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夜色之中,下城區,混亂的街道上,兩撥黑幫正在火并的緊要關頭。www.geiliwx.com
忽然之間,一個咯咯大笑的黑影如風一般掠過,穿過了火并現場,在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消失了。
雙方同時一愣,浴血拼殺的兩個老大不由得同時看了對方一眼。
“剛剛那是…幻覺?”
就在雙方愣神的時候,又是一個黑影閃過去,這一次早有準備的雙方終于看清楚了…
那是一個赤身、白胡子飄飄的老頭兒!?
在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那兩排干瘦的排骨、那在風中陶醉裸奔的姿態,還有那一根隱隱從兜襠布中甩出的東西。
都清晰地印入了兩位老大的眼中,并且造成了永久的精神傷害。
在一片詭異的寂靜里,兩個老大呆滯地看向對方,從上方眼中都看到了眼睛被傷害之后的委屈。
在漫長地沉默之后,一個老大試探性地問:
“要不…我們繼續?”
“娘的,不打了。”
當啷,另一個老大手里的兵器被丟在地上,他向著地下啐了一口濃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今天簡直中邪了!”
雙方火并的黑幫都尤有余悸地點了點頭…
而當晚,兩撥人決定放棄火并,去喝頓酒洗洗眼睛,然后又巧合一般地在同一家酒館碰面。
兩位原本你死我活的老大在喝醉酒之后談及那個裸奔老頭兒的幻影,結果被嚇到痛哭流涕,最后感悟到了和平的美好,雙方斬雞頭、燒黃紙結為盟友兄弟…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現在,下城區的街道上。福爾摩斯先生正遭逢出道以來的最大危機!
在狂奔中,葉青玄的肩頭,被扛著的白汐回頭看了一眼,看著那個神情猙獰地老頭兒還追在身后,頓時色變。
“表哥你臨走之前放的嘲諷太大了!”
她擰過葉青玄的臉讓他看背后:
“——那老烏龜追上來了!怎么辦?”
葉青玄回頭一看,頓時嚇到頭發豎起。趕忙加快速度,嘴里安慰著白汐:“不要怕!我看他老胳膊老腿兒了,肯定追不上我們,說不定再過幾公里,他就自己喘氣喘死了!”
少年惡毒的詛咒讓背后緊追不放的普蘇婆氣的臉都綠了。
“混賬!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普蘇婆臉上閃過一絲厲色,雙手在胸前結印,宛如一個心臟一般,而就在雙手地彈動之間,那個‘心臟’飛快地跳動起來。發出了隱約地鼓聲!
結印的心臟仿佛帶動了他胸腔中的心跳,將他衰竭的體力才重新振作而起,他就著雙手結印所產生的鼓聲,沙啞地開口唱道:
“大神如望日的圓月,散射著光芒!他充沛的精氣燃起的火焰,有如云中不時激發的閃電,又似一千個太陽同時升起,高懸在晴空之上!
他端坐在公牛之上。輝煌明亮…”
就在沙啞地嗓音中,老頭兒的身后平白多了一輪金光。宛如日耀。宛如有虛無的座駕馳騁,速度再次加快!
這是圣詩《摩訶婆羅多》中贊頌濕婆大神威儀的頌詞,此刻在普蘇婆狂奔中的倉促吟誦念唱之下,竟然沒有因為喘氣而被打斷失效。
而且他還消耗自己所剩不多的氣血,將其強行提升到了應有得水準。
如今看來,這個老頭兒在知見之障前面卡了這么多年。倒也不是白卡的,起碼他把自己所會的所有樂章都練的滾瓜爛熟,行走坐臥都能演奏頌唱。
葉青玄回頭,眼看著普蘇婆越追越近,越追越近。頓時嚇瘋了,趕忙加快速度,不要本錢地往身上拍著流動音符來增幅。
結果到最后,老頭兒竟然騰空而起,宛如大日行空,猛然跳到了他們前方。
在那一輪金光的映襯之下,蒼老的臉上滿是端莊和威嚴。
“可惜,是個裸奔的。”
葉青玄搖頭感嘆,他身旁地白汐深有同感地點頭,表示贊同。
普蘇婆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神情滿是猙獰,靛青的臉上宛如神佛震怒,殺意如刀!
“夏洛克.福爾摩斯!”
他一字一頓地咀嚼著這個名字,厲聲怒吼:“我要將你碎尸萬段!”
就在他正待吟誦樂章,開始梵唱,召來神火、神電、神箭乃至神牛糞,也要和這個該死的黑樂師分個高下的時候,卻忽然看到葉青玄后跳一步,手中握緊了那個圓球裝的圣者遺物,高舉。
“退后!退后!”
他的右腳猛然跺地,踩破了下水道的爛木頭蓋子,作勢欲擲:“否則我就把你的遺物丟進下水道里去!”
泰晤士河的聲音嘩啦啦地響徹著,令普蘇婆的面色陡然一滯。
“不!!!!”
他的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手中凝聚的以太驟然消散,手忙腳亂地后退:“你不要沖動!它沒了,我就跟你拼命!”
他滿是顧忌地看著少年手中的圣者遺物,生怕葉青玄一個想不開,就把自己這輩子最后的希望給丟進下水道里。
他花了多少心血才說服了尸羅逸多他們幫自己搞到了這個圣者遺物的!
被這么一丟,就全毀了!
“你把因陀羅之眼留下來!我放你們離開!”
他咬著牙說道:那個東西是我教圣物,你們拿了沒用。”
“哦?原來這個東西叫做因陀羅之眼么?”
葉青玄端詳著手里的圣者遺物,恍然大悟。
這一件遺物是天竺的圣徒——雷帝.因陀羅死后所遺留下來的寶物。怪不得剛剛入手就感覺被電到了。
“只不過,誰說沒用的?”
葉青玄風輕云淡地聳肩:“我家椅子最近壞了,正好缺個東西墊腳呢,我它大小正合適,不如你成全我算了。
況且,我剛才掐指一算。這東西上輩子是我家馬桶轉世,合該與我有緣,不如今日隨我去了正好。”
普蘇婆的臉憋的青紅,嘴唇開闔不知說什么才好,到最后雙手在胸前結印,鼓聲再起:“福爾摩斯。你找死!”
“有話好好說,否則我可丟咯?”
葉青玄手放低了一寸,普蘇婆嘴角抽搐了一下,神情狠戾:“你有本事就丟。”
“哦。”
葉青玄點頭,松手了。
那一瞬間,普蘇婆的表情抽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在放慢地時光中,他的面容扭曲變化著,先是錯愕然后是狂怒。最后是憋屈到極點的痛心。
他丟了?
這個小王八蛋丟了?真的丟了?!
這他媽可是圣者遺物啊!
“不!!!”
他忘記了剛才自己說過了什么,連以太都顧不上了,下意識地向著那個自由落體的圣者遺物飛撲而出。
可鞭長莫及。
數米之外,那個小球就這么在空中旋轉翻滾著,落向了濁流滾滾地下水道里。
在半空中,普蘇婆已經不忍心在去看,絕望的眼瞳中滿是生無可戀。
最后關頭,一只纖白細嫩的小手從旁邊伸出。將因陀羅之眼接住。
“耶!”
白汐比劃了一個v字手勢,將因陀羅之眼丟給了葉青玄。葉青玄重新擺好了姿勢,看著撲在了地上,幾乎快要哭出來的普蘇婆。
“你這個混賬!底栗車界里的畜生!”
“開個玩笑而已,干嘛這么激動啊。”
葉青玄說著,神情躍躍欲試:“我覺得剛才您其實沒有盡興,不如我們再玩一次?”
“好呀好呀!”
旁邊的白汐拍手:“我保證接住。老爺爺你要相信我呀!”
相信你個大頭鬼!
普蘇婆從地上爬起來了,心中滿是憤恨和羞惱,眼神肅冷。他終于冷靜下來了,明白這兩個混蛋其實只是想要玩他。
既然他想要玩的話…就要做好玩火的準備。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普蘇婆冷聲問到。
“這樣才對,好好談談。好好談談比什么都強。”
葉青玄緩緩地收回了因陀羅之眼,冷聲問道:“現在你有沒有體會到一種被人滿街追殺連道理都講不明白的憋屈感了?”
普蘇婆的臉一青,強行壓下怒氣:“你想要因陀羅之眼,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立刻將啟動秘語告訴你。”
葉青玄愣了一下,表情變化,很快眉頭翹起,像是明白了什么,便輕聲笑起來。
“什么條件?”
他擺出講價的姿態:“說來聽聽。”
“干掉薩滿。”
普蘇婆的眼神一冷,閃過一道殺意:“加入我們,干掉薩滿,我就做主將這個東西給你,甚至可以請尸羅逸多聘請你當我們的供奉大師,每年甘露城的收成也可以給你一份…”
“你在開玩笑?”
葉青玄冷笑:“你太高看我了吧?在下只不過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樂師而已,何德何能能夠去干掉曾經的黑暗皇帝?”
“別人我不信,但對一個能夠逃過阿瓦隆大結界的搜查,潛入阿瓦隆這么長時間的黑樂師來說,只不過有些難度而已。”
普蘇婆嚴肅地說道:“福爾摩斯先生你來這里恐怕目的也是為了血路吧?薩滿可不會允許你去追求血路的,九年前他還在這里的時候,所有敢于探求血路和阿瓦隆之影的人都被他沉進了泥潭里。
現在薩滿想要崛起,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
你和我們聯手,是合則兩利的事情。況且,你們這些黑樂師…追求的不就是力量么?”
“哦?這么說來,倒是有幾分道理。”
葉青玄的眉頭微微挑起:“只不過,用一個只能當擺設的圣者遺物來給我畫大餅,天竺人的誠意未免讓人小看啊。”
普蘇婆沉默片刻,下定決心:“只要你答應對付薩滿,我告訴你它的秘語。”
葉青玄笑了,不像是驚喜,倒像是在預料之中:“既然你們這么有誠意,答應你們也未嘗不可。”
在他身邊,白汐用力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眼神示意:這老鬼有問題!
少年揮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只是摩梭著手中的因陀羅之眼,神情無比愉悅:
“秘語是什么?”
普蘇婆的臉上閃過濃重地肉痛,猶豫了一下,開口說了一段天竺土語。葉青玄聞言一愣,心中默誦,旋即反應過來:
“——勿使三界化為灰燼?”
普蘇婆心中一震,眼神中顯露出一絲忌憚:沒想到這個家伙竟然連天竺語都懂?(