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sir,這是你的組員檔案,將來灣仔反貪B組的事務都由你負責。”威廉將一個文件袋放到桌面,出聲說道:“葛sir同我打過招呼了。”
“我會在反貪室多關照你。”
何定賢把手中的皮箱放在地上,雙手接過文件袋拿在身前,朗聲道:“Thankyou,sir!”
“這里有個案子交給伱查。”
威廉在桌角又抽出一份資料,丟在桌面:“最近反貪室沒有什么大案,慢慢查,不用急。”
“有空一起飲咖啡,下樓打球。”
何定賢接過資料,點點頭:“yes,sir。”
威廉抬起頭,語氣干脆道:“還有事嗎?”
“是這樣長官,我在大館帶了些特產來,都是組里兄弟們送的,問問你喜不喜歡。”何定賢將手中的資料放在桌角,再把地上的皮箱拿起,擺在桌面,威廉嘴角立即露出一抹笑意:“呵呵,你太客氣了。”
這位華警果然如葛白所言,出手闊氣,給錢爽快,上頭簡直是給反貪室調來一個大凱子啊!別看反貪室的警員們上班忙碌,每天都在整理文件,實則一份文件能寫半個月,根本沒有政務可做。
寫出來的文件,大部分都是存檔,充作業績,免得被外界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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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才辦一件虛頭巴腦的案子,給港府的顏面一個交代,反貪室真的只是多分一份,在反貪室里更好貪!因此,給反貪室長送錢很奇怪嗎?就在辦公室里送!
“一點點心意。”
錢箱打開,空空如也。
威廉笑容滿面的臉,立即僵住,眼神兇厲的質問道:“何sir,你什么意思?”
何定賢故作懊惱,鞠躬致歉:“唔好意思,威廉sir,剛剛收拾的急,箱子拿錯了,等會回去換個箱子再送過來,不知威廉sir想要裝多少?”
威廉猛的站起身,抓住鋼筆:“何sir!我聽不懂,也不想聽懂你在講什么,今天的報道流程已經結束,回去辦公吧!”
他很清楚領會到何定賢的意思,那意思錢我有,但是給不給,給你多少,由我說的算!拿了何定賢的錢,將來就要聽何定賢的話!
但凡,何定賢還在重案組任職,威廉或許都會低頭,偏偏現在何定賢是反貪室成員,是他的直屬下級,他自恃身份,想著有千百種辦法,將來慢慢敲骨吸髓。
又怎肯低頭?
而何定賢不是故意要給威廉難堪,而是試試威廉有沒有真打算照顧他!如果真的要照顧他,那么開口拿一筆錢最好!不管是幾十萬,乃至一百萬都可以!
如果沒打算跟他交個朋友,這就是一記下馬威!
“啪!”
何定賢重新將錢箱蓋好,冷冷望了威廉一眼,出聲道:“sorry,sir!”
“明天我再來送特產!”
他立正敬禮,把箱子留下,卻拿著文件袋走出辦公室。
辦公區,鬼佬警員們見他用箱子換了一袋資料出來,眼神都若有所悟,在辦公室里,威廉卻一腳將空皮箱踢飛,砰,皮箱砸在墻面,穩穩當當落在地上。
“FUCK!FUCK!”他口中怒罵。
何定賢一點都沒有老上司說的那般好講話!
“開口要句錢怎么了?難道我送錢還得跟孫子一樣,賺錢不寒顫啊!”何定賢坐在辦公室里,喝了口水,暗自搖頭:“葛sir當年收錢都是低聲下氣,舔著老臉來!”
“活該你當一輩子總督察!”
何定賢早已今非昔比,給鬼佬錢可以,但要跪著給不行!整個中英局勢都不一樣了,刑事組、軍裝組都不跪著給錢了。憑什么他一個堂堂高級督察要跪?
太傲的鬼佬走不長啊!
可大多數中底層的鬼佬,卻比高層鬼佬還更傲,因為除了裝大佬,他們其它什么沒有 他打開檔案袋,將十個組員名單,一份份瀏覽。
十個警員中三個是本地考試入警的洋人,兩個為軍隊轉業,五個是祖家調來的,成分比較復雜,但符合警隊的格局,其中祖家調來的警員最好管理。
這種警員只為錢!
漂洋過海,不撈點錢,拿幾百塊港幣的工資,替女皇衛國戍邊啊?
議員大佬們怎么不來!
其次,軍隊派的警官也較好處理,雖然普遍更看不起華人,具較強政治信念,但是在軍隊派失勢之后,拿捏起來也簡單。
鋼鐵般的意志,也挨不住肚餓。
何定賢對此一視同仁:“把每個人都當作間諜好了!”
“這些就不用勾心斗角,會輕松很多。”
他不可能要求十個鬼佬一心效命,但只要能服從管理,解決公務上的事就足夠。
能培養出一兩個英奸最好,華夏文化,包容世界!
“一個個鬼佬名字,叫的不順口,記著也費腦,得替他們改個名字。”何定賢記幾個鬼佬同僚、高層的英文名沒問題,但要記手下十個人的英文名太麻煩。
他光是看資料都覺得頭暈眼花,看來要先給伙計們漢化一遍。
“啪。”
何定賢打開辦公室房門,來一位中年督察辦公桌前,敲敲桌面道:“邁克sir,平時兄弟們晚上都到哪里開心?”
這位蓄著大胡子的鬼佬督察,年近四十,曾在海軍服役,是B組內履歷最好,看起來最有人望的一個。
“何sir!”邁克前面才受到教育,不敢怠慢,立即起身道:“有兄弟喜歡到威士忌吧喝酒,有兄弟喜歡到美式酒吧吃牛扒,有的兄弟也會去歌舞廳。”
“沒有去那種酒吧的?”何定賢問道,邁克不解:“那種是哪種啊,長官?”
“就是.拼槍法的那種。”何定賢豎起兩根手中,在面前比劃了一陣,邁克望著短兵相接的樣子,粗曠彪悍,滿是胡子的臉蛋忽然露出一抹羞澀,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道:“有”
“不會是你吧?邁克!”何定賢驚訝叫道,邁克又羞又憤,握拳道:“長官,你不能歧視個人取向。”
“對對對,我尊重每個人的癖好。”何定賢連忙道歉:“唔好意思,我只是有意外,請你原諒。”
“那我做個主吧,晚上下工,兄弟們一起到百樂門飲酒。”何定賢聲音放大,朝兄弟們朗聲喊道:“我作東。”
B組的伙計們聞言齊齊答應:“Thankyou,sir!”
“多謝長官!”
這時達文西打開門,走到辦公室,望向何定賢問道:“何sir,有什么要幫忙嗎?”
何定賢笑著上去,摟住達文西的肩膀:“文西,晚上約了幾個妞,有沒有興趣帶A組的伙計們一起?”
達文西扭頭掃向身邊的伙計,轉過頭道:“不好吧,十幾個人耶,會出人命的。”
何定賢輕輕錘了達文西一拳:“一人一個,出人出力就夠,不用出命!”
“那沒問題。”達文西爽快的道:“正好與同僚們熟悉熟悉。”
“就這樣定了啊!”何定賢拍拍文西的肩膀,向伙計們揮揮手,重新走進辦公室。
一份調查文件就擺在桌面上,袋子表面寫一個名字“蔡兆光”,鬼佬送給他的第一個案子,根本不是為了給他機會,而是想要給他戴上手銬腳鐐。
一個華人反貪組長,連一個華人探長的案子都不敢查,夠什么資格查其它案子?如果何定賢攪事的話,重新把蔡兆光的案子拿出來,便可以將他輕松擋回去。
何定賢連文件內容都懶得看,便將其鎖在柜子里,反貪反貪,“為貪而反”,“用反來貪”,到底是用來權斗的行政部門,招數用的很犀利。
晚上,中環,百樂門。
何定賢包下了前排最大的包廂,叫了二十多個小姐,四個舞男,排場闊氣,堪稱是一擲千金。
其實,鬼佬中的基佬也不多嘛,兩個組兩個,剛好一組一個,十分之一的概率,高嗎?一人發兩個舞男,一前一后狠狠滿足他們!
夜場經理帶著六個服務員,在旁隨時伺候,包廂里坐的任何一個人,喝的不開心,酒瓶一砸,都是有資格砸店的主!
“邁克,開心嗎?”何定賢懷里摟著夜鶯,翹起二郎腿,坐在眾人中間,扭頭朝右手邊一個鬼佬喊道。
鬼佬正踩在一張桌上,脫光上衣,把洋酒灑在胸膛,后背,爽快的讓舞男舔,十分高興的叫道:“開心!開心!多謝何sir!”
夜鶯穿著紅色的亮片舞裙,盤著頭發,依偎在老板身邊,剛唱完歌下臺,后背有些汗水,微微沾手,是最濕濁的體液。在何定賢獨自應酬的時候,夜鶯是獲得楚小姐點頭,唯一可以陪何生的妞。
“歡迎何sir來到反貪室,祝何sir步步高升,工作順利!”達文西帶頭讓鬼佬警員們舉杯,氣氛頓時一陣熱鬧,何定賢干完杯,飲下口酒,笑道:“多謝各位。”
“邁克,我英文不好,我給你取個中文名怎樣?”何定賢朗聲喊道:“小組里的伙計們也取個中文名,方便以后做事。”
鬼佬警員們對視一眼,眼神酒意都退了不少,他們把何sir當凱子,可沒想著要改名換姓。他們又不是高級官員,要面向華人社會,只在警隊里辦事而已。
叫中文名太奇怪,很不舒服!其它部門的英籍同僚怎么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