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光芒暗了下來后,盧米安連忙睜開了眼睛。
那被“無形之人”穿著的黑色長袍趴在了祭壇上,表面都是燒焦的痕跡,但它并沒有停息,頂著瓦倫泰制造出來的一朵朵金色火焰,努力地想重新站起。
包括雷蒙德在內的那一張張透明臉孔則不斷消失又不斷重現,仿佛于被毀滅的“未來”回到了沒什么事情的“現在”。
萊恩見狀,立刻低喊了一聲:“蹲下!”
盧米安毫不猶豫彎曲了膝蓋,蹲往下方。
如果不是來不及,他甚至想直接趴到地面。
莉雅和瓦心泰沒比他慢多少,同樣蹲了下來。
與此同時,萊恩將手中的“晨曦之劍”在了祭壇中央,插到了黑色長袍上。
無聲無息間,那把光之巨劍崩解成了數不清的碎片,于祭壇內化作璀璨的晨曦風暴,撕扯著一切,摧毀著一切。
等到光芒組成的颶風平息,盧米安抬頭看到整個祭壇都矮了三分之一,什么荊棘符號、蠟燭精油、黑色長袍全部消失不見,變為了粉末,飄灑在空中。
這一招好強啊…盧米安昨天下午就想這么感慨。
“沒事了”他開口問道。
莉雅站起身來,原地轉了下圈,她面紗和靴子上的四顆銀色小鈴鐺又一次叮叮當當作響,不算舒緩,也不算激烈。
“還有隱藏的危險。”她提醒起萊恩和瓦倫泰,然后疑惑地自語了一句,“祭壇都沒有了,危險從哪里來”
她說話的同時,瓦倫泰制造出金色的火焰,讓它們浮到半空,照向四周。
地下室邊緣,除了堆疊的人類骸骨和幾張羊皮,沒別的東西,天花板更是簡單而樸素,連吊燈都沒有。
盧米安“咦”了一聲:“沒有非凡特性”
“可能是被獻祭掉了。”萊恩簡單說道,“也可能是他們最開始接受恩賜’不多,實力不強,只能抓普通人來當祭品,等到有了不錯的超凡能力,比如這次,才開始針對非凡者。”
看得出來,他們對接受“恩賜”這種現象不算陌生。
萊恩緊接著又道:“目前沒別的發現,我們離開吧,沒必要和隱藏的危險硬碰硬。”
盧米安沒有反應,又環顧了一圈,從細微痕跡尋找了下有沒有暗門這種東西。
答案是沒有。
他于前方領路,帶著莉雅、萊恩和瓦倫泰沿安全路線走向地下室的出口。
剛剛出來,回到又窄又陡的階梯萊恩突然痛哼了一下。
他的身體自己飛了起來,砰地撞在了地下室那扇棕色木門的旁邊,撞得階梯區域都能感受到明顯的震動。
“噗”!
萊恩的胸膛仿佛被無形的長槍戳穿,露出一個夸張的傷口,這導致他整 個人被釘在了墻上,鮮血汩汩流出。
要不是他反應極快,瞬間移動腰背,扭曲身體,這一下肯定會洞穿他的心臟。
而始終開著“靈視”的莉雅卻完全找不到襲擊者!
這就像萊恩在遭受神靈的懲罰。
沒等他們找到問題的源頭,莉雅一直帶著笑客的表情瞬間扭曲了。
她的雙臂自行折向了后方。
喀嚓一聲,她骨頭斷掉,手臂軟綿綿垂了下去。
緊接著,她的腹部出現了明顯的凹陷,像是被巨大的拳頭擊中,這讓她忍不住退了一步,撞到了側面的墻壁,最新。
還沒登上階梯的瓦倫泰隨之慘叫出聲。
他胸前肋骨一根根往內折陷,仿佛被人拿著巨錘重重敲了一下。
噗噗聲音連響,莉雅和瓦倫泰的腹部和胸前皆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傷口,那一直貫通了他們的身體,插入了石墻里面。
盧米安看得有點愣住,一邊茫然于這莫名其妙的變化,一邊欣喜于自己好像沒有受到這詭異的襲擊。
那個黑色荊棘符號保護了我他剛閃過這么一個念頭,突然就感覺自己被無形的力量推動,一下靠在了階梯側方的墻壁上。
他的“靈視”里,眼前空無一物。
想到萊恩他們的遭遇,盧米安當即往旁邊移動了下身體。
劇烈的疼痛瞬間占據滿了他的腦海,他右胸位置皮膚迸裂,血肉綻開,隱約能看見內里的肺葉。
盧米安只覺那里仿佛多了一根實質般的桿狀事物,將自己貫穿,釘在了墻上。
他鮮紅血液流淌而出時,萊恩讓這片區域布滿了晨曦般的光點,這能有效地驅除邪惡,破解幻象。
然而,四人依舊什么都看不到。
萊恩胸口遭受無形的錘擊,深深地往內凹陷。
莉雅面紗和靴子上的銀色小鈴鐺激烈回蕩間,手上的指甲被看不見的力量一根根撬開拔了下來,染滿血色。
這難以言喻的痛苦讓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臉龐又扭曲又驚恐。
瓦倫泰張開了雙手,直接讓憑空而降的神圣光柱落到了自己身上。
太陽的光芒霍然爆發,清除著所有的邪惡,點燃了瓦倫泰的身體。
可就是在“太陽”的照耀下,他雙手難以自控地猛然往后延伸,貼住了墻壁。
他手腕位置隨即出現了兩個血色孔洞,將它們釘在了墻面。
等到光芒平息,瓦倫泰臉龐多有焦黑之處,皮膚正被一寸寸剝下,硬生生剝下。
看到他們的遭遇,盧米安都忍不住替他們疼痛。
也不知是不是黑色荊棘符號發揮了作用,他相對沒有那么慘,只是不斷地被無形的力量抽著耳光,左邊一下,右邊一下,左邊一下,右邊一下,抽得他臉蛋紅腫,牙齒松動,話都說不出來。
新一輪襲擊即將到來時,盧米安眼前一花,竟看見了一片荒野。
遠處是山嶺,近處是綠草的荒野。
兩個長著羊角的魔鬼樣生物拉著海螺般的暗紅色敞篷馬車,由遠處迅速來到了盧米安等人面前。
車上坐著的是一位穿著清新綠裙,戴著花朵桂冠的女性,她褐色長發高挽,棕眸明亮含水,氣質威嚴而高貴,儼然是成熟了許多的普阿利斯夫人。
她遵守承諾,來提供一點幫助盧米安先是驚訝,繼而欣喜地發現自己等人沒再受到那無形力量的攻擊。
不知為什么,他始終不覺得眼前這位就是普阿利斯夫人,或者說,不完全等于普阿利斯夫人,她就像普阿利斯夫人與某種意志縫合在一起的不自然產比較而言,盧米安更愿意稱呼這位是“夜夫人與之前在彼岸世界相遇時不同,普阿利斯夫人一手拿著根頂端纏繞槲寄生時橡樹枝,一手端著個綠色翡翠制成的小碗。
小碗內有閃爍著粼粼波光的液體。
普阿利斯夫人用那根橡樹枝沾了點翡翠碗內的液體,將它們灑向了盧米安等人。
她一連灑了三次后,盧米安發現胸前的傷口開始急速愈合,臉上的紅腫跟著飛快消退,自身也不再有被釘在墻上無法動彈的感覺。
莉雅、萊恩和瓦倫泰同樣得到了完整的治愈,看不出剛才受到過殘忍的傷害。
“是什么襲擊了我們”盧米安抱著問一問又不會損失什么的心態開口了。
坐在暗紅色馬車上的普阿利斯夫人用居高臨下的姿態道:
“你們沾染了一點受難者’的氣息,還好只有一點,要不然你們就得考慮重啟了。
“受難者’的氣息,這是什么”盧米安看了眼萊恩等人,發現他們也是一臉不解。
普阿利斯夫人嗓音輕柔地回答:“我知道的只有這么多。”
“那你知道墓園內死去的巫師和貓頭鷹是怎么回事嗎盧米安順勢問道。
普阿利斯夫人看了他一眼:“我要是知道,事情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原本打算把這里經營成我的領地’,結果現在不得不離開。”
經營成你的領地盧米安心中一驚,竟覺得陷入循環好像也不完全是壞事:“如果真讓普阿利斯夫人達成了原本的目的,我和奧蘿爾現在都不知道生第幾胎了!
“和這種結局比起來,陷入循環隨時可能被摧毀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至少死得清清白白!”
普阿利斯夫人掃了莉雅他們一眼沒再說話,讓那兩個魔鬼模樣的漆黑生物拉著海螺般的馬車轉向荒野深處。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盧米安等人眼中,荒野隨之不見。
這時,他們發現自己等人依舊在地下室內,一半處于階梯上,一邊靠近木門。
如果不是地上、墻上還殘留著他們的血液和掉落的指甲,他們肯定會以為剛才只是遭遇了一場真實幻覺。
“先離開。”萊恩迅速回神,吩咐了瓦倫泰一句,“處理掉我們留下的痕跡。”
瓦倫泰點了點頭,召喚出虛幻的金色火焰,燒掉了血跡和指甲。
一路回到教堂,四人沒再受到襲擊。
那點“受難者”氣息不知是消耗干凈了,還是被普阿利斯夫人灑的液體清除 掉了。
盧米安正要從側門脫離這里,突然看到副本堂神甫米歇爾.加里古正站在放著幾名昏睡仆役的房間外,怔怔望著里面。
這家伙填飽肚子回來了盧米安剛想回避,留著棕色卷發、長相清秀的米歇爾猛地側過腦袋,看到了他們。
萊恩正待過去打暈這家伙,米歇爾加里古已異常熱情地笑著問道:“你們是來禱告的嗎需要做告解嗎”
這教堂內其他人都倒了,你卻關心告解不告解盧米安看著米歇爾就像在看一個瘋掉的人。
比起上次,這家伙的不正常明顯表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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