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一路跟著林予薇走上樓，默然無言。
他一直都在想。
到底要用什么方式，才能在不引起懷疑的前提下，問清她和林予曦的來歷。
從蒼逸和公孫長老交談的記憶里，他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合歡宗的底細。
表面上，合歡宗是一個頗有實力底蘊的大宗門。
在這周圍一大片地域內，都很有話語權。
但暗地里，卻是做著各種喪盡天良的勾當。
不僅與周圍各個地域的人口販子，都有著人口交易往來。
甚至在很多時候，都會選擇直接動手擄掠。
動不動就是滅人滿門，只留下婦女幼童，帶回宗門內。
想必林予曦便是如此。
而這些被擄進合歡宗里的女子，都是被視為與修行資源相似的一種存在。
長得丑的，運氣好點的，還能被放在宗門坊市里的煙花柳巷之地，供人玩樂。
要是運氣差點，長得有姿色點，或是有煉成爐鼎的修煉價值…
甚至會被當成商品一樣，在坊市里進行交易買賣。
根本沒有任何人權可言，下場極為悲慘。
而絕大部分以弟子身份進入合歡宗的女性玄者，遭遇也同樣不會好到哪里去。
這也正是為何合歡宗對女性玄者的要求，會故意放低許多的原因。
因為對宗內的男弟子來說，女弟子就是一個修煉魔功的便利工具。
用完了就丟，隨時可以換掉，人數自然越多越好。
由于她們的玄道修為不如男子，各方面的身體素質也更不用說怎么去比。
所以基本上，在雙修魔功時，女性玄者通常是作為被掠奪走陰陽精氣的一方。
陰陽雙修對她們來說，并不能帶來任何實際性的好處。
反而會不斷損耗精氣神。
這樣惡性循環下去，久而久之，慢慢就成為了男性玄者修煉魔功的爐鼎。
最終，失去修煉價值后，要么被當成可供泄欲的人奴，像牲畜一樣豢養。
要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了。
既然林予曦現在已經被擄走到合歡宗里面，那他的行動就必須迅速起來了。
只要看她妹妹林予薇的相貌，就知道她的姿色容顏絕對不會差。
要是被發現還身具無垢魔魂，那更是會成為被買賣交易的搶手貨。
如果他晚上一步，和無垢魔體的氣運失之交臂。
那前往東荒尋找力之本源的計劃，也不知道要拖延到何時。
一步慢，一步錯，將是步步慢，步步皆錯。
顧長生思考間，已經跟著林予薇，來到了賭場第三層。
這里和下面兩層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沒有喧鬧的人聲，沒有一旁慫恿叫賭的喝彩，只有悄然的寂靜。
一眼看去，視野中是一排排的玻璃柜臺。
柜臺里面，陳列著一塊塊的詭石。
有的外觀呈琥珀狀，有的被類似蠶繭的白色物質包裹著。
有的，則呈尋常的化石狀。
長得大的，有水桶那般大。
小點的，看上去用一只手就足以牢牢握住。
而有些，甚至都裝不進柜臺，干脆就直接擺放在地上。
整個第三層賭石場內，人影稍顯稀疏。
玄者們三三兩兩聚在一塊，圍著柜臺旁細細打量著里頭的詭石。
其中也偶能看到有幾個直接拿起詭石，放在手中摩挲。
還一邊和柜員低聲討價還價的。
“公子，這里就是賭詭石的地方了，感興趣的話，可以買幾塊試試看。”
林予薇跟在顧長生身邊，輕聲細語道。
“嗯。”顧長生點頭應了一聲，慢慢走到左邊一排的柜臺旁。
夜長夢多，現在還是快點找到藏著百年壽詭的那塊龜紋石，更重要一點。
等和這林予薇熟絡了些，再慢慢試探她。
顧長生湊近身前的柜臺，細細看了起來。
所有在柜臺上陳列的詭石，一旁全都已經標注好了詭石的種類。
也會寫著里面可能蘊藏著哪種詭，以及這塊詭石售賣的價格。
但顧長生很清楚。
像這種賭石場，基本上都是外形看上去疑似藏有詭的普通石頭。
十塊里面，至少有八九塊都是實心的。
哪怕有一兩塊真藏著詭，也極有可能是只死詭。
不過要是一旦買到藏著還沒死絕的活詭的詭石，那可就大賺特賺了。
顧長生一路晃悠悠向前，漫無目的地走到一排陳列著龜紋石的柜臺前。
柜臺里，總計放著五十余塊，或大或小的龜紋石。
每塊龜紋石旁，寫的全都是壽詭二字。
但售價卻不盡相同，各有高低。
便宜的，一枚荒玄幣就能夠買下。
貴點的，甚至要十幾枚荒玄幣。
尤其是里頭最大最貴的那個，直接賣到了一百枚荒玄幣。
換算一下，可就是整整十萬塊錢。
根本就不是普通玄者能買得起的東西。
看著柜臺里這一塊塊奇形怪狀的龜紋石，顧長生眉頭微微皺起。
雖說他現在身懷巨款，哪怕把這五十多塊龜紋石全買下來，都不成問題。
但他也不是什么冤大頭，根本就沒有必要。
再者這樣大手大腳揮霍錢財，那就太過暴露了。
這合歡宗里，人多眼雜。
要是被知道身懷巨款，難免不會被人給覬覦上。
財不露白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顧長生在腦海中慢慢回憶起來。
以前在天魔殿修煉之余，他還喜歡閱讀一些玄道書籍，增長自己的見聞。
而壽詭的外觀和習性，他就曾經在一本志怪詭錄里面，看到過相應的插畫和描述。
壽詭是一類消耗型的詭異，一生只能夠被煉化一次。
玄者煉化壽詭后，可以給自身增添壽元，神奇無比。
而它的外觀看起來，好比是一條帶著根須的人參。
也有的壽詭，長得像是一截老樹根一樣。
但無論是哪種壽詭，手感摸起來，都會感覺到粗糙而滄桑。
它以吸取其他生靈的壽元為食，充填己身。
只要曾經吸食過的壽元越多，那玄者將它煉化后，能夠增添的壽元也會更多。
但壽詭逃遁的速度奇快，捕獲難度極大。
甚至在危急時刻，它還會直接消耗壽命，像光一樣直接飛走。
哪怕最后還是被捉到，它體內蘊藏的壽元也所剩無幾了。
所以一般來說，只能通過尋找壽詭的詭石，來捕獲壽詭。
當壽詭缺乏食物來源時，它會深深埋入土里。
并在自身外殼覆蓋上一層層的灰質石衣。
每過一年，石衣便會厚上一層。
刻印在上面的石紋，也會多出一條。
好比樹木的年輪一般。
天長日久，當一條條石紋擠在一起，看起來就會像是龜背上的紋路。
所以蘊藏著壽詭的詭石，會被稱為龜紋石。
如果在野外看到這種龜紋石，那就可以懷疑里面可能藏著壽詭了。
根據這一點特性，賭場會大肆搜尋，低價買入，甚至直接加工出許多外表狀似龜紋的石頭。
然后放在賭場里面，又高價再售賣出去。
靠著這樣，就可以直接賺個盆滿缽滿。
而賭徒，自然會撞到頭破血流，輸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