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把側門打開。13579246810”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了:“讓他們走檢疫通道,我們有安全閥和真空室。如果他們是真的,就不會推三阻四。我們也可以趁機檢查。”
“不準!”
倫勃朗猛然回頭,看到了開口的總工程師,神情頓時暴怒:“難道你還沒有認清楚情況么?!貿然開門的話,導致中央圣殿出了狀況的話,你又該當何罪!”
“多虧你的提醒。”
蒼老地工程師冷笑,“我才想起來,為了不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樞機主教會將中央圣殿的安全權限交給了我。你可以調動圣城結界,但可惜,中央圣殿的設施啟動,只需要我的命令就可以了。”
倫勃朗瞪大了眼睛,“魯本斯,你敢!”
“沒聽見我的命令么!”
魯本斯凝視著操作樂師:“——開門!”
操作樂師猶豫地看著上魯本斯和倫勃朗,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倫勃朗怒斥著他,命令他將手從管風琴的琴鍵上拿開。
操作樂師沉默了許久,放下了手。
寂靜里,只有請求進入的聲音,一遍一遍響起。
倫勃朗松了口氣,看著魯本斯,冷笑:“忤逆上級,置中央圣殿的安全與不顧,魯本斯,你好好想想怎么去跟樞機主教會負責。”
“我只是盡自己的職責而已。”
魯本斯冷然回應,他掃了那操作樂師一眼,眼神變得無比地失望。
操作樂師移開了視線,不敢看他的眼睛。
“現在你不需要盡責了。”
倫勃朗走到他面前,伸手,扯掉他的外袍上的身份徽章,丟在了地上:“你被停職了,魯本斯先生,滾去等待樞機主教會在事后的質詢!”
魯本斯冷笑,拿起自己的外袍,轉身離開大廳。
在經過操作樂師的身旁時,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深深地看了那年輕人一眼:“哈爾,我對你很失望。
不是因為你沒有執行我的命令,而是因為倫勃朗來了才短短兩天,你便已經將你父親堅持了一輩子的準則棄之不顧。
——我和他都看錯了人。”
他轉身離去,可就在他即將踏出圣殿的那一剎那,卻聽見背后驟然響起的低沉音符。
倫勃朗愣住了,呆滯地回頭,看到手指按在琴鍵上的操作樂師,表情便扭曲了。
“你這賤種…你怎么敢…你怎敢!!!”
操作樂師釋然地笑了,伸手,摘下胸前的徽章,丟到了倫勃朗的腳下:
“對不起,我不干了。”
倫勃朗的神情抽搐,正待說什么。
大門,轟然開啟。
首先看到的,是血蔓了進來。
慘烈的血紅色在沉重的腳步聲里流淌進了殿堂之中。
哪怕是經過封閉性的安全閥和真空室,兩道門先后隔離,依舊有如此多的血流了進來,刺鼻的腥味仿佛已經形成了實質,令每一個人的臉色都變成慘白。
那些鋼鐵摩擦的沉重腳步聲里,手提著殘缺刀劍的圣殿騎士們走了進來,他們身上的盔甲殘缺,為首的那一名身著福音裝甲的騎士更是慘烈到面目全非。
合金裝甲上處處可以看到扭曲和撕裂的痕跡,在細小的裂口中,破裂的以太管道噴涌著蒸汽,經過了表面的鮮血,就變成了赤色,氤氳在半空中。
有的人將自己破裂的面甲和頭盔摘了下來,頭發已經被粘稠的血浸染,在體溫的作用下凝固,板結在同一處。
經歷了一路上的搏殺,他們還剩下二十七個人。
二十七個人現在都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一樣。
再沒有人敢懷疑他們究竟是否是圣殿騎士了。
除了最中央,那兩個被保護在核心中的人。
一個已經完全麻木,現在懷疑自己在做夢的年輕神父。
還有一個年輕人,身著長袍。
那長袍卻被妖魔的鮮血染成了赤紅,又被火刑架的灰燼覆蓋成漆黑。紅和黑在他的衣服上交織成死亡的顏色,再看不出原本的色彩,只是令人覺得窒息。
可更吸引人的是,他頭上那帶著一絲金屬色澤的白色長發。
以及長發之下,緩緩睜開的眼瞳。
說不清那是什么眼神,像是沙塵暴在吹拂著廢墟,被飛雪覆蓋的斷崖,和隱藏在黑暗里的熔巖。
就仿佛是一個漆黑的漩渦,藏著通往什么危險之處的入口。
“大、大膽!”
寂靜里面,有壓制著不安的聲音響起:“誰給你們的資格,擅闖中央圣堂!”
倫勃朗占了出來,辨認出了瓦斯科的軍銜,神情越發地鄙夷:“鷹幟手?一個小隊長?沒有命令,沒有征召,也沒有允許,你膽敢踏入中央圣殿么!”
“我們…”
沒有想到會遭遇到這種情況,瓦斯科沉默了片刻,澀聲回答:“我們只是前來救援而已。”
“支援?”
倫勃朗嗤笑了起來:“誰給你的命令這里需要支援,不自量力也要有個限度!”
昆庭的神情陰沉,他的臉上被尸騎士的劍切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裂口就像是嬰兒的嘴巴開闔抽搐著,分外猙獰。如果不是葉清玄在,他恐怕已經被轉化成了妖魔。
“這位大人,我們只是…”
話還沒說完,葉清玄的手按在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下來。
直到此時,倫勃朗才注意到這個被有意無意忽略掉的年輕人,那個人排眾上前,佇立在自己的面前,低頭俯瞰著自己。
而他的面容,卻是如此的熟悉。
“你故意這么做的?”
他仿佛在閱讀著倫勃朗的思維,瞇起了眼瞳:“圣城一心修士會?盧多維克…他們給了你什么好處?”
“你是什么人?”
倫勃朗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剝光了,在冰天雪地之中。可旋即,一道電光從腦中劈開,令他恍然大悟,驚叫出聲:
“葉、葉清玄?!”
“大膽!”他朝著圣殿騎士們怒吼:“你們這些叛逆!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來這里的…快、快把他拿下!”
清脆的聲音響起。
泉水奔流。
那是血的泉。
在所有人呆滯地延伸中,葉清玄與他錯身而過,指尖的月光一閃而逝。于是,倫勃朗的腦袋就從肩膀上滑落下來,掉在地上。
在地上滾了兩圈,那咆哮的樣子似乎也變得更加順眼了一些。
一片死寂。
瓦斯科首先反應過來,呆滯地看著葉清玄,吞了口吐沫。
直到現在,噴涌著血泉的尸體才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那主教的長袍。一名樞機主教,就在著短短的瞬間,死在了葉清玄的手里。
他開始懷疑自己護送葉清玄來這里是不是一個錯誤。
“沒時間廢話了。”
葉清玄漠然地看向剩下的人:“誰能管事兒?”
人群一片死寂。
能說什么?
還能說什么?
誰能管事兒?剛剛被你干掉的那個家伙就是管事兒的!你想干嘛?干掉一個還不夠嗎!
許久,魯本斯站了出來。
“我可以,我是這里的總工程師,結界機械結構負責人。”
魯本斯向著葉清玄說到:“我不管你來這里究竟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也不管你是不是還準備刺殺教皇。
我可以全力配合你。”
他停頓了一下,鼓起勇氣發出聲音:
“但我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