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的“血皇帝”?盧米安對眼前之人并不陌生。
他未趁機突襲,不是他不想,而是受到那種瘋狂精神的沖擊,整個人僵硬了一秒才掙脫出來。
他右掌的灼熱和刺痛變得更為明顯,仿佛想里應外合,驅使當前載體和鏡中的自己融為一體。
鏡中的亞利斯塔.圖鐸身高接近三米,雙手持握著一把剛凝聚出來的火焰巨劍。
那巨劍熊熊燃燒,呈現出青中帶紫的顏色。
穿著染血黑甲的鏡中亞利斯塔用充斥著瘋狂與殘忍意味的蔚藍雙眼看著渾身上下都被濃郁鮮血浸透般的盧米安,嗓音冰冷地說道:
“你的劍呢?”
話音剛落,祂一個跨步,來到了盧米安的面前,舉起那把青中帶紫的火焰巨劍,居高臨下劈向目標。
盧米安終于從之前的震懾里緩了過來,瞬間拔出鐵黑色的“勇氣之劍”,往上格擋!
金屬碰撞聲里,一股股青中帶紫的火焰四處流竄,盧米安被劈得倒飛了出去,身體也遭點燃。
喀嚓,他主動使用了“鏡子替身”,擺脫了鏡中亞利斯塔的火焰焚燒。
鏡中的亞利斯塔拖著那把火焰巨劍,不帶任何感情地評價道:
“力量太弱!”
祂說話的同時,這片城市大小的廣場已被點燃,一根根透明的、近乎無形的蛛絲映了出來,皆在劇烈燃燒,無法再起到限制和影響鏡中亞利斯塔的作用。
盧米安剛才暗中散播的神秘學病原體也在這樣的高溫和灼燒里飛快逝去,只有特質是耐高溫的那些還在苦苦支撐。
面對這樣的火焰地獄,盧米安竟在身周制造出了一片晶瑩剔透的冰霜墻壁。
嘶的一聲,這些冰霜在青中帶紫的火焰和恐怖高溫的侵襲之下,直接氣化,變成了白霧。
白霧遮擋住了盧米安的身影,讓他消失在了鏡中亞利斯塔的視線內。
鏡中“血皇帝”的背后,盧米安的身影飛快勾勒而出,淺藍而清澈的眼眸深了一些,映出了那道套著染血黑甲的身影。
他要詛咒對方!
這是他當前能有效傷害到對方的不多手段之一。
就在這時,濃郁的霧氣騰起,一下就掩蓋住了鏡中的亞利斯塔.圖鐸,讓盧米安的靈性感知無法延伸出十米,難以鎖定目標。
真正的“戰爭迷霧”!
將整個火焰地獄都籠罩起來的迷霧內,盧米安丟出了一面鏡子。
這化身為他,并獲得了投影力量。
盧米安的本體則隱去了身形。
突然,他耳畔響起了鏡中亞利斯塔充滿譏諷意味的聲音:
“花里花哨,沒有作用!”
伴隨這個評價,轟隆隆的爆炸聲統治了這座廣場。
無差別的、大范圍的爆炸。
“戰爭迷霧”因此稀薄,盧米安的鏡子投影隨之四分五裂,就連他本體,也不得不連續使用了幾次“鏡子替身”,才撐到爆炸平復。
整座廣場的地面也變得破破爛爛,只有那花紋繁復的銀制全身鏡完好無損。
盧米安剛穩定住身形,就看見鏡中的“血皇帝”以山峰般的氣勢沖到了自己面前,斜劈出了那把青中帶紫的火焰巨劍。
灰白的顏色霍然從盧米安身上奔涌而出,所過之處,火焰皆是凝固,變成了石雕。
洶涌的灰白浪潮剛臨近鏡中亞利斯塔的身影,這位只剩下部分力量的“血皇帝”就劇烈燃燒了起來,自行分解成一股股青中帶紫的火焰。
這些火焰向著兩側和高空飛了出去,避開了盧米安的“石化”力量。
它們迅速匯聚于盧米安的背后,重新形成了近三米高、披著血光長發的亞利斯塔.圖鐸。
喀嚓,隨著火焰巨劍的橫掃,盧米安的身體再次以鏡子的形式破碎融化。
這一次,他附帶著使用了“傳送”。
他“傳送”的目的地是那面銀制全身鏡的背后。
他向著那鏡子揮出了燃燒起熾白帶青火焰的“勇氣之劍”。
他覺得這全身鏡和鏡中亞利斯塔.圖鐸存在密切聯系,將它摧毀可能會導致那位強大的敵人無法再維持自己的身影。
——之前那場大范圍爆炸里,鏡中亞利斯塔刻意控制爆炸的方向,并提供了必要的保護,沒讓這面銀制的全身鏡破損,就是一個證據。
我打不過你,還打不過這面鏡子嗎?
盧米安的眼中,鏡中的“血皇帝”化成一根青中帶紫的火焰長槍,急速投向了自己。
他沒有退縮,依舊讓“勇氣之劍”斬落。
那銀制的全身鏡遭遇了巨大的爆炸,連喀嚓的聲音都未發出,就徹底分崩離析,以大量碎片的形式被拋飛往外。
與此同時,那根青中帶紫的火焰長槍穿透了盧米安的身體,瞬間將他點燃,試圖把他焚燒成灰。
這根火焰長槍落到了盧米安的背后,重新聚合成了鏡中的亞利斯塔.圖鐸。
祂線條鋒銳的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他的身影并未因那面銀制全身鏡的毀滅出現任何的不穩定和虛幻。
那是特意擺出來的弱點,那是一個陷阱!
迷霧海上,“幽藍復仇者”號那座由星光凝聚而成的寶庫內。
屹立在走廊盡頭的銀制全身鏡突然無聲裂開,表面出現了縱橫交錯的縫隙。
嘩啦!
碎裂的玻璃往下滑落。
“幽藍復仇者”號的甲板上,“倒吊人”先生和不多的水手們感覺船只猛地搖晃了起來,就像遭遇了狂風巨浪。
高處的天空,霧氣飛速彌漫,烏云層疊,暴雨即將來臨。
有無形屏障阻隔著濃郁血水侵蝕的廣場內。
黑色“硬幣袋”里,一面鏡子飛到了半空,盧米安從中躍出,取回了“勇氣之劍”和“愚者”先生特制的“旅者行囊”。
他沒有半點退縮和害怕,他掌心有力量從幽黑的針孔內涌出。
他明艷絕倫的臉孔忽然多了幾分英挺陽剛之意,胸口略有縮小,身體拔高了一些。
他在使用通過恩賜獲得的“戰爭主教”力量。
當然,“不老魔女”加“戰爭主教”應該也不是鏡中亞利斯塔.圖鐸的對手——即使對方沒使用多少“天氣術士”的能力,也展現出了壓倒性的優勢。
盧米安真正的目的不是“戰爭主教”本身,他想利用的是這股力量在來源上的特殊。
它源于尸油蠟燭密契對象的恩賜,源于古井的深處,大概率與那道盤踞在廣場附近、位于現實的巨大黑影有關。
這樣的情況下,盧米安就相當于對方的恩賜者,而當前戰場位于古井深處的鏡中世界內。
也就是說,盧米安有可能借助這特殊環境祈求來幫助,臨時獲得天使層面的力量。
而且,附加上“戰爭主教”這恩賜后,他現在真的是半男半女,又男又女,陰中孕陽,陽中有陰,和高位力量無比貼近。
看到這一幕,鏡中的亞利斯塔.圖鐸沒有皺眉,蔚藍的眼睛內瘋狂更盛,似乎想用實際的戰斗告訴盧米安這沒有任何意義:
失敗將是你注定的結局!
就在這個時候,巨大黑影盤踞之處,一片幽暗霍然蔓延了過來。
它穿透了無形的屏障,涌到了鏡中“血皇帝”的背后。
這片幽暗虛幻透明,仿佛通向未知的世界。
盧米安的思緒突然恍惚,似乎聽見了層層疊疊但虛無飄渺的聲音。
他隨即看見鏡中的亞利斯塔收起青中帶紫的火焰巨劍,輕蔑地掃了自己一眼。
這位套著染血黑甲的“鏡中人”“哼”了一聲,沒再攻擊,轉身走入了那片幽暗,消失在了盧米安的眼前。
這就結束了?盧米安愣了一下。
他當然不會認為鏡中的亞利斯塔.圖鐸是因為害怕自己祈求來幫助才放棄,那更像是有誰勸阻了祂。
誰能勸住半瘋的鏡中“血皇帝”?盧米安思索之中,感覺自己的精神開始變得疲憊,意識也虛弱了不少。
密契儀式即將接近尾聲。
盧米安環顧了一圈,選擇進入冥想,主動脫離密契狀態。
班西港,電報局廢墟內。
盧米安睜開雙眼,檢查起自身。
來自“戰爭主教”的力量正在退去。
“發生了什么?”遠處的芙蘭卡好奇問道。
盧米安竟然在密契之中使用了來自恩賜的“戰爭主教”力量!
盧米安正要回答,忽然有所預感,將目光投向了西邊的天空。
迷霧海,“幽藍復仇者”號上。
劇烈震顫、似乎快要破碎的船只內部,突然騰起了一道環繞颶風的深紫流光。
它急速奔向了東方。
這是…“倒吊人”先生望著這一幕,皺起了眉頭。
陽光充沛的海岸邊緣。
未著盔甲、只是簡單套著襯衫和長褲、已更像是人類的“紅天使”梅迪奇舒服地躺在沙灘椅上,交疊雙腳,悠然看著半空飛過深紫的流光。
然后,祂笑了起來,對身旁的阿不思道:
“我在夢境都市為什么不襲擊盧米安.李?
“當然是等他把圖鐸那個瘋子遺留的問題都激發出來。
“應行的路,得有人幫我們行,應踩的陷阱,得有人幫我們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