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向周小芹交代一番以后，就開車載她來到市一院。
市一院的精神科很有名，在全國都能排上前三，而馮志恒就是市一院的一名精神科專家醫生。
“三天后我會再去看望孫奶奶，到時候我們在那見面。”
見周小芹下車，宋詞又和她約定好下次見面的時間。
周小芹點了點頭，然后隨著人流，向著市一院院內走去。
見她離開，宋詞踩著油門，也準備離開，就見前面一位中年漢子，正吃力地背著一個老人，腳下還放著一大堆行李，正在路邊打車。
但是很顯然，在醫院門口想要打車，還是很不容易的，于是宋詞緩緩把車子駛了過去。
“要我送你們嗎？”宋詞透過車窗，向中年漢子問道。
“去臨淮路的天通苑小區多少錢？”
“天通苑？”宋詞隱隱有些印象。
“十五，你看行嗎？”
宋詞并沒有獅子大張口，印象中，從這里到天通苑，最少要十八元。
果然，聽宋詞說十五，對方也沒還價，就打開后座車門，扶老人上車。
宋詞趕忙解開安全帶下來，幫忙把東西拎上車。
看樣子應該是住院回來，大包小包的，不但有一大袋換洗衣服，還有盆和水瓶等物件，在宋詞的幫忙下，一一塞進了后備箱里。
“師傅，謝謝你，給伱添麻煩了。”中年漢子向宋詞道了聲謝。
“沒事，應該的。”
宋詞隨口說了一句，并且隨意打量了中年漢子一眼。
看年紀，應該四十來歲的樣子，身材消瘦，長相普通，剃著個板寸，發叉根根豎起，不過看起來應該很多天沒洗，發叉之中有不少的頭屑。
除此之外，他身上的衣服也是，穿著的黑色夾克衫，袖口都磨得有些發亮，下身的褲子同樣充滿褶皺，唯一讓宋詞感覺有些詫異的，就是對方腳上的一雙皮鞋一塵不染，光亮如鏡。
等對方上了車，宋詞打開導航，駛向天通苑的方向。
“大妮回來了嗎？”就在這時，后座的老人忽然問了一句。
宋詞下意識地從后視鏡看了一眼，正對上了中年漢子看過來的目光，宋詞心中微凜，然后裝作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心中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也許只是巧合，只是宋詞多想罷了，這時就聽中年漢子嘆了口氣道：“沒有。”
“那她去哪里了，你知道嗎？”
“我怎么知道，誰知道她跑哪里去了，這又不是第一次。”中年漢子的語氣里略顯不耐。
“你打個電話給她，跟她道個歉，夫妻倆哪有隔夜仇，床頭吵架床尾和…”老人話還沒說完，就急促地喘息起來。
“爸，你別說了，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別管我。”
中年漢子顯得非常緊張，語氣之中更是充滿了急促，看起來對自己父親很是關心。
“我不管你，誰管你，誰讓你是我兒子呢？”老人即使喘著氣，依舊堅持說道。
“好，好，我知道了，你別說話了，閉目休息，我們一會就到家。”中年漢子無奈地道。
而老人也就沒再開口，車里一時安靜下來。
而一路上，也沒再開口說話，車子很快就來到天通苑小區。
這座小區，在過去算是江州市比較好的小區之一，只不過隨著年代久遠，很多設施有些落后，而且有些建筑還是幾十年前的風格，看起來竟然別有一番景象。
不過小區管理得非常好，無論綠化還是衛生，都搞得非常不錯，就是老齡化有些嚴重，居住在這里的，大多數都是一些老人。
因為老人行動不便，又帶著一大堆行李，所以在和門衛商量了一下以后，直接把車子開進了小區里。
看著中年漢子吃力把老人背下來，宋詞問道：“需要我幫忙送上去嗎？”
中年漢子看了宋詞一眼，然后道：“那就麻煩師傅了。”
“沒關系，都是一些小事。”
于是宋詞拎著東西，跟在中年漢子的身后上了樓。
老舊的電梯，電梯壁上還有許多未清理干凈的小廣告，雖然搞得還算干凈，但在昏暗的燈光下，給人有一種鬼影曈曈的感覺。
“給你添麻煩了。”
進電梯的時候，被中年漢子背在身上的老人，滿是歉意地向宋詞說道。
“舉手之勞，不麻煩。”宋詞笑著說道。
老人身材消瘦，和中年漢子有些相似，但顯得更加虛弱，如同風中殘燭。
“爸，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我們馬上到家。”中年漢子打斷還想繼續說話的老人。
宋詞也很有眼力見兒地閉嘴，沒再開口。
電梯很快就到達了十三樓三零二。
“把東西放門口就行了。”中年漢子背著老人，喘息著向宋詞說道。
“好。”宋詞把東西放下，眼睛掃過旁邊的鞋架。
鞋架上落了一層灰，但是有幾雙鞋，被擦拭得非常干凈，就如同中年漢子腳上那雙，都是男士鞋。
鞋架上同樣還有幾雙女士鞋，但是卻已經落了一層灰，再結合車上的話，宋詞猜測應該是那個叫大妮的女人鞋子。
宋詞放下東西，沒做絲毫停頓，轉身就走向電梯。
等宋詞進了電梯，中年漢子這才打開門，背著父親走了進去。
而在電梯里，聽到關門動靜的宋詞，蹙著眉頭，這才按了向下的按鍵，同時抬頭看了一眼電梯四周。
別看電梯老舊，但是電梯里依舊裝有監控。
等出了電梯，宋詞給云萬里發了一條信息。
而云萬里幾乎秒回，不過不是信息，而是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是新的案子？”他語氣里透露出絲絲興奮。
“你這態度不對，怎么能因為有案子而高興呢？應該為沒有案件而興奮才對。”宋詞說道。
“別廢話，快說…又是那些‘朋友’親口告訴你的？”云萬里試探問道。
“不是，是我猜測而已，你先幫我查查天通苑6棟13樓302的信息，有沒有人報失蹤案什么的。”
于是宋詞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云萬里。
“你就因為對方一雙鞋子太干凈，所以就猜測人家殺了老婆？”云萬里在電話里很是無語地道。
“我也不是無緣無故地瞎猜啊，警察同志。”
“首先，在車上老人第一次提起他老婆的時候，他第一個反應是先觀察我，這顯然有些反常。”
“第二，他全身邋遢，唯有腳上那雙鞋子干干凈凈，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擦拭過的，當然也不排除有特殊癖好。”
“第三，我把東西送到他家門口的時候，見鞋架上，唯有他自己的鞋子，全都擦試過，鞋架上幾雙女鞋都落滿了灰塵，如果只是單純地愛干凈，絕對不會如此。”
“第四，鞋架上只有一雙女士拖鞋，卻沒有男士拖鞋，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難道一家人，一個換鞋子進家門，一個不換鞋子？”
“第五，他明明還背著一個人，顯得很吃力，卻非要等我進了電梯才進門，很顯然，他是在防備我。”
“第六，他一個中年邋遢男人，身上卻有一股香水味，而且用的還是女士香水，很顯然這有些不太合理，仿佛是在掩飾什么…”
“小宋同志，你真的不考慮一下來我們刑警隊？”
“不考慮。”
宋詞啪嗒掛了電話，啟動了車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