停蹄的走了。
方羽有些無語。
這是搗什么亂啊。
不過岳廣這一手能量入體,原本破碎的內臟心肺等器官,再生的速度一下更快了。
不愧是同源的血脈,能量吸收效率高效的很。
想了想,方羽繼續按照原本的路線,直奔研魔府。
按照上次的路徑,來到[微著部],方羽對門口的人道。
“我要見丁惠。”
那人瞥了眼方羽,沒理他。
方羽:???
“我要見丁惠!”
門口的人微微皺眉。
“名字。”
“丁惠!”
“我說你的名字。”
“…刁德一。”
他似乎在回想什么,而后搖頭。
“丁學士今日的接見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字。下次請提前申請。”
什…么?
見個丁惠還要預約的?
她什么來頭,在研魔府很有地位嗎?
“你就說是刁德一要見她,她一定會出來的。”
門衛冷笑。
“上一個用這種伎倆的,腿都被打斷了。”
怎么還有不信的啊。
很煩。
方羽撓撓頭,亮出身份牌。
“我是十戶,愚地府十戶,刁德一!”
門衛態度恭敬了點,但還是搖頭。
“百戶都沒用。十戶大人也別為難小的了,小的也是按照命令行事。”
這下沒轍了,方羽只能扯開嗓子,張口喊道。
“丁惠!我是刁德一!”
“丁惠!我是刁德一!”
門衛臉色一沉,就要趕人。
卻沒想里面匆匆跑出一個女孩子。
魚欣妮:55/55。
“別嚷嚷了,讓他進來。”
“可…”
“丁學士說讓他進來!”
門衛這下沒話了。
跟著這女子往里走,很快到了一個房間前。
敲門。
“進。”
里面是丁惠的聲音。
那女子看了眼方羽,自己默默退下,走了。
方羽則推門而入。
房間封閉,黑暗,沒有窗戶。
唯一的光源,是里面桌臺上點著的一根蠟燭。
一道人影正伏在桌前,雙手血淋淋的,伸著舌頭,舔著一顆眼球。
感覺到來人。
那人的雙眼,和手中拿著眼球。
這三只眼睛,幾乎同時看向了方羽。
“來了?容花染坊那邊怎么樣,有收獲嗎?”
丁惠把眼球放回盛滿藍色液體的玻璃罐子里,原本睜開的眼球,慢慢合上眼睛。
而丁惠則提筆,在旁邊的本子上,刷刷刷的記錄著什么。
方羽沒過去,只是沉聲道。
“丁惠,我需要你的幫助。”
“啦啦啦啦啦”
刁茹茹走在街上,腳步輕快,甚至忍不住一蹦一跳的。
她心情極好。
雖然只是做了半日的工,但洛神布坊,給的工錢相當足。
抱著剛買的新鞋,刁茹茹心里美滋滋,恨不得立刻看到刁德一穿上鞋子后的反應。
“新鞋子有了,下次衣服也給刁德一挑一套。”
愚地府的公服,穿的刁德一身上,雖然也很好看。
不過天天看,也是會膩的。
像好看的私服,多備幾套總是沒錯的。
現在他們家生活品質也上來了,老穿同樣的衣服,出去被人看見了會被笑話的。
刁茹茹自己倒是無所謂。
她一沒嫁人,二沒正經工作的,穿隨意點也沒事。
但刁德一在愚地府,那是有人際來往的需求的,私下肯定要穿好點,免得丟了份。
“今晚做點好吃的給刁德一!”
轉頭又去菜場買了點新鮮的菜,肉,刁茹茹才往家里走去。
自己靠勞動賺的錢,花起來也有一種別樣的滿足感。
回了家,刁茹茹直接下廚。
一番操作后,天色已近黃昏。
踏踏踏。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腳步聲。
剛做完幾盤菜端出來的刁茹茹,連忙欣喜地轉身朝門口喊道。
“刁德…”
聲音,卡住了。
刁茹茹,眼睛,瞪得大大的。
因為回來的刁德一,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
女人頭發有些凌亂,卷卷的,撓著頭皮。
夕陽的余暉下,竟有些屑末灑落。
刁茹茹張大嘴巴:“…”
這…這這這這。
這是哪里來的野姑娘啊,也太不注重形象了吧??
至于女人穿的衣服,倒是比較寬松,搭配上也有些隨意。
相比起那夸張的形象,衣品只能說突出一個平凡穩健了。
回過神來。
刁茹茹慌慌張張地把菜都放在桌上,擦手在裙擺上,連忙上前道。
“刁,刁德一,這位姑娘是…”
“哦,她叫丁惠,是位…”
方羽還沒說完,丁惠就忽然挽住方羽的手臂,貼了上來。
瞇眼笑道。
“是位大夫,女大夫。刁十戶在今日的任務中受了點傷,我來給他調理身子的。”
任務?受傷?!
刁茹茹頓時神情緊張。
“刁德一,你,你沒事吧?”
她可記得,之前刁德一受傷,不是斷頭就是空心,和普通意義上的受傷,根本不是一個概念的。
不過這次,刁德一身體卻很完好,讓她微微安心一些。
“沒事,一點小傷…嗯,好香!二姐,我們先坐下來吃飯吧。”
我,我們?
刁茹茹偷偷看了眼丁惠。
是…包括她嗎?
正想著呢,方羽已經帶著丁惠入座。
刁茹茹頓時神情一僵,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涌上心頭。
“我,我還有兩個菜在鍋里,先炒好再來。”
說完,像是逃般,連忙進了廚房,心臟怦怦直跳的。
刁茹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刁德一帶姑娘家回來,本來就是天大的喜事。
他們刁家也能有后了。
但不知為何,刁茹茹就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莫名的感到有些煩躁,靜不下來。
一邊炒菜,她一邊豎耳傾聽。
但并沒有聽到什么談話聲,倒是那姑娘家,忽然莫名的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像是瘋子般,好似精神不太穩定。
明明…刁德一也沒說話啊?
餐桌上。
方羽斜眼看丁惠,默默擦掉鼻尖流出的黑色血液,腦海里響起了聲音。
“嘎嘎嘎嘎!你二姐挺有趣的嘛!”
“誒誒誒!別這種眼神,我保證過的,絕不會拿你二姐當實驗體操作。”
“不過現在看不出來,靈粉這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你二姐如果不爆發點力量,我很難測出來她到什么階段了,具體什么變化…”
“行了行了,看你那要殺人的眼神。”
“知道了,不逗你了,我自有手段就是了。”
“不過你給的那瓶鎮腦丸,有意思啊,相當有意思啊。”
“也不知融了什么妖魔的血液,能在藥丸融化前,進入人類的大腦,然后再從大腦溶解部分大腦皮層,進而進行腦部破壞…”
“別這么看我,那玩意就是這么操作的。理想狀態的話,確實能鎮壓什么靈粉發作,畢竟那可是直接把腦子都溶壞了一部分,不變癡呆,也得變得傻傻,缺失記憶和基本運作能力了。”
“而且這還是理想狀態,但凡藥丸有點問題,呼——腦子直接化漿嘍!”
“哈哈哈哈哈!好兇好兇,奶兇奶兇的呢,刁德一,你兇我可沒有用,別忘了,是你有求于我呢。”
“對對對,就是這樣,乖一點。我救你二姐,你替我辦事,就這么簡單,嘻嘻嘻…咯咯咯…”
丁惠剛說到這,方羽腦海中的聲音忽然中斷,然后就聽到了旁邊丁惠咯咯咯的笑出了聲。
這家伙!
方羽臉色一黑,對這種瘋子有點敬而遠之。
奈何現在有求于人,不得不順著她點。
沒辦法,妖魔方,搞科研的,好像只有紅月妖。
岳廣和他一個樣,算是大老粗,根本不懂那些玩意。
或者說,大部分妖魔,應該都不懂這些玩意。
人類方的話,研魔府是專門研究這些的。
但方羽能接觸到,只有丁惠這么一個,且丁惠似乎技術力不低,地位不俗。
這一點,以一個100血的學士身份,能和500血的禮百針平起平坐,甚至審問測試器具時,也第一個在場,就能看出端倪來。
放現實里,丁惠高低得是個教授博士什么的。
當然,游戲里就沒那么好的職位給她了,統一都是學士,最多在地位上,好像能統領整個[微著部]。
微著部,見微知著。
至于為什么叫‘著’,好像是丁惠喜歡特立獨行,隨便改了個字,上面也由著她亂來,寬容的很。
確實,有這么個天才學士,只要科研搞好,其他小問題都不算問題。
“好香!”
丁惠嗅了嗅鼻子。
這次倒是沒用那手段,在自己腦袋里自己說話了。
不一會,菜端出來了。
二姐似乎有些局促,雙手又在裙擺搓了搓。
“丁,丁惠姑娘,家里幾口人啊?”
她開始問家常了。
方羽有些頭痛。
看丁惠一臉戲虐的要回答,方羽連忙道。
“先吃飯,先吃飯。二姐,你也坐下。”
二姐坐好,丁惠夾起一塊豬肉,啊的往方羽嘴里送。
“刁十戶,啊”
方羽閉嘴,黑臉。
這反應,刁茹茹看在眼里,心頭莫名有些開心。
但很快,她就看到方羽忽然神色緊張的一捂鼻子,再松開手時,已經配合的張嘴吃下丁姑娘喂進去的豬肉了。
刁茹茹愣神,好像想起了往昔的什么事。
那時喂飯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只是身邊的人,卻已經不再是她。
“小弟找到姑娘家,這是值得高興的事!”
“小弟是男孩子,遲早要成家的。什么養我一輩子,只是口頭說說罷了,怎么能當真呢…”
刁茹茹默默低頭,扒飯,吃菜。
不知為何,吃的總是沒有味道。
忽然,刁茹茹起身。
“二姐?”
“我,我吃飽了,先回屋休息了。”
“這么快?才吃半碗…”
方羽還在說,刁茹茹已經離開餐桌回房間去了,砰的一聲輕輕關了門。
方羽這時才臉色一黑,對旁邊的人低聲道。
“你要干嘛啊!”
“刺激刺激看看嘍,鎮腦丸針對的是腦部,說明情緒這一塊,可能是激發靈粉的關鍵。如果她能激發靈粉的力量,我能收集到很多數據,也就更有把握治好她了。”
丁惠眨巴眼,說的話讓方羽無法反駁。
“那現在怎么辦?”
“入夜再說。”
“什么?”方羽愣住,而后反應了過來。
“你睡我這??”
“當然嘍!”
丁惠挺胸,即使穿著寬大的衣服,也能看出些許輪廓。
“…”方羽別開視線,轉過臉。
“那你睡哪?”
“你房間啊。”
丁惠細細笑道,湊了過來。
“咱們擠一擠,你床應該夠睡兩人的吧?”
方羽回頭,推開她的臉。
“別開我玩笑了,說正事。”
“真的入夜再說啊,我給你二姐下藥了,她應該很快就會睡著了,到時我再給她做檢查。”
方羽:???
你小子手腳不干凈啊!
我眼皮子底下都能下藥的?
我怎么一點都沒察覺到?
方羽懵了。
如果丁惠有這種下藥手段,那100的血量真不用太在意,下毒藥毒死人就完事了。
方羽狐疑地看向丁惠。
后者朝他嘿嘿笑。
“能被你這種外行看出端倪,我還怎么混啊?”
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