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油仔收好影盤,拿著一疊散鈔小跑著趕來,在眾人面前喊道:“賢哥,賢哥,今晚一場就賺了三十塊啊。”
“這只是小試牛刀而已,明天多播兩場,一天至少也賺一百多。”以豬油仔的精明已經意識到生意的成功。
要知道,今晚沒有任何宣傳,任何活動,一晚就能入賬三十,而且電影一天可以播好幾場。
扣掉白天村民們上工的時間,傍晚開始到十一點也得有三場,晚上的收入就能翻三倍。
這樣一天就能入賬一百多,生意到這里已經有得賺,要是再加強宣傳還能再翻幾倍,以國人的性格,遇到春節、七夕、元宵還能再翻幾倍,算到這里已經是收入頗豐。
要是再多開幾間一元店就是大賺特賺。
何定賢毫不避諱的接過紙鈔輕笑著折好,塞入軍裝口袋里自信道:“今天看過電影的人肯定會回去吹噓,讓屋村更多的人想看電影,以前他們是看不到,看不起,現在他們既看得到,又看的起,就肯定會有生意。”
“你明天中午去買五十張木椅回來,鋪上一點棉墊給客人做,另外再準備一壺茶,給口渴來的客人倒上,然后每場電影中間間隔十五分鐘,打掃一下地板衛生。”
豬油仔爽快的答應下來:“明白,賢哥,交給我來辦。”
傻子都知道環境對生意的影響,以前的人條件不好,不代表不愛干凈,干凈的店鋪生意總是更好。
“還有,我的差館不在石硤尾,不可能給你天天看著,不過我會跟同僚交待一下,應該能賣我一個面子。”
“過十天半個月,我也要把第二間電影一元店開起來,你忙不過來,可以先招幾個短工幫手。”
何定賢仔細想了一下:“一個月八十塊,還可以把電影店周圍的位置給他們擺攤,賣點涼茶,車仔面,豬油飯都行,很多客人看完電影會肚子餓,或者想繼續聊天說話,四周的位置將來都會生意,攤位多了還能形成一個小夜市。”
“另外記得把放映場次寫在木牌上,提前吸引客人,
豬油仔聞言眼前一亮,不禁夸贊道:“賢哥你辦事真是犀利,真該去銀行做經理。”
“我到銀行去,可從沒人歡迎我,呵呵。”何定賢笑的很開心,錢偉善、大基幾人面面相覷,隱約也感覺到何定賢是個會賺錢的人,這種人最受人歡迎,就算動不動拿槍指著人腦袋笑容好像也和藹很多,大基也稍稍向前跟賢哥站齊了一些。
他對于商業模式的成功則早有所料,歷史上采用低票價搶占電影市場的大亨就有兩位,一位是已經稱雄南洋的“邵氏兄弟”,一個是還在餐廳洗盤子的遠東集團主席。
其中“邵氏兄弟”在南洋初創的時候,就是板車拉著放映機滿城跑,美其名曰“移動放映廳”,實則就是為了減少場地成本,以此降低票價的辦法。
最后靠著低票價,高質量影片越做越強。
最終開辦連鎖院線,有了完整的發行網絡,投資商業地產,買進游樂園。
要知道,三十二年后,內地可是用一毛錢一張票,創造出單部電影一億六千萬票房,事實證明“廉價策略”永不過時,只要找對項目采取行動,搏到最大客戶群體就一定賺錢。
邵義夫草莽時期的英雄往事,則在成名后被對手攻奸,起了一個“邵跑跑”的花名。
港島也有一位靠低價電影票起家的商業大亨。
巧合的是兩位大亨都屬寧波人,能在港島混的風生水起,幕后絕對有寧波鄉會的影子。
何定賢能想到開辦電影一元店,不可否認是看過某位大老板的傳記,但現實不是小說,一元店能辦起來是靠他的本事,手里還捏著幾條人命,可不是簡單的抄襲可言。
這樣讓他深刻意識到發家的不容易,每一位大亨傳記的字里行間都寫著吃人,想要擴展一元店的生意都很艱難。
現在何定賢站出來競爭,一元店的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但那些社團,老板見到有錢賺就會像聞到腥味的鯊魚,擴張,廝殺,血染商海。
深夜,他回到屋企打開桌面上的保溫壺,將壺子里的熱水倒入臉盆,走到屋外的水喉處兌了些涼水,他在洗漱干凈以后,順便把穿臟的外套搓了一下。
第二日,早上,何定賢起床就見到母親把面煮好,吃面的時候卻聽母親問道:“賢仔,隔壁領居菜嫂講,昨夜有人在路口的開了一家電影院,你還幫他撐場子了。”
“怎么了?”何定賢大口吃面,語氣很無所謂,彭玲珊愉悅的道:“能不能幫菜嫂、陳叔他們要幾張票?大家街坊們,鄰里鄰外的,都想看部電影,你既然認識老板,老板肯定會給點面子。”
何定賢舉起筷子指向自己,很納悶的道:“我認識老板?我就是老板啊!老母!”
“多賣一張票都能多分一筆錢,你說要不要把票送給他們?”
彭玲珊聞言吃了一驚,卻馬上把手拍在桌面,展現出潑辣的一面:“送他老母,要看電影不會自己花錢啊?一個個臭不要臉的東西!”
“我晚上就去幫你宣傳電影店。”
今晚第一場電影還是三笑,不過從昨晚的周旋版本換成了李麗華版本,兩個不同版本的三笑會讓村們感到驚奇,同一個名字看的明星竟然不一樣,劇情又似是而非,導致看完的客人們在一起議論時會產生分歧,在分歧中把電影店繼續炒熱。
有話題就有熱度。
這一點何定賢早在買影片的時候就想到了,短短一周電影店就把兩張影片的成本賺了回來,最熱的一場竟然賣了一百多張票,豬油仔干脆每人送一碟瓜子,一杯茶,讓客人們站著觀影。
不得已,第一間電影店開始加設座位,半月后,一元電影店總收入就達到七千多港幣,同時在九龍塘地區開設第二間電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