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寶樓。
傀儡材料區。
擱架每一排都放著木盒,上面標識是何物品,二階傀儡制作需要用到高品級的銀沉木,魂魄靈種和雪蠶絲等數十種材料,價格不菲,沈平也只敢購買五六份,不過這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其他傀儡師突破二階得再積累數年乃至更久,覺得熟練后才會嘗試去制作。
而沈平依靠著雙修能夠快速獲得感悟積累,省卻了很多時間。
回到清河巷。
他變得忙碌起來。
距離年底只剩下了兩個月時間,必須加快制作符篆還有傀儡。
每日雙修也不得不減少次數。
就連靜室的打坐修行。
沈平都咬牙縮短,給符篆和傀儡省出時間。
一住m.quanzhifash
但在忙碌之余。
他隔三差五到真寶樓坐一下,主要是打探消息,若是真寶樓這邊能走,自然首選真寶樓。
就這樣很快一個月過去。
坊市依然血色遮空。
散修們卻恢復了以往的生活,只不過暗地里抱團去周圍十萬大山的修士悄然增多,即便這些修士沒有一個回來的,可也擋不住后面一波接著一波的修士。
散修都有著自己的心思,或許有人會相信金陽宗,但大部分都不會將自己的小命寄托在金陽宗的口頭承諾上面。
這天。
寒風席卷,云山坊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正在制符間加快制作符篆的沈平,意外收到了陳掌柜的邀請。
來到繡春閣。
門口異常冷清。
走進去一看。
他才發現店內丹藥,法器,符篆,陣盤等擱架空蕩蕩的。
陳掌柜也不在。
沈平面露疑惑的走到小院。
只見陳掌柜坐在老槐樹下靜靜品著靈茶。
“沈符師。”
坐下后。
陳掌柜拱了拱手,然后道:“東家年底就會離開,我,走不了。”
他笑著。
可眼中盡是說不出的苦。
沈平嘴里的話直接堵了回去,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繼續聆聽。
此時的陳掌柜沒有平時的八面玲瓏,沒有那份精明的眼神,他像是普通老者一樣,訴說著自己跟繡春閣的點點滴滴。
“這棵老槐樹在院子里十五年了。”
“栽種的時候,它還很小,每天店鋪關門我都會細心的照料。”
“真要走確實舍不得它。”
“現在好了,能一直陪著了。”
說到這。
陳掌柜抬起眼角的皺紋,“沈符師,你是有福緣的人,走吧,不管能不能走,一定要想盡辦法離開。”
他搖晃著腦袋站起身走向屋內,“我這把老骨頭,走不動了。”
沈平也站了起來。
他目送著陳掌柜,一個練氣后期修士的背影竟顯得有些蹣跚。
片刻。
他跨過繡春閣的店門。
回頭看了一眼門匾。
只覺得胸膛有股子悶氣在憋著。
“世道如此。”
最后只能咬牙恨恨的說了這么一句。
從繡春閣回來。
沈平喊上于燕和洛清將儲物袋的靈酒全部喝光,他沒有去用靈力化解酒意,而是任由醉意遍布全身,眼神模糊間他抓住兩道身影熟練的扯開法袍,然后朝著大道邁進。
沿著道路。
不知行進了多久。
胸膛那股悶氣才一消而去。
腦中清醒后。
他看著于燕和洛清,嘆了口氣道,“抱歉。”
“夫君。”
“不管發生什么,我們都會在你身邊。”
于燕輕聲道。
洛清面容罕見帶著一絲柔色。
血色遮空以來。
她們都知道夫君心里藏著很多壓力。
“我去真寶樓再問問!”
沈平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不管真寶樓有沒有消息,年底他必須要帶著于燕和洛清離開,待在云山坊每拖延一天,就會多一天危險。
金陽宗有何打算。
他不想去猜測,只有遠離云山坊,心底才會真正踏實起來。
到水室清理了下身體。
他匆匆來到真寶樓,剛見到丁掌柜,后者就面色凝重的說道,“沈符師,你來的正好,元嬰長老有事情要宣布。”
說話間。
兩人并肩走到小院。
過了一會。
其他筑基客卿們都相繼到來。
云山坊所有成員到齊后。
元嬰長老的聲音響起,“都進來。”
廳堂內。
此次再見到那位紫袍長老,其臉色不復之前的輕松,眼角似有些沉郁,聲音都變得有些冷。
“年底。”
“真寶樓隨同金陽宗的弟子們一起離開云山坊。”
“執事客卿可隨行。”
此話一出。
有筑基客卿忍不住的道,“裘長老,不知此番客卿能帶幾個名額?”
紫袍長老臉色不愉,“沒有聽明白嗎,執事客卿可隨行,不愿意走的就留下,好了,出去!”
元嬰法力氣息鼓蕩。
所有執事客卿臉色一白。
沈平再回過神時,感覺腳下都有些不穩,急忙運轉丹田靈力才勉強壓住那股威壓。
而身側崔客卿等筑基修士臉色難看。
丁掌柜眉宇間緊皺著。
見沈平目光移過來,丁掌柜搖頭,“很可能是青陽城總駐點那邊交涉沒有太順利,怕是吃了點虧啊!”
崔客卿臉色陰晴不定的,隨后嘆道,“家眷都不讓帶,這不是留下來等死嗎,丁掌柜,伱人脈廣,要不找機會跟金丹執事們說說,看看能不能帶家眷走。”
丁掌柜無奈道,“我自己都走不了,只能托人情,崔客卿還是不要太抱希望,唉,這叫什么事啊,咱們真寶樓還有不少外聘成員呢,現在倒好,都沒法走。”
“我等會再去問問情況。”
沈平,崔客卿,羅客卿他們都沒有離開真寶樓,而是到二樓雅間坐著等待。
靈茶喝了一杯又一杯。
直到落日黃昏時分。
丁掌柜出現在雅間門口。
沈平等人目光匯聚過去,注意到丁掌柜的臉色,他們心里盡皆一沉。
丁掌柜走進來先是一口氣喝了杯靈茶,隨后連連嘆道,“具體情況沒有打探出來,只知道每多帶一個人就得付出一份代價,真寶樓只能先保執事客卿!”
沈平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聽到這話,還是感到腦袋有點懵,他是能走,可于燕洛清怎么辦!
她們去春滿苑,自己根本放心不下。
洛清且不說。
于燕…
回到清河巷小院。
天色黯淡無光。
只有血色照耀著云山坊。
沈平停步在小院門口看著臥房和廂房的水晶燈光,深深的長嘆了一聲,他拳頭握緊松開,又握緊最后緩緩松開。
“練氣八層。”
“真的好弱。”
抬起眸子看著血色蒼穹,他很想一拳將其擊破,可是也只能想想而已,面對這種大陣,別說是他了,縱然數位元嬰修士都沒有辦法。
整整做了十次深呼吸。
沈平臉色恢復往日平靜,眼角都露出一絲笑容。
踏進小院。
他來到廂房隨意跟于燕聊了幾句,又到臥房看了眼洛清,接著才進入制符間盤坐下來。
靜心。
再靜心。
祈福。
熟悉的一套制符前動作做完,沈平沒有絲毫雜念,心中眼中只剩下了符篆!
云山沼澤深處。
地下礦脈的遺跡洞府再也看不到一個修士,而在第五層,春滿苑依舊運送著一批批的黑袍面具散修,令他們站在斑駁血痕的圓臺上面。
隨著圓臺轉動。
這些黑袍面具散修發出陣陣痛苦的哀嚎,有的血液竟直接燃燒起來,整個人化為了灰燼。
元嬰長老面無表情,但眼底的失望越來越深,“不行,都不行,血鱷老祖當年是怎么成功的,繼續!”
“時間不多了。”
“再等半年,若是還沒有一人成功,摧毀這里!”
說話間。
其身邊修士注意到圓臺上居然有修士承受住了陣紋迸發出的血脈能量,急忙出聲提醒。
元嬰長老臉色一喜,閃過去神識橫掃,哈哈大笑:“試了這么多,總算成功一次,老夫也能交差了,繼續,若是再能有一兩個…”
十二月中旬。
血色越發暗沉,有時候看去竟顯得有些妖艷。
而離開云山坊的散修已然超過了數千位,并且還在不斷增加著,金陽宗外門執法巡邏隊對此非但沒有阻止,反而有意縱容。
清河巷小院。
制符間。
沈平看著眼前的靈動傀儡,疲態盡顯的臉上露出笑容,耗費六份傀儡材料,在日夜不斷獲得傀儡感悟的情況下,總算是勉強制作出來一具二階傀儡。
說起來還是托于燕的福。
她那條白色傀儡雖只是中品,但制作手法卻別具一格,尤其是機巧間的銜接整齊一致,給了沈平很多啟發。
傀儡制作不同于符篆。
除了熟練技藝還需要對傀儡的一種沉浸和靈感。
手指靈光一閃。
這具傀儡仿若有了生命,吞吐著舌尖纏繞著沈平手臂盤旋。
雖然只是比較簡單的蛇類傀儡,但這條蛇的各種機能要強過于燕的白色傀儡,而且最關鍵的是藏在袖口,只要沒有施展傀儡靈訣,神識都難以察覺到。
用來出其不意的偷襲最為合適。
驅使了一會。
沈平滿意的將其收了起來,隨后離開制符間到靜室盤坐休息了一會,正準備運行功法修煉時,外面傳出于燕的聲音。
“夫君。”
“小院門口有一位女修登門拜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