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戰友,各位班長首長大家好。
我是來自一班的蔡旭,下面我為大家帶來一首歌曲,軍中綠花。」
個人才藝時間,不是所有人都不想上去的。
到了現在,大家也都知道,在新兵連,真不能過分膽怯謙虛,就要表現。
看看王野就知道了。
第一個當上副班長,后面還因為四百米障礙時候的突出表現,直接讓連長說被參謀長也盯上了,然后還為了他,去和團長扯皮,去找正委幫場子。
這種待遇,大家說不羨慕是假的。
哪怕有些人不是自愿入伍,但是這不表示他們不想得到賞識,不想被看中。
這是個人價值的體現。
所以,當個人表演時間開始后,武建豐一說下面有哪位同志愿意上來,立馬所有班內都有人舉手了。
en...也許不是每個班都有人會才藝還敢上臺,但是這個時候,大家只能矮個中拔高個,一個班必須要有一個舉手。
一住m.quanzhifash
畢竟連長說自愿,可各班長可不是這么說的。
想想當初第一次新聞點評就知道。
不積極一點,等下說不準下臺就會被班長怎么整。
所以,沒準備好節目也得第一時間舉手,大不了等下上去扯著嗓子唱一首《團結就是力量》。
自然,這種情況下,五班也有人舉手了。
是顧英男,這家伙入伍就說喜歡唱跳,現在機會來了。
王野直接指派他第一個代表五班舉手。
不過武建豐并沒有給他機會第一個上而已。
各班都有人積極舉手,所以就讓一班的先上了。
只是,此時隨著這一班新兵熱情洋溢的說出自己要表演的節目,或者說要唱的歌后,武建豐笑容一窒,那邊康華也是笑容不見的急忙轉頭。
甚至一排長看了眼連長,都準備上去把這家伙拉下來了。
但...
連長深呼吸一口氣后,看著他微微搖頭示意了下。
文藝晚會才開始,這么上去粗暴打斷,今晚這活動就算直接砸了。
「寒風飄飄落葉...軍營是一朵綠化...
親愛的戰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媽媽」
歌聲響起。
不得不說,這家伙敢上去唱歌,唱功和聲音還是可以的。
一眾新兵帶著笑臉聽著他的歌聲。
事實上,這首歌,百分之九十的新兵可能都是第一次聽。
沒入伍之前,誰沒事聽這種軍歌。
但...
當第二句響起后,食堂內,很多新兵臉上本來含著的笑容就逐漸消失,甚至有人直接捂嘴。
而食堂中間站著那唱歌的新兵,顯然也看到了大家的反應,不過他不但沒停止,反而閉上了眼睛,更加傾注感情的用力唱了起來。
一首歌,能得到大家的認同,能讓大家情緒得到變化,那不是代表自己唱的好嗎?
此時的他,內心甚至分出一絲想法,幻想今晚等下個人才藝表演結束,自己拿下一等獎,然后班長對自己刮目相看,甚至說不準直接換副班長,讓自己當了...
他沒看到,身后和連長站在一起的一排長,此時臉色是有多難看。
「嗚嗚」突然,有桌邊傳出梗咽哭聲。
聲音不大,但是正好就在五班邊上。
這是第一個由紅眼,突破聲線防御,沒憋住哭出來的。
隨后,第二個抹眼淚的哭出聲的...
第三個...
「故鄉有位好 姑娘...我時常夢見他...」
食堂中間,這新兵還在用力深情的演唱,大家哭的越厲害,哭的人越多,他越興奮,越發傾注感情。
這一秒,他感覺自己是站在了春晚大舞臺,他感覺自己明天就能出道...
「停,不要唱了!」
很突然,一聲大吼出現。
一排長臉色陰沉,大步上前,看著突兀被打斷,停下歌聲,扭頭回來一臉錯愕的新兵,他憋火喝道:「唱個什么鬼,下去。」
這一刻,他其實想動人了。
只是,他這表情,就讓他班上的這新兵很懵逼,很無措..,
我這都唱的這么好了,你干嘛打斷我?
還說唱的什么鬼?
看戰友們的表現,我唱的還不好聽嗎?
你不懂音樂嗎?
這新兵腦海中忍不住出現這種想法。
只是,他這想法都沒來得及說出來,一排長就直接連推帶拉把他推倒了一班的桌位處。
「呼!」這時,也有點眼紅的武建豐,低頭回頭伸手摸了下眼睛。
隨后回頭,才有有點略微沙啞低沉的聲音道:「好了,這首有點太過傷感,今天過節,咱們要開心一點,不唱這種歌了,下面我們來點開心的,有其他同志愿意上臺嗎?」
武建豐扯著臉皮露出一抹笑,補充道:當然,這次別唱這種傷感的歌了。」
沒人回應,臺下,很多人還在捂著臉哭,甚至有人都和身邊戰友抱在一起哭。
此時就算歌聲停下,很多人依舊沒從歌聲中走出來。
畢竟,歌聲停了,可想媽媽,想家鄉那個她的思念,被這歌聲中的情緒勾動起來后,就不是那么容易停止的。
武建豐臉色也有點難看。
這情況,比他想的中還嚴重啊。
也有點后悔,早知道在這新兵開口那一刻,就直接讓一排長阻止他好了。
「好吧,看樣子大家現在沒什么心情了。
這樣吧,晚會不開了,大家回去吧,讓各班長給大家寫家信,雖然前面的信還沒回來,但是不耽誤我們再寄一封。」
武建豐看大家這模樣,就知道今天這晚會再搞也沒意思了,所以干脆結束。
退場那一刻,各班新兵很多都在其他人相互攙扶著出去的。
王野也扶著一個。
他沒哭,雖然有點想家。
但是重生前,成為社會人之后,一年到頭也就回去一兩趟,習慣了這種分別。
「我們是軍人,你們也已經年滿十八,不再是一個小孩了。
也許你們現在不適應,但是身為一個男人,哪怕你們不來當兵,但是不管你是去讀大學,還是外出打工,都不可能一直呆在家里,呆在媽媽身邊了。」
宿舍內,葉三石端著臉,很嚴肅給大家講話。
「就先前那歌...呸...呸,什么歌不歌的,我就說一句,你們都十八成年了,別在以為自己還是個孩子,你們已經是一個男人,堅強點。」
說完,葉三石聲音緩和一點:「好了,現在寫家書吧!」
「班長,上一次寄的,到家了嗎?」
這時,有人紅著眼問出一個大家都關心的問題。
「不知道,看大家家的距離。
走的是郵政,而且統一寄件,加上我們這里位置有點偏,所以很多信可能還沒到。
當然,就算再慢,總歸會到,而你們家里如果有回信,肯定再等一段時間后會來的。」
葉三石盡量安慰大家。
當然,他這話也不算說假。
只是他隱瞞了其中一點就是。
部隊寄信,程序比較復雜,而大家上次寫的信,很大的可能就是現在還沒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