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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六十二章 賤

熊貓書庫    仙子,請聽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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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我的死,證明一些東西.”

  雨幕籠罩著天元劍宗的山門,坐在山頂小閣的窗欞邊,許元一邊自語,默然獨飲。

  他卻發現人這種東西就是賤。來這天元山脈的目的之一便是為了幫這大小冰坨子下決心,但人真下了決心,自己這邊又開始痛了。

小閣立于劍宗陣峰一側,可仰瞰主峰的巍峨,隔著綿延不絕的雨水,九重青玉階蜿蜒而上,盡頭是一塊半隱在云霧中的巨大石壁,其上“天元”二字的斑駁訴說著其厚重的歷史,只是此刻翠綠的青苔已經覆蓋了二字最后一筆的鋒芒  側眸望著窗外這般景色,許元又似是寬慰般的自語:

  “唉其實我應該高興的。”

  “嗯也確實應該高興。

  “冷血總勝過猶豫不絕,無論對我,還是對她,畢竟從實力出發,那白癡又殺不掉我,哈哈哈.”

  “不過大冰坨子那邊估計就有點難了,那天搞出那么大的動靜都沒現身,多半是不想見我.”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她那些長輩的意思。”

  “畢竟大冰坨子性情單純,怕我把她忽悠瘸了也是正常。”

  “但真煩,這樣一來,很多的東西都沒法提給大冰坨子通氣了,那家伙估計得一直難受.”

  嘴里碎碎念著一些事情,許元終是收斂了心神,變得平靜。

  山雨順著翹角屋檐的邊緣連成銀線,距離他初臨這天元劍宗已然過了三日,當日天衍現身“說情”之后,冉青墨她師娘終究是讓許元暫且留在了劍宗山門,不過相對的,也失去了一定的自由。

  為了保護他這相府嫡子在山門的安全,劍宗特意抽調了足足一個營的陣峰弟子駐扎在他這小閣的山腳下。

  常駐兩名蛻凡劍主。

  換做他人,如此安保力度,簡直讓人害怕,不過許元倒也無所謂了。

  他已然完善了虛閃,實現了常態化,就算是那圣人之上溫忻韞偷襲出手,也不可能把他秒了。而只要第一下秒不掉,憑借生死道蘊和踏虛斬,他許元想跑,這世上沒人能攔得住。

  想著這些事情,許元于雨夜中自斟自飲。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他忽地抬眸看向那燈火通明的天元主峰,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主殿里的那些人應當很急吧?”

  “確實很急,甚至可以說是恐慌。”

  突兀的聲音自燭火的陰影中傳出,猶若鬼魅幽影:“你的到來讓我天元劍宗已然徹底進入了戰備狀態。”

  許元沒有回頭,似是早已發現聲音的到來,平靜的從須彌戒中取出一只青銅酒盞,為其斟上,后退至案桌對面:

  “害怕我身后帶著保鏢?”

  豐神俊朗的白髯老者從陰影中顯型入座,他一雙鋒銳入劍的眸子盯著對面的青年,一字一頓:

  “許長天,你到底想做什么?”

  “二長老,我想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做什么。”

  劉聞舟沒有出聲,也沒有接話。

  對視了十數息后,劉聞舟方才緩聲說道:

  “隱宗那邊傳來消息,相府在弘農一帶的軍機大營已然空了,這些兵卒去了哪?”

  “溫忻韞告訴你們的?”

  “是。”

  “難纏的老不死。”

  許元輕啐一聲。

  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的寄神術法真的讓人防不勝防。

  若非在鎮西府時,相府抓了一批被其寄神之人回京對其術法進行逆向解構,臨時找出了一些簡易的檢測之法,相府如今的動向恐怕會更加被動。

  “看來這個消息屬實了。”

  暖黃的燭火映著琥珀色酒液,畫出案前二人的倒影。

  許元輕輕的笑了笑,沒有否認: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臨戰時節,養出的兵當然是要拉出來打仗的,不過你們劍宗可真是沒用,竟然連我相府調兵都想都查探不到,還得依靠隱宗來通告于你。”

  “.”劉聞舟沉默。

  許元盯著面前的老者,微微一笑:

  “看起來你也沒騙我,那主峰上的人確實有些恐慌。”

  “一只規模達十萬的精銳驟然消失,論誰都會恐慌,所以我想知道,許長天,你來我劍宗究竟為了什么?”

  “這取決于你們自己。”

  “劍宗沒得選。”

  “但我已給了你們選擇,不然你今夜來找我作甚?”

  許元的話語不疾不徐,陳述著一個事實:

  “劉聞舟,你們這些劍主長老在這場大世之爭下已然做的足夠好了。有你們,是劍宗的幸運,是劍宗四萬山門弟子的幸運。無意冒犯,可就事實來講,劍宗的衰落已然不可避免,縱使國師沒有被隱宗暗殺,你們也已然失去成為棋手落子的資格。這并非是你們太弱,而是對手太強。

  “無論是監天閣,還是溫忻韞,無論是相國府,還是李姓天家,這其中任何一家都不是你們能夠力敵的。我相信這一點作為當事人的你,應當比我這個外人更加清楚。”

  劉聞舟沉寂的面色帶著一絲難堪。

  劍宗,真的是非戰之罪的無奈。

  他們團結、無畏、前赴后繼。

  理論上能夠擁有這等品質的勢力是處在上升階段的,劍宗理應在這一代人的努力下走向更加昌盛的未來,但可惜他們一頭撞上的事這個怪物橫行的劫難時代。

  許元看著這老人的無奈,于心底輕嘆一聲,但還是低聲繼續說道:

  “再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消息吧,關于圣人之上的信息,溫忻韞與我父親暫且不表,除了他們二位,監天閣也有一位圣人之上,而皇族那位將死的帝王也有可能摸到了那個境界。

  “劍宗,生不逢時。”

  “所以二長老,

  “斷尾求生,總好過雞犬不留,不是么?”

  劉聞舟沉默著,在沉默中他的默默的站起了身,朝著許元拱手一禮:“多謝三公子贈言。”

  許元緩緩閉上眼眸靠在椅背,聽著老者向外走去的腳步,有些疲憊:

  “還是要冥頑不靈么.”

  “總是要試試的,劍宗的祖輩可從未有過不戰而降的先例。”

  “既然如此,那請記住小子給您們的后路。”

  “多謝。”

  “為了冉青墨罷了,你們只是順帶。”

  “三公子你.不適合天家。”

  “呵”

  聽著閣外破空遁走的聲響,許元悠然輕笑:

  “不是,我也沒說我成為天家啊”

  “開門。”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的例子這世間永遠不會少,清閑了那么幾日,今夜的訪客也明顯不會僅有劉聞舟一人。

  剛剛收整好老者未飲的酒盞,清冷嗓音自云端傳來。

  許長天應聲抬頭時,正看見天衍赤足踏著星軌落下,監天閣的圣女裹著雨幕織就的綃紗,宛若一名墜入凡塵的仙子。

  金瞳少女的到來屬實有些出乎了許元的預料,但話雖如此,他身子卻沒有絲毫動彈的意思,只是隔著窗帷沖著敞開的窗柩努了努嘴:

  “你是沒長手,還是沒長腿啊?”

  沒了情緒波瀾,但記憶仍在。

  見許元并無待客的禮遇,天衍也是沒有惱怒之意,瞬身來到閣內坐下,平淡的說道:

  “依舊如此無禮。”

  “我又沒神無之態,自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看著少女那熟悉的無暇容顏,許元忍住了上前手賤輕撫的沖動,笑著調侃:“這么晚了來找我,是為了敘舊?還是為了讓我對你手下留情?”

  天衍未曾落座,就那般靜立于虛空,繁蕪的圣女長裙無風輕蕩,湛金美眸盯著他面容沒有絲毫波瀾:

  “我來此,是為與你共謀一事。”

  “好啊,求我。”

  “此事事關那溫忻韞。”

  “先求我。”

  “監天閣”

  “都說了先求我。”

  “.”天衍。

  天衍不說話了,一雙金瞳默默盯著這笑意盈盈的血衣男子,她判斷許元此刻完全沒有與她認真相商的跡象。

  許元笑意不變,翹起二郎腿,靠在椅背,緩聲道:

  “我不太喜歡你冷著臉的樣子,先笑一個,我們便接著談。”

  思索一瞬,

  天衍紅潤的薄唇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難看的微笑。

  見到對方真照做,許元深吸了一口氣,笑著道:

  “你以前與我解釋過神無之態,說這東西的作用便是剔除感情,讓每任監天閣主能夠做出最理性的選擇,對么?”

  天衍不理解許元為何突然說起此事,但還是頷首,聲音清脆如銀鈴:

  “是又如何?”

  “演戲吧。”

  “什么?”

  “在我面前演出你最初的樣子。”

  天衍沉默了少許,實話實說:

  “我不會演戲。”

  許元半瞇著眼眸,神色柔和:

  “演自己都不會?”

  天衍居高臨下瞥著那吊兒郎當的男子:“如此虛物有意義么?我不曾記得你是如此幼稚之人。”

  許元安靜了片刻,笑:

  “但你應當記得我是個多情的人。”

  天衍沒有任何遲疑的否決:

  “可我記憶中的你很無情。”

  許元一時語塞無言,但又笑道:

  “多情與無情不沖突,不管怎樣,美人計對我都最管用了,事關溫忻韞那等老不死,應當不小,為了監天閣你略微犧牲一下,不是很合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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