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士尼制片廠，后期制作工作室。
站在多屏幕顯示器前，馬丁戴著耳機仔細聆聽剛剛添加的配樂。
播放的畫面上，小丑裝扮的男主角正在撒腿狂奔，像個瘋子一樣。
“停！”馬丁喊了一聲。
音效剪輯師道森立即按下了暫停鍵。
馬丁摘掉耳機，看向旁邊的副導演史蒂夫唐頓，說道：“這里的配樂好像有點問題。”
史蒂夫唐頓很簡單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中規中矩。”
不算差，但也不算出彩。
馬丁低聲說道：“這里的小丑僅僅是職業小丑而已，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困在一座牢籠當中，面對的是殘酷的社會環境…”
史蒂夫唐頓說道：“要不要打回去重做？或者換一首？”
經驗豐富的道森這時插話道：“導演，在這里加一首背景歌曲怎么樣？應景的那種。”
馬丁聽得進意見，尤其鈔能力聘用來的這些經驗豐富的業內好手，當即問道：“你有合適的選擇嗎？”
道森也不是第一次跟馬丁合作，了解他的風格，直接說道：“有幾段小丑的戲，很適合用《波西米亞狂想曲》作為背景音樂。”
聽到這名字，馬丁略微回憶一番，問道：“皇后樂隊？”
“是的。”道森應道：“皇后樂隊的《波西米亞狂想曲》。”
史蒂夫唐頓的腦海里，自動響起那首歌，再看向暫停的小丑畫面，說道：“我們試一試？”
馬丁應道：“先試一下吧。”
私下進行嘗試，暫時不用考慮版權授權，道森下載了一首《波西米亞狂想曲》，重新對這一段進行配樂和音效剪輯。
馬丁和史蒂夫唐頓等了一段時間，重新戴上了耳麥。
道森再次按下播放鍵。
仍然是之前的那段畫面剪輯，小丑在街頭遭受欺壓，發足狂奔，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社會。
背景樂完全變了，成了《波西米亞狂想曲》的唱腔。
“難道這才是真的生活還是只是一場噩夢，我被壓在大山下面，想逃離這現實的牢籠。”
小丑被人群毆打倒，躺在地上痛苦掙扎。
“睜開你雙眼，抬頭看看蒼天，我只是一個苦難中的孩子…”
這一段播放到了盡頭，馬丁摘下耳機，說道：“感覺好一些了。”
史蒂夫唐頓應道：“比剛才的配樂效果要好很多。”
馬丁看向道森那邊：“音調再低沉一些。”
“低沉？好的。”道森記了下來，又說道：“還有一段。”
馬丁重新帶上耳麥：“繼續。”
道森播放另一段。
這是小丑第一次殺人之后，陷入自我精神世界與母親交流的一段戲，原本的配樂換成了一段唱腔。
當他回到舊公寓，見到母親時，某個版本的《波西米亞狂想曲》中，帶著悲傷與高昂的歌唱響起。
“媽媽，我剛剛殺了人。我把槍頂在他頭上，扣動了扳機，現在他已經死了！媽媽，生活才剛剛開始，我卻隨手將它丟棄在了風中…”
馬丁微微點頭，歌曲與劇情畫面和角色的情緒特別搭。
而且歌曲帶有濃濃的懷舊風格，或許能勾起一批觀眾的情緒。
去年漫威影業推出的《沙雕護衛隊》大獲成功，幾首懷舊經典歌曲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臨時更換的配樂和音效，并不算完美，馬丁對道森說道：“這幾段配樂，你再完善一下，重新進行音效剪輯，等徹底完成之后，我們再看看效果如何。”
道森應了一句，又提醒道：“公開使用的話，需要拿到授權。”
這點并不難，繳納一筆費用，這些老歌的版權就可以使用，馬丁叮囑史蒂夫唐頓：“回頭讓人去拿《波西米亞狂想曲》授權。”
史蒂夫唐頓說道：“讓邁克爾跑一趟。”
這邊的工作告一段落，馬丁離開工作室，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很快，露易絲推門進來，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說道：“剛剛得到的消息，DC的人正式接觸了喬斯韋登。”
馬丁一聽立即來了興趣：“邀請喬斯韋登加入《正義聯盟》項目？”
露易絲說道：“雙方閉門會談，具體談的是什么，目前還不能確定，但八成是讓喬斯韋登接替扎克施耐德。”
馬丁想了想，問道：“扎克施耐德愿意退出嗎？”
露易絲說道：“沒任何導演愿意這個時候退出，一旦喬斯韋登頂替掉扎克施耐德，不止是影片重新剪輯，還有可能會大范圍補拍，甚至扎克施耐德連導演署名都會丟掉。”
她又補充了一句：“華納和DC如果做出巨大補償，扎克施耐德退出也不是沒有可能。”
馬丁說道：“影片一旦失敗，這些都會成為華納天團的決策失誤。”
露易絲笑了笑：“前提是《正義聯盟》失敗。”
“這種時刻更換導演，電影基調幾乎全部推翻重來，成功的幾率有多大？”馬丁一直跟丹尼爾保持著聯系，了解最近華納幾次高層會議上的情況：“還不夠混亂的話，我們再在下面添一把火？”
露易絲說道：“你知道的，我始終站你這邊。”
她知道馬丁與華納天團之間的矛盾，本來隨著喬恩伯格下臺，已經告一段落，但凱文辻原又弄了個女人出來，也就馬丁日常警惕性高，或者說受迫害妄想癥到了晚期，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首先，不能讓扎克施耐德輕易退出，一定要鬧起來。”馬丁稍一沉吟，打了托馬斯的電話。
托馬斯正好在迪士尼制片廠談業務，很快趕了過來。
聽過馬丁的話，他說道：“這事簡單，我來想辦法，扎克施耐德的經紀人我很熟。”
馬丁說道：“不用多做什么，只需要提醒他們一句。”
托馬斯了解：“這是他們自身正當利益，華納和DC這樣做，他們不會放棄的。”
好萊塢頂層的經紀人圈子并不大，因為馬丁參加過不少DC的活動，托馬斯很早之前就認識了扎克施耐德的經紀人費舍爾。
華納天團與馬丁之間的事，托馬斯同樣了解，作為一個合格的經紀人，他早在《鋼鐵之軀》上映后，就與費舍爾拉近了關系。
那時他只是覺得未來說不定能用上，沒想到現在真的用上了。
世紀城廣場的一家咖啡廳里，費舍爾給咖啡加著糖，笑著問道：“怎么突然有空約我出來喝咖啡？”
托馬斯直接說道：“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關于你頭號客戶扎克施耐德。”
費舍爾抬頭看著他，問道：“不會是扎克與華納之間吧？”
“確實點來說，是與DC有關。”托馬斯說道：“DC的杰夫瓊斯接觸了喬斯韋登，我沒記錯的話，杰夫瓊斯是DC派駐在《正義聯盟》的代表？”
喬斯韋登是誰，又做過什么，費舍爾一清二楚，聽到這些話，結合最近DC與扎克施耐德之間，因為電影產生的一系列矛盾，他立即有了猜測。
DC這是要更換《正義聯盟》的導演？
費舍爾停下了加糖的動作，直接掏出兩張美元，放在了桌子上，說道：“謝謝你的消息，我要先走了。”
托馬斯點頭：“你盡管去忙。”
費舍爾從咖啡廳里出來，掏出手機撥通扎克施耐德的號碼：“伱在什么地方？華納制片廠的工作室里，好！你先別走，我這就過去，非常重要的事，你叫上黛博拉一起。”
他開上車，快速前往華納制片廠。
一路上，費舍爾都在考慮該如何應對，如果扎克施耐德在好萊塢的商業號召力和地位，能比得上托馬斯的客戶馬丁戴維斯，所有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
但扎克施耐德距離馬丁戴維斯太過遙遠，《鋼鐵之軀》贏得的華納支持，《蝙蝠俠大戰超人》不僅全部還了回去，還每況愈下連導演能力都受到了質疑。
費舍爾很清楚，如果華納和DC真的要更換導演，無論扎克施耐德夫婦，還是經紀公司這邊，根本無力對抗。
華納兄弟不如前些年，卻仍然是一個龐然大物。
但直接卷鋪蓋走人是不可能的。
來到華納制片廠費舍爾把扎克施耐德夫婦叫了出來，將得到的消息通知了兩人。
扎克施耐德并不是很意外：“最近一個月，我一直有這種感覺。”
費舍爾說道：“你是怎么考慮的。”
扎克施耐德想了想說道：“我只是個導演。”
他的妻子，也是一直搭檔擔任制片人的黛博拉施耐德說道：“從《斯巴達三百勇士》開始，扎克為華納帶來了至少十幾億美元的利潤，現在他們卻想踢扎克出局！”
扎克施耐德緊盯著經紀人：“你的意見呢？”
“如果華納和DC真這樣做，我們擋不住。”費舍爾很理智：“但他們要按照合同來做！”
扎克施耐德暫時沒有說話。
費舍爾的意思非常明確：“我們的利益必須得到保障！”
黛博拉握了一下丈夫的手：“你做導演方面的工作，其他的交給我和費舍爾。”
扎克施耐德點了點頭：“就這么辦吧。”
費舍爾說道：“無論發生什么，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就在這邊商定應對策略的時候，布魯斯與喬迪剛剛結束了一場約會。
前者盡管撞得骨盆疼，還是將華納和DC與扎克施耐德的新聞線索，通知了喬迪這邊。
喬迪第一時間給手下最靠譜的團隊打了電話。
當天晚上，TMZ就掌握了確切新聞，在網站頭版頭條上公布了震驚整個北美娛樂圈的新聞。
“驚爆！《正義聯盟》即將更換導演！”
“兩次內部試映，華納和DC對扎克施耐德拍攝制作的《正義聯盟》極不滿意，已派人正式接觸《復仇者聯盟》導演喬斯韋登，計劃以喬斯韋登取代扎克施耐德，完成《正義聯盟》的最終制作。”
如果這一新聞發生在好萊塢其他大公司上面，影迷可能會當成傳聞。
但發生在華納兄弟身上，無人感覺意外。
華納天團的騷操作，這兩年已然傳遍了北美。
新聞一經曝光，華納和DC高層異常憤怒，按照他們的想法，盡可能不鬧出太大動靜，就完成這一次導演更迭。
TMZ的曝光，讓他們的計劃落空。
凱文辻原決定快刀斬亂麻，指示濱田加快更換速度，盡快完成導演更替，爭取《正義聯盟》按照原計劃在今年上映。
濱田讓劇組啟動了導演退出機制，但與他們預計的不一樣，扎克施耐德本人拒絕直接面談，讓劇組與經紀人和黛博拉施耐德談判。
后兩者態度極其強硬，施耐德夫婦退出《正義聯盟》項目可以，請DC支付全額違約金，一美元都不能少。
更糟糕的是，劇組的六位主演，私下里都表示了對扎克施耐德的支持。
其中的黑人、同性戀和猶太女星，還依仗自己特殊的身份，在公眾場合或多或少說了幾句。
即將入主《正義聯盟》項目的喬斯韋登看在眼里，又全都記在了心里。
擁有兩部《復仇者聯盟》作為資本，喬斯韋登當然不想拾人牙慧，幾乎全盤否定了扎克施耐德的風格和剪輯，向華納和DC提出了補拍的條件。
補拍的預期投資高達6000萬美元，原劇組創作拍攝團隊幾乎全部辭退，重新聘用喬斯韋登的團隊完成項目剩余的工作。
《正義聯盟》項目的內部矛盾，被徹底激發。
一時間整個項目都陷入了動蕩當中。
華納天團雖然總是迸發天才的創意和計劃，但決斷力和執行力方面沒得說，眼見項目要失控，立即加快了動作，全額賠付施耐德夫婦以及原團隊的違約金，將他們清退出組。
接著，又全部答應了喬斯韋登提出的條件，重金邀請喬斯韋登的團隊掌控這一項目。
補拍加老團隊的違約金，再加新團隊的片酬，DC在《正義聯盟》上的支出增加了一億美元！
全好萊塢都看傻了眼，華納管理層的決心讓人瞠目結舌。
在新團隊的簽約儀式上，喬斯韋登就宣布影片將進行大范圍補拍，風格和內容更加輕松，娛樂化。
原本接受了DC黑暗風的粉絲，自動將這部《正義聯盟》拉黑。
路人觀眾覺得應該觀望一下，看看影片口碑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