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人嗎?”曾泰冥思苦想道:“我怎么不記得了?”
“請稍等。”然后他告聲罪出去,把整個卷宗捧了回來。
“本來明天是要交到欽差手中的。”他訕笑著撕掉上面的封條,呈到殿下面前道:“這是當時所有人的口供證詞,以及本衙的辦案記錄。”
朱楨便快速翻閱起來,卻沒找到劉孟那一張。“沒有錄劉孟的口供嗎?就是劉參政的那個侄子。”
“反正都在這里了。”曾泰撓撓頭道:“當時所有人都錄過口供,不該漏了他啊。”
“劉孟也隨劉二爺來南昌了,比咱們還早到兩天呢。”立在他身后的胡泉小聲道:“回頭我讓人問問他。”
“嗯。”朱楨點點頭,又問道:“卷宗有副本么?”
“有有,準備呈上的就是副本,正本要在架閣庫留底備查的。”曾泰忙答道。
“那這個本王就拿回去研究研究。”朱楨便吩咐道:“你自己再抄錄一份吧。”
“遵命。”曾泰趕緊應聲,抄抄寫寫他是一點不怵頭的。
“另外,欽差辦案的過程,你要深度參與進去。”朱楨又吩咐道。
“啊…”曾泰還想置身事外的,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他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可是為臣不懂破案,只會添亂啊?”
“就是讓你給欽差大人添亂的。”朱楨不禁大笑道:“伱不需要懂破案,只需要堅持一點,就是凡是欽差支持的你就反對,凡是欽差反對的你就支持即可。”
“我次凹…”曾泰差點爆了粗口,那姓沈的還不收拾自己?
他雖然不懂破案,卻還是懂做官的。沈立本非但是他的頂頭上司,還是欽差,自己處處與其作對,只能說是‘楚王跟皇上頂嘴——自討苦吃’。
“怎么,不敢?”老六打量著這曾泰,一副平平無奇的書生面貌,唯有下巴腮骨明顯外凸,且呈四方形…跟整個臉是方的二哥不同,他只是下巴方。
根據老師所授相術,方下巴男人雖然有時候顯得頭腦很不靈通,但大多數都有實干打拼的品格,而且抗挫能力強,性格也比較倔強。做事情習慣自我中心,很不愿意屈從別人的命令。
所以朱楨的命令算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只是也需要說服他。
“殿下,這是為何?”曾泰還真就問道。
“簡單說,胡惟庸派的人,本王信不過。”朱楨冷冷道:“那沈立本這次來南昌,八成是來平事兒的。你要是唯唯諾諾,豈不正如他所愿?你只有處處跟他唱反調,才能看到他的真面目。”
“是…”曾泰這才應下,心說合著本官就是根逗貓棒。
頓一下,楚王殿下又沉聲道:“至于我師兄的死,本王自會調查,用不著假他人之手。”
“遵旨。”曾泰忙恭聲道。
“行了,沒別的事,我們就回去了。”朱楨讓二舅收起卷宗,對曾泰道:“有事就讓人到同福客棧找古天樂。”
“古天樂?”曾泰一愣。
“本王給大舅起的化名,怎么樣,帥吧?”老六就很得意。
“呵呵,好,好名字。”曾泰嘴角一抽。
“殿下比俺爹會起名多了,俺原先叫胡帛,現在叫古巨基,是不是好聽多了?”他二舅捋著胸前的小辮辮,也得意道:“殿下太有才了,俺準備把這個名兒,紋在身上。”
“也,也好。”曾泰無語,心說在身上紋個‘巨基’嗎,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甥舅三人從按察使衙門后門出來,沒走出多遠,大舅目不斜視的低聲道:“不要東張西望,聽我說就行——我們被人盯上了。”
“哦?”朱楨粗眉一擰。
二舅低聲道:“我把他們處理掉。”
“不。”大舅一邊姿態輕松的向前走,一邊淡淡道:“我們從臬司衙門出來才被盯上的,應該不是沖著我們來的,而是盯曾泰的。”
“嗯。”朱楨輕聲道:“曾泰是我大哥的人,肯定被那些人視為不可拉攏的危險因素,盯緊了沒毛病。”
“甩掉他們就好了。”大舅便道:“也不能讓他們聯想到,同時離京的殿下身上。”
“那去什么地方好呢?”二舅只是單純的發問,通常他是不負責思考的。不過跟二哥不同,二舅只是懶得思考,二哥是真沒那個功能。
“我們找家瓦舍坐坐吧。”老六便提議道。
“艸…”素來沉穩的大舅都忍不住爆了粗。出來帶著殿下逛勾欄,回去還不讓妹妹給罵死?
“不行不行,你外公要是知道了,會扒了我倆的皮。”二舅也把腦袋搖成撥浪鼓。
“我們只是看看表演聽聽曲兒,不干別的。”老六便撇清道。
“我們一開始,也都是這樣說的。”二舅一副過來人的表情道:“后來還不都一樣?”
“不至于,我從十歲就開始逛金蓮院,到現在還不一樣守身如玉?”老六就很自信道。
“那是因為她們不敢朝你下手。”二舅戳穿他道。
“去吧。”大舅拿定主意道:“正因為沒人會相信,殿下這個年紀就逛窯子,所以欺騙效果才好。”
“是瓦舍看表演。”老六糾正道。
“去就去。”見大哥決定了,二舅馬上從善如流,揪著小辮辮暢想道:“不知道還有沒有當年那種攢勁的節目。”
他曾駐守洪都數載,對南昌城中各類娛樂場所,都進行過深入且反復的調研。
“細說攢勁的節目…”老六就來了勁兒,跟二舅勾肩搭背,嘻嘻哈哈朝著南昌娛樂場所聚集的扁擔巷而去。
那廂間,欽差行轅后花園內。
沈立本一身便裝,享受完了熊啟泰安排的攢勁節目后,正跟他并排躺在榻上放松。還有幾個身著薄紗、曲線畢露的美貌侍女,用柔弱無骨的小手為欽差和藩臺按摩解乏。
“怎么樣,大人要不要再來一場?”熊啟泰側著身子問道。
這個年代,叫大人是很諂媚的稱呼,約等于叫爹…
“不來了,歲月不饒人啊。”沈立本意猶未盡,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人哪里話,恁還是龍精虎猛,遠勝卑職。”熊啟泰忙笑道:“那就晚上再讓她們伺候。”
說著擺下手,幾個侍女便悄然下床,行禮退下。
吃喝玩樂之后,也該說正事兒了…
ps.從成都回來了,為了不斷更,早晨五點半鬧鐘起來碼完這章,就問問這骨子精神,值不值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