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隊,兩個隊,三個隊。雖然這些尼弗迦德人只是步兵,但這也是足夠推平一個小鎮的兵力了。一起出現在這里只是因為這個小村莊鄰近國都,而且大軍才剛剛過境,所以才留了額外多的人。
與其說他們是在打掃戰場,不如過是在休息的同時找樂子。
這些士兵此刻都是懶懶散散的,他們被一嗓子“敵襲”喊了出來,結果發現敵人只有一個人,現在還沒有散開純粹是來看熱鬧的。
畢竟蘭恩穿著一身一看就不簡單的鎧甲,明顯是個騎士。
當士兵們人多勢眾的時候,他們最喜歡這樣的對手。
“這個家伙是哪里來的,那雙眼睛看得人怪不舒服的,真是個怪胎。”
“誰知道呢,好像是剛剛突然‘砰’地一下出現到這里來的。”
“不會是術士吧?但是哪有術士穿成這樣…”
“他殺了一個我們的人,用一把投出去的劍,力氣不小。”
“那把劍看上去值的錢也不少…”
只有剛剛那五名目睹了蘭恩身手士兵嚴陣以待,大隊出現的同伴給了他們勇氣。
最前面的是一名拿斧頭的大漢,他狂吼著給自己提氣率先上前,把武器掄得像是個風車。
毫無章法,不留余地,只有力量勉強可以稱道。蘭恩左腳上前卡住位置,用力一劍從左肩到左腰劈進對方整個半身,巨大的力道讓士兵在原地都轉了一圈。
第一個。蘭恩心中默念。
這名士兵馬上就死了,沒有力氣支撐的膝蓋彎地跪下。在他徹底倒地之前,這個高度正好。
蘭恩看也不看往士兵跪下的方向用力一刺,把劍從尸體的口中刺進,從后腦穿出,毫不費力地就好像提著一條死魚一般。
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蘭恩用沒有感情的獅瞳掃視了一番圍觀的士兵,漠然道:“你們確定只是看著嗎?”
士兵們變了眼色,他們可是尼弗迦德人,眼前這個不知名騎士竟然敢當著他們的面殺他們的人!
又一個士兵沖了過來,拿一把半身劍舞得虎虎生風。蘭恩定住劍尖不動,手握劍柄好似拉閘一般用力向上一提,將“死魚”的腦袋切成兩半,緊接著用沾染著血漿的劍架住對方的攻擊,一個輕巧的轉身,借著對方前沖的力道將手中銀劍遞到了對方胸前。
蘭恩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前,反手持劍用力一抹。第二個。
此時,他感覺自己心臟狂跳,身體里面似乎有什么物質因為戰斗被源源不斷地制造了出來,隨著血液擴散到他的全身各處,而隨著戰斗的愈發激烈,這種物質也讓他揮劍的力量不斷變大。
腎上腺毒素:獵魔人體內獨有的激素物質。戰斗中產生的腎上腺毒素可以極大地增強獵魔人的近戰攻擊力,同時也是腎上腺素系列技能發揮作用的基礎。
下一個士兵已經停不住腳步,想要往回跑卻已經和蘭恩不到五步的距離,他不得已使用防守反擊希望能夠爭取一點時間等待隊友的支援,竟然真讓他架住了蘭恩的第一下斬擊。
不過隨之而來的是第二斬,第三斬,第四斬。一劍比一劍力量更大,一下比一下砸得更重,直到砸得這名士兵跪倒在地,直到砸得這名士兵自己的劍都被巨大的力道好像打樁一樣鑲進自己的身體。
第三個。蘭恩心中默念。
他劈手奪過跪地尸體的劍,好像標槍一樣投了出去,把剛剛射箭偷襲的弓箭手穿了個透,直挺挺地砸在地上。搭在弓弦上準備射出的第二箭也不知道歪到了哪里。
第四個。
士兵們看著蘭恩好像閑庭散步一般轉瞬就殺了自己的四個同伴,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畢竟是從南打到北的鐵軍,他們很快就組建起了戰斗的方陣。這又一次給了他們信心,讓他們喊出了那句經典的臺詞:
“不要怕,他只有一個人!”
看樣子他們雖然對問題嚴重性的有了認識,但是認識還不夠深。
蘭恩抬起未持劍的左手,他根本不用可以去控制手掌,只要他腦中想著需要出現的效果,指頭就仿佛具有肌肉記憶一般捏出一個玄奧的手勢:
阿爾德法印!
是獅鷲學派的阿爾德法印,是覺醒了上古之血魔源的阿爾德法印!
魔力值微微跳動了兩位數。法印這種“小把戲”對于魔源的魔力消耗似乎不值一提。
比起煉金炸彈來說毫不遜色的沖擊波以蘭恩的手為起點呈現扇形擴散開來,將陣型最外面的七八名士兵打得七仰八叉的,靠后的十來名士兵也被震得后退兩步,被同伴堪堪扶住。
嚴密的步兵陣型瞬間被破壞了。
等到最前面的士兵爬起來的時候,他們發現那個金發的不知名騎士已經沖進了自己的隊列之中。
傻的嗎?一打多的時候主動沖進包圍圈?
蘭恩面無表情地喃喃道:“我不想數數了。”
士兵們愣愣地看著他,什么意思?
下一秒,由劍刃和血肉組成的風暴在人群中肆意舞動起來。
回旋劍舞!
金發的男人每一刻都在旋轉,每一刻都在出劍,劍光以肉眼根本不可捕捉的速度在閃爍,士兵們想要舉劍格擋。
可能有幸運兒能夠擋住一下,但是緊接著還有第二下第三下,更多劍光靈巧地繞過了防御的架勢輕而易舉鉆進了身體的要害。
此刻,蘭恩仿佛化作了一臺收割機,他走到哪里,那些尼弗迦德的士兵就好像稻谷一樣倒在哪里。
蘭恩微微喘氣調整了一下呼吸,他剛剛以體力發動這個技能,感覺就好像在正常人的體質下沖刺了80米。
這種消耗跟成為獵魔人之前比較根本不值一提。看技能介紹,似乎還能用腎上腺素和魔力來驅動,要不一起試試?
而另一邊,轉瞬間就失去了十幾名同伴尼弗迦德人已經嚇破了膽子,他們瘋狂地后退,卻沒注意到一匹毛色烏黑發亮的野獸在朝著他們狂奔而來。
黑風的琥珀色瞳孔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它這食草的馬兒此刻露出了貓科動物捕食時候的眼神。
這哪是一匹馬,這就是一輛戰車!它所過之處,士兵們紛紛飛了出去,就好像一個個破布麻袋在半空中扭曲翻騰,倒在地上無不是斷骨摧筋。
黑風人立而起,兩只前蹄在半空中虛空打出一套組合拳,嘹亮的嘶鳴陣痛著附近士兵的耳膜。
“這不是馬,這是怪物,快過來先解決了它!”被黑風擦到后打橫飛出去的士兵凄慘地大喊。
蘭恩一劍砍掉一名士兵的持械手,左手零距離貼著敵人的胸膛——阿爾德法印!
“轟”的一聲,那個人如紙片一般倒飛出去,鮮血從皮膚的每一個毛孔一同飚射而出。
“那不是人類,是一個怪物,是一名術士!快過來先解決了他!”
士兵們慌亂地左右為難,一邊是恍若戰車的未知巨獸,一邊是人型的魔法絞肉機,他們甚至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逃。
終于有個士兵扯著嗓子凄厲地高聲大喊:“拉開距離,用弓箭!”
士兵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恍然大悟,他們并不全是弓箭手,但是基本的開弓基本上練武的成年男人都會。
“黑風,躲開!”
密集的箭雨是大部分的野獸類魔物都無法免疫的。根本不用蘭恩提醒,有著趨利避害的野獸早就跑到了一旁。
二十余人組成的持續不斷的箭雨總能夠抓到不動如山的躲避空隙,用超強的反射神經也有風險,要用剛剛升級的技能點現場點出箭矢偏移的技能嗎?
不,蘭恩現在有更好的選擇。
系統的技能不是死板硬套的,就好像不動如山每次翻滾的距離和角度不會一模一樣,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蘭恩可以自由調試技能的威力。
魔力值一口氣降下去一小節,三位數的魔力被消耗掉,蘭恩的手再度掐出阿爾德法印的姿勢。
下一刻,狂風過境!
空中的箭矢一時間被吹得七零八落,如鞭子般強橫的風流讓士兵們根本睜不開眼,等到他們一邊后退一邊再次獲得視線的時候,發現那個金發怪物已經再一次跑到了他們一步以內的地方。
“剛好你們都聚集在一起了。”蘭恩微微扯了扯嘴角,看著眼前的十多個人。
用魔力催動法印施展在效果上比想象中還要好,蘭恩的心里突然有了一個不錯的想法。
他微微扎著馬步,左手前伸,里面有火光閃爍,緊接著他的魔力值開始不斷以兩位數連續地開始跳動——
伊格尼伊格尼伊格尼伊格尼伊格尼伊格尼伊格尼!!!!
蘭恩化身成為一個無情的火焰噴射器,每一次揮手都有一個或者兩個人化身火球,這又不是游戲,百分之二十或者百分之十點燃概率的伊格尼落到火把上面的點燃概率都是百分之百,點燃概率針對的只是對火焰或者魔法有抵抗的生物,而人類明顯不在此列!
被點燃的士兵們此刻宛若一個個人型的火炬,哀嚎著在地上翻滾奔逃,隊伍后側尚未被點燃的尼弗迦德士兵已經被嚇破了膽子,紛紛扔下了武器轉身就想逃跑。
蘭恩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嗎?
魔力值反復小幅度跳動之后,好似終于要出現一個終結技一般,猛然向下降落了一節,而蘭恩此時也深吸一口氣,微微開始蓄力——
魔力爆發·伊格尼!!!!!
火焰瞬間覆蓋了蘭恩前方的所有空間,一口氣將十余名剩下的士兵一起卷席在內,緊接著火焰回卷,竟然朝著蘭恩也涌了過來。
等一下,自己是不是忘了上昆恩法印?
算了,下次一定。
“呼嗚”一聲,火焰在原地旋轉,儼然形成了一個小型的火焰旋風。蘭恩“噗通”一聲從里面一個魚躍翻滾出來,經過突變增幅的彈跳力跨越了驚人的距離,讓他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才做到卸力。
他若無其事地拍打這頭上和鎧甲上沾染的塵土,心中想著所有技能里面依舊還是不動如山最可靠。
蘭恩回頭看著那不時傳出哀嚎的火焰龍卷,他稍微比對了一下有無魔力特意灌注其中的法印威力,發現僅僅是在法術規模上發生了變化。
也就是從火球變成了火海,從燒幾個變成了燒一群。但是火焰的核心溫度沒有變化,沒發做到向杰隆一樣抬手直接燒出巖漿,蘭恩手上的反而就是那種“會被巖漿燃燒的火”。
想要提升法印的硬威力,最終可能還是要落實到技能的等級提升上面吧。
一名士兵還沒有死透,倒在地上無力地發出呻吟。這是最后一名尼弗迦德士兵了。
黑風動了動耳朵,邁步踢踏踢踏地走了過去。它看了一眼場中的火焰龍卷和恍若狂風過境的戰斗場面,若有所思。
“嗖”地一下,黑風對著士兵抬起了左前蹄。
士兵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火焰龍卷噼里啪啦地燒著。蘭恩奇怪地回頭看向自己的戰馬。
“黑風,你在干嘛?”
戰馬和害怕的士兵都一動不動。
蘭恩搖搖頭,他注意到一開始那名被撕扯衣服的少女,此刻她環抱著雙腿縮在一邊,身體不住地發抖,但是看著那些火焰中哀嚎的士兵眼神中卻有著說不出的暢快。
蘭恩四下看了看,注意到地上那面繡有辛特拉三獅紋章的旗幟。他走過去用力地抖了抖上面的灰塵,把這個遞給了那名少女。
“轟”“轟”又是幾聲,被伊格尼殺死的士兵在魔法感的作用下發生了爆炸,沖擊力讓其他被點燃的士兵好像煙花一樣從火焰中被拋了出來。
最終火焰龍卷“呼啦”一下終于消散,炙熱的氣流向著四周掃開,熱風卷過,讓蘭恩手中那面辛特拉的三獅旗幟隨風飄揚。
少女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男人如陽光般的金發被吹得肆意,血和沙沾染在英俊的臉龐和古樸威嚴的鎧甲上,三獅紋章旗幟在風的指引下將他包裹拱衛烈烈作響。
最重要的是那暗金的眼眸,宛若旗幟上面三獅紋章所畫的獅瞳。
少女的臉被火焰烤得紅彤彤的:“您是…蘭尼斯特大人?您是從紋章中跳出來解救我們的嗎?”
蘭恩聽得莫名其妙,等等:“你認識我?”
“咚”地一聲。再地上閉了半天眼睛的尼弗迦德士兵似乎想要逃跑,而半天不動的黑風終于不耐地落下前蹄,取走了最后一名尼弗迦德士兵的性命。
它在地上刨了刨泥土抹去蹄子上面的血跡,不屑地打了個響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