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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與你同在

熊貓書庫    天衍遺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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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東升,寒霧初消。

  三溪林中,昨夜被迫逃離的鳥兒們,陸陸續續返回了自己記憶中的家園。

  可惜,如今的它們只能在一排排倒伏的巨木上來回跳躍,焦急又迷茫地找尋著原本存在于此的巢窠。

  徐林與蕭崎忙活了一夜,一直堅持著對金鵬與南宮熙的救治。

  他們也終于弄明白了,眼前這片一望無際的樹樁子,是怎么一回事。

  這個在三溪林正中,半徑超過十里的平整扇形切口,應該是那個木匣中的劍所為。

  徐林與蕭崎回憶起了第一次與南宮熙見面時,他曾打算拔出這把劍來對付徐林。當時這把劍只是在鞘中沒有露面,就已經展現出了震撼他們心靈的玄妙氣韻。

  徐林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后怕。那個時候,要是被他拔出來了,對著自己劈下來…

  我滴親娘…簡直不敢想!

  經過蕭崎的檢查,金鵬屬于重傷昏迷,不過問題不大,他的身體強健,上好藥、包扎完,已經在慢慢恢復了。

  而南宮熙的狀態則有點奇怪,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傷勢,只是體內的真氣消耗一空,心跳與氣息都極其微弱,就像是一個“活死人”。

  據蕭崎推測,問題就出在那把劍上。

  估計是南宮熙在使用這把劍斬殺那個黑衣襲擊者時,他也承受了超過身體負荷極限的真氣消耗。強行抽取全部真氣,會導致經脈受損,從而讓肉體進入了瀕死狀態。

  這種狀態,一般只能是通過固本培元的特效丹藥,或真氣療傷的秘術來醫治,從內部幫助他慢慢修復經脈。

  可惜蕭崎身邊既沒有那種珍貴的藥品,他也不會任何療傷的技法。在他這輩子認識的所有人里,也只有一位鴻蒙山莊的高人,會使用療傷類的秘術。

  不過,從昨天夜里開始,他就一直在斷斷續續地為南宮熙傳輸真氣。因為如果對其放任不管,昏迷中的南宮熙,體內真氣會徹底枯竭,屆時有可能造成境界跌落的嚴重后果。

  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對蕭崎造成了不小的負擔。剛剛這輪度氣完成后,徐林看著臉色發白的蕭崎,心里焦急,他也很想能夠出一份力。

  “蕭大人,這種傳輸真氣,我能幫忙嗎?我已經知道怎么吐納真氣,也能感覺到丹田的存在了,是不是只要把體內的真氣通過勞宮穴輸入南宮兄體內就可以了?”

  徐林伸出手掌,指了指自己的手心。蕭崎看著徐林,苦笑著搖了搖頭。

  “徐少俠,沒有那么簡單。南宮少俠現在體內的經脈多有損傷,十分脆弱,如果你控制不好力度,貿然向他體內輸真氣,一不小心就會徹底摧毀他的經脈。”

  “這…那我把真氣傳給你,你再傳給他,可不可以?”

  蕭崎聽到這話,哭笑不得,心里暗罵:

  你看不出來我的經脈也很脆弱了嗎?難道我的經脈就是鐵打的?我的經脈就可以由著你亂來了?

  “不必了,徐少俠,你如果真的想幫忙,你可以先去試試治療一下那匹馬。”

  “馬?馬也可以嗎?”

  徐林循著蕭崎的指點看過去,他們一行的馬匹中,有三匹已經恢復正常,但還有一匹遲遲站不起來,可能是被什么東西誤傷了。

  “雖然跟人體有區別,但原理類似,萬物生靈,皆有氣脈。”

  蕭崎感覺那匹馬多半是沒救了,所以打算活馬當死馬醫。

  “好的,我去試試。”

  徐林搓了搓手,壯志躊躇地朝那匹馬走去。

  那馬兒看見徐林向自己走來,抗拒地掙扎著,想站起來逃走,但它受了傷,站不起來,只能不停地嘶鳴著,后腿無助地踹著空氣,似乎非常不想得到徐林的“救治”。

  蕭崎略帶愧疚地嘆了口氣,默默閉上眼睛開始專心調息吐納。

  一刻鐘后,蕭崎從凝神聚氣的狀態中復蘇,他的丹田差不多恢復到了五成的真氣儲量。

  然后,他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看向那匹馬…

  映入眼簾的,是一匹神氣活現的駿馬,仿佛天界神駒降世,在晨曦中閃耀著澎湃的活力。

  它不停地抬起前腿,高昂頭顱,興奮地鳴叫,然后又落下來,用頭親昵地蹭著身邊的徐林。

  旁邊的另外三匹馬,看向它的眼神中,居然有了一絲人類都能讀懂的羨慕。

  這是什么情況?

  眼前的一切,讓蕭崎目瞪口呆。徐林察覺到了身后的動靜,轉過身來,也興奮地朝著蕭崎喊道:

  “蕭大人!這匹馬好了,我治好了!你看。”

  “我看到了…”

  蕭崎還未從震驚中緩過來。

  這豈止是治好了,這簡直是脫胎換骨了啊!

  “徐少俠,你是怎么做到的?”

  蕭崎一邊檢查著這匹馬的狀態,一邊問徐林。

  “實不相瞞,我之前在學院的時候,吃過家中寄來的一種藥,名叫‘長生散’。當時我吃下去的時候,體內很快產生了一種暖流,讓我的氣血旺盛了很多。這種暖流,后來我在張家村的時候也產生過,我一直不明白是什么,直到遇到了你們。”

  “現在我才知道,那股暖流叫‘真氣’,然后我剛剛又感覺到——”

  蕭崎突然摁住了徐林的肩膀,打斷了他的話。

  “你說什么!?”

  蕭崎圓睜著眼睛盯著徐林,徐林被他嚇了一跳。

  “蕭大人?你這是何意?”

  蕭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平復了一下心情,組織語言,問道:

  “抱歉,徐少俠,是我太激動,唐突了。我是想問,你剛剛是不是說,之前你吃了一種藥,然后體內產生了‘真氣’?”

  “應該沒錯,當時那種暖流,和現在你們告訴我是真氣的東西,感覺是一致的。”

  “包括你剛剛給馬治療時,也是用了這種真氣,對嗎?”

  “對。”

  蕭崎聽完,沉默了。他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卻翻起了驚濤駭浪。

  吃了一副藥,就能讓一個普通人體內產生真氣?

  開什么玩笑!

  這已經是顛覆蕭崎一生的認知,顛覆他人生信仰的大事了。

  蕭崎探查過,剛剛這匹馬的體內,那種澎湃的生命力,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真氣能帶來的效果。

  若說徐林現在的身體,能夠產生多么精純的真氣,他都可以接受,畢竟這具身體是所謂的“創世神明”改造過的。

  但在這之前,在學院的時候,他只是個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學子,怎么可能僅憑一副藥劑就在體內產生真氣!?

  如果這是真的,那武者一輩子辛辛苦苦的修煉,幾十年如一日地打熬自己的體魄還有什么意義?

  不可能!

  一定是他搞錯了。

  這個啥也不懂的小孩,一路上都是懵懵懂懂的,他對修煉一無所知,對,一定是他搞錯了。

  但為了以防萬一,蕭崎還是決定問一下。

  “徐少俠,你的家中難道有醫術高超之人嗎?”

  “沒有啊。哦,你是說那副藥是吧?‘長生散’是我父親托京都的沈神醫幫忙研制的,主要是為了治療我的先天畸癥。”

  “沈神醫?沈念?”

  “啊,對對,就是沈念沈神醫。”

  沈念?是他?

  蕭崎默默地記下這件事,他不打算在這里深究。等回到京都以后,再做計較。

  “蕭大人?”

  徐林見蕭崎又陷入了沉思,不禁出言提醒他。

  “哦、哦。嗯…既然你能夠成功救治馬匹,應該是掌握了傳輸真氣的方法。嗯…這樣,你先試試為金少俠治療。”

  蕭崎此刻的狀態,讓徐林感覺他在掩飾著什么,但徐林也沒有多想。

  蕭崎讓他去為金鵬度真氣,他便應允,朝金鵬走去。

  徐林擺好姿勢,剛準備把體內那股暖流傳輸進金鵬體內,蕭崎又喊住了他。

  “等一下!徐少俠,我想了想,為防萬一,你還是先拿我練練手吧。”

  “啊?”

  徐林一臉錯愕。

  “蕭大人,你也受傷了?”

  聞言,蕭崎心中暗罵。

  呸,我的心剛剛受了重傷。

  半個時辰之后,接受了徐林真氣治療的金鵬蘇醒了。

  他漸漸緩過神來,看著眼前這一大片樹樁子,一臉茫然。

  旁邊聲如洪鐘、活力四射的蕭崎快速地向他介紹了一下當前的情況。當金鵬知道是徐林用真氣治療了自己之后,他先是訝異,但很快又轉變成了欣喜。

  對于徐林,金鵬一直把他當做一個性格相投的小兄弟看待,如今見到徐林茁壯成長,他發自內心地感到欣慰。

  看到徐林正在專心致志地為南宮熙傳輸真氣,金鵬沒有去打擾,他只是贊許地朝徐林點了點頭,開始了自己的調息。

  此刻的徐林,已經進入了一種物我兩忘的玄妙狀態。

  這一切,還要從治療那匹馬說起。

  雖然對象是一匹馬,但同樣也是一條有靈性的生命,所以徐林始終保持著該有的謹慎,他先將手輕輕地搭在馬背上,他想感知馬體內的氣脈所在。

  沒過多久,他感受到了馬的心跳,同時,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

  兩個同生于天地間的生命,正在尋求著精氣神的相通。

  心臟的跳動,生命的搏動逐漸同頻,便是“精”的層面,第一步相通。

  很快,徐林又感知到了馬匹體內微弱的氣息流動,他嘗試著將自己的真氣匯入這“涓涓細流”中。但可惜,他失敗了。

  從他體內輸出的真氣與馬體內原本的真氣,兩者就像水與油,無法相融。

  徐林沒有輕易放棄,他不驕不躁,平心靜氣地繼續感受著那微弱的氣息,想理解它究竟是什么性質。

  很快,他進入了心境澄明的狀態。

  不知是不是幻覺,此時的他,感受到了另一種氣息的流動。

  不是他自己的,也不是馬兒的。它們絲絲縷縷地縈繞在徐林身邊,仿佛并不真實存在,又仿佛無處不在。

  它們猶如綿綿的春雨細若無物,又猶如浩瀚的海洋無邊無垠。

  徐林徹底放空了自己,把所有的一切交給身體本能。

  他的呼吸變得極為平順,沒有任何一絲人為的痕跡,完全順應純粹的先天本能。

  突然,他的腦海中一層迷霧破開,一塊石碑憑空出現。

  那石碑高大無比,上面還有一些文字刻印。

  徐林想要看清那些字,只一個念頭,石碑便顯現在了他的近前。

  “吸,天氣下降。”

  “呼,地氣上升。”

  “呼吸自在,天地交泰,真人吐納之法。”

  這些內容徐林明明是第一次看見,卻沒有一絲陌生感。當這些文字印入徐林的腦海,他感覺自己對它們早就了然于胸,仿佛那原本就是存在于他記憶之中的。

  之后,他便理解了那既不是馬兒也不是自己的氣息流動——那是天與地之間,自天地初誕之時,就存在的“先天真氣循環”。

  自石碑上的文字印入腦海開始,徐林便能清晰地感應到天地真氣的存在。

  他只需要保持著最自然的呼吸吐納,把真氣的流動交給身體本能,那磅礴無垠的先天真氣就會自行進入他的體內,在他的經脈內進行周天運轉后再回歸天地。

  這個過程中,徐林不需要任何的主觀意志,仿佛他與生俱來就是這天地循環中的一部分。

  然后,他就這么順其自然地,將馬匹也接入了天地真氣循環之中,實現了“氣”的層面,第二步相通。

  徐林就像是一道門,讓天地間的先天真氣進入馬匹體內,讓它們按照最自然、最和諧的狀態進行運轉,將馬兒的精氣神都恢復到天造地設的完美狀態。

  之后,徐林又如法炮制,為蕭崎與金鵬傳輸真氣。

  這一系列的治療下來,療效卓著,卻并沒有給徐林造成任何負擔。

  因為徐林只是順應本能,接引他們進入天地間的先天真氣循環而已。

  現在治療南宮熙時,同樣如此。

  只不過,進入忘我空明狀態的徐林,察覺到了與先前不一樣的地方。

  南宮熙的體內,就像有一個無盡的深淵漩渦,在瘋狂地吞噬著一切真氣。

  天地間的真氣通過徐林的身體,源源不斷地匯入南宮熙體內,但還是遠遠不夠。

  徐林感覺自己體內的真氣也在被瘋狂抽取,他終于能理解為何每次蕭崎在為南宮熙傳輸真氣時,只是非常短暫的時間,就會導致自己虛弱,臉色蒼白。

  或許這也是南宮熙遲遲無法蘇醒的原因。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只是單純地傳輸真氣,滿足不了這個無底洞。

  就像對待那匹馬兒一樣,徐林開始嘗試去接觸那個漩渦,試圖去理解它。

  感受著它的吸引力,徐林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了一個形態,在那旋渦中心,是一把劍。

  一把樸實無華的劍,它身上所散發出的氣韻,卻與這片天地一樣古老,仿佛經歷了無盡歲月的沉淀。

  它只是不斷地吸取天地真氣,似乎這是它與外界交流的唯一方式。

  靜靜看著那轉動的旋渦,徐林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他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個被困于高閣之中,只能眺望遠方山川河流的瘦弱男孩,不能投身于天地之間,呼吸便是自己感受世界的唯一方式。

  沒有人理解自己,沒有人需要自己,也看不見任何未來,那個徐林曾經是那么寂寞。

  這把劍,也很寂寞。

  就像那時的自己。

  徐林義無反顧地投身進旋渦中心,向著那把劍伸出手。

  感覺到了嗎?我在這里,你不用再寂寞了。

  徐林觸碰到劍身的一瞬間,那把劍一陣輕微的顫動。

  似乎是感覺到了徐林的善意,它居然真的安靜了下來。

  狂暴的旋渦開始變得平和,開始慢慢消散。

  徐林把劍握在手中,輕輕撫摸,劍身上的玄妙氣息讓他覺得很熟悉,像是一位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那個吸取真氣的旋渦徹底消失不見,空蕩蕩的天與地之間,只剩下徐林與這把劍。

  溝通、理解、感同身受,徐林與這把劍,實現了“神”的層面,第三步相通。

  沒有了那個無底洞似的旋渦,南宮熙的經脈很快便被天地先天真氣修復,不到一個時辰,南宮熙便慢慢醒轉。

  他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他又回到了天樞山,回到了小時候,在師尊的教導下,與師弟一同修行,一同除魔衛道。

  他睜開眼睛,面前是一個一襲白衣的模糊人影,這個人身上有一種溫暖的感覺,很熟悉。

  他下意識地伸手抓住這個人。

  “師弟!”

  南宮熙蘇醒后,徐林便立刻開始收拾行裝了。

  今天是臘月三十,一年的最后一天,九州萬家燈火的團圓之日。

  此地離京都已經不足五十里,徐林歸心似箭,他很想念自己的父母、兄長與妹妹,此刻,任憑誰也阻擋不了他回家團圓的決心。

  “南宮兄,你坐馬車,我來騎馬,我們速速出發吧。”

  徐林安置著最為虛弱的南宮熙,催促著眾人上路。

  “徐少俠,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想回家跟家人團聚。但是,你看。”

  蕭崎用手指了指那一望無際的倒伏在地的巨木,給徐林潑了盆涼水。

  這些巨木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把原本的林間小道徹底阻擋住了,別說馬車,連馬匹都無法順利通行。

  “這…”

  徐林愣住了,他確實沒想到這個問題。

  “那這怎么辦啊?”

  “只能等金少俠與南宮少俠恢復,然后用攻擊強行轟開一條路了。”

  徐林聽到蕭崎的回答,眼前一亮。

  “只要轟開一條路就行了是吧?”

  “對,清出一條路來,我們就可前進。”

  徐林看著眼前這一大片樹樁,突然靈機一動。

  對啊!解鈴還須系鈴人!

  他徑直大步走向南宮熙,朝他笑了笑,一把拿過他身邊的木匣。

  “南宮兄,借你寶劍一用。”

  “什、什么!?咳咳、不行,不行啊,徐兄!”

  虛弱的南宮熙想要阻止徐林,他知道天樞劍的威力,但他更清楚使用天樞劍那恐怖的消耗。自己都差點因為揮出一劍送了命,徐林這個低微的境界,強行使用天樞劍,必是十死無生。

  可他此刻渾身虛弱無力,即便激動地從馬車上摔了下來,也根本無法阻攔徐林。

  “你們——快——”

  他急切地想呼喚金鵬與蕭崎去阻止徐林,但話剛開口,就聽見“噌”一聲,天樞劍被徐林拔出了劍鞘。

  徐林雙手持劍,一種熟悉的感覺從靈魂深處升起。

  原來是你啊…

  原來你就是那把寂寞的劍啊。

  徐林嘴角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在心中對那把劍說道:

  拜托了,幫我開出一條路來。

  然后,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徐林深吸一口氣,這片天地中所有的真氣竟被吸盡,以他為中心形成了一股坍塌。

  徐林凝神聚氣,對準正前方,一劍上挑。

  “走你!”

  一道狂暴的弧形劍氣瞬間劈出數十里,擊穿了整座三溪林,直沖天際。劍氣所過之處,地面上所有的障礙物全部崩碎,又被劍風氣浪濺射到了兩邊。

  可憐那些回來尋找家園的飛鳥,再一次被驚得漫天亂飛。

  “呼——”

  徐林長出一口氣,他有點身體被掏空的感覺,果然使用這把劍,確實負擔不小。幸好他使用的,主要還是天地之間的先天真氣。

  不過,他很滿意這把劍的威力,以他為起點,一條看不見盡頭的平坦小徑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沒想到,天樞劍的劍氣除了斬斷,居然還有犁田的功效。徐林不禁感慨,天樞山果然底蘊深厚,財大氣粗,有這么多的寶貝。

  徐林走向南宮熙,小心地把劍收進劍鞘,放回木匣收好。

  然后他把摔倒在地,已經完全石化的南宮熙扶起來,抱回到馬車上。

  “南宮兄,謝謝你的劍,真的很厲害,很好用!”

  南宮熙說不出話,他的嘴巴一直呈現一個“啊”字的造型,似乎是脫臼了。

  “蕭大人,我們出發吧。”

  “哦,哦!好,出發!”

  一行四人,沿著筆直的林間小徑,返回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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