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米安心中有火,不代表他頭腦會失去冷靜,直接做好偽裝,進入國會議員辦公室,找到那個“隨地吐痰”的家伙,當場將他燒死。
這其實不算是太過離譜的方案,但在缺乏足夠情報的前提下,冒險很可能變成自殺。
首先,他不清楚議員辦公室內有多少邪神信徒,實力怎么樣;
其次,他不知道第八局或者兩大教會為于格。阿圖瓦提供了多少保護者,擁有什么樣的能力;
再次,他還沒有掌握目標的具置和基本情況,即使成功混入了國會議員辦公室,也未必能找到對方;
最后,他還沒想明白如何混入,又順利撤離。
當然,盧米安不否認古德維爾化工廠爆炸帶來的混亂局面對自身的潛入非常有利。
他暫時的打算是做耐心的“獵人”,等著目標出來,悄然跟蹤他,初步確認他的情況,然后再尋找下手的機會。
從對方在于格,阿圖瓦競選團隊內的地位看,他的序列層次不會太高,必然不具備神性,即使是中序列,也頂多序列7。
如果盧米安判斷出錯,目標達到了序列6甚至序列5,他也不會太過畏懼,他相信K先生對獵殺邪神信徒肯定很感興趣!
呼…盧米安緩慢吐了口氣,繼續眺望起燈火通明的土黃色四層建筑,為后續的行動搜集有用的情報。
隨著時間的推移,有年近五十的拾荒者背著亞麻口袋過來,翻找起位于房屋側面的垃圾堆。
這讓盧米安忽然有些感嘆,心中的火燃燒得更勐烈了。
在特里爾,人們不是想拾荒就能拾荒的,每一個拾荒者都有雇主,他們被分成全職和臨時兩類,有固定的拾荒區域,不能越界,否則會爆發各種沖突,遭遇圍毆等情況,所以,魯爾和米歇爾夫婦才祈禱于格。阿圖瓦每天舉行一次晚宴,而不是自己去每天都有晚宴的街道等候,那些地方不屬于他們,被別的拾荒者占據著。
全職和臨時的區別在于,全職的拾荒者從雇主那里領取月薪,拾獲的垃圾都歸屬于雇主,當然,真撿到了值錢的物品或者順手就能消耗掉的東西,拾荒者們往往會視情況決定上交還是留給自己,臨時的就是魯爾和米歇爾夫婦這類,他們沒有固定薪水,在清晨和晚上翻找垃圾,將所獲取到的事物全部送去指定的垃圾處理場,而那往往是他們雇主開的。
正是因為這樣,街邊的流浪漢們頂多在垃圾堆里翻找吃的和穿的,絕大部分情況下沒法通過拾荒換取到金錢。
盧米安一直等到了晚上9點,拜訪國會議員辦公室的賓客數量少了一些,不同房間的陽臺上,陸續有人出來抽煙休息。
沒多久,盧米安的童孔一點點放大,映出了一道身影:那是站在二樓靠邊緣那個房間陽臺上的身影,他身材偏瘦,臉色蒼白,深黃的頭發卷起,偏棕色的眼眸望著下方的煤氣路燈。
他穿著藍色襯衫、黑色馬甲和深色正裝,打著領結,手里夾著一根繚繞青煙的卷煙,時不時抽上一口,正是盧米安在芙蘭卡的“魔鏡占卜”里看到的那個隨地吐痰者。
咳咳咳!那不健康的年輕人劇烈地咳嗽起來,仿佛要將自己的肺部咳出身體。
咳到最后,他又有了一口濃痰,在喉嚨里荷荷作響。
他掏出一張手帕,將濃痰吐在了里面,然后包裹起來,放入衣兜內,沒有隨意扔掉。
果然,他知道自己的痰能傳播神秘學疾病…盧米安的眼睛微微瞇起。
因為有不少人到自身房間的陽臺做短暫休息,所以盧米安很快就確認了 熟面孔們的位置:市場區的國會議員于格。阿圖瓦在頂樓邊緣,陽臺最大的那個房間內;
紅發的女士和他位于同一層,就在他的隔壁;
競選團隊內戴著金邊眼鏡總是手拿文稿的那個三十多歲男子在二樓的另外一側,和那個不健康的年輕人分別位于走廊的兩頭,他似乎很喜歡偷懶,每隔半個小時就會到陽臺抽會煙,看一下風景,對古德維爾化工廠爆炸的善后事宜呈現出不夠關心,缺乏熱情的姿態;
身材高大健碩魁梧的中年男子在三樓中間那個辦公室;
秀氣斯文,戴著眼鏡,身穿白色襯衫和深藍小外套的年輕女性在四樓,位于于格。阿圖瓦正下方,他們和戴金邊眼鏡的男子在同一側,與不健康的年輕人相隔較遠,似乎不太喜歡鄰近他。邊的幾個房間似乎屬于集體辦公室,每間都有好幾名雇員。
這意味著他們有一定地位或者具備非凡能力的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別的邪神信徒也不喜歡總是咳嗽,愛好吐痰的那個家伙,挑選辦公室的時候和他隔得很遠?他們還相信議員辦公室受到嚴密保護,那位又有非凡能力,不太可能遭受襲擊?也是,真要襲擊議員辦公室,目標肯定選擇于格。阿圖瓦,而不是他手下的某個人,只有這樣,才值得冒險…盧米安認真琢磨了一陣,忽然覺得這也許是一個機會。
現在的問題是,他該怎么混入議員辦公室,且不受到關注。
在沒有芙蘭卡配合的情況下,他金中帶黑的發色是非常鮮明的特征。
思索了一陣,盧米安有了計劃。
他離開議員辦公室對面,返回了白外套街那處安全屋。
緊接著,他布置祭壇,向那位偉大存在祈求,請她給予自身庇護。
他相信既然天使的擁抱能幫助自己躲過神靈的審視,那它肯定也能帶來足夠的反占卜效果!
和之前一樣,他又一次被天使的光輝燦爛、神圣威嚴所震撼,干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里看見層層疊疊的光之羽翼包裹住了自身。
完成這件事情后,盧米安將手按到了頭頂。
他金中帶黑的頭發頓時如枯草被點燃,帶著火光,一叢叢掉落。
很快,盧米安的腦袋上只剩下些許發根。
他重新戴上了深藍色的鴨舌帽,利用“窺秘眼鏡”將面容做了一定的偽裝,然后離開白外套街,轉入靠近老實人市場的那部分市場大道,找了家不算太廉價的成衣店。
一男一女兩名店員看到穿著打扮都形似流浪漢的人進來,都有點詫異,不知道要不要阻止。
盧米安略顯慌張地解釋道:“我遇到一個變態劫匪,搶走了我的衣服和褲子,我只能找附近的流浪漢買了一套。”
聽見這個解釋,女性店員差點笑出聲音。
類似的事情他們見得不少,知道找這種借口的人往往都是在和某位夫人偷情時,遇到她丈夫回來,不得不光著身子拿著錢包逃跑,之后找流浪漢臨時湊了點衣服。
如果有人理直氣壯地說自己當前的狀況是偷情導致,那他大概率是真正遇上了變態劫匪。
盧米安最終買了一套看起來還不錯實際較為普通的正裝,這包括襯衫、外套、領結等和深色手杖,另外,他還挑了一頂棕色的假發和同色的假胡須。
這總計花費了他78費爾金。
隱藏行跡回到白外套街那處安全屋后,盧米安先行卸掉了之前的偽裝,然后重新戴上“窺秘眼鏡”,依循記憶中的模樣,給自己化起妝。
他的目標是往衰老的方向靠,沒多久,鏡中的他越來越像一個中老年男人,嘴邊和下巴是粘上去的棕色假胡須。
盧米安變成了博諾。
古德維爾,古德維爾化工廠的老板。
雖然只有四五分像,但認識博諾,古德維爾的人只要不仔細回想和分辨,看到他都會不自覺地將他視作對方。
盧米安要以這個身份混入國會議員辦公室!
在正式開始行動前,他去了一趟地底,將原本的流浪漢衣物藏在了一處采石場空洞內。
出了地下特里爾,盧米安拿著手杖,行色匆匆地走至國會議員辦公室那棟土黃色的四層建筑。
“您所修取的優惠務存在使用號”請務必點擊活動規則意答略作觀察,確認各個房間內透出的影像都沒有太大變化后,他低下腦袋,半捂著臉孔,靠近了房屋的大門。
“你找哪位?”穿著深藍制服的持槍門衛攔住了他。
盧米安抬起腦袋,放下手掌,急聲說道:“我找議員。”
門衛之一借助街邊的煤氣路燈光芒看清楚了來訪者的臉孔,下意識說道:“古德維爾先生,你怎么又來了…”
他旋即閉上了嘴巴,明白這位工廠遭遇爆炸的先生今晚有太多的問題需要解決,有太多的煩惱尋求幫助。
兩名門衛都不再詢問,讓開道路,任由盧米安進去。
一樓的大廳內人來人往,哪怕夜色已深,依舊相當熱鬧,這有記者,有官員,有慈善組織的代表,有醫院來通報情況的文職者,有負責接待他們的不同工作人員。
盧米安保持著那種不愿意被人看見的狀態,低著腦袋,半捂著臉孔,直接走向樓梯口,用同樣的辦法通過了兩名持槍守衛的攔截,上到了二樓。
他分辨了下方向,越過從房間里出來的兩名工作人員,來到了那個不健康年輕人的辦公室前。
盧米安保持著那種不愿意被人看見的狀態,低著腦袋,半捂著臉孔,直接走向樓梯口,用同樣的辦法通過了兩名持槍守衛的攔截,上到了二樓。
他分辨了下方向,越過從房間里出來的兩名工作人員,來到了那個不健康年輕人的辦公室前。
朱紅色的門上鑲嵌著一塊鋁白色的銘牌,上面書寫著幾個金色的因蒂斯語單詞:“助理秘書,提伯特。雅克。”
提伯特…盧米安露出了笑容,戴上手套,輕敲起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