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娜.馬蒂斯的襲擊要來了考慮到查理沒有別的仇人,最近又一直在微風舞廳當侍者,不會去什么危險的地方,盧米安腦海內迅速有了清晰的推測。
當然,不排除查理最近會非常倒霉遭遇其他意外的可能,但盧米安覺得,在類似事情上,絕對不能抱有僥幸之心。
放下托盤等待之中,查理被盧米安的目光看得有點惴惴不安。
他想起對方神奇的“預言”能力,連忙湊了過去,壓著嗓音問道:
“看出什么了嗎”
盧米安露出了笑容:“看出你最近會有浪漫的際遇,將和一位美麗的女郎發生超越友誼的關系。”
“是嗎”查理又驚又喜。
那個女郎的名字叫蘇珊娜.馬蒂斯…盧米安將這句話收了回去,哈哈笑道:“你也太好騙了吧這樣也信”
“我就知道…”查理一臉的失望。
傻瓜儀的存在讓他毫不懷疑夏爾騙人的本事。
目送查理端著放滿酒杯的托盤走向舞池邊緣,盧米安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褪去了。
他思緒電轉,心中閃過了一個又一個念頭:
“是我太倒霉,還是命運注定眼看官方非凡者明后天就會重視埃夫先生和老鴿籠劇場,將信仰'欲望母樹’的那些邪教徒全部抓起來,找出蘇珊娜.馬蒂斯那個惡靈的下落,把她徹底凈化,結果今天蘇珊娜.馬蒂斯就有可能再次襲擊我和查理.....
“艸,母豬養的忒爾彌波洛斯,一定是他干的好事!
“從之前觀察運勢的經驗看,最早今天深夜,最晚后天半夜,問題就會爆發….….
“不能將希望完全寄托在蘇珊娜.馬蒂斯后天才來找查理和我上,必須按最壞的發展應對….…”
不知什么時候被芙蘭卡和簡娜傳染了臟話的盧米安強行平復了狀態,對當前情況做出了冷靜的判斷。
與此同時,他有了初步的對策:
一,隱藏身份提醒查理,讓他今晚就去最近的'永恒烈陽’教堂,在那里待足三天;
二,去白外套街找芙蘭卡,尋求她的幫助。
有芙蘭卡和K先生的手指作為后盾,盧米安相信自己有很大的把握撐過蘇珊娜馬蒂斯的第一輪襲擊,而之后,她不會再有機會了,無論是芙蘭卡通過隱秘渠道對官方非凡者的提醒,還是查理去教堂尋求庇佑的表現,都足以告訴“永恒烈陽”教會蘇珊娜.馬蒂斯又出現了!
雖然在有K先生手指的情況下,盧米安純靠自己也有不小的希望應付蘇珊娜.馬蒂斯,但既然已經欠下芙蘭卡的人情,那為什么不多欠一點,讓事情更有把握呢 沒有任何猶豫,盧米安一口喝掉剩下的苦艾酒,起身離開了微風舞廳。
他回到金雞旅館207房間,拿出了“窺秘眼鏡”,將它架在了鼻梁上。
又是一次天旋地轉,又是墜落往地底,又是那巨大的棕綠根系,又是隨處可見的蟲豸和縮在不同地方的老鼠…
就在盧米安準備摘下眼鏡,開始化妝時,他看見了一叢長著藤蔓和樹枝的青綠色長發。
盧米安的腦袋仿佛受到了打擊,眼前冒出了一顆又一顆金色的小星星。
他連忙將“窺秘眼鏡”從臉上摘掉,埋低腦袋,干嘔了好幾秒鐘。
做完這一切,他趁著那種想要畫點什么的沖動還沒有消失,翻出化妝工具,往臉龐涂抹起不同的事物。
以黑暗為底色的玻璃窗內,盧米安感覺自己越來越陌生,就像是舞廳內常見的那種喝劣酒的、不修邊幅的醉鬼。
等畫完最后一點,他連忙移開視線,不敢再看,害怕出現認知上的障礙。
呼…收好化妝工具,盧米安吐了口氣,將戴上“窺秘眼鏡”后看見的那一幕幕場景于腦海內過濾了一遍。
那叢長著藤蔓和樹枝的青綠色長發讓他分外眼熟,很快有了聯想:
蘇珊娜.馬蒂斯也有很長的青綠色頭發,它們和不知從哪里蔓延過來的樹枝、藤蔓纏繞在了一起!
“蘇珊娜.馬蒂斯的'領地’在市場區地底某個地方”盧米安做出了初步的判斷。
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怎么又是地底”
這特里爾的地底也太熱鬧了吧 不過,這也能解釋官方非凡者上次為什么沒能徹底凈化蘇珊娜馬蒂斯,涉及地底的怪物總是不太容易根除,就像蒙蘇里鬼魂。
盧米安想起了真正的埃夫先生在深夜去過地下特里爾,想起了那個變態赫德西將簡娜迷昏之后帶到了地底某個空洞,對那片區域似乎很熟悉,也很有安全感。
這讓他開始確信蘇珊娜.馬蒂斯真的藏在地下特里爾某處,而且和赫德西選的那個空洞相隔不會太遠。
那條通往地底更深處的路走到盡頭盧米安一邊猜測,一邊換了身衣物,以簡陋正裝配帆布長褲的怪異混搭風格離開了207房間。
微風舞廳內。
盧米安環顧了一圈,找到了在舞池邊緣給客人送酒的查理。”
他靠攏了過去,在和查理擦身而過時,壓著嗓音道:“蘇珊娜.馬蒂斯。”
簡娜的歌唱、轟鳴的音樂和嘈雜的人聲都沒能掩蓋住這個姓名,讓查理仿佛被閃電劈了一樣,僵硬在了原地。
盧米安這才低聲做起提醒:
“我收到情報,蘇珊娜.馬蒂斯在這三天內會再次出現,你要是不想死,今晚就去教堂,等到三天之后再出來。”
查理的第一反應是驚恐,第二反應是尋找夏爾,第三反應則是“請假三天會不會直接被辭退”。
沒找到夏爾的他艱難吞了口唾液,確認般低聲問道:“真的”
你可以不信…盧米安控制住了習慣性的回答,以免查理產生某些聯想。
他保持著嗓音的低沉道:
“你今晚去了教堂,會有人告訴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查理再也無法克制內心的恐懼,打量起那張陌生的臉孔,略有些顫抖地問道:“你是誰”
為什么會特意來提醒我 “一個好心人。”盧米安用姐姐開玩笑時偶爾會用的一句話做了回應。
他沒再多說,越過查理,擠入舞池,很快消失在了查理的視線內。
查理仿佛遇到了寒冬,身體出現了止不住的戰栗。”
這段時間,他是偶爾會回味蘇珊娜.馬蒂斯在夢中的美麗、溫柔和熱情,但每次又都被樹瘤、花朵、黏液等記憶嚇得失去欲望,如今,那個怪物又要回來了!
現在就去圣羅伯斯教堂!查理剛拿著托盤,往門口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他這是想起現在已經是較深的夜晚,市場大道內的行人肯定非常少。
那樣的環境可比熱鬧非凡的微風舞廳危險多了!
“蘇珊娜.馬蒂斯每次都是到我的夢里,要不然就是大家都睡著的半夜,我在舞廳,有這么多人看著,她肯定不敢出現…等夏爾回來,拜托他送我到圣羅伯斯教堂…”查理收回望向門口的視線,決定再等一等。
充斥著各種聲音和不同味道的舞廳給了他一定安全感。
白外套街3號。
已卸完妝的盧米安敲響了芙蘭卡的房門。
芙蘭卡早打散了馬尾,讓偏亞麻色的長發自然披落,但她今晚穿的不是睡裙,而是棉布制成的女士睡衣加睡褲。
她踩著一雙屬于夏日的涼爽拖鞋,一邊側過身體,讓盧米安進入房間,一邊疑惑問道:“今晚是來請教神秘學知識的”
她和盧米安分開還不到兩個小時,感覺應該沒別的事情。
等芙蘭卡關上了房門,盧米安正色說道:
“查理那邊有了些狀況,我懷疑蘇珊娜.馬蒂斯這兩天就會再次出現,有一定概率是今天深夜。”
“這么快”芙蘭卡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
她都還沒來得及將蘇珊娜.馬蒂斯、埃夫先生和老鴿籠劇場的問題轉達給007”!
盧米安點了點頭:“雖然我也很難接受,但種種跡象都說明我剛才的推測是正確的。”
“你打算怎么做”芙蘭卡沒浪費時間在討論可能性有多大上。
盧米安將自己思考的兩條對策告訴了芙蘭卡,但沒提K先生的手指。
芙蘭卡笑著打量了他一眼:“你很鎮定嘛。
“你之前不是給我說,蘇珊娜.馬蒂斯疑是有序列5力量的惡靈嗎我們兩個綁一塊都未必打得過她。
“嘖,伱是對我太有信心,還是對自己太有信心”
盧米安笑了:“都有。”
“能從科爾杜村那場災難里逃出來的你果然不簡單啊。”芙蘭卡感嘆了一句,看了看屋內的壁鐘,“撐過今晚應該就沒什么問題了,我先抓緊時間通過我的渠道把事情告訴官方,你在客廳等我。”
她走入了屬于自己的主臥室,不知道在搗鼓什么。
盧米安坐至沙發上,望著懸掛在側面的布谷鳥壁鐘,默數起時間。
近兩刻鐘過去,芙蘭卡開門出來,已是換上了那套內有皮甲較為貼身的黑袍,戴上了兜帽。
“搞定了,明天大概率會有行動。”她對盧米安說道,然后問了一句,“你不擔心查理去圣羅伯斯教堂的途中遭遇意外嗎夜深人靜的時候,路邊也是會遇到惡靈的。”
圣羅伯斯教堂是“永恒烈陽”教會在老實人市場區的主教座堂,靠近蘇希特蒸汽列車站,它附屬的墓園原本在當前的微風舞廳。
盧米安早有主意:
“我打算等微風舞廳關門后,暗中跟著他去教堂。”
“我和你一起。”芙蘭卡忽然皺起了眉頭,望向盧米安道,“查理在舞廳內就不會受到襲擊嗎某些惡靈可不會在意周圍有沒有別的人,有多少人。”
因為蘇珊娜.馬蒂斯之前幾次出現都沒有影響到別的人,所以盧米安下意識覺得她會避開人多的地方,而舞廳的人類擁擠程度遠勝旅館。
被芙蘭卡這么一提醒后,他悚然一驚,沉聲說道:“我們現在就趕回舞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