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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一、和越處子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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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女史、林靈臺郎。”

  就在大廳眾人交換眼神,意見逐漸統一之際,歐陽戎抬頭道:

  “一個小疑問。”

  “你說。”

  “云夢劍澤與李正炎的匡復軍是否有私下勾兌,在下不知道。

  “先就假設它有吧,可李正炎和匡復軍為何要阻止江州東林大佛的修建?而且還派云夢劍澤的練氣士過來?”

  歐陽戎嘆氣,眼睛直視容真低垂眸子問道:

  “這個問題,在下很早就想問了,難道東林大佛是有什么在下不知道的用途?”

  不等容真回答,察言觀色的林誠忽而插話:

  “李賊當初在桂州,靠摧毀推翻桂州大佛,妖言惑眾蠱惑人心,催動過士氣一次,他是口口聲聲反對大周頌德天樞與四方佛像建造的。

  “東林大佛當然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更別提,現在還是潯陽王親自督造,這還是他們起兵之處扯的虎皮大旗,是匡復軍那僅剩的一點可憐兮兮的合法性借口來源,真是諷刺打臉。

  “李賊與其同黨們當然想要毀掉,不僅能大肆宣揚,還能打擊作為征討大軍后方重鎮的江州名氣、士氣,宣揚某種倒周的天命所歸。”

  林誠一臉認真朝歐陽戎道:

  “歐陽長史現在知道自己所作之事的重要性了吧,東林大佛乃重中之重,全天下都盯著呢,不能有誤!否則折損的就是陛下的顏面”

  這些場面話,歐陽戎像是沒聽見一樣,視線越過了他,看向某位籠袖垂眸的冰冷冷宮裝少女。

  容真抬斷林誠,抬首直視歐陽戎眼睛,少頃吐言:

  “好了,歐陽長史,你只需知道從洛陽送來江州的那顆黃金佛首,絕對不有失,也不能受損…

  “你只要知道這一點就行了,好好督造大佛,按期完工,至于其它的事情,交給本宮與林誠。那些都是司天監的職務范圍,你無需操心太多。”

  歐陽戎與她對視了會兒,點點頭:

  “好,在下明白了。

  “不過,若是那顆佛首…嗯東林大佛如此重要,令李正炎等匡復軍反賊寢食難安。

  “那么,作為他們派出的練氣士,云夢澤越女們和有可能千絲萬縷聯系的蝶戀花主人,為何不直奔在下而來,殺了全權主導造像的在下,然后再順手夷平潯陽王府,這也正中李正炎下懷。

  “這些不難吧,特別還是當初在星子坊的黃萱家,那時,陣法已破,容女史不省人事,城內的司天監練氣士精銳全部折損,明面暗面上暫時沒人能夠阻止他們作亂。

  “可為何最后消失的一干二凈,反而還讓在下撿回了一條小命?”

  歐陽戎平靜質問:

  “難道是仁慈嗎?

“而且,這么長時間不去阻止東林大佛的營造,偏偏要等到回頭快完工了才姍姍來遲的出手,是不是太蠢了點  “我要是李正炎他們,絕對不會如此怠慢疏忽,這么蠢,造什么反?”

  眾人紛紛皺眉,交換眼神。

  林誠緩緩點頭,似是覺得他所說的也不無道理。

  場上安靜了少頃,王冷然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

  “麻煩歐陽長史別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可能在李正炎他們看來,就算沒有你歐陽良翰,也有其它張良翰、李良翰督造大佛呢?

  “而且黃金佛首貴重,說不得他們就是要靜待繳獲呢?這么早打草驚蛇干嘛?

  “至于你說的,為何不夷平潯陽王府,呵,歐陽長史經常往王府跑,王府有何底牌護衛,想必比在座的我們更清楚吧?

  “李正炎與云夢女修們難道是傻子?”

  歐陽戎搖搖頭,表情不變:

  “一個解釋還行,三個解釋湊到一起,牽強。

  “那日黃萱家院變故發生后,潯陽城守衛空虛,明明他們能做更多事的,若是他們真的全是李正炎同伙的話。”

  “你…”

  王冷然話沒說完,容真已經開口:

  “歐陽良翰,你有何推測想法,直接說,無需猶豫鋪墊。”

  歐陽戎與她對視道:

  “伱們說,有沒有可能,這位蝶戀花主人從始至終,都并不想破壞東林大佛。

  “甚至再進一步推…他與云夢劍澤的越女們,都沒有什么利益聯系,只是兩批人。”

  歐陽戎微微垂下睫毛:

  “所以那日在黃萱家院子里,蝶戀花主人是與姍姍來遲的云夢越女們在交手。

  “否則如何解釋上面的疑點?

  “否則,在下與容女史、燕六郎,也沒有那么容易僥幸昏死混過去,活下來了。”

  容真袖下拳頭微微一攥,旋即松開,不置可否,而是問:

  “那蝶戀花主人與云夢越女們為何沖突?”

  “可能是鼎劍。”

  容真皺眉:

  “這蝶戀花主人又屬于哪一方?單打獨斗?”

  不等歐陽戎回答,容真反應過來,問:

  “黃萱跟上清道士走了,難道是三清道派?”

  “不知。”歐陽戎搖頭:“只是說可能。”

  容真臉色思索:“好,歐陽長史說的也不無道理。”

  一直旁聽的衛少奇不耐煩了,冷冷問:

  “怎么還在繞圈子?之前已經分析過了,六弟衛少玄案、蝶戀花主人案、朱凌虛父子叛逃案,三案的兇手就是蝶戀花主人和他一伙!

  “云夢劍澤具備截胡鼎劍的實力,而李正炎一伙又有仇恨叛逃的朱凌虛父子、還有我們衛氏的作案動機。

  “云夢劍澤又在龍城旁邊,距離這么近,而且根據當初李栗的秘密線報,我六弟與其師父丘先生在龍城時與云夢大女君雪中燭交手過一次!

  “據線報所說,丘先生當時是被雪中燭壓制,實力有些不及。

  “不過那一日,雪中燭應該并沒有得逞,沒有奪得鼎劍,后來,又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六弟與丘先生又去了云夢澤…

  “往后就徹底失去了音訊,只剩下時不時冒出的可疑的假六弟行蹤。”

  衛少奇臉色有些陰沉,冷笑一聲:

  “你說云夢劍澤和擁有六弟鼎劍的那什么蝶戀花主人沒有聯系,誰信?只有她們嫌疑最大,動機也足。

  “也不知道歐陽長史是怎么想的,還站出來維護起了那幫裝神弄鬼的娘們,難道是有何緣分嗎?嗯?”

  他臉色有些恍然,輕笑點頭:

  “呵,也對,龍城不就在云夢澤旁邊嗎?歐陽長史做過縣令。

  “歐陽長史這一張臉,說不得云夢越女經常路過,就有芳心暗許的呢?而且還是什么女君,哈哈,見到歐陽長史后,連女君殿的清規戒律都不要了,就是一往情深對不對?

  “這樣的話,替她們說話,倒也情有可原。”

  歐陽戎聽完此言,也笑了,眼睛斜瞅衛少奇。

  衛少奇當即瞧見,此子眼神頗為怪異,還出聲問他:

  “咦,衛三公子怎么知道的?

  “在下在龍城治水,順道英雄救美,還是兩次哦,與那什么大女君和越處子都很熟呢,欸,連兩位佳人的閨中小名都一清二楚。

  “嗯,她們和我說的,有些事本不是她們干的,才不背鍋。”

  “就你?”

  衛少奇頓時氣笑了。

  容真看了眼夸夸其談的某人,微微蹙眉,再次出言打斷:

  “別吵了,這是在議事,都嚴肅點,不是在菜市場,你們要吵架等會兒出去吵。”

  “某人想的倒是挺美。”

  衛少奇冷哼,甩袖扭頭道:

  “女史大人,現在有一條證據鏈已經足夠清晰,相應的邏輯動機也最為完備。

  “眼下最需要弄清楚的,就是云夢劍澤與李正炎等匡復軍是否真有勾結!若是,那整條線就竄起來了。

  “另外,那個蝶戀花主人很可能現在就隱藏在潯陽城內,等待黃金佛首的送達,此事也不可不防。

  “女史大人也是宮里來的,關于東林大佛的事,不得有失…重要性與后果,您是知道的。

  “最后再說一點,女史大人,下次開會,某些閑雜人等還是別來了,簡直浪費時間!”

  “閑雜人等說誰?”歐陽戎好奇。

  “說你…”

  衛少奇剛開口,又反應過來,趕忙頓住,他鼻翼顫動的瞪視某人。

  “諸位聽我說。”

  歐陽戎轉頭朝容真一本正經道:

  “云夢劍澤確實是嫌疑很大,但是,也不能排除蝶戀花主人是另一伙人。

  “千萬不可小瞧,說不得,那什么衛少玄、丘先生就是被蝶戀花主人單獨所殺呢。

  “畢竟能成為執劍人的,皆是萬里挑一的妖孽天才,桀驁不羈、孤傲高冷、驚才艷艷、風華絕代…都是在常理之中。而且還擁有一口神鬼莫測、殺力絕頂的鼎劍。

  “所以,能做出這種越級斬殺之事也不意外,萬萬不可小看此子。”

  全場頓時有些寂靜。

  衛少奇有點不太想理他,轉頭同樣問容真:

  “女史大人,趙如是遇害后,李栗曾帶人去過一次龍城縣,在大孤山東林寺吊喪,此行卻一去不返,沒有絲毫消息傳回。

  “聽說,女史大人那一夜也在大孤山,不知有沒有見過他們?”

  容真看了眼一臉嚴肅的衛少奇,沉默了會兒,搖頭:

  “沒見過。

  “不過,此事應該是蝶戀花主人所為。

  “那夜本宮也是在大孤山首次碰到這位蝶戀花主人,當時他毀了趙如是的尸首證據,現在看,李栗等人應該也遇害了,可能是和趙如是一起被毀尸滅跡。”

  衛少奇嘆了口氣,點頭道:

  “幸虧此前李栗經常密信回來,王府保存有當時他傳回的諸多秘信。

  “現在咱們的人正在回溯以前的信件,查找其中的可疑線索…

  “女史大人,今日就先說到這吧,本公子和王府能告訴的線索,全說了,若是以后還有新的線索,會再來找你。”

  “好。辛苦你們魏王府了。”

  “分內之事,另外,是我們魏王府感謝女史大人才對。”

  衛少奇臉色十分真誠,語氣出奇溫和:

  “若是沒有女史大人在潯陽城鍥而不舍的調查,朱凌虛父子之案的這些可疑點,估計早就被下面吃干飯的庸官們忽略了,咱們衛氏就要永遠蒙受陛下誤會還有小人的羞辱。

  “至少現在…還是看到了翻案的機會。本公子這就把消息傳給王府,父王知道了,一定欣喜。

  “女史大人,下次您若回洛陽,父王他一定當面重謝。”

  容真不置可否,朝眾人吩咐道:

  “首先,要注意一點,這位蝶戀花主人能夠偽裝他人的能力,目前不知具體手段,但不得不防,以后行事,需驗明身份,小心陰謀。

  “目前已知他可以偽裝成衛少玄和趙如是,這二人畫像,這兩日傳發下去,看看有沒有人見過…

  “其次,不管是不是云夢劍澤的同伙,這位蝶戀花主人都是一個隱藏的危害,往最壞的方向作打算,他與其同伙擁有謀害丘先生的實力。

  “咱們得立即上報洛陽司天監,請求支援。”

  “有道理。”

  “贊同。”

  很快,會議在眾人響應聲中解散。

  衛少奇、王冷熱徑直離開監察院;林誠又去往星子坊陳舊小院的廢墟調查。

  “歐陽良翰。”

  準備轉身離開的歐陽戎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呼喊,扭頭看去。

  容真籠袖站在后方不遠處的畫廊屋檐下,似是等待。

  歐陽戎跟了上去。

  二人一矮一高,一前一后,走在一條寂靜到有腳步回響的長廊上。

  歐陽戎看見,前方穿素白色宮裝的少女,淺露一寸玉頸。

  “本宮小名是什么?”

  “啊?”

  歐陽戎沒反應過來。

  “沒什么。”

  她搖搖頭,換了個話題。

  “記得當初,咱們第一次見面,是在西城門口你女眷的馬車上。”

  歐陽戎微愣,有些想不到她會提起這茬,他點點頭說:

  “沒錯。當時還嚇我一大跳來著。”

  “你當時不挺鎮定的嗎?”

  “那是面上。”

  “面下呢?心虛?”

  “面下在想,這么虎的丫頭是誰,我沒欠她銀子吧?怎么擺一張臭…冷臉…”

  容真不禁回頭打斷:“好了,別提這些有的沒的。”

  “那提什么?”

  他笑了下,又好奇問:

  “容女史怎么突然提起以前初見的事?”

  容真粉唇抿起:

  “記得那時,本宮離開馬車前,你提過一事。

  “好像是說,頭號反賊李正炎路過潯陽時,曾攜帶一副桃花源畫,前去找江州司馬元懷民,向他討要兩首東晉名士陶淵明的詞賦,還有北魏元氏家傳的桃花源記孤本…而且后來離開潯陽,他們是不是還去過一趟云夢澤?”

  歐陽戎沉默了會兒,點頭。

  “嗯。不過…”

  “好了,本宮知道了,你回去吧。”

  容真籠袖前行,目不斜視,丟下一句:

  “你很不老實,在本宮面前,總愛扯東扯西。”

  歐陽戎頓步。

  偏頭目送冰冷冷宮裝少女的背影遠去。

  長廊內還殘留有她冷清嗓音的回響。

  “總愛扯東扯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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