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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六、他會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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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兄!”

  謝令姜匆匆推門入屋,立即看見歐陽戎抱一本書走出里屋的修長身影,她小臉驚喜。

  歐陽戎笑語:“急什么,怎么還毛毛躁躁的。”

  “大師兄,你…你沒事了?”

  歐陽戎瞥了眼謝令姜潔白額頭處的細密水珠,走去桌邊,倒杯涼茶。

  謝令姜咬唇繞著平靜的倒茶青年轉悠了兩圈,上下打量他的身上。

  多日臥床不見陽光的短發青年,皮膚白皙了不少,瘦弱了不少,有點病殃美男的氣質,但一雙眸子卻炯炯有神。

  精神氣極好,已然康復。

  “別看了,除了腰酸點,沒啥大礙。”

  “腰…腰酸?”謝令姜不禁咬文嚼字。

  歐陽戎點點頭:

  “摔了一跤,硌到腰了,倒也正常。不過說起來,善導大師的醫術還是高明的,不愧神醫之名。”

  他四顧一圈,感慨道。

  謝令姜一愣,看了看歐陽戎的自若臉色,她反應過來什么。

  “確實是神醫。”謝令姜低語。

  歐陽戎將涼茶遞給謝令姜,好奇問道:

  “小師妹這副眼神打量我干嘛,身上又沒傷了,況且我身上情況怎樣你不知道嗎,這些日子伱不就在榻邊嗎。

  “還有,你早上去哪里了,醒來怎么沒看見人,你剛剛回來,怎知道我醒的?”

  謝令姜趕忙接過茶杯,低頭一口一口的默默抿著,小聲只回答了一個問題:

  “是神醫說的…大師兄今日醒。”

  歐陽戎點點頭,嘆息說:“善導大師竟如此厲害,我以前和他說話大聲了點,看來以后,我也得尊稱下了。”

  謝令姜緊張的手捧茶杯,此刻忍不住看了看腦補的大師兄。

  其實這些日子,她一直被那個脾氣古怪的鶴氅裘老道拒之門外,不準她隨意探望大師兄。

  且不僅是她,阿父謝旬、沖虛子前輩,和離閑一家人也是如此待遇。

  鶴氅裘老道謝絕一切來客,三慧院這間屋子里,只準那位清秀姑娘逗留。

  謝令姜在外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夜里輾轉反側。

  甚至有些后悔輕易讓出了大師兄的病榻,萬一這鶴氅裘老道是賭氣吹牛怎么辦,還不如試試沖虛子道長的下策。

  直至今早,此前一直拖著她與阿父的清秀姑娘的那位二師姐,忽然離開,走之前通知她,人已醒,謝令姜才如釋重負,一刻不停的趕來。

  眼下,看見活蹦亂跳的歐陽戎,謝令姜突然覺得一切都值了,這些日子的焦慮與煎熬,都值了,哪怕…又在“請神醫救人”這件事上,輸給那位清秀姑娘。

  謝令姜心里既感激又苦澀,對那位清秀姑娘的情緒,一時間變的復雜起來。

  對了,還有…她奇怪的主動離開的舉動。

  謝令姜欲言又止:“大師兄…”

  歐陽戎忽然問道:“剛剛你進院子,有沒有察覺到屋里什么動靜。”

  “動靜?”謝令姜好奇四望左右,“沒有,大師兄是在說什么動靜,你不就在屋子里嗎?”

  “沒事。”

  歐陽戎不動聲色搖搖頭。

  剛剛他在屋內觀劍,按道理應該靈氣波動不小,小師妹突然闖入,歐陽戎當時也瞬間緊張了片刻,才匆忙收起“匠作”。

  按道理,身為七品練氣士的小師妹,應該能察覺到相應動靜的,特別是鼎劍澎湃的靈氣波動。

  沒問之前,歐陽戎還以為小師妹是根據鼎劍的波動,判斷他蘇醒了的。

  靈氣波動微乎其微…難道說這也是“匠作”的一項神通?

  他低頭看了看手掌,還有懷中夾有“匠作”的佛經。

  眼神若有所思。

  俄頃。

  “那個,幫我拿著。”

  歐陽戎隨手把佛經塞進小師妹懷里,丟下一句話,轉頭走出屋子。

  大師兄言行經常如此令人琢磨不透,謝令姜老早就習慣了,猜不透他。

  眼下倒也沒多問,見其離開,迅速亦步亦趨的跟上。

  “大師兄,咱們去哪?”

  “下山。”

  “哦,但大師兄,你的頭發,頭發,還沒束冠呢。”她提醒道。

  走在前面的短發青年忽然停步,轉過身去,某個小跟班似的抱書俏女郎埋頭跟隨,結果一霎那,來不及剎車。

  “哎呀”一聲,小師妹撞進了大師兄的懷里。

  她第一反應不是出眼責怪某人剎車,而是慌張自責,臉頰瞬間泛起一抹紅暈。

  不過,幸虧胸前抱書的手臂,擋了一下,否則就真無顏見人了。

  “呃抱歉。”

  歐陽戎似沒多想,臉色平靜,大手直接摘下了懷里女扮男裝小師妹的男裝皂帽,蓋在他的短發腦袋上。

  歐陽戎毫不客氣。

  謝令姜眸底怔色。

  此刻,歐陽戎身子高些,謝令姜矮一點,于是一人低頭,一人抬頭,造成了大眼瞪小眼的畫面。

  歐陽戎突然抬手,用小手臂袖子擦了擦謝令姜額頭上的香汗。

  謝令姜嬌軀瞬間緊繃僵住,大氣不都敢出一聲。

  給她細致擦完額汗,歐陽戎收手,轉過身繼續出門,像是強迫癥的順手而為。

  “傻愣著干嘛,走啊,怎么比以前還虎了,出汗都不知道擦擦,對了,帽子借我戴戴,反正你束冠了。”

  “哦,好,行。”

  謝令姜繃著俏臉跟上,嘴里機械似答復,跟著他一前一后走出三慧院,她悄悄偏目,瞧向前方大師兄的側顏。

  他面色如常,大步向前。

  “現在就下山,大師兄不吃點東西?”

  “不吃了,昏迷這么久,山下有一堆事需要處理。”

  “也是,我阿父也在山下等咱們,大師兄醒了,阿父肯定開心。”

  “老師也來了。”

  “嗯,阿父很關心大師兄。”

  “那就,先去見老師。”歐陽戎猶豫了下,輕嘆一聲:

  “不過我昏迷的這些日子,龍城發生之事,路上和我細致講講。”

  “是,大師兄。”

  “還有…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

  謝令姜瞬間鼻酸。

  隨后下山,謝令姜抱著佛經,將最近的龍城事宜娓娓道來,歐陽戎默默傾聽了一路。

  不過偶爾,小師妹問他“腰酸”的事情,似是對這個很感興趣,歐陽戎微愣,不過也隨口答了幾句,如實道來。

  小女郎咬唇蹙眉,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歐陽戎沒太多時間去猜女子心思,眼下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

  師兄妹二人從大孤山趕到鹿鳴街時,已經是接近正午。

  歐陽戎在梅鹿苑的梅林小院里,看見了恩師謝旬。

  師徒二人,握腕寒暄。

  看著發鬢微白、卻趕來龍城看望他的老師,歐陽戎心下感動。

  “老師用過膳沒?”

  “尚無。”謝旬微笑:“這幾日都在隔壁蘇府用膳,要不咱們現在過去…”

  “先不用了。”歐陽戎忽然打斷:“就在這兒吃吧,打擾別人多不好意思,學生的廚藝還行,老師和小師妹,等下可以嘗嘗。”

  眼下的梅鹿苑仆人幾乎全無,只有幾位守門的老仆,歐陽戎二話不說,走去后廚,卷起袖子,親自下廚。

  謝旬不禁看了看病愈青年行動果斷的背影。

  師徒二人見面,出奇默契,沒有立馬深聊。

  有試探,也有態度。

  這不是客氣防備,而是太不客氣了太親近了。

  謝令姜回來路上出了不少汗,香汗浸濕了削背薄衫,她第一時間回蘇府的漪蘭軒沐浴熏香去了。

  歐陽戎自覺廚藝還行,前世在外面住時,倒也有練過。

  特別是此前,與柳阿山他們一起去考察蝴蝶溪上下游水文風貌時,經常野外生炊,倒也有學習。

  阿山的廚藝倒是挺好,與他阿妹有的一拼。

  做菜期間,歐陽戎臉色略微發呆。

  某刻,他忽然回首,注視著空蕩蕩的身后廚房。

  某個經常跟在身后小透明似的木訥漢子身影,已不在了。

  眼下,阿青與柳母也不在梅鹿苑,聽小師妹說,她們這段時間搬回了城郊的家中,在處理阿山的后事,而他的多日昏迷,也錯過了主要喪事…

  歐陽戎轉頭,將木柴丟入灶爐中,“劈里啪啦”,兩眼默默盯著爐中跳動的火焰。

  少頃,他揉了數次臉龐,暫時收斂情緒。

  剛調整好表情,院子里便傳來小師妹的動靜。

  院子里,正在低頭沉思的謝旬,此刻也抬頭看去。

  “婠婠,你這…”

  看見從梅林小路走進院子的女兒身影,他也有些錯愕。

  謝旬不禁問:“怎么頭發這么披散,也不束冠,咦,怎么破天荒的穿裙子…”

  說到后面,似是想到什么,中年儒生話語頓住,側目瞧著自家閨女。

  “頭發濕的,還沒干呢。”謝令姜烏黑長發披肩,小聲答道。

  剛剛沐浴熏香完畢,謝令姜便遣退丫鬟,穿戴完畢,立即抱一本佛經,重返大師兄院子。

  “大師兄呢?”謝令姜四顧一番,好奇問:“他在廚房做飯?”

  謝旬撫須點頭。

  謝令姜立馬走去:“女兒去幫忙。”

  “婠婠你還會做飯?”謝旬好奇。

  被寶貝閨女嗔瞪了一眼,老父親趕忙閉嘴,用力點頭:“行,行,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也嘗嘗婠婠的手藝。”

  不過,看著女兒濕發白裙、昂首步入廚房,他啞然失笑。

  你這進去幫啥啊,幫倒忙?

  謝旬扶額搖首,有點頭疼。

  廚房內。

  “大師兄,淘米我來吧!”

  謝令姜剛進廚房,就一本正經說道,她當仁不讓,上前幫忙。

  歐陽戎擦擦手,轉頭也問:“你還會這個?”

  “小瞧我了,早學會了。”她繃臉。

  “好吧。”歐陽戎讓開灶臺位置。

  謝氏女郎剛沐浴完,花容與頸脖等處肌膚皙白盛雪,干凈美好,不惹塵埃。

  她嬌軀上穿著一件月白長裙,俏麗束腰,宛若翩翩仙女下凡。

  一頭烏黑光澤的長發隨意散披肩頭,與往日束發戴冠的英氣比,此刻多了幾分仙氣。

  此刻,謝令姜俏生生經過歐陽戎身邊,有幾縷花兒清香鉆入他的鼻子。

  歐陽戎轉頭,看見謝令姜兩臂抱書的正經模樣,忍俊不禁:

  “你還抱本佛經不放干嘛?”

  謝令姜瓊鼻皺了皺:“不是大師兄讓我拿著的嗎?”

  “你回來后,放在我書房桌上就行了啊,算了,真笨啊,另外,你不好奇我為什么帶一本佛經回來?”

  “唔,為什么?”她歪頭。

  “里面有朵花,佛祖送的,”歐陽戎一本正經說:“讓我交給你,戴在頭上。”

  他瞥了眼她的濕漉長發。

  “咦”謝令姜表情半信半疑。

  “不信?那閉眼。”他嘆息。

  謝令姜翻了個白眼,“小孩才信,不閉,老套。”

  歐陽戎點點頭,自袖中掏出一根纖細紅繩,當著謝令姜的面,往她背后拋擲出去。

  “你干嘛?”謝令姜警惕回頭,卻發現丟出的紅繩不見蹤影。

  她四望地上,一臉疑竇:“繩子呢?”

  歐陽戎笑說:“不在你頭上嗎。”

  謝令姜瞬間轉頭,撩起肩頭烏發一瞧,一枚美麗的發夾,正靜靜貼在她的青絲上。

  這枚發夾造型新奇,是由一塊鳶尾花瓣形狀的淡藍琉璃片,與一根紅繩組合而成,琉璃發夾美輪美奐。

  她小臉布滿驚喜,“這,這是…”

  傳說中的鼎劍,卻被大師兄隨手丟給她,暫時充當發夾,婠束青絲。

  歐陽戎認真說:“佛經丟了吧,花贈佳人,佛祖已無用。”

  謝令姜抓住懸浮頭發上的琉璃紅繩發夾,用它將一頭烏發盡數綰起。她低頭看著水缸中倒映的容顏與青絲綰,只覺燙頰,紅面糯音:

  “大師兄,你…你好像變了,變不一樣了。”

  “確實變的不一樣了。”

  歐陽戎點點頭,他操控鼎劍時,小師妹竟是察覺不到面前他身上的靈氣波動,鼎劍離開了懷中佛經,都沒有發現。

  謝令姜一顆芳心甜絲絲的,顫聲問:“是真的?”

  歐陽戎十分篤定:“真的,原來你也發現了?我變強了,出手師妹都看不到影子了。”

  “…”謝令姜。

  歐陽戎壓住嘴角,假裝沒看見小師妹鼓起腮幫輕哼生氣,他保持正經臉色,轉頭繼續做飯。

  少頃,飯菜備齊。

  歐陽戎,謝令姜父女端坐院中,一齊午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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