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公園。
奢華帳篷內。
外面寒風呼嘯,嚴寒刺骨。
帳篷內安裝了一套灰晶取暖設備,厚厚絨毛地毯也埋設著大量傳熱金屬絲,熱量源源不絕散發出來,使得此地溫暖如春。
這妥妥的就是大人物待遇。
程瀚想起錢青青的嬌美面容,以及與之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由低語道:“或許是該給她一個交代了。”
最初降臨這一方世界,女同桌給予他的幫助極多。
既是相識于微末,豈可相忘于江湖?
做人,不可忘本!
嬴貝貝站在旁邊,看著木桌上的玻璃杯變成石杯,忍不住問道:“署長,剛才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程瀚頷首道:“鎮守玄士大人來過了。”
女秘書不由咂舌。
其他官員求見鎮守玄士,可謂千難萬難。
可署長倒好,鎮守玄士三天兩頭主動找上門來。
程瀚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詢問意見:“鎮守玄士暗示過,某些官員居然找關系找上了玄閣,借此向我施加壓力,我該怎么做?”
嬴貝貝聽得心中驚了一下。
她自然明白,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演變成署長與玄士之間的交鋒,事情真的搞大了。
雖然自家上司是罕見的天才人物,可實力畢竟比不上玄士,假如雙方發生沖突的話,恐怕要吃上一個大虧。
女秘書動了動嘴唇,大著膽子插了一句話:“您震懾議政廳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如…”
后面的話并未說出來,但不難猜出來——不如就此罷手,不要再將問題擴大化。
程瀚微笑道:“目前被逮捕的官員,很快將被押送至黑山堡,屆時玄士再發一句話,他們就會被釋放掉。”
他搖了搖頭:“我這么一通忙活,豈不是全都成了無用功?”
嬴貝貝沒有說話,一副默認的態度。
她覺得,既然玄士插手,這就是必然的結局。
程瀚嘆了一聲:“如果我現在停手的話,豈不是得整天看著一群渣滓在眼前蹦跶?”
女秘書猶豫一下,輕聲說道:“署長,沒人做得比您更好。”
雖然這是安慰之言,可另一重涵義就是——接受現實才是更加明智的選擇。
程瀚徐徐起身:“去議政廳吧。”
嬴貝貝愣了一下。
自從署長兼任大執政官以來,一次都沒有踏足過議政廳,為何今天突然起意想要過去一趟?
難道署長打算妥協了?
“唰!”
由透明樹脂制成的防風簾,被一把掀開了。
寒氣立即灌了進來。
程瀚輕吸一口冰冷空氣,面色現出一絲冷意:“‘宗昌’是吧?”
就在剛才。
他悄然做了一次推演。
結果顯示,這件事的根源,正是一位叫做“宗昌”的玄士。
全知之眼晉升7級后,推演能力變得更為強大,盡管從未見過對方,依舊獲得了大量信息。
這位宗昌大人,年方三十六歲晉升玄士,如今“高壽”一百六十余歲,歷經超兩甲子的風風雨雨,實力相當強大。
迄今為止,宗昌已經娶了近三十名妻子,誕下的后裔數量不少于五十名。
這不奇怪。
按照律法,玄士并非終生只能娶五位妻子,而是官方登記的在世配偶,最多只能有五人。
這里需要劃一下重點——在世。
換而言之,假如其中一位妻子不幸故去,又或者雙方協議解除掉了姻緣書,玄士就可以再娶一個。
而宗昌如此高壽,偏偏其人又格外喜好美色,這么多年下來,個人履歷上才會累積了如此多的配偶。
半小時后。
冬園。
梅花樓。
這棟兩層高的小樓,原本是方家仆從的居住地,如今已被改造為關押罪犯的臨時監牢。
被革職的三十八名官員,全都被關押在梅花樓。
此時。
前財政署署長,韋勝浩,正在接受審訊。
“我們清查了一遍財政署的賬本,最近十年以來,至少有三萬六千枚金幣的巨款,去向不明不白。”
一名身材魁梧的仲裁官,注視著被拷在椅子上的中年胖子,厲聲喝道:“姓韋的,給我老實交代!”
韋勝浩神色平靜,口中答非所問:“我的表姐嫁給了玄閣的宗昌玄士大人,你最好對我客氣一點。”
仲裁官當即窒了一下。
韋勝浩的語氣流露出一絲得意:“現在有更大的人物插手進來了,就算程執政的權威再大,大得過玄士大人嗎?”
“我說你在仲裁署也混了這么久,應該知道做事之前先看看風向吧?我勸你先別急著站隊!”
很顯然。
盡管韋勝浩被關押在冬園,可某些神通廣大的官僚,還是想辦法將消息傳遞給了這家伙。
仲裁官的神色連連變幻,最終丟下一句話:“上午審訊的時間太久了,先休息一刻鐘吧。”
此人一馬當先,快步走了出去。
另幾名仲裁官對視一眼,跟著涌出了審訊室。
這無疑是托辭。
真正的原因是,仲裁官們需要馬上向副署長匯報,并商討接下來的對策。
假如韋勝浩所言屬實,仲裁署應該避免卷入大人物之間的龍爭虎斗,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砰!”
大門被關閉了。
韋勝浩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姓程的王八蛋,玄士大人一指頭就能碾死伱,你踏馬還敢再猖狂下去?”
這廝又“哼”了一聲:“聽說玄閣只打算讓這王八蛋擔任半年的大執政官,看來玄閣對他并不是太滿意。
“只要熬上半年時間,等這王八蛋被趕下臺,我再想辦法疏通一下,重新回到財政署又有何難?”
就在這時。
韋勝浩猛然發現,掛在對面墻壁上的大尺寸鏡子里,自身的模樣發生了極為可怖的變化。
他的一張胖臉,居然像蠟燭一樣融化掉了。
他渾身上下的毛孔,迅速冒出了大片黑色毛發。
這位前署長一下子陷入了極度的驚恐。
發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會變成這樣?
頃刻之后。
韋勝浩感應到了排山倒海的劇痛,就好像自己被怪物吞了下去,身體在被無數牙齒碾壓一樣。
這不是肉體疼痛。
而是源自靈魂的極致痛苦。
韋勝浩本能的意識到,這應該是某個可怕的存在,正在吞噬自己的靈魂,占據自己的身體。
他拼命發聲試圖求救,可喉頭只能發出微小的聲音。
“嗬嗬”
韋勝浩又看到,鏡子中的人影,出現了更駭人的變化。
五官消失不見,僅剩一對紅彤彤眼球,以及一張大得可怕的嘴巴,皮膚上的黑毛長到了一指長,然后像是活了過來,如蛇一樣扭動起來。
這一剎那。
韋勝浩腦子里蹦出一個念頭——我該不會變成了詭異“無臉詭怪”吧?
隨后。
他的意識被徹底吞沒了。
也可以說,這廝死去了。
“嘶”
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頃刻傳遍了梅花樓。
議政大樓。
大執政官辦公室內。
一輪燦爛的光暈,憑空懸浮在半空。
程瀚舒舒服服的坐在豪華座椅上,感受著屁股下恰到好處的柔軟觸感,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他在心底“哼”了一聲:“姓韋的蠢貨,本來有機會活下來,可你偏偏將玄士扯了進來,這不是找死嗎?”
大活人突然變成無臉怪,自然是程瀚偷偷搞的手腳。
此前全知之眼解析蛇女士的神力結晶,再結合三神物的知識,居然意外推演出一種催生詭異的法門。
說得更詳細一些。
蛇女士的每一只蛇瞳內,擁有數以百萬計的詭異豎瞳,它們有一個古怪的名字——無面之瞳。
任何實力不足的生物,倘若被無面之瞳瞄上一眼,便會瞬間被神力污染,徹底轉化為可怕的無面巨怪。
所謂的無臉詭怪,就相當于無面巨怪的“低配版本”。
程瀚又暗暗嘀咕道:“假如可以從蛇女士身上挖出一顆無面之瞳,說不定可以解析出無面巨怪的制造辦法。”
他將此事記了下來,列入了收集品清單。
雖然現在的實力不足,但這沒關系,來日方長嘛!
在光暈畫面中。
“嘶”
無臉詭怪張大嘴巴,吐出一大蓬黑乎乎的觸須,每一根皆長著鋸齒,似乎在感應著獵物的氣息。
這一幕,看著驚悚之極。
很快。
怪物收回了觸須,以四肢著地奔跑幾步,狠狠的撞向了墻壁。
“轟!”
只聽一聲爆響。
墻壁被撞破一個大洞。
磚塊、碎石飛射而出,大片灰塵彌漫開來,徹底遮蔽了視線。
另一側正是一間臨時監牢,關押在其中的幾名革職官員,全都驚慌失措的喊叫起來。
“好疼!”
“來人啊!”
下一刻。
喊叫聲變成了凄厲的慘叫聲。
無臉詭怪狠狠的撲倒一名中年人,吐出一蓬觸須輕“舔”一下目標的臉龐,瞬間刮掉了血肉,露出了慘白的骨骼。
“啊”
哀嚎才響了片刻。
便戛然而止。
因為大蓬觸須快速鉆入了中年人的嘴巴,一直深入對方的內腑,開始貪婪的吸食臟腑血肉。
可清晰看到,這家伙的腹部高高鼓了起來,肚皮亦隨著起伏不定。
這是一種超乎想象的極致痛苦,中年人疼得渾身劇烈顫抖,但口中連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程瀚立即移開視線,在心底爆了一句粗口:“真踏馬惡心!”
他的目光沒有任何溫度:“玄士又如何?我想要殺的人,玄士也保不住!”
按照黑甲軍發布的命令,判處十年以上刑期的罪犯,必須移送到黑山營,假如按正常流程,這幫人等于落入了玄士之手。
他無法容忍這一點,索性決定一口氣全干掉。
事實上。
程瀚之所以沒有返回冬園,而是突然駕臨議政廳,正是為了制造一個“不在場”的借口。
監牢突然冒出來一只詭異,殺害了全部囚犯。
關我什么事?
程瀚心中一動。
又一輪光暈浮現。
正中心的鏡頭,顯示出一個扎著馬尾辮的俏麗身影。
正是錢青青。
“嘿!哈!”
如以往一樣,小女生雙手握著一支大槍,正在揮汗如雨的練習。
程瀚瞄了一眼,心中微感驚訝:“居然即將凝結出源感印,這倒是比我預想得更快一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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