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唐記書屋內。
此時的唐吉德拿著算盤時而扒拉時而提筆在旁邊的賬本上勾勒。
少許時間后,看著賬本上這個月的進賬,唐吉德不禁嘆了口氣。
“收益更少了。”
這年頭,好做的生意不多,多的反而是難做的生意。
就像是賣書這樣的買賣,在那人多,客源多,需求多的地方才是好做。
而像渝水城這邊,地處偏遠,整個渝水城里面就連學堂就那零星兩個,整個城中多是做生意的人,讀書人少,像是書屋這樣的生意可想而知。
昨年的唐吉德都準備翻過年就將這書屋收拾一下,然后將鋪子租出去。
哪曾想忽然間幾個女俠都帶著一些話本的書稿就找到自己拿著劍架在自己脖子上逼著自己印刷發書。
原本只當是無妄之災,卻沒曾想是來了幾個女菩薩。
通過那名為“芳心縱火犯”的作者撰寫的話本,不過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這渝水城中下至那些待字閨中豆蔻年華的小丫頭,上至那四五十歲的老嫂子們竟然都迷上了這些話本。
不單單如此,從唐吉德這邊出去的話本,甚至都賣到了鄰近幾個城鎮里面去。
雖說最后賣書的錢唐吉德只能夠分到兩成,但也足以讓唐吉德賺的盆滿缽滿了。
要說唯一的不好,就是后面送那話本手稿的曲非煙沒個定性。
運氣好的話一個月能夠送來兩本話本的書稿。
運氣不好的話就跟現在一樣,已經三個月都沒看見話本書稿的影子了。
“也不知道那小姑奶奶到底什么時候才將新的話本書稿拿來!這可都是錢啊!”
想著,唐吉德抬起頭看向這鋪子門外,莫名帶著幾分望眼欲穿的感覺。
然而,就在唐吉德準備收回視線時,一道身披麻衣的身影驀然進入到這鋪子里面。
而在這人進入到鋪子里面的瞬間,一道輕盈的鈴鐺聲隨之傳入到唐吉德的耳中。
正是之前從客棧出來一路找過來的婠婠。
看到來客人,唐吉德開口道:“客人要買些什么嗎?”
只是,對于唐吉德所問,來人卻是沒有回應,而是自顧自的在這店鋪里面逛了起來。
將此時婠婠的反應收入眼中,唐吉德也沒奇怪。
生意人,什么奇怪的客人沒看見過?
反正這鋪子里面都是一些話本以及贗品書畫,沒什么值錢的物件,唐吉德也就低下頭繼續算起賬來,任由婠婠在這書屋里面自己挑選。
不過,就在唐吉德才剛剛低下頭看向賬本時,一道俏麗中隱隱帶著幾分嫵媚的聲音緩緩傳入到唐吉德的耳中。
“敢問掌柜,寫這話本的“芳心縱火犯”是這渝水城里的人嗎?”
“嗯?”
聽到這聲音以及問題,原本低著頭的唐吉德快速的抬起頭來。
卻見方才那在這書屋內閑逛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自己這柜臺前。
同時,站在門口的幾名鐵劍門和青蛇幫的人聽到這話齊齊的轉過頭看著站在唐吉德面前的婠婠。
目光看著此時低下頭腦袋完全被帽子蓋住看不清真容的這人,唐吉德嘆了口氣道:“姑娘,聽我一句勸,不該打聽的別打聽,不然會惹麻煩的。”
這大半年中,不是沒有人來唐吉德這邊打聽這“芳心縱火犯”的身份。
但基本上前來打聽的人,都是被這青蛇幫和鐵劍門的人給架走了。
甚至于青蛇幫里面一個頭目過來閑聊的時候打聽,都被第一天拿著話本書稿找自己的一名女俠當場給打斷了腿。
要不是這樣的話,唐吉德哪里可能每天待在這書屋里面望眼欲穿,早就追到那曲非煙家里去催稿了。
只是,對于書屋門口的這幾名正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青蛇幫和鐵劍門的人,婠婠連看都沒看一眼,而是繼續站在唐吉德的面前。
眼見婠婠這般不識趣,門口站著的青蛇幫和鐵劍門的人均是皺了皺眉然后向著婠婠這邊走來。
可就在幾人剛剛進入到這書屋里面的瞬間,便見婠婠那麻衣長袍下一只白皙的手抬了起來。
下一秒,隨著幾道勁氣激射而出,這幾名青蛇幫和鐵劍門的人均是被點中了穴道動彈不得。
“糟糕,硬茬啊!”
這邊,在將這些人的穴道點了后,婠婠心中輕笑。
“有意思,只是詢問一聲,竟然就引來這些家伙,看樣子,這一次過來,卻是有著意外之喜啊!”
心中念頭落下,婠婠的右腳忽然輕輕在地面踏了一下。
“叮鈴鈴”
真氣流轉的瞬間,自這鈴鐺聲傳入唐吉德以及旁邊這幾名青蛇幫和鐵劍門弟子耳中時,不管是唐吉德還是旁邊這幾人瞳孔均是縮了一下,雙眼迷蒙無聲間,臉上均是流露出呆傻的神情。
半刻鐘后。
在得知了自己想要知曉的答案后,婠婠臉上的笑容漸濃。
“呵,得來全不費工夫,這挨千刀的混蛋竟然真的在這渝水城里面。”
“楚清河嗎?”
嘴中嘀咕幾聲后,婠婠身體之中的真氣快速的流轉然后注入到右腳腳踝的銀鈴之中。
片刻后,待到婠婠從這書屋里面離開時,此時書屋里面的唐吉德以及那些青蛇幫和鐵劍門的弟子才是如夢初醒,眼神漸漸恢復了清明。
只是站在這書屋里面,看著面前這青蛇幫和鐵劍門的人,唐吉德一臉的茫然,不清楚這幾人何時進入到自己這書屋里面的。
而屋內這鐵劍門和青蛇幫的人同樣是滿臉的疑惑。
一刻鐘后,隨著婠婠按照方才迷魂之后獲取到的信息一路行至到這城西。
待走到楚清河這宅院的門口時,婠婠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一道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可對于這一些視線,婠婠卻是看都沒看,婠婠抬頭看向面前這“楚宅”二字時眼睛輕輕的瞇了起來。
“終于被我給逮到了啊!”
在長長吐出一口氣后,婠婠緩步上前拿著這大門上的門環叩動了幾下。
十息后,在婠婠這等待之中,面前朱紅的大門徐徐的被拉開,露出了門內滿臉好奇的曲非煙。
在看到曲非煙的瞬間,婠婠的眼睛不禁亮了一下。
“沒想到,在這渝水城里面還有這么好看的姑娘?”
隨著婠婠目光放在曲非煙的身上,此時的曲非煙的視線同樣落在婠婠的身上。
四目相對間,看著此時麻衣帽子下那一張俏麗且又帶著幾分嫵媚的絕美面容,曲非煙不禁怔了一下。
“這姑娘,長得也好美。”
回過神來后,曲非煙開口問道:“這位姐姐可是有什么事嗎?”
聲音入耳,婠婠臉上含笑。
“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開口就是姐姐,嘴也甜,好在師妃暄那蠢女人不在,不然的話,怕是得將這小姑娘拐到慈航靜齋里面去了。”
心中念頭落下的同時,婠婠詢問道:“請問這里是楚清河楚公子的家嗎?”
聞言,曲非煙卻是第一時間點了點頭道:“不錯,姐姐是?”
婠婠輕輕笑了笑道:“等下妹妹就知道了。”
說完,婠婠真氣流轉間快速的注入到腳踝上的銀鈴里面。
而當真氣注入這銀鈴的瞬間,這腳踝上的銀鈴便輕輕的震動了起來。
下一秒,面前的曲非煙神情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呆滯了起來。
隨后,婠婠神情自然的上前一步跨過這門檻。
不過,就在剛剛跨入這大門之中,婠婠頓時感覺到這院中的不同。
雖是一門之隔,但這里面的空氣卻是充斥著一些特殊的香氣。
除去山茶花的香氣之外,同樣還帶著一股隱隱的清新花香。
濯而不妖,清而不艷。
使得此時的婠婠在進入到這大門之后,先是徐徐的呼吸了幾口這清新的空氣后才打了個響指。
在這響指聲音傳入曲非煙耳中后,一旁神情呆滯的曲非煙徐徐的關上門然后轉身向著內院走去,婠婠則是不疾不徐的跟在身后。
同一時間,內院之中。
此時的楚清河以及水母陰姬均是心有所感,齊齊抬頭看向前院的位置。
水母陰姬緩聲道:“竟是一個宗師境中期的武者,而且來者不善啊!”
面對水母陰姬所言,楚清河稍稍思索了一下后忽然抬起衣袖甩了一下。
待到一些粉末在這院子里面散開后,楚清河才是輕聲道:“先看看情況再說!”
說話的同時,楚清河心中不禁浮現出幾分好奇。
此時此刻,楚清河同樣奇怪這一個忽然上門并且會運轉真氣的宗師境武者的身份。
片刻后,在楚清河幾人的等待之中,之前去開門的曲非煙重新回到了這內院里面。
只不過除去曲非煙之外,此時跟著回來的還有著另外一人。
在目光從曲非煙那明顯呆滯的神情以及雙眼掃過后,楚清河目光定格在了跟在曲非煙身后的那人身上。
不過當目光輕挪,放在這人那赤足以及腳踝上的銀鈴時,楚清河卻是眉頭輕皺。
“竟然沒穿鞋?”
宗師境中期,赤足,銀鈴。
“這樣的癖好,放眼天下.嗯?不會是大唐那個吧?”
不單單是楚清河,就連旁邊的水母陰姬視線同樣放在了這陌生人那雙赤足的身上,眼中一抹詫異閃過。
也是在楚清河幾人的視線落于剛剛踏入內院入口的婠婠身上時,此時的婠婠目光同樣是放在了楚清河幾人的身上。
而當目光掃過院中那站著的小昭,林詩音以及水母陰姬時,即便是婠婠,眼中的驚訝之色都是快速的瘋增。
直至目光定格在那山茶花樹下一襲白衣似雪,面容俊美的楚清河時,婠婠神情更是多出了幾分恍惚。
原本在渝水城這樣的地方能夠遇見一個曲非煙這樣鐘天地靈氣的俏麗女子,就已經是讓婠婠詫異了。
哪里想得到,在這樣的一個小院子里面,還有著三個絲毫不比曲非煙差,而且相貌氣質皆是美的不同的絕色女子。
但相比起其他三女,更為讓婠婠詫異的,還是楚清河。
目光放在面前楚清河這仿佛被最好的雕刻師父一點點雕刻出來的俊美面容,即便是婠婠都是有了一種眼眸生亮的感覺。
“這家伙,竟然長的這么好看?”
心中嘀咕一聲后,再次走近少許的婠婠開口道:“公子可是楚清河?”
“沖我來的?”
聽著婠婠所言,楚清河心中輕疑,隨后輕輕點頭道:“正是在下。”
聞言,婠婠繼續開口道:“那你就是芳心縱火犯咯?”
楚清河:“嗯???”
這話出口,楚清河頓時一臉的問號。
倒是一旁的水母陰姬在聽到“芳心縱火犯”幾個字時,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頓時微妙了起來。
只不過此時的婠婠注意力都是放在楚清河的身上,看著楚清河這滿臉疑惑的樣子,婠婠微微怔了一瞬。
“你不是芳心縱火犯?”
面對婠婠所言,楚清河疑惑不減。
“在下的確是楚清河,但姑娘這所謂的“芳心縱火犯”,在下卻是不清楚。”
見此,婠婠皺了皺眉道:“難道說找錯了?”
沉吟了幾息后,婠婠詢問道:“《霸道教主小嬌妻》是不是你寫的。”
楚清河:“是。”
婠婠:“《教主家的小白臉》是不是伱寫的。”
楚清河:“是。”
婠婠:“那《我家娘子超兇》和《甜美宮主俏郎君》呢?”
楚清河長長地嘆了口氣道:“都是!”
婠婠雙手叉腰道:“那你還說你不是“芳心縱火犯”?”
楚清河:“.”
都已經說到這一個份上了,楚清河哪里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緊接著,瞥著一旁眼中帶著笑意的水母陰姬,楚清河開口道:“你早就知道了?”
“嗯”面對楚清河所問,水母陰姬甜甜的回應了一聲。
“之前我還在旁邊院子住的時候就知道了,神水宮的弟子發現的,還專門將外面書屋里你寫的話本買過來了。”
將水母陰姬這話收入耳中,楚清河頓時一只手扶額。
所以說,現在情況也很明顯了。
“所以說,現在這個,就是我的讀者?”
這一個念頭浮現,楚清河的表情頓時古怪了起來。
幾息后,視線重新落于面前婠婠的身上,楚清河開口道:“姑娘不請自來就只是因為在下寫的話本嗎?”
聞言,婠婠輕哼道:“你覺得呢?”
說著,婠婠冷笑道:“從第一次看見你寫的話本之后,本姑娘就打定主意,有朝一日一旦找到你,一定要將你吊起來用鞭子抽一頓,然后讓你將那些話本的結局都給我改了。”
面對婠婠這一副仇大苦深的語氣,楚清河嘴角咧了咧,隨后摸了摸鼻子道:“那個,有商量的余地嗎?”
婠婠冷哼道:“有,吊起來抽兩頓然后再給我改結局。”
想到之前自己看的那些話本內容,婠婠看向楚清河時眼神充滿了不善。
長得這么好看又如何?最多就是吊起來拿鞭子抽的時候不抽臉就行了。
一邊說,婠婠一邊抬起手對著楚清河露出了拳頭。
不過,視線放在楚清河臉上時,婠婠沉吟了一下后補充道:“識相的話,你還是配合本姑娘一些也可以少吃點苦。”
面對婠婠這一副堅決的語氣,楚清河輕輕嘆了口氣。
隨后右手徐徐的抬了起來。
抬手的同時,隨著楚清河身體之中真氣流轉,在楚清河屈指輕彈之下,一道真氣包裹著特殊的勁氣直接點在曲非煙檀中穴上。
霎時間,之前還是面帶呆滯的曲非煙像是睡醒了一樣,眨了眨眼后,雙眼之中的神采快速的恢復。
不過,曲非煙身旁的婠婠在感知到楚清河身體之中的真氣波動時卻是面色大變。
“大宗師境初期的武者?”
心中念頭變化下,婠婠赤足瞬間在地上一點,身體之中的真氣同時自下丹田之中流轉而下。
“噗”
然而,就在婠婠身體之中真氣調動的瞬間,卻見婠婠身體猛地抖了一下,隨后一口鮮血直接吐了出來。
下一秒,剛剛還好端端的婠婠就這樣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察覺到旁邊的動靜,剛剛才如夢初醒的曲非煙直接被嚇了一跳。
而后看著躺在地上昏過去的婠婠,曲非煙神情愕然道:“公子,這位姐姐?”
楚清河瞪了曲非煙一眼道:“還說,都是你惹來的麻煩。”
“哈?我惹來的麻煩,什么意思?”
聽著楚清河這話,曲非煙滿臉的茫然。
片刻后,在從水母陰姬的口中了解這婠婠上門的原因時,曲非煙頓時扭捏的捏著衣角道:“我不是想著每次就我們幾個哭得稀里嘩啦的太委屈公子你寫的這話本嗎?所以就想著讓這一份悲傷讓更多人知道。”
說完,曲非煙又補充道:“另外月姐姐也知道這件事情,而且公子你這話本賣出去的錢八成都進月姐姐荷包了。”
得知了這一件事情邀月還有份,楚清河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說幾女太閑了。
自己家里寫著玩的東西,非得弄出去讓其他人也看見。
現在竟然還因為這么一個打發時間的玩意兒弄的看自己話本的人找上門來問罪。
一百萬字了,撒花!感謝各位長期以來的支持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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