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愚者’;
“您是灰霧之上的主宰;
“您是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眷顧;
“祈求您的注視;
“我!
“我以偉大‘愚者’的名義召喚:
“遨游于上界的奇特生物,神秘存在的斷手,青黑腫脹的碎喉者。”
這是盧米安根據“膿腫斷手”的資料自己設計出來的召喚咒文,因為這個儀式會獲得祈求對象在一定程度內的保護,而“膿腫斷手”又稱不上危險,所以他去掉了“弱小”和“友善”相關的描述,增加了別的語句,務求精準指向目標生物。
本就染上了青黑色澤的燭火驟然膨脹,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布滿神秘花紋的虛幻大門,而四周早已彌漫起淡薄的灰霧,充滿了令人不安的意味。
那大門緩緩打開,飛出來一只腐爛到腫脹流膿的青黑色斷手,它比盧米安的手掌要大兩號,仿佛能直接捏碎人類的腦袋。
這膿腫的斷手懸浮在神秘的虛幻大門前,五指張開,對準了盧米安的脖子,卻又沒有發動攻擊。
盧米安拿出另外一個顏色不同的軍用酒壺,擰開蓋子,往祭壇方向往“膿腫斷手”所在位置潑灑了些許烈酒。
那酒液中途就已落在了地上,但隨著那根金雀花形狀的胸針光芒一閃,“賄賂”悄然完成。
盧米安這才張開嘴巴,喉嚨與胸腔共振,吐出了一個個發音古怪的單詞。
那些單詞他之前從未學過,全部來自“受契之人”自帶的神秘學知識,這讓他直接掌握了發音和意思。
它們屬于“命運的秘語”,是這種語言的一部分。
隨著盧米安的聲音激蕩起氣流,一個個如同符號的銀黑色單詞憑空勾勒而出。
它們相繼落在了擺放于祭壇的仿羊皮紙上,形成了一份簡短但詭異的契約。
契約生成的同時,盧米安與“膿腫斷手”建立起了微妙的聯系,就像使用“招攝之舞”,讓它附到了自己身上一樣。
借此,盧米安掌握了“膿腫斷手”的大概能力和特質,感應到了它的渴求。
后者就是盧米安需要付出的代價:
“找到我的身體,否則你永遠都無法獲得神性!”
居然可以預支報酬,代價先欠著…這是“賄賂”產生了一定的作用不,也不是,一旦簽訂契約,我立刻就會付出代價,但付出的是“成為半神的命運”,等我找齊了“膿腫斷手”身體的其余部位,報酬會自然替換掉代價…現在相當于先給了足夠的抵押品…盧米安腦海內閃過了一個個念頭,大致明白了這份契約的本質。
與此同時,他從“膿腫斷手”包括“反占卜”、“難以摧毀”和“可以捏斷無神性者脖子”在內的能力和特質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靈界穿梭”。
這是“膿腫斷手”本身的特質而非能力,效果比盧米安預想的差一點,但也在他能夠接受的范圍內。
因為“體面”只能使用一刻鐘,而代價可以承受,能力也勉強符合要求,所以盧米安沒浪費時間另外召喚備選生物,直接用古赫密斯語做出了承諾:
“我會幫你找到身體,在此之前,我無法獲得神性。”
這些話語和周圍的環境交融,化作一絲絲青黑色霧氣,滲透入了那份仿羊皮紙內。
“膿腫斷手”隨即下落,在契約的空白處留下了泛黃帶血的膿液。
那契約瞬間自燃,燒出了多個銀黑色的符號和文字。
它們首尾相接,連成虛幻的復雜圖案,猛地縮入了盧米安的肩膀。
雖然有衣物遮掩,但盧米安腦海內還是自然浮現出了右肩位置的情況。
那里多了一個怪異印章般的黑色事物。
盧米安本能地相信,自己只要激發這個契約印記,就能借用“膿腫斷手”穿梭靈界的特質,而除非兩者之一死亡,否則契約無法解除,這是注定的命運。
顧不得試驗“靈界穿梭”,盧米安結束了這次召喚,開始舉行新的儀式:
“我以偉大‘愚者’的名義召喚:
“徘徊于虛妄之中的怨靈,失去頭部的新娘,宗族血脈的詛咒源頭。”
那扇神秘的虛幻大門再次因青黑火光的交織而出現,陰冷的風從里面刮了出來,讓夏日的晚上變得如同冬夜。
盧米安看見一道身影從虛幻大門內走出,它套著鮮紅的、喜慶的長裙,裙上用金色絲線繡出了大量的花紋。
毫無疑問,這身影沒有腦袋,強烈的怨毒痛恨情緒實質般擴散往外。
盧米安按著剛才的流程,用酒液“賄賂”,念出契約,感應到了“無頭新娘”要求的代價:
“獻祭一個血親或者朋友。”
“辛苦你了。”盧米安自嘲般輕笑,直接結束了這次召喚。
這次沒有作用的召喚,他其實也有一點收獲,那就是確認了“賄賂”能產生一定的效果:
“無頭新娘”原本應該只要求獻祭血親,被“賄賂”后將條件放寬到了朋友。
盧米安的下一個目標是“人臉螳螂”,設計的召喚語句是:
“徘徊于虛妄之中的怨靈,形似螳螂的狩獵者,擅于變化的人臉。”
嗖嗖嗖的奇怪聲音里,一只巨大的、半透明的青色螳螂從虛幻大門后爬了出來。
它的頭部頂著一張年輕、俊美、陽光的臉孔,讓人下意識就放松了戒備。
察覺到召喚者的存在和性別后,這人臉螳螂迅速變成了一個套著黑色晚禮服的美麗女性。
盧米安暗自“呵”了一聲,走完了“賄賂”、誦念和感應的完整流程。
“人臉螳螂”索要的“祭品”有三種,只用付出其中之一 “契約者的生殖器官;契約者的謊言能力;契約者的火刑。”
被“賄賂”后,放寬了條件,多了一個或者兩個選擇這家伙想要的東西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對人類的折磨”…第一個對應那些男性的嫉妒,如果我是女的,這個選擇應該不會出現…第二個對應詆毀者和誣告者,第三個對應他本身遭受的火刑…盧米安迅速有了判斷。
作為“縱火家”,他覺得第三個代價完全沒有問題,一方面,他本身對火焰有很強的抵御能力,另一方面,忍受疼痛是他的強項。
要是沒有這個選擇,盧米安打算放棄,回頭再找幾個類似的靈界生物召喚,畢竟剝奪了謊言會顯著削弱他,甚至讓他沒法在特里爾這種地方生存,而他不確定生殖器官獻祭出去后,到了早上六點還能不能回來,不太想冒險。
他迅速從“人臉螳螂”的一系列能力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尼瑟之臉”。
“尼瑟”是人臉螳螂生前的名字,這能力的本質更接近幻術,而不是身體血肉和骨骼的改變,但只要沒有克制它的能力,也不具備神性,是無法看穿幻象的。
這一次,黑色的印記落在了盧米安的左肩,伴隨這而來的還有從腳底涌起的赤紅火焰。
它們不受盧米安的影響,點燃了他的衣物,灼烤起他的身體。
盧米安仿佛又回到了和蘇珊娜.馬蒂斯戰斗那會,只覺熟悉又陌生的疼痛潮水般涌來,試圖淹沒自己的腦海。
他趕緊將身上值錢的物品都丟到了旁邊,把“體面”胸針握在掌心。
火刑持續了整整三分鐘,盧米安已被燒得沒有完好的皮膚,體表貼著衣物留下的焦痕。
對“縱火家”來說,這樣的傷勢不能算致命,甚至連嚴重都達不到,他甚至還有余力準備下一次召喚。
“遨游于上界的怪異生物,擁有大量眼睛的肉塊,深層噩夢的參與者。”
隨著咒文的念出,虛幻大門內滾出來一團由諸多血肉組成的生物,而每塊血肉上都長著一只白仁黑瞳的眼睛。
被這數不清的眼睛看到后,拿著鋁白色軍用酒壺的盧米安突然倒下,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一下驚醒,發現儀式已自然結束,“千眼邪物”回歸了靈界,并沒有真正襲擊他。
看到就會睡著,完全沒法交流啊…而這種程度的影響不在儀式本身的保護里…盧米安吐了口氣,撿起剛才丟到旁邊的、來自微風舞廳的懷表,確認起時間。
還好還好,只睡了幾分鐘,還有大概三分鐘的樣子…盧米安打疊精神,重啟儀式,召喚起“尖嘯之影”:
“徘徊于虛妄之中的靈,眾多幽影的組合體,昏迷尖嘯的制造者。”
神秘的虛幻大門打開,盧米安看見的卻不是糾纏成團的怪異幽影,而是一道套著魚鱗般漆黑盔甲的模糊影子。
它那副和盧米安從報紙雜志上看到過的所有盔甲都不相同的鱗甲表面,每一塊鱗片都似乎封鎖著微縮的蠕動幽影。
呃…這是召喚咒文不夠精準,弄來了類似的靈界生物它應該也有昏迷尖嘯,先試試能不能簽訂契約…盧米安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開始新一輪的“賄賂”、誦念和感應。
這盔甲幽影想要的祭品是:
“超過十人的血祭或者價值10萬費爾金的黃金。”
因為有“賄賂”,所以條件放寬為三個月內獻祭,否則將遭受契約的反噬。
那很可能帶來失控,甚至死亡。
10萬費爾金…盧米安覺得這勉強可以接受,于是從盔甲幽影的能力和特質內尋找起昏迷尖嘯。
飛快瀏覽中,他發現了一個名稱奇特的能力:
“哼哈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