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日,冬園之主方慶懷,特意雇傭了一批人手,在溫室花園內緊急進行了一次施工。
以往精心養護的美麗花叢,被毫不留情的鏟平了一塊。
取而代之是一個新景致——一座面積約十五平米的小池塘。
池塘的位置,正好緊貼著署長大人的辦公室。
只需拉開窗簾,便可隔著玻璃欣賞到池塘的美景。
塘底移植了十余種珍稀水草,數十株漂亮的水生花朵,散布于清澈水面,還有許多游魚嬉戲其中。
池塘雖然小巧,布局卻出自園藝大師之手,看著頗為賞心悅目。
人工、設計等各種費用加起來,總花費超過一百枚金幣。
對普通人來說,這絕對是一筆巨款。
方家之所以花費這么大的力氣,理所當然是為了討好署長大人。
畢竟程署長在冬園多待一日,冬園的名聲便響亮一分。
而名聲越大,方氏商會的生意就越是順利,由此賺到手的利潤,可比一百枚金幣多太多了。
這一筆賬,傻子都算得過來。
方家自然唯恐伺候得不夠盡心。
此時。
方慶懷親自領著兩名仆人,進入了溫室花園。
后兩者抬著一只透明玻璃魚缸,其內游動著數尾鮮紅似火的小型魚類,長度接近半個巴掌。
方慶懷望了一眼前方,叮囑道:“前面有一個狹窄拐角,你們倆稍微慢一點,千萬別磕碰到魚缸!”
砸破魚缸是小事,驚擾到署長大人工作才是大事,必須得小心一點。
兩名仆人連連點頭,依言放慢了腳步。
很快。
水波蕩漾的小池塘,映入了眼簾。
方慶懷催促道:“快將赤焰魚放入池塘。”
兩名仆人走近池塘,小心翼翼將魚缸放下來,再一齊扶住玻璃缸,將其傾斜了一個角度。
“嘩啦”
水花四濺。
驚起大片漣漪。
赤紅色小魚隨之落入了池塘。
方慶懷沖著仆人比劃了一個“出去”的手勢。
后者立即抬著魚缸離開了。
幾秒后。
署長辦公室的大門打開了。
身材嬌小玲瓏的女秘書嬴貝貝,快步從辦公室內走了出來。
方慶懷立即問好:“嬴秘書,早安!”
嬴貝貝回了一句“早安”,又望了一眼池塘,問道:“方會長,你又往池塘里放入了新魚種嗎?”
方慶懷滿臉堆笑:“從別處弄來十幾條‘赤焰魚’,正好點綴一下署長大人的辦公室。”
嬴貝貝注視著水面,微笑道:“我記得在觀賞魚類之中,赤焰魚算是比較珍奇的品種。
“每尾赤焰魚的售價,好像不少于八十銀幣,頂得上普通人幾個月的工資,這十幾條就是十幾枚金幣。”
言下之意就是——太奢靡了。
方慶懷小小的恭維一句:“嬴秘書真是見多識廣。”
他停頓一下,義正詞嚴的說道:“一個舒適的辦公環境,可以讓署長大人更好的處理公務,早日平息安華城的紛亂。”
潛臺詞就是——改善署長大人的辦公環境,是利國利民之舉,比十幾枚金幣重要多了。
嬴貝貝捂嘴笑了起來:“方會長真是八面玲瓏。”
方慶懷適時告辭:“不敢打擾程署長辦公,我先告退了。”
嬴貝貝目送對方離開,轉身走向辦公室。
超過三十平米的署長辦公室內,擺放著數十種鮮花,將此地妝點成貨真價實的花園辦公室。
三名哨長坐在沙發上,看著錦簇花團,嗅著滿室幽香,眼神皆帶著贊嘆。
嬴貝貝進門的一刻,恰好聽到一位哨長笑道:“在花叢里工作確實是一種享受,比巡查署的辦公室強太多了。”
另外兩名哨長,出言附和起來。
“說得沒錯!”
“署長的眼光比咱們強多了。”
老實說。
堂堂一署之長,不在自家公署辦公,卻在私人花園弄了一間辦公室,這是嚴重違規之舉。
換做前幾任署長這么干,絕對會飽受詬病。
可程瀚不一樣。
不滿十五歲便出任署長,并在臨危受命的情況下,拿出一整套方案,迅速改變了安華城的動亂局面。
甚至還帶領巡查署壓過議政廳一頭,逼迫得大執政官不得不退讓。
對于這種極具傳奇色彩的署長,如此行事反而變成了奇人軼事。
嬴貝貝趁勢插了一句話:“署長,方慶懷剛剛在池塘里放入一批赤焰魚,這種觀賞魚挺漂亮的。”
程瀚聽得有點好奇,轉動一下豪華辦公椅,瞄向了后方的巨幅玻璃墻。
嬴貝貝非常機靈,趕緊走過去拽了一下薄紗窗簾。
“唰!”
波光粼粼的池塘,映入了所有人眼簾。
這一剎那。
一條赤焰魚恰好一躍而起,凌空劃過一道弧線,落入了池面。
“啪!”
大蓬水花濺了起來。
配著精心設計的水池,這一幕風景,當真令人心曠神怡。
三名哨長面對此情此景,情不自禁的心生艷羨之意。
署長大人太會享受了!
程瀚注視著一條游魚潛入水蓮花下方,吩咐道:“張哨長,你說一說第五哨所轄區的情況吧。”
張哨長侃侃而談:“這兩天時間,第五哨所配合慈善委員會,向三個底層平民小區免費發放了大批物資。
“取得平民的信任后,我們又順勢鼓勵平民舉報不軌之徒,順利挖出兩名夢師,以及多達四十二名復仇者…”
這一套“發放物資,鼓勵舉報”的辦法,在寧平坊成功過實踐一次后,立即被推廣開來。
按照程瀚的計劃,十五個哨所將分次分批的行動。
這主要是物資供應的限制。
按照慈善委員會的初步統計,本次的救濟目標,總數量超過八萬人,所需物資堪稱巨量,不可能一下子籌集齊全。
“在清查行動中…”
張哨長說到此處,突然卡了殼。
他清楚看到,署長大人忽然對著池塘招了一下右手,一條赤焰魚擺動尾鰭,快速竄了過來。
下一瞬。
令人驚奇的變化發生了。
赤焰魚的尾鰭迅速生長,很快變成原先的三倍長,延伸出十余條飄帶,兩側腹鰭各抽出三條飄帶。
游動之間,赤色飄帶在水中飄逸的擺動,看起來絢麗極了。
嬴貝貝眼眸閃著迷醉之色:“好漂亮!”
其他人亦看呆了眼。
這是什么手段?
整個巡查署皆知,程署長精通青芫符印,操縱植物之術堪稱出神入化,戰力也強得可怕。
可他們沒想到,署長大人居然還掌握著改造動物的神奇法門。
這位天才署長,究竟藏著多少手段?
張哨長按捺住驚異,繼續說道:“兩名夢師被黑甲軍擊斃…”
話未完。
再一次停了下來。
因為池塘里又有了變化。
余下的十幾條赤焰魚,齊刷刷的浮出了水面。
一個呼吸后。
它們通通變了一副模樣。
最令人驚奇的是,每一條皆不一樣。
有的赤焰魚,尾鰭仿佛一朵鮮花;
有的赤焰魚,背鰭變成扇狀,顏色轉為紅白二色;
還有的赤焰魚,渾身魚鰭變成波浪狀,閃動著奇異的七彩色澤。
放眼望去。
魚群在水池內游動,頗有一種爭奇斗艷之感。
張哨長愣愣看了好幾秒,才繼續說道:“四名復仇者試圖反抗,亦被當場格殺…”
程瀚沒有再擺弄魚群,安靜聆聽著匯報。
這正是他最近研究出來的新手段。
此前的寧平坊事件,一名巡查長不幸遇難,生機被詭異吸干大半,連尸體也萎縮成侏儒。
程瀚據此確認原先的猜測,即將復蘇的異神,極大概率就是暗詭之主的新身份,或者說——生命之主。
因為唯有執掌“生命”權柄,方可賜下這類神術。
夢生會名字中的“生”,顯然就是“掌控生機”的意思。
而掌控生機,不止是剝奪生機之法,亦包括供給生機之法。
全知之眼從中解析出大量知識,再結合以往的深厚積累,推演出“供給生機”的手段。
對赤焰魚的改造之法,實則就是供給生機。
不多時。
三名哨長匯報完畢,等待著署長的訓示。
程瀚沉吟一會,忽然問了一個問題:“底層平民的聚集區中,最近失蹤的人多嗎?”
三位哨長一臉茫然。
顯然并未調查過相關情況。
嬴貝貝反應極快,立即問了一個問題:“署長,您擔心夢生會裹挾平民,在悄悄的搞事嗎?”
程瀚嘆了一口氣:“可能性很大。”
既然他推演出的“供給生機”,有能力改造赤焰魚,難道夢生會就沒有類似手段嗎?
當然有!
程瀚一臉凝重:“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夢生會四處煽動騷亂,只是明面上的手段,很可能是在掩護某些行動。”
根據推演結果,可能性高達九成。
嬴貝貝猜測道:“會不會是大規模血祭?”
程瀚頷首:“不排除這種可能。”
三位哨長盡皆臉色一變。
假如真的發生血祭,這絕對是大事。
程瀚命令道:“先向玄閣、黑甲軍通報此事吧。”
如果其他署長,將未經證實的猜測上報,絕對會招來一頓批評,可他立下了赫赫功勞,即便玄閣也會高度重視他的意見。
嬴貝貝立即應道:“是!”
程瀚又發出指令:“從現在開始,所有哨所緊急排查底層平民聚集區的失蹤人口。”
三位哨長一齊應道:“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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