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腳下的巨大府城,白依依說道:“林星,這城里現在到處都是瘋子,你打算怎么辦?”
“瘋子嗎?”
狂風之中,林星的頭發微微飄動,衣服也被吹得獵獵作響。
他看向下方那被火光和血海所包裹的城市,緩緩說道:“與其說是瘋子,我倒覺得把此刻城中這些被自己的欲望和野心所吞噬的人叫做野獸,或者是畜生,來得更加合適。”
“同樣被自身欲望所推動的我,便也是如此的獸。”
“可對我來說,要管理野獸有時候其實比管理人更簡單。”
“因為獸和獸的交流方式便更直接,更單純,也更粗暴…”
無形的波紋以林星的身體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散去,帶起一道道迅猛的大氣激波,向整座府城籠罩了下去。
“跪下,不死。”
轟隆隆的悶響從東方傳來,如同千萬道雷霆同時炸開。
姑射仙子緩緩轉過頭去,看向了東海府城的方向,似乎隱隱約約能看到大片的煙塵沖上了城市上空。
不過她一路疾速離開,此刻距離府城已是太遠,卻是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么。
但她心中隨意一想,便也知道必然又是城中的高手開始廝殺了,看那么大的動靜可能還動用了現世的武器。
而此刻的姑射仙子對此已經提不起絲毫興趣,只見她轉過身便再次失魂落魄地向西北方向行去。
而就在片刻之前。
整個府城到處都是沖天的火光和喊殺聲。
陷陣營的將領婁鶴飛正帶著自己的一隊心腹手下,正朝著府城外拼命跑出去。
往日里縱橫兩界,曾一日便屠殺了上萬平民的他,此刻卻猶如一條喪家之犬,神色惶惶的同時,眼中又帶著一絲強烈的怒色。
“媽的!”
“葉千浪這條瘋狗!”
作為靈機翻涌之后,便一直活到此刻的強者,婁鶴飛有著一項別人所沒有的依仗,那便是他從小就有一種對于危險的強烈感知。
就是靠著這么一種能力,讓他能夠在過去幾年來四處劫掠、殺戮的同時,又不斷躲避種種強者的危險,在保存性命的同時變得越來越強大。
而在陷陣營遭遇葉千浪的時候,一股強烈的危機感便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威脅感。
當時的婁鶴飛還不知道為何如此,只能第一時間試著離開現場。
但危機卻比他預計的來得更快。
僅僅是沒有聽對方的話跪下來學狗叫,陷陣營的首領便被葉千浪一刀斬斷了渾身筋肉,丟進了糞坑里等死。
而營中剩下的強者們跪地投降,卻仍舊被葉千浪一一虐殺。
每每回憶起那一幕幕血腥場景,婁鶴飛便感覺到心中一陣惡寒。
他從不曾想到,過去三年來那個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葉千浪,竟然會有如此暴虐的一面。
即使婁鶴飛自己往日里對待敵人也算得上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但看到葉千浪的瘋狂時,也仍舊感到了膽寒。
“那個瘋狗…他享受的根本不是踩在他人身上的快感,他享受的是殺戮本身。”
“瘋子,這家伙才是真正的瘋子…”
面對葉千浪的襲擊,陷陣營的殘黨四散而逃,有的繼續殺戮、劫掠以尋找機會,有的則是找尋靠山進行庇護,還有的則如此刻的婁鶴飛,想著直接跑出這個修羅場。
而此刻他帶領十多名手下,幾乎已經跑出了府城區域,入目所見已經漸漸被城外的耕田填滿。
就在婁鶴飛心中暗松一口氣,覺得自己逃過了一劫時,天空中陡然傳來一陣轟鳴。
不等婁鶴飛反應過來,緊接著便是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府城上空來回激蕩。
“跪下,不死。”
下一刻,婁鶴飛只覺得前方十多米處的空間內,一股極度危險的氣勢升騰而起,激得他眉心一陣刺痛,好似是在針扎一般。
“嘶…”
口中倒抽一股涼氣,他整個人已經僵直在了原地。
這一刻,他心中升起的危險感乃是他平生之最。
硬要說的話,那就是從出生到今天為止,他過去所遇到過的一切危險加在一起,似乎都不如眼前他即將遭遇到的東西。
“都停下來!”
就在手下們滿臉不解地看著他時,大地崩碎的聲音在他們面前響起。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之中,眼前的地面像是被一道道無形的利刃撕開,爆出了一條條深深的劍痕。
看上去就好像有一口口無形的神劍在撕裂大地的同時,正朝著他們直斬了過來。
望著地面上那一道道延伸過來的筆直劍痕,婁鶴飛立刻就轉頭左右看去。
卻發現那一道道正在延伸的筆直劍痕不只是他們身前有,入目所見更是一排排地分布在南北方向上,將他們的前路徹底阻隔。
“將軍!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婁鶴飛卻感覺到渾身上下都像是被用劍尖頂著一般,四面八方傳來的危機感竟還在不斷提升。
聽到手下的說法,他伸手一抓,一股罡氣便將一名最弱的手下卷起,朝著劍痕上方扔了過去。
唰的一聲輕響傳來。
如同是吹毛斷發一樣,被扔上去的男人瞬間便被豎切成了一條條肉塊,化為了一片血污落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的婁鶴飛心中一凜:“無形劍氣?還是什么其他東西?”
他試著用罡氣進行轟擊,卻發現毫無作用,那劍痕還在不斷擴大,如無形的劍氣將前進路上的一切都統統斬斷。
“走!”
“換個方向繞過去!”
只見婁鶴飛大手一揮,一眾屬下們已經跟著他向北方激射而去。
伴隨著一道道破空聲響起,一行人沿著那一排排的劍痕疾速狂奔,卻發現大地上這一道道的劍痕直到眾人視線的盡頭也不曾消失。
一種越發不妙的感覺涌上了婁鶴飛的心頭。
一旁的一名手下驚道:“這玩意該不會把整個府城外圍都圍起來了吧?”
另一人心驚道:“這些無形劍一直往里切進來,速度越來越快,那豈不是圍繞的地方越來越小?”
婁鶴飛沒有說話,而是帶著手下們一路沖鋒,卻只能眼睜睜的發現他們隨著劍痕的不斷收攏,不但沒能跑出府城,反而距離府城中心的位置越來越近。
與此同時。
府城中心。
原本的總統府所在。
一棟棟的樓房、院墻、木梁…都像是被一道道無堅不摧、無物不斬、縱橫交錯的劍網掃過。
當范明秀和副總統汪動抬眼看去時,就發現視線之中所一米以上的物體都被切成了粉碎,整個總統府和周圍的街道全都被夷為了平地。
而能夠像他們一樣活下來的人,無一不是或跪或撲在地上。
作為從天地大變、靈念翻涌存活至今的人,他們此刻的心中也馬上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東海府城遭遇了絕頂強者的大規模劍術打擊!
已經在天地大變中活了六年的他們,馬上就明白了自己接下來該干什么。
逃得越快越好!
逃得越遠越好!
必須在絕頂強者的下一波范圍打擊之前,逃得足夠遠。
這其中的每一秒、每一米,便都可能是生和死的距離,是無數鏡世界民眾在尸山血海之中得到的教訓。
只見數名武者轟的一聲從一片廢墟中撞了出來,先后帶起一道道殘影破空而去,慌不擇路地四散逃開。
另一邊,剛剛還想要侮辱范明秀的副總統汪動也正打算抓緊時間跑路。
“此地不宜久留,得趕緊跑路…”
但下一刻,他卻突然發現身旁的范明秀并沒有離去,反而是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甚至身體也團了起來,縮得更小了一些。
留意到了這一點的汪動便也沒有第一時間竄出去,心中想到:“范明秀這家伙鬼主意一直多得很,此刻竟沒有抓緊時間逃命?”
就在汪動心中感到詫異和疑惑的時候,卻聽大氣中似乎有唰唰唰的輕響掃過。
當他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后,只能看到空氣中一閃而逝,隱隱約約的波紋,以及在半空中爆開的一大片血污。
甚至以汪動的眼力還能看出來,那一團血霧上一刻還是勉強維持人形,下一刻便爆的到處都是,像是往大地上撒了一片濃稠的血漿。
與此同時,天空中的那道男聲再次傳來,回蕩在眾人的耳畔。
“我說了,跪下不死。”
“所以別亂跳。”
噗噗噗噗…數名暴起逃竄的武者在半空中被斬成了漫天血污。
看著這一幕的汪動心中一緊,暗道:“空中有什么東西,那看來想要跑就不能離地。”
就在他緩緩站起來一點身體,想要跑出去的時候,天空中那道聲音繼續傳來。
“也不準站起來。”
汪動的視線中,就看到大概一百多米外的一名武者剛站起來一陣狂奔,還沒跑出十多米的距離,上半身便瞬間支離破碎,只剩下半身嘭的倒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的汪動心中發寒:“到底是誰在動手?”
正當他想要抬起頭,看一看天空中是什么人在進行攻擊的時候。
視線中的另一邊,一名正蹲在地上的壯漢也小心翼翼抬起了頭來,打量向了天空中的方向。
“頭別抬太高。”
噗的一聲輕響,壯漢抬起的腦袋剛剛超過一米高度,整個人的天靈蓋便被生生削去,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看著這一幕的汪動心中一緊,連忙把想要抬起來的腦袋深深埋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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