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剛剛有點不一樣。”
“嗯?”
雜亂的朱紅床榻上,趙清秀卷縮在歐陽戎懷中,手指捻著一縷發絲,在他胸膛處畫圈,聞言,慵懶鼻音有些疑惑。
歐陽戎兩手枕著頭,望向天花板,來回吐納,微微瞇眼,似是回味:
“有點…有點…那個詞不方便說。”
她轉圈的手指改為寫字:
你說,快說,我要聽 歐陽戎點頭:
“有點狂野。”
趙清秀原本布滿紅霞臉,霎那愈發紅透,像是要滴血的紅寶石一樣。
歐陽戎感受到懷中佳人埋臉在他胸前,甚至能感受到某小臉的無比滾燙。
繡娘身子本就容易燙起來,像是小火爐一樣,冬天里肯定很暖和…歐陽戎沒由來的想到。
趙清秀越害羞,歐陽戎越喜歡逗她,繼續眨眼笑道:
“本來就是,你說,你咬我耳朵干嘛,本來能忍住的,你偏咬,繡娘也不老實。”
我乖巧老實,是檀郎不老實 歐陽戎笑笑,也不戳穿她,扭頭聳鼻嗅了嗅,突然問:
“原來繡娘也會飲酒,剛剛我不在,你偷喝了點酒是不是。”
趙清秀稍微抬起些頭,小臉露出回憶之色,寫字:
嗯,我會喝點,一位姐姐教的,送過我一個酒葫蘆,里面的酒很辣,不過后來被另一位姐姐繳走了 歐陽戎挪笑:“繡娘的姐姐還挺多。”
趙清秀埋頭不語,微微側著臉,仔細傾聽歐陽戎的心跳。
歐陽戎眼睛望著屋頂,手掌輕柔的撫摸她的臉龐。
二人都有點疲倦。
是大汗淋漓后蔓延心頭的疲倦,只想呼吸,呼吸,再呼吸的恢復體力。
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了。
連玉骨仙肌,本該清涼無汗的趙清秀,額頭和鬢角的發絲都黏糊糊的粘在一張紅潤小臉上。
實在是被檀郎折騰的夠嗆。
二人汗水交融在一起。
分不清是誰的汗了。
不過歐陽戎的汗水肯定更多一些。
歐陽戎胸膛被壓的有點酸,換了一個姿勢,展開左臂,趙清秀默契的翻身,青絲飛舞,她抬起螓首,枕在歐陽戎左胳膊上,姿勢側躺的貼在他懷中。
歐陽戎的左手很自然的能摸到她光滑的后背。
大手撫摸了幾個來回,用被褥幫她消瘦的后背擦拭了下汗水,留下兩根手指,像是起舞的精靈一樣,在佳人削背上的一節一節頸椎骨處跳躍、撫摸,然后一路上滑,來到香肩處,大手覆蓋,來回摩挲,像是盤玉石一樣。
確實也如玉石一般光滑。
這是左手往上走,能觸摸的風景。
至于往下…
若是一路向下游去的話,因為歐陽戎手臂長,趙清秀又較為嬌小的緣故,他手掌很容易越過腰間…
歐陽戎大手來回游走起來。
這給了他一種擁有著對方的感覺。
趙清秀一言不發,蔥指默默在他胸膛畫圈。
她卷縮在歐陽戎懷中,他看不見的地方,她瞇起眼眸,像是貓兒被摸頭一樣,享受著什么。
其實也與他一樣,享受余韻。
歐陽戎抬起另一手,從嘴皮子下面,捻出了一根烏黑直長的青絲。
是繡娘的。
繡娘的一頭發絲十分濃密,她睡覺時又不喜歡扎起,甚至剛剛二人辦事時,也是直接抽出冰白玉簪子,任由三千青絲披散在雪白肩頭和背上。
歐陽戎上輩子也不太理解,這輩子,也隨著大周朝的習俗留有戴冠用的長發,這才發現,睡覺時披散頭發確實舒服,扎起來才難受呢。
“瓏玲…”
歐陽戎右手不方便摸,于是兩指把玩著一根冰白玉簪子,吊墜清脆作響。
玩了一會兒,歐陽戎發現這上面的兩粒吊墜似乎可以取下來,脫離簪子,讓其靜音,他不禁拿到眼前,觀察研究,準備嘗試一下。
結果下一霎那,就被趙清秀奪了回去。
不準他亂動。
歐陽戎笑了笑。
突然問:
“繡娘知不知道我的字。”
趙清秀動作停住,落字在他胸膛:
什么字 歐陽戎眼眸下垂,瞧了瞧她有些疑惑的小臉,搖頭說:
“沒事。”
趙清秀卻主動寫道:
能不能和我說下她 “誰?”
檀郎提過的那位謝姐姐,檀郎不是要帶我回去,參加嬸娘的生辰禮嗎,你已經介紹過嬸娘了,這位謝姑娘很少提 歐陽戎猶豫了下,把他和謝令姜從認識到相知的事情大概說了一圈。
趙清秀臉色十分認真的傾聽,中途沒有打斷歐陽戎。
歐陽戎說完。
她吸了吸鼻子。
檀郎這么優秀的男子,有女子喜歡很正常 歐陽戎反問:“那繡娘呢?”
趙清秀低埋了下頭。
繡娘是啞巴,眼看不見,還缺了小指,
歐陽戎搖頭:
“繡娘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二人一時間都不說話了。
眼見時候不早,二人身上還有汗,歐陽戎找尋了下,只在皺巴巴的床單上,摸出一條天青色緞帶。
不過這條緞帶也不干凈了,濕漉漉的,剛剛激烈之時,被咬扯下來,綁過皓碗…
歐陽戎收回了手,起身下床,點亮屋燈,披衣出門。
他主動取來一條干凈毛巾,還有溫熱水盆,坐在床邊,先是給自己擦拭頸脖胳膊,清洗了一番。
畢竟是方家姐妹之前住過的房間,里面沒有繡娘的物品。
剛剛二人情濃上頭之際,顧不了太多,歐陽戎隨心所欲,就近挑了這個房間。
朱紅床榻上,趙清秀抱著被褥,默默看著主動清理的歐陽戎。
某刻,歐陽戎突然轉頭看她,嚇得的她縮回了被褥。
“又不是沒看過,躲什么。”他努力壓住嘴角。
趙清秀埋著小腦袋,不吭聲。
哪怕二人已經如此親密接觸,但是燈火通明的照著,女兒家面皮薄,終究還是不好意思…
歐陽戎大致清理完畢,穿戴好,又取出一條干凈毛巾,準備給趙清秀擦拭清洗,后者急忙寫字提醒:熄燈 “都看不清,怎么擦?”歐陽戎一本正經問。
趙清秀不答,背對歐陽戎,就要重新縮進被窩。
“好好好,熄燈,熄燈。”
歐陽戎跑去吹滅燈盞,剛回到床邊,沒等他掀開被褥,佳人已經出來,主動抱住了他。
溫香軟玉入懷。
這一回是她索.吻。
歐陽戎的感受沒錯,趙清秀確實大膽了不少…
收尾過后,歐陽戎依依不舍離開了幽靜小院。
聽到歐陽戎腳步遠去,趙清秀依偎著門框,一只小手放于小腹處,似是默默感受著什么。
六品就在眼前,隨時可破。
但是與檀郎雙修得到的這股溫潤之氣,似是十分柔和,可以被她引導。
能夠積攢起來,一舉破境,沖的更遠。
趙清秀側耳傾聽了會兒院中的蟲鳴。
小臉露出愈發期待之色,若是能在二師姐面前破境,是不是會更好一些,也算是檀郎的功勞。
這種進步神速,二師姐也會震驚吧。
“回槐葉巷。”
歐陽戎回到馬車,長松一口氣。
他先是閉目,進入功德塔,看了一眼老伙計小木魚上方的青金色字體:
功德:三千零八十 在傍晚之前,他功德值還是四千零九十一。
而上回兌換完金色福報后,剩余的功德值是三千零九。
后面才知道,這金色福報,是老樂師的半部劍訣。
歐陽戎一直把功德值卡在三千的警戒線,就是防止遇到危機,使用上清絕學的功德值不夠。
而這些日子的功德值增長,都是靠裴十三娘主導的星子坊舊宅改造后第二期,加上經驗大禮包小師妹和容女史提供的。
最后維持在四千零九十一。
這一次沒忍住的纏綿雙修,消耗了一千多的功德。
這還是歐陽戎有意克制的結果。
雖然和前幾次一樣,同樣是給繡娘注入一千多功德紫霧,但是歐陽戎刻意控制時間,讓每一息都拉長了一些,所以這一次才格外費勁,不過也和繡娘有些情動的狀態有關。
二人今日算是一起釋放了長久的壓抑,達到了某種融洽之境 少頃,歐陽戎長吐一口濁氣,從功德塔中退出。
他取出一枚云夢令,低頭打量了起來。
這是從一指禪師那兒繳獲的云夢令。
之所以有些特殊,是因為上面有一道血痕。
除了所有云夢令上都有的那一行字外,這道多出的血痕,呈暗紅色,雖然面積不太大,但是涂抹在青銅短劍上,還是有些嚇人的。
歐陽戎嘗試注入了些靈氣,發現暗紅色血斑亮了起來。
但是注入了許久,都不見動靜。
他微微皺眉。
這玩意兒到底是怎么用的?
按照之前和容真、易千秋等人交換信息時,得到的血青銅知識。
此物作為云夢澤某座大陣的分陣眼,可以調動這座大陣的殺力。
眼下看來,疑似就是調動鼎劍之威,大陣可能是以鼎劍為核心。
但是云夢劍澤往天南江湖發放這么多枚云夢令,就不怕分散那座大陣的殺力嗎?
其次,她們應該是不怕泄密的,畢竟發放這么多血青銅出來,不可能想不到,朝廷會繳納其中一部分。
所以,這些越女們是自信歐陽戎等朝廷之人拿到了云夢令,也破解不了它的使用方式?
又注入了一會兒靈氣,可惜除了暗紅色血痕亮起來之外,青銅短劍毫無動靜。
而且只進不出,不見任何預想中的大陣殺力。
歐陽戎搖搖頭,暫且收起了這枚云夢令。
不多時,馬車抵達了槐葉巷,歐陽戎瞧見了小師妹徘徊門口的身影。
“小師妹怎么來了。”
“大師兄,你終于回來了,跑哪去了?離伯父讓你過去。”
“等下,我身上有臭汗,先去換一身衣服。”
不等謝令姜靠近,歐陽戎扭頭跑路了。
謝令姜疑惑蹙眉,等到歐陽戎返回,確實換了一身干凈衣裳,沒等她多想,歐陽戎直接問:
“王府發生什么事了?”
“是大郎,又接到了安惠郡主的邀請。”
歐陽戎頓時皺眉:
“還來?走,先去王府。”
歐陽戎趕到潯陽王府書齋的時候,離閑、韋眉、離裹兒等人全都已經到齊。
面前的桌上,有一封邀請函。
離大郎一言不發的站在桌子旁邊,被眾人審視。
“檀郎。”
離閑等人松了口氣,紛紛打招呼。
歐陽戎擺擺手,先走去拿起邀請函,瞧了一遍。
發現,是安惠郡主那邊的私人印章,邀請離大郎去匡廬山游玩寺廟。
歐陽戎收回目光,與眾人對視了一眼。
他突然回頭問:“大郎想去嗎?”
離大郎看了眼虎視眈眈的離閑、韋眉,又看了看微笑的離裹兒。
嘴角不禁抽搐了下,他偏過頭:
“我、我去那干啥。”
說完,瞪了一眼好友歐陽戎。
潯陽石窟門口。
一襲盛裝的安惠郡主剛剛走出來,就有一輛車架默契的停靠在她面前。
“容姐姐穿這身衣服確實好看,也不知你為何最近喜歡紫色衣裳,沒事,我幫你多找找,容姐姐今日怎么不太開心,還是開心些為好…我明日再來陪你。”
“嗯,你注意安全。”
容真勉為其難的點頭,揮手送別,衛安惠登上馬車。
這時,容真轉頭看向頭戴白布條的壯碩馬夫,眼神審視了一遍。
衛武微微垂目,抱拳敬禮:
“女史大人。”
容真沒有理睬,冷傲轉身,返回石窟。
安惠郡主的馬車行駛了一會兒。
駕車的衛武突然開口:
“郡主,離扶蘇那邊沒有回信,應該是不會來了。”
衛安惠先是沉默,旋即語氣有些不高興:“為何要以我的名義邀請,武叔屢次三番這么做,有點過分了。”
衛武平靜駕馬:“這是梁王的要求,王爺同意讓您和離家世子接觸,說也不是不行,郡主不是挺喜歡那人嗎。”
衛安惠話語停了會兒。
馬車靜靜行駛了片刻,衛安惠輕嘆一聲,語氣有些惆悵:
“武叔,這真是父王的意思?他怎么好端端的,讓我接觸離氏的人了,是不是…你說了什么?”
衛武一板一眼:
“郡主多想了。”
“哦。”
衛安惠沉默了會兒,馬車即將抵達潯陽城前,她忽道:
“武叔,都兩次拒絕了,還是算了吧,你以后別再以我名義請了。”
衛武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