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稱為‘神之角斗場’的神秘圓臺。
圣阿爾芙若雅輕輕將白金法杖在手上敲了敲，在圓臺上踱了幾步，再次開口。
“羅森法師，我感覺到你心中有忐忑。”
“看來是我的話讓你產生了不好的聯想，我為此向你道歉，同時，我將仔細為伱解釋輔助提升施法技巧的過程。”
羅森自然是凝神聽著。
圣者淡漠如霜月的聲音繼續舒緩響起。
“有位49星的傳奇大法師曾經說過，這世上只有兩種力量，一種是能毀滅我的，另一種是能讓我變得更加強大的。”
“而我的目的，也就是你所追求的，是變得更強，所以我也只用后一種力量來幫助你。”
羅森大致聽明白了。
但49這個字眼讓他感到非常震驚。
“施法能力真能到49星嗎？”
“49星堪稱傳奇，也是我遠遠達不到的境界，但并非極限。”
“那極限是？”
“以前沒有清晰的概念，但自從你創出流數后。通過計算可知，最終極限將收斂在100。”
頓了頓，她似能讀懂羅森心思一般，直接道:“99，或者說99.9999，就是父神達到的境界。”
羅森大感震撼。
淡漠的黃金圣靈并未給他震撼時間，她接著之前的話題往下說。
“我擁有二十四星的施法能力，超凡不朽境中期的法力，并掌握大約18個超凡法術，72個大師法術，以及1239個各類高中低階法術及其超凡版本。”
“這顯然不是現在的你能承受的力量。”
羅森聽得又羨又嫉：‘擱這和我炫耀呢！’
這話當然不能說，真正說出口的是。
“圣者，您的確能擁有輕易毀滅我的力量，同時也讓我清晰感覺到術法之路的寬廣無垠。”
圣阿爾芙若雅輕輕點頭：“能感覺到你的口不由衷，但這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在接下來的試煉之中，我將只使用高階七星的力量，且法術威力限制在高階中期，以保證我的戰斗能力稍稍超過你，但并不能對你形成絕對優勢。”
羅森已經聽懂了：“所以，您打算通過不斷和我戰斗，以提升我的施法能力。”
“對。”
“但一般的戰斗是沒用的，必須是生死之戰。”
“當然，你務必放心，我們并不進行真正的生死戰，我也絕不會傷害你的生命。”
阿爾芙若雅舉起法杖指了指白色圓臺。
“而這，就是神之角斗場存在的意義了。”
“神之角斗場，來自于父神的偉大智慧，凝聚著父神近2000年來對世界法則的觀察結果，并進行了最精細最逼真的法術模擬。”
“其本質，是一次靈引夢境。但在凡人的感知之中，在這里經歷的一切，都和真實發生的一模一樣，找不到任何區別。”
“你若不信，可以當場進行驗證。”
羅森還真要驗證。
他蹲下身，輕撫地面，并用法術做各種驗證，很快得出結論。
“這和大理石的質感沒有任何區別。”
“沒錯，父神就是對照著大理石進行的模擬，不僅和法術的反應和真實大理石一模一樣，使用各種煉金手法驗證，也找不到明顯區別。”
羅森心中微動：“這就是超精細的全息模擬呀。”
想要真正實現毫無瑕疵的模擬，首先就要對世界有足夠精細足夠深入的認知。
而模擬的極限，就是造物了。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據羅森觀察，這世界也滿足質能轉換方程，雖然具體參數和地球不大一樣，但也需要不可思議的力量才能成功。
有多不可思議呢？
這是太陽那個級別的恒星，也才能淺層地觸碰造物的邊界。
所以，地面肯定存在瑕疵，但這瑕疵足夠的小，所以可以瞞過凡人的感知。
瞞過凡人感知，也就足夠使用了。
當然，這里的凡人感知，指代的是普通五感。
若是讓羅森自由設計實驗設備，肯定能輕易找出瑕疵來。
阿爾芙若雅聲音再次傳來。
“因為每一個細節的真實，所以在全力戰斗時，就會產生和真實戰斗一模一樣的壓力，從而幫助你凝聚心神。”
羅森點頭認可：“非常好的想法，不愧是神的智慧。”
但實際上，單從精細度而言，這和術法虛擬機沒大差別，甚至還要差上一些的，于是心中就有些不以為然。
阿爾芙若雅異常敏銳，立即感覺到了。
“我再次發現了你的言不由衷，你似乎有不同想法。”
羅森心中一震，干脆不隱瞞：“只是感覺精細度不大夠。”
“展示給我看。”
羅森就用了個凝水術，模擬出一個凸透鏡，然后對著大理石看：“你看，放大倍數稍稍高一些，就顯出瑕疵了。”
他用冒險日志拉近視角看，也有同樣效果。
阿爾芙若雅沉默數秒，然后道：“但你的眼睛并不是放大鏡。”
“就不能再精細一些？”
“越是精細，耗費的力量越大，明白嗎？”
“明白。”
就如顯卡一樣，刷新率越高，分辨率越高，顯卡工作負荷就越高，用電也越高。
阿爾芙若雅繼續道：“物質世界的材質的確存在瑕疵，但角斗場最獨特的地方，是對死亡過程的精細模擬。”
羅森心中一動，立即點頭：“這的確非常不錯。”
死亡懲罰，正是虛擬機最缺乏的一點。
他曾試著改過，但人對自己是很難下真正的狠手。
就像名人寫自傳，再怎么客觀，都會存在不小的美化。
如果這個角斗場有強大的，不受他控制，但又安全的死亡懲罰機制，那倒真是非常不錯了。
他便道：“圣者，我想體驗一下。”
話音剛落，忽然一陣清風呼嘯吹過圓臺，將阿爾芙若雅身上的衣裙吹得越發緊貼身體，于是就顯出了令人驚心動魄的曲線。
羅森下意識瞇眼細看，還沒看清楚呢，一道金光射來，就在他胸口射出一個腦袋大的巨洞。
巨大痛苦襲上心頭，和真實的傷痛一模一樣，整個身體都控制不住地劇烈抽搐，幾乎讓羅森當場暈死過去。
這猛烈如洪水，真實如釘腦鋼針的痛苦持續了足足一分鐘，才緩緩消失。
羅森再摸自己身體，就發現一切已經完好如初。
這樣和真實世界完全相同的法術打擊感和深入靈魂的痛苦，就讓他產生了深深的恐懼感，短時間內再也不想體驗第二次了。
淡漠如霜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羅森法師，你原本可以輕易躲開這一擊的，但你的惡習卻讓你放松了警惕，而如果是在凡間，你就已經死了。”
羅森心中一震，立即收起所有玩笑心態，恭敬對后者行禮。
“感謝圣者的教誨。”
圣阿爾芙若雅緩緩點頭，繼續道：“那么，開始戰斗吧！”
羅森點頭，心中卻快速閃過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不能使用四維時空觀的引力法術，得用萬有引力版的。’
戰斗前，他問：“那我就空手和你打嗎？”
話音未落，就發現自己手上多了兩樣東西，一樣是鮮花法杖，一樣是氣定神閑的輔助施法手鐲。
阿爾芙若雅的聲音傳來：“讀秒結束時，戰斗便開始。”
隨著她的話，圓臺上空出現一個數字光影，不斷地縮小。
可怕死亡懲罰的刺激下，羅森念頭猛烈凝聚，緊緊盯著對手。
當數字縮小到零時，念頭一緊，用出了對付高位法師的三板斧。
第一時間釋放出無跡鏡身，身體在空中飄飛而起，以近乎無規律的軌跡，極快的速度在天上四處亂飛，并釋放大量精細鏡像。
隨后念頭一動，又一個引力光球已經快速朝對方飛去。
卻沒想到，引力光球還沒爆開呢，對方身體竟也快速離開原地，用的竟然是瑟羅突進術。
但只移動5米，移動剛結束，她全身爆開一圈透明微光，那若隱若現的光快速擴散，很快撞在羅森身上。
羅森立即感到動作失控，頓時以極快速度沖向地面。
“啊砰！”
羅森當場把自己脖子撞折，整個人扭曲著趴在地上。
身體失控，但一時還死不了，只因為可怕的痛苦控制不住地劇烈抽搐。
難熬的死亡懲罰時間里，阿爾芙若雅開始戰斗點評。
“羅森法師，你能以中階6星的巨大劣勢擊敗高階9星的達姆西斯，足以自傲，但這是占了偷襲的便宜，也是占了學識的優勢。”
“如果有人和你擁有同樣的學識，且正面對抗，就很容易破解你的力量。”
羅森沒說話，知道自己沒法取巧了，只能用硬本事對抗。
一分鐘后，他身體恢復如初。
“再來。”
五秒后，又一次戰敗。
身體被對方的法術擰成了麻花，全身骨骼寸寸斷裂，五臟六腑化作肉泥，直接從嘴里噴了出來。
死得異常慘烈！
“再來。”
這回堅持了7秒。
七秒后，中了對手一記‘風群叮咬’術。
所謂風群叮咬，就是一道道凝聚的氣流如蜂群一般圍繞著身體肆虐，一下就讓羅森享受到了凌遲的快感。
半秒間，他身體血肉就被氣流扯了個一干二凈，整個人被活活剝成了骷髏！
一分鐘后，一切恢復如初。
羅森跪坐在地，抬手喊停。
“圣者，讓我緩緩讓我緩緩”
死亡懲罰實在太可怕了，而他也需要時間做一些戰斗總結。
圣阿爾芙若雅就停下動作：“死亡的感覺逼真嗎？”
聲音依舊冷漠如霜，但羅森隱隱嗅到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
“逼真太逼真了我幾乎以為真的要死了。”
“那么，對死亡懲罰的恐懼，足夠幫你凝聚精神嗎？”
“夠了夠了！”
甚至都有點過了，雖然沒有證據，但還是隱隱感覺對方在變著法讓他體驗各種奇葩死法。
當然效果也非凡。
雖然每次只堅持了不到10秒，但每次都以極限強度在施法，對精神的刺激非常巨大，甚至比在白馬鎮戰斗收獲還大一些。
果然，超高水平的戰斗演練，比和幾個臭魚爛蝦打架收獲大多了。
他明顯感覺自己的施法能力有了突破，穩定在7星了，并開始向上突破。
阿爾芙若雅等了一會兒，就道：“看來，這一次訓練已經達到了”
“不，再來幾把，我能扛住！”
羅森站起身，深吸口氣，凝聚起所有精神。
然后又連撲了10把！
24星大法師掌握的法術實在是太多太多。
對他的戰斗方式也有極其充分的了解，無論羅森怎么努力，能將存活時間延長一秒，都已經是巨大的進步。
‘噗通’
羅森再次跪坐在地，因為多次恐怖的死亡懲罰，臉色慘白、身體也控制不住微微顫抖。
他長吐口氣：“圣者，這回到極限了。”
連死13次，把把死因不同，但把把都極度痛苦，再來幾次，他感覺自己精神都要崩潰了。
真的需要好好緩緩了。
圣阿爾芙若雅點了點頭：“羅森法師，你的表現已經非常不錯了。這個新神恩開發至今35年，首次訓練的最高死亡記錄是10次呢。”
羅森虛弱一笑：“我很榮幸能創下新紀錄。”
想了下，心里還是有一些怨氣。
因為有好幾次，對方明明能輕易殺死他，但偏偏要用最痛苦的方式。
雖說這有助于提升死亡恐懼，幫助他凝聚精神，也的確讓他的施法能力出現巨大突破。
但著實是太痛了！
這怨氣憋在心里總不是一件好事，會讓人生不愉快，也會影響修行。
最好的辦法就是撒出來。
可對方是黃金圣女，神的女兒，還是24星超凡大法師，肯定不能直接朝她撒氣。
正常方式也撒不動。
怎么辦？
想了下，羅森有了辦法。
他就說道：“圣者，我最近研究數軸，遇到一個問題，能向您尋求解惑嗎？”
“數軸.我對數軸正好有些研究，你問吧。”
“我偶然看過一本數學書。書上提出一個說法，說任何一個大于5的整數都能寫成3個基數之和。”
“我不知道這說法的對錯，您能告訴我答案嗎？”
基數，是這個世界對質數的稱呼。
圣阿爾芙若雅陷入沉思。
持續大約三分鐘后，她緩緩搖頭：“我暫時不知道，給我段時間，我會給你答案的。”
“好的。那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了。”圣阿爾芙若雅有些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但馬上又補了一段話。
“羅森法師，父神是公正的神，但凡人各有不同，每個凡人對黃金之地的貢獻也不同，所以父神對凡人的待遇也不同。”
“但凡人善妒，越是無知者越擅妒。這類高級神恩的具體情況，請您注意保密。”
話音一落，羅森就感覺眼前一黑，再睜開眼時，已經回到了神殿后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