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云鏡殊語氣也變的緊促:
“糟糕了,有大神級別的人物,察覺到仙山的復蘇!”
我聽到大神官的聲音很緊張,大總管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穩,兩位強者幾乎同時爆發氣勁,臉上出現一種決然的拼死之意。
但也就在那一刻,那個青年睜開了眼。
他依舊還是盤膝而坐,身體卻慢慢漂浮起來,人在半空之中,身后是偉岸的仙山虛影…
那一刻的他,有種莫名說不出的仙韻。
忽然他開口而言,語氣蒼老而又深邃,那明顯不是青年該有的聲音,反而像個滄桑古老的長者。
只聽他悠悠道:“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昔,玄門勢大,故乃有余,當損。今,異界入侵,玄門消失,乃不足,故當補…”
“混沌之中,道一生二,二又生三,孕育三物。
“乃混沌青蓮,乃造化玉碟,乃無名之巖。”
“青蓮玉碟,尚在堅持,雖已殘缺破碎,仍在堅守天道。”
“唯此無名之巖,曾置諸多寶物,化為仙山虛影,已到復蘇時機。”
“寶物于大戰之中破碎湮滅,此巖之中殘存各寶虛影,先天之法寶,滅也可復蘇…”
“只缺一道靈韻,又或一位精靈,方能以實助虛,復蘇仙山虛影。而那諸多先天法寶,亦可慢慢凝聚重生。”
“只不過無論靈韻又或精靈,皆為現今之世難以存在,吾之殘念苦苦思索,始終不知何處尋求。”
“直至今日,幡然醒悟,天地之道,乃陰乃陽,故而想要孕育一位精靈,當以陰陽交融方可化生。”
云鏡殊說到這里,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眾人則是急不可耐,紛紛催促道:“還有呢,還有呢,接下來是怎樣情況,到底仙山是如何復蘇的?”
卻見云鏡殊臉色泛紅,仿佛頗為羞澀的道:“還能有什么情況?那家伙說的很清楚,仙山想要復蘇,缺少一位精靈。”
眾人‘哦’了一聲,似乎全都懂了,但其實,個個眼巴巴盼著繼續往下聽。
小鈴鐺眼睛眨呀眨,小聲小氣的問道:“那個青年就是我爹,對不對?”
云鏡殊微微轉頭,看向張靜虛的臉龐,道:“是的,是他。但是,也不是他。那一刻的他,應該是某位古老存在依附他身上,所以說話的語氣才會那么滄桑,給人一種早已湮滅消失的感覺。”
“當他說完那番話之后,懸浮的身體猛然墜落,砰的一聲,跌在地上,整個人摔的鼻青臉腫,明顯已經陷入了昏迷。”
“而大神官和大總管,上前檢查之后面面相覷,大神官一向威嚴古板,那一刻卻像個無賴潑皮,流里流氣的道:昏迷了啊,這可咋整,要想陰陽結合孕育精靈,他這情況可辦不了事啊。”
“大總管則是嘿嘿低笑,莫名有種鬼鬼祟祟的樣子,他說話竟然也像個潑皮,語氣同樣流里流氣,一臉壞笑道:沒事,硬來就行,咱們老大曾經說過,男女之間生孩子不一定非得辦事,只要…”
“大總管說了一半突然閉口,目光幽幽的看向了我,看的我心里發毛,下意識想要往后退。”
“結果眼前猛地一黑,有一只大手向我擒來。”
“只聽兩位強者同時出聲,語氣之中不無歉疚,齊聲道:丫頭,對不住了,事急從權,只能犧牲你。有大神級別的人物正用巨目搜查四方,我們必須立刻讓這座仙山虛影消失。否則,人族永遠沒有機會。”
“隨著他們的道歉聲,我只覺一陣昏昏欲睡,想要驚叫出聲,已經軟軟栽倒。”
云鏡殊說到這里,幽幽嘆了一口氣,聲若蚊蠅的道:“等我再醒來時,依舊還是在禁地中,通過觀察四個老卒的傷勢恢復情況,我知道自己昏睡的時間并不算太長…”
“但是當我轉頭看時,頓時滿心之中都是凄苦。只因在我懷邊的胳膊上,正有一個小嬰孩趴在那里。她小嘴猛嗦,吃奶吃的香甜。”
“同一時間,旁邊響起大總管的嘿嘿低笑聲,道:丫頭,恭喜你,當娘了啊。不過你別擔心,我們可沒碰你,乃是抓來了一個老婆婆,前前后后全是她動手…”
“緊接著是大神官的聲音,帶著無比威嚴,又似十分確定,鄭重道:嗯嗯,老三說的一點沒錯,你這丫頭雖然當了娘,但你仍舊是冰清玉潔的女孩子。”
“我驚叫一聲,直接哭了起來。”
“僅僅昏睡一會,竟然生了寶寶,對于一個少女而言,這簡直是天底下最慘的事。”
小鈴鐺聽的目瞪口呆,在場眾人全都瞠目結舌。
只不過小鈴鐺關注點似乎很奇葩,竟然抱著云鏡殊的胳膊好奇問道:“所以,你真的是我娘?”
云鏡殊溫柔點頭,滿臉都是寵溺。
小鈴鐺轉頭看向張靜虛,又道:“而他,真是我爹。”
云鏡殊也看向張靜虛,語氣明顯帶著調侃,道:“這得看某些人愿不愿意認。”
然而不等張靜虛開口,小鈴鐺再次出聲,只見這丫頭眼珠子滴溜溜轉動,嘀嘀咕咕的道:“所以,我就是那個古老存在所說的精靈。不但可以復蘇我爹的神秘仙山,而且能讓無數的先天法寶重生?哇,我小鈴鐺厲害的很啊。”
眾人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悟。
現在才終于明白,為什么小鈴鐺神奇,即便喝下一整瓶凌霄雨露,頂多也只是打個飽嗝而已。
即便用口封的方式弄死一只狼妖,讓那只狼妖的身體直接炸成碎肉,但她卻屁事沒有,絲毫不受同樣懲罰。
其實不是沒受懲罰啊,而是這丫頭的底蘊太足。
半晌過去之后,田書恒忽然開口,十分迷惑的道:“不對勁,不對勁啊。既然張捕頭早就繼承了仙山,為什么直到前不久才覺醒。況且他為什么沒被兩位強者保護起來,反而流落到一個小村里成了守夜人…”
眾人聽他一提,頓時也都迷惑,忍不住全都看向云鏡殊,想聽聽這位大公主的解釋。
哪知云鏡殊嘆了口氣,幽幽道:“你們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當我醒來之后,禁地之中已經不見他的蹤影。無論我怎么追問,兩位強者總是支支吾吾,最后似乎被我吵煩了,大神官直接化作一道虹光飛走。
說著微微一頓,似笑非笑又道:“至于大總管,他就倒霉了,因為要照顧莪們娘倆,只能硬著頭皮留了下來…”
“那時候的我,性格刁蠻的很,再加上無緣無故被他們坑了,身為少女直接生了孩子,所以我一路上又哭又鬧,可把大總管折磨的不輕。”
這時張靜虛忽然出聲,語氣似乎頗為鄭重,問道:“那他到底有沒有告訴你,我為什么從禁地之中消失了。”
云鏡殊看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道:“他只跟我說,你并不是他們要等的人,所有的一切只是誤會,結果發現是誤會已經悔之晚矣,于是他們惱羞成怒之下,直接把你砸成了肉泥。”
張靜虛臉皮抽搐,道:“把我砸成了肉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隱隱閃爍堅毅,眺望遠處方向,似在喃喃自語,道:“看來我需要去帝都一趟,親自問一問這兩位強者。”
眾人聽說他要去帝都,頓時全都眼睛一亮。
田書恒第一個自告奮勇,急吼吼的道:“咱也要去,回家看看,自從我成為沂城神眷府的神官,已經足足五年沒有回過帝都,據說皇城之內的秀春樓,這幾年新進了很多小妹妹…”
旁邊云燁飛起一腳,直接將他踢到一邊,冷冷提醒道:“別忘了你已經死掉,現在你只是個陰魂。想逛青樓,投胎轉世吧。”
田書恒大怒,罵罵咧咧道:“陰魂咋了?陰魂不能逛窯子嗎?你們書生之間不是經常有傳聞,某某之人在夜間遇到了香艷的鬼。彼此情投意合,很是旖旎爛漫。”
眾人無不閃開,裝作不認識這貨。
張靜虛再次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雖然我要去帝都,但是現在不合適,以我現在的層次,還不配更高的舞臺。”
他說著微微一停,淡淡笑道:“所以我暫時還是縮在小縣之中,悄悄的積攢實力偷偷發展,等到能力匹配之時,我才去做該做的事。”
眾人先是一怔,隨即若有所思,云燁點點頭,不無嚴肅的道:“山主此言,合該如此。如果實力不濟而去接觸更高層面,說不定被人隨隨便便一巴掌就拍死了…”
張靜虛鄭重點頭,道:“我正是此意。”
然而就在他話音剛落,眾人紛紛點頭贊同,突然天空之上轟然巨響,腳下大地也劇烈搖晃。
眾人心里都是一驚,下意識抬頭看向天空。
但見遙遠的蒼穹之上,赫然破裂兩個巨大的洞,有無量宏偉之光,于那洞中閃耀…
突然蒼穹再次轟鳴,兩個巨洞之內各自飛出一物,其形體之大,宛如巨星墜空,閃爍皎潔之光,把整個人間界照的如同白晝。
明明是漆黑之夜,天上仿佛出現兩個太陽。
甚至連亙古以來長存的夜間濃霧,這一瞬間也被兩件巨物的光芒驅散。
莫名有一種祥和偉岸的溫暖,籠罩了整個人間界的凡人…
“道的氣息?”
“莫非是那件寶物的碎片?”
人間界里隱藏的許多大能,這一刻全都雙目放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