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入那條地下通道時，戈登他們還在開些“老鼠洞只堵個口子是沒用的”之類的小玩笑。
可當真正深入到那個巨大的地下洞窟后，獵人們，乃至艾露牙獵犬都進入到了一言不發的靜默狀態，全神戒備。
上一次來到這里，已經是將近兩年前的事，好在地下洞窟中的地形不算復雜，還不至于輕易迷路。
他們的第一目標是那個空間最大的洞窟，也就是上次來時，與閣螳螂交戰的地方。
那里散落著大量來自不同地區，不同時期的金屬器件，遺跡廢墟等，這些東西在閣螳螂的絲線操縱下組合起來，形成的超巨型機械巨獸，便是“女王的墟城”。
戈登的想法也很直接。
如果把機械巨獸“墟城”當作是一套鎧甲，那么那些閣螳螂四處收集來的零件，便是鎧甲的部件了。
就像獵人們的腕甲，脛甲，頭盔什么的。
再邋遢的獵人，也不至于把一套鎧甲的部件東一件西一件，丟得自己也找不到吧？
閣螳螂應該也是同樣，那座巨大的地下洞窟，很可能就是閣螳螂儲存機械巨獸零件的“裝備箱”。
如果能找到部分東多魯瑪武庫或是吉奧里斯砦中丟失的金屬器件，便能夠當作閣螳螂參與襲擊要塞的直接證據。
屆時，他們便可以視情況，自主選擇狩獵閣螳螂的時機。
“卡卡”
前方傳來兩聲仿佛石子滾動的輕微動響，戈登立刻停下腳步，同時豎起拳頭示意身后的伙伴們原地警戒。
為了避免過早暴露，他們把腰間的油燈亮度調得很低，超過十幾二十米外的事物便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依靠擁有夜視能力的艾露們探路。
剛剛那聲動靜，是豬扒它們發出來的，代表著“危險情況”。
原地靜候片刻，香蘭輕手輕腳地跑了回來，“前方甬道口有只雄螳螂在徘回喵，要殺死它喵？”
閣螳螂的雄性個體實力很普通，勉強夠到二星怪物的層次，以他們的實力，完全可以做到迅速殺死。
可這是在對方的巢穴中，誰知道它死亡前會不會釋放出些示警的信息素之類的，引來一群麻煩可就大了。
戈登做了個“否認”的手勢，輕聲道：“引走。”
香蘭反射著熒光的貓童眨動了兩下，點點頭，跑走了。
原地等待片刻，前方再次傳來類似石子滾動的聲音，這意味著“警報解除”。
獵人們重新邁開腳步，謹慎向前。
他們也不知道引走那只雄螳螂的究竟是豬扒還是香蘭，但也不怎么擔心，以那兩只艾露的實力，熘走一只這種程度的怪物輕而易舉。
類似的情況之后又發生了兩次。
在豬扒與香蘭的輪流引誘下，獵人們有驚無險，在沒有驚動更多雄性閣螳螂的前提下，來到了目標位置的巨大洞窟。
他們在通往這處洞窟的甬道口靜待了片刻，等擁有暗視能力的貓貓狗狗們迅速檢查了便洞窟內的環境，確認暫時沒有危險后，才放心進入。
戈登把腰間的煤油燈摘下來，調亮，放在了地上，橘黃色的燈光照亮了很大一片區域。
他道：“以油燈為集合點，分散調查尋找，有所發現就發出信號，有危險就在燈這邊集合迎敵。”
“明白。”哈雅塔安希爾點頭。
獵人們正要分散開來，就突然聽到香蘭的喵喵聲，“偶有發現喵！”
獵人們包括豬扒在內，都是滿頭的問號。
我們還沒開始找呢，你就有發現了？
香蘭沒說話，左右仔細嗅了嗅，就朝著某個方向跑去。
獵人們連忙跟上。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個看上去至少得有兩三噸重的金屬物件前，看上去像是某種大型機械的零件。
豬扒與安希爾圍著零件打量了一陣，又小聲交流了幾句，很快達成了共識。
“這什么？”戈登問。
“看上去像是連接擊龍槍槍頭，與蒸汽推進組件的軸承連接件。”安希爾回答道。
“嚯！”戈登愣了愣，看向香蘭，“周圍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你是怎么一下子找到這個的，你和哈雅塔不都是機械白癡嗎？”
哈雅塔：“？”
你不也是？！回頭再收拾你 香蘭得意地指著金屬零件的縫隙，里面沾染著一些黑色的油脂。
這本不能說明什么，用以潤滑金屬零件的油脂在使用過一段時間后，也會變得漆黑黏湖湖的。
但是香蘭十分確定，這不是發黑的機油，就是那種“黑油”的味道。
豬扒和烈風也湊過來，仔細聞了聞。
“怎么樣？”戈登問豬扒。
豬扒撓撓耳朵，“確實是喵，香蘭的嗅覺比我們敏銳不少喵，在下剛剛都沒注意到這邊的一點氣味喵。”
“喵”香蘭神氣地叉腰挺起肚皮，“周圍還有些東西上，也有黑油的氣味喵！”
獵人們跟在香蘭身后看了圈，發現了疑似大炮底座的東西，疑似城門碎塊的東西材質不僅限于金屬，什么都有。
“喜好還挺廣泛。”安希爾嘿了聲。
“素描記錄下那些東西的形狀。”戈登對擅長繪畫的哈雅塔說了句。
數量有點多，哈雅塔磨了磨牙，取出紙筆，快速臨摹描繪起來。
戈登則回到那個擊龍槍零件旁，檢查起零件表面，以及地面上的痕跡。
他很快便得出了些結論，“這玩意兒剛被帶來這里沒多久，估計就是這一到兩天。”
“怎么說？”安希爾追問。
“地上的拖曳痕跡很清晰，很新，還有，零件表面那些刮痕，新得發亮，這邊雖然是沙漠比較干燥，但地下洞窟中多少是有些潮氣的。
金屬零件在這邊放過一段時間的話，這些刮痕多少會發暗生銹。”
說著，戈登又順著地面上的拖曳痕跡尋找了陣，很快便找到了個巨大凹坑。
那顯然是閣螳螂鉆地離開時留下的洞口。
蹲下身，撫摸著凹坑邊緣留下的痕跡，又回頭看了看拖痕，戈登的臉色陰沉下。
他拍拍手上的灰土，站起身來，“麻煩大了。”
“因為閣螳螂已經離開了嗎？”安希爾看著那些痕跡問。
他在痕跡分析方面雖然沒有戈登那么擅長精通，但也算得上熟練。
“不只是那么簡單，你看這邊。”戈登指著從凹坑中延續到金屬軸承那兒的拖曳痕跡，“看這些，很鋒利，很深的刮痕對吧？
那個金屬軸承上可沒這么鋒利的部分，應該是擊龍槍的槍頭。”
戈登圍著凹坑轉了圈，很快就又找到了些深刻的刮痕，是進入到坑洞中的。
“腦補下畫面，閣螳螂收獲滿滿，拖著一大堆‘收獲’回到這里，其中便有連接著軸承的擊龍槍。
過了應該沒多久，閣螳螂就又帶著擊龍槍離開了，由于嫌軸承重又礙事，它把軸承拆了下來，單獨帶走了擊龍槍的槍頭。”
“帶著擊龍槍槍頭？”安希爾很快反應過來，“當作武器？”
“嗯，應該。”
戈登盯著那個深坑，“我們之前考慮的最壞情況應該是對的。
東多魯瑪武庫的襲擊者應該不是閣螳螂，而是另一種強大的怪物，黑油就是那頭怪物留下的。
它毀滅了武庫，帶走了火藥以及包括初代擊龍槍在內的許多金屬物品。
那次閣螳螂大概率沒有參與，畢竟我們搜索了那么多次都沒發現相關線索。
初次襲擊過后一段時日，那頭怪物又襲擊了吉奧里斯砦。
這次閣螳螂參與了，它在襲擊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不確定，幫兇？小偷？總之在襲擊過后，它順走了大批戰利品，帶回到巢穴。
再然后”
說到這，戈登話鋒一轉，“學者們說過，閣螳螂的智商應該很高，且十分擅長學習模彷，否則不可能操縱起那樣的機械巨獸。”
安希爾扯扯嘴角，“第一次它沒能趕上，可能在暗中觀察。
第二次它跟在黑油怪物屁股后頭，看著黑油怪物毀滅要塞，嘗到了甜頭。
所以第三次，它帶上武器，準備親自動手搶了？”
“應該，學壞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