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玄在養怪物。”
看到自家給小四慶生那天皇宮里發生事情,許元不自覺的倒吸了一口氣:“他這就不怕用力過猛,給人逼瘋了么?”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也干了?”
“.”許元。
暮色浸染琉璃玄檐,透入行宮殿內。
許元有些無語的盯著對面在自己床榻上打滾的婁姬:
“不是,姐你說順路我才把你帶著,怎么都快到天元山脈了,你還賴在我這空中行宮?”
婁姬停下打滾的動作,一身清涼,仰躺在床上,腦袋枕著床沿,倒視著那案前青年,笑意盈盈:
“怎么,這是在擔心我?”
許元對此沒有否認,而是肅然說道:
“如今天元山脈宗盟群雄匯聚,以你的修為進去了若被發現可就再難出來了。”
“姐姐修為比你高。”
“我能打十個你。”
“.”婁姬。
“姐姐逃命速度天下無人能及。”
“呵,還沒人敢在我面前比逃命。”
婁姬生氣鼓嘴,白皙豐腴雙腿伸直一躍,從床上站起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紗裙:
“若不是姐姐我,你能這么快知道宮內發生的事情?”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有天訊圓晶,而且這行宮上也設有通訊圓晶?”
婁姬生氣喘息,穿鞋下床,走到許元身后,抬手便要一拳敲在這小子后腦勺上。
嗖——
破空聲傳來。
婁姬打空了。
許元垂眼看著手中卷宗,頭也不回,略微偏首便將這老姐的偷襲躲過,轉而有些無奈的回眸:
“姐,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我不是都說了么,我的心理狀態很好不用擔心。現在局勢這么緊張,你這黑鱗總長還是多去忙一下正事吧。”
婁姬豐盈的溝壑起伏數息,生無可戀的又躺回了床上,泫然欲泣的碎碎念道:
“長天翅膀硬了,反過來教訓姐姐我了”
許元眼角跳了跳,終是放下卷宗,回眸盯著這戲精狐貍,道:
“姐,我真的沒事,天衍和冉青墨的事情我心里已經想好該怎么處理,此行覆滅劍宗一戰我也已做好預案,真的不用擔心。”
婁姬噌的一下再度坐起,美眸將信將疑:
“真的?”
“真得不能再真。”
許元笑著頷首,指尖輕輕點了點那書有宮內巨變的卷宗,道:“比起劍宗之事,我現在更擔心的其實還是李詔淵那邊。”
婁姬玩笑的神色逐漸收斂,雙手撐著床榻,翹起二郎腿:
“你擔心他作甚?”
許元沉吟了少許,低聲道:
“在此之前,李詔淵再怎樣無情,于這世間都有著一個牽掛,而如今這個牽掛被他親手斬去了,換而言之,他心底最后一絲人性也沒有了。”
婁姬沉吟片刻,還是道:
“可若真是如你擔心的那般,他應當早在那只狐貍死.”
“不一樣。”
許元指尖不斷摩挲著卷宗粗糙的扉頁,語氣沉寂:“那只狐貍是他在路上相識的紅顏,而李詔淵的母親是他走上這條道路的起始,如今起始崩塌,他以后再想做什么,我們根本無從拿捏。”
婁姬反問:“可長天你說過,他也有理想,想證明自己所堅持的乃是世間真理?”
“可他現在已經證明完了。”
許元雙手一攤,語氣無奈,眼神卻是凝重至極:“能者必然上位,他已然從地獄爬到了這天下之巔。理想實現的同時世間唯一的牽掛也作了云煙,我是真怕當他登基后,精神出問題然后出現什么自毀傾向。”
婁姬沉吟良久,終是低語道:
“也許你的擔心是對的,但姐姐更相信他那種人比起自毀,更可能成為一個守著權力的孤家寡人。”
許元聞言一笑,拿起那份卷宗隨手燃了:
“我也覺得,但凡事就怕萬一嘛。”
守著權力稱孤道寡便必然要被權力所制約,如此一來對方的欲行之事便能有跡可循,而非和瘋子一樣無法預測。
紫檀屏風透雕海上仙山,淡雅熏香浩渺如云,行宮話落后便暫時陷入了沉默。
許元忍不住又問:
“姐,你還不走?”
這一次婁姬倒是沒再流露任何玩笑之色,認真的盯著許元眼眸:
“長天,我很了解你,所以你心里肯定還藏著其他事,你不說出來,是因為姐姐無法幫你,對么?”
許元眉眼動了動,笑著沒接話。
如此一來,婁姬也便明白了,輕嘆著走到他近前,緊緊的將他攬進懷中,低聲道:
“抱歉。”
香氣入鼻,許元垂著眼簾,默然無聲。
皇宮之內奪嫡之變已然落下帷幕,帝安城內剩下的便只有那糾纏了數十年的皇相了。
而這事,別說婁姬,縱使是他這小子嗣也根本插不上手。
這是獨屬于那兩位長輩的落幕之爭。
溫香軟玉離開,婁姬一如既往的揉了揉許元腦袋:
“姐姐走了,長天珍重。”
許元看著那披上獸絨大氅的窈窕背影,忽地問:
“你是去哪?”
“終于知道問了,還以為你一點都不關心呢。”
婁姬半側著秀靨,清笑道:“盛山縣分別之時,你曾讓我去調查萬藥門和神機宗,前者已經被李詔淵覆滅,后者的調查前段時間也出結果了,他們發現了一個秘境,而那秘境之中蘊有大量源晶礦藏,值得姐姐親自去一趟。”
許元略微回憶,莞爾笑道:
“那確實應當親自前去。”
婁姬聞言著大氅的動作略微一頓,眼神略顯古怪:
“長天你知曉那里面有神機宗所得秘境里源晶礦脈?”
許元對此倒也沒再隱瞞,隨著地位與修為的上升,很多東西他已無需解釋:
“是,不然當初我叫你去調查干嘛?”
“為什么不說清楚?”
“不確定唄。”
“哼。”
婁姬冷哼一聲,整肅好衣衫。
而也就在此時,
許元忽地拿出天訊源晶看了一眼,隨即眼眸不自覺的瞇了瞇。
又有新的匯報。
見狀,婁姬立刻賊頭賊腦的探頭過來想跟著一起看,但許元卻先一步將天訊圓晶收了起來。
婁姬不滿推了他一下:
“什么消息這么神秘?”
許元笑呵呵的解釋道:
“李筠慶那小子傳過來的,他說他快到目的地了,陣紋軍艦的航速還當真挺快。”
聽到事關地宮遺民,婁姬倒也沒有深究,只是勸道:
“你最好還是將那叫乙葵的神官放到那三皇子的身邊,不然時間一久,你借他的兵卒最終跟誰姓真就不一定了。”
許元沉默一瞬,最終還是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
“地宮遺民不比其他,萬年的與世隔絕讓本公子在他們心中地位無可動搖,姐,宗教的力量與危害比你想象中的更大。”
婁姬搖頭,提醒道:
“只要他們還是人,那人心就會變。”
許元嘆息著搖了搖頭,道:
“若真變了,那這些兵卒,本公子就當送給那小子也無妨,呵呵.”
“無妨?”婁姬開始陰陽怪氣:“那三公子您可真大氣,什么時候對小女子也這么大氣一次?”
許元瞥了這老姐一眼,學著他的語氣:
“總長您放心,肯定會有這一天的。”
“哼,希望如此,走了。”
“拜拜。”
“再抱一個?”
“你就趕緊走吧你,一直穿那么少,擱這亂我道心。”
“姐姐還以為長天你不喜歡了呢,咯咯咯”
“帝安見。”
“嗯,帝安見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