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米安有心觀察,將自己與莉雅等人“結識”的流程完完整整走了一遍,直至雙方來到“永恒烈陽”的教堂外面。
他初步確認,這三個外鄉人真的已經不“認識”自己,對相應的“惡作劇”毫無提防。
時光真的倒流了嗎…盧米安一時有些恍惚。
“我們來過這里,沒有人。”瓦倫泰望著前方半融入夜色的宏偉建筑,說出了“預定”的臺詞。
盧米安定了定神,不再按流程來。
他直接說道:
“那是因為本堂神甫不想理睬你們。”
他打算在這三位疑似官方非凡者的外鄉人眼中留下“愛開玩笑但性格并不惡劣”的印象。
“你是說,本堂神甫就在教堂里面,只是礙于某些事情不回應敲門聲?”莉雅想到了好幾種可能。
盧米安笑了:
“在教堂內偷情可不適合被別人看到。”
說完這句,他本能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可惜啊,這次聽不到“你們破壞了神圣教會的行動”這句經典臺詞。
當然,對普阿利斯夫人有了進一步了解后,他覺得在某種意義上,本堂神甫這么說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就不允許本堂神甫像奧蘿爾的臥底類小說主角那樣,為了完成重要任務,甘愿忍受暫時的屈辱,出賣自己的身體,以打入普阿利斯夫人代表的邪惡勢力內部?
“在教堂偷情?”瓦倫泰一改冷漠的態度,急聲反問。
盧米安攤了下手:
“這有什么問題?這對本堂神甫來說是日常活動。
“你不用這么激動,不是有句俗語叫‘古往今來都一樣,男人總會偷婆娘’嗎?”
“可這是在教堂!”瓦倫泰厲聲說道。
盧米安想了想,好奇提問:
“也就是說,神職人員只要不在教堂內偷情,就是可以接受的?”
“這是對神的褻瀆!”瓦倫泰一副快要爆炸的樣子。
萊恩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一點。
與此同時,這位最沉穩的外鄉人詢問起盧米安:
“知道本堂神甫今晚是在和哪位,偷情嗎?”
盧米安搖了搖頭:
“可能性太多了,他的情婦,僅僅是我知道的,就有普阿利斯夫人、馬戴娜.貝內、菲利帕.紀堯姆、西比爾.貝里…”
“馬戴娜.貝內,和本堂神甫同姓?”莉雅敏銳地把握到了這一點。
盧米安點了點頭:
“她和本堂神甫是隔了兩代的堂兄妹。”
“…”瓦倫泰愣了幾秒,咬牙說道,“紀堯姆.貝內究竟是神的仆人,還是魔鬼的仆人?”
你就會這句臺詞嗎?也沒見你去打爆他的腦袋…盧米安故意幫本堂神甫做起辯解:
“這其實沒什么,在達列日地區有句俗語是,‘遠房堂姐妹,盡管一起睡’。”
“伱怎么這么多俗語?”莉雅忍不住笑了一聲,頭頂的銀鈴叮當作響。
盧米安再次攤手:
“鄉下地方就是這樣。”
這時,萊恩若有所思地問道:
“你怎么知道我們不是達列日地區的人?
“要不然,你不會說‘在達列日地區有句俗語’。”
這是你們自己告訴我的啊…盧米安一時嘴快,竟把“之前”發生的事情當做了已然了解的信息。
他只好編起理由:
“你們的氣質就不像是達列日本地人。”
他隨即指了指通往村里的道路:
“我已經幫你們找到本堂神甫了,接下來我得回家了。”
“我以為你會跟著我們進去。”莉雅瞄了他一眼,淺笑說道。
“我可不敢得罪本堂神甫。”盧米安狀似隨意地提了一句,“上次告密的村民已經失蹤很久了。”
不等萊恩等人回應,他揮了揮手,往廣場另外一邊跑去,邊跑邊說:
“記得替我保密,我的卷心菜們!”
紅月被云層遮住,盧米安走在灑落著星光的鄉間道路上。
他雙手插兜,思考起最近發生的事情。
快到家的時候,盧米安停了下來,抬頭望向那半入地式兩層建筑的屋頂。
果不其然,穿著藍色輕便長裙的奧蘿爾正坐在那里,抱著雙膝,靜靜望著星空。
夜色里,她的身影孤單而遙遠。
真的重復了…有沒有一種可能,之前那些事情是真的,現在在做夢?盧米安剛有新的猜測,突然發現了兩個3月29日的不同:
他今天沒在老酒館內看見那位給自己權杖牌,教自己神秘學知識的女士。
這讓他有點分不清現在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明天去做個確認…盧米安收拾心情,走到家旁,推門而入。
他和“上次”一樣,利用二樓的梯子爬到屋頂,腳步輕快地走至奧蘿爾身旁,坐了下來。
“這有什么好看的?”盧米安故意說道。
奧蘿爾側過頭來,嘆了口氣,正要說話,盧米安又補充道:
“我的意思是,看星空對你究竟意味著什么?”
奧蘿爾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今天這么直接?”
她隨即又望向星空,語氣幽幽地說道:
“你知道的,我不是科爾杜人,也不是達列日人。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俗語,回不去的才是故鄉…”
盧米安沒有開玩笑,跟著望起了星空。
等奧蘿爾飛入她的臥室,給筆友寫信,盧米安未暴露自己已成為非凡者,按原路返回二樓,就筆友這件事情和姐姐交流了一陣。
然后,他幫奧蘿爾帶上門,走回了自己的臥室。
望著鋪有白色四件套的睡床,盧米安忽然心中一動,走了過去,掀開了枕頭。
枕頭底下靜靜躺著一張牌,代表著“權杖七”的塔羅小阿卡那牌!
望著牌上面容堅毅、穿著綠色衣物、手持權杖對抗敵人攻擊的男子,盧米安一下想到了那位女士對這張牌的解讀:
“危機,挑戰,對抗,勇氣…”
盧米安越想越覺得這四個單詞真切地揭示了自己當前的處境。
在抽牌之前,他大概率已經陷入危機,面對挑戰!
接下來需要做的是鼓起勇氣,對抗問題?等等,時光不是已經倒流了嗎?我都還沒有和那位女士碰過面,還沒有抽過牌,為什么它會出現在這里?盧米安一陣心驚,對之前的猜測又不太有把握了。
各種各樣的念頭和推斷迅速在他的腦海內冒出,就像煮沸的水里咕嚕咕嚕騰起的氣泡。
這弄得盧米安腦袋一陣脹痛,有種自己快瘋掉的感覺。
最終,他將那位女士和她給予的物品暫時設為了“例外”,這才讓自己的思緒不至于轟然爆炸。
以那位女士表現出來的神秘和特殊,在時光倒流里不受影響屬于還算正常的發展!
明天如果能找到她,她也還認識我,那就說明我的推斷沒有問題…盧米安吐了口氣,產生了一種精神上的疲憊。
他去盥洗室簡單洗漱了一下,早早躺到了床上。
熟悉的、淡淡的灰霧里,盧米安醒了過來,翻身坐起,看見了窗前的木桌和斜放的椅子。
他又一次來到了這個特殊的夢境。
發現那張權杖牌依然存在后,他就知道自己肯定還能進入。
盧米安下意識摸了摸衣服的內兜,表情驟然凝固。
金幣不見了!
那些金幣全部不見了!
盧米安連忙跳下睡床,全身摸了個遍,又找了找剛才躺的地方,還是沒翻到辛辛苦苦搜集來的那些金錢。
1科佩的銅幣都沒有!
“這里的時光也倒流了?”盧米安陡然有了這么個猜測。
他環顧四周,沒看到應該放在這里的獵槍、斧頭和鋼叉。
盧米安平復了下心態,出了臥室,通過走廊,來到一樓。
近兩米的鋼叉和鐵黑色的手斧完好無損地擺放在它們原本的位置,與盧米安第一次探索夢境廢墟時一樣。
同樣的,那桶玉米油也還沒被放到灶爐旁。
至于那把獵槍,盧米安到處找了一遍都未發現。
他越來越傾向于這里的時光也倒流了。
“去廢墟里看看,看看那兩個怪物還在不在…”盧米安無聲自語了一句,直接提上斧頭,開門而出。
沒過多久,他穿越滿是裂縫、雜草不生的荒野,抵達了那片廢墟的邊緣。
與第一次探索這里不同,身為“獵人”的他只是隨意一掃就發現了活物行動留下的不少痕跡。
等他集中起精神,更是分辨出這里經常出沒的有兩個生物,其中一個的淺淺腳印繞到了因燃燒而半坍塌的房屋后面。
之前的我要是有這樣的超凡能力,第一次探索時怎么可能差點被偷襲?盧米安提著斧頭,進了那棟建筑。
他直奔“目的地”,抵達了那個打碎的陶制罐子前。
一抹金色從里面透了出來。
盧米安翻下腰背,撿起了這枚金路易。
它的色澤和盧米安第一次撿起它時一模一樣。
確實,時光倒流了,除了極少數例外,其他都回歸了“最初”的狀態…盧米安一陣嘆息。
突然,他往前急行了兩步,腰部一擰,向右側半轉過身體。
伴隨著這個發力動作,他手中的斧頭劈了出去。
那無皮的血色怪物剛從屋頂撲下,就失去了目標的身影,迎接它的是一把斧頭。
它的腦袋直接飛了出去,無頭的身體在灑落的血珠和膿液里重重摔在了地面。
PS:修訂兩個地方,寫上次循環的時候想的是模糊日期,所以只籠統地寫了四月初,現在確定具體日期又覺得3月29日有美感,不是,反正出了點誤差,遂把前面的四月初加上三月底。其實,我真要掰,也能找到合理的理由扯回來,但沒這個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